73.俄罗斯近代化第一人（21）

大家好，欢迎收听《俄乌冲突新视角》，让我们从民族和文化角度聊聊俄乌冲突。

上一集我们提到，克里米亚战争让俄罗斯帝国完成了从“欧洲宪兵”到“欧洲公敌”的转变，尼古拉一世成了又一个离奇死去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继位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与英法等国签订《巴黎和约》，彻底结束了俄罗斯自叶卡捷琳娜大帝时期拥有的黑海话语权。

如果说，亚历山大一世是俄罗斯进行农奴制改革的最佳时期，那么亚历山大二世，就是最后时期。

19世纪中叶的俄罗斯，工农业都极其落后。

一方面，农奴被禁锢在土地上，这种没有自由、没有报酬甚至没有基本生命权的职业，谁会有干劲？而且人力再怎么使劲，也比不上机器生产。再加上俄罗斯地处高寒，除了包括乌克兰在内的东欧平原，其他适合耕种的土地并不多。与此同时，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人口的死亡率总体是呈下降趋势的，人口数量和人均寿命都在逐渐上升，所以，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就造成了俄罗斯这个农业大国，生产出来的粮食还不够自给自足。

另一方面，因为农奴被散落的各个农村里，而工厂却是建立在城区，城市里的自由民完全不能满足工厂所需要的廉价劳动力。我们都说资本主义是带血的，因为初级工业，尤其像纺织厂等，是需要大量廉价劳动力的，如果大家看过英国十七八世纪的影视剧，会发现英国即便经历漫长而浩大的圈地运动，仍不能满足工厂所需要的劳动力，很多工厂因此从爱尔兰和苏格兰整船拉来工人。英国如此缺人，19世纪中叶的俄罗斯更是如此。

亚历山大二世也很清楚，任何改革，如果不动到农奴制，那就不是改革，但如果动到农奴制，沙皇的专制是靠军事贵族们支撑的，这些传统的军事贵族不事生产，财富来源主要是土地和农奴，如果贸然解放农奴，就相当于推翻沙皇自己的统治基础。所以，亚历山大必须找到一条中间之路。

自从1856年签订《巴黎和约》后，亚历山大二世就开始为改革做准备，他召回了之前被流放的十二月党人，放宽了对舆论和媒体的限制，一时之间，民主自由和体制改革的思潮铺天盖地。

1861年，短短五年之后，亚历山大就自认为做好了农奴制改革的准备，颁布了《关于脱离农奴依附关系的农民一般法令》，听起来非常拗口，简单理解就是如何从农奴变成农民。农民和农奴有什么区别呢？就是字面意思的区别，民和奴的区别，公民至少拥有生命权、财产权和一定程度上的人身自由，奴则一样都没有。

亚历山大认为他的这项法令兼顾了农奴和贵族的需求。农奴要人身自由和土地等财产，没问题，前者免费，后者花钱就能买；贵族要尽可能地减少损失，也没问题，土地依旧归贵族，农民种地需要缴纳租金，或者干脆花钱买地。听起来是不是双赢？但稍微有点理性认知的人都知道，这一定是双输的局面，因为这个政策是矛盾的。

首先，既然农奴本来是没有财产权的，那么哪里来的钱购买土地呢？而且通常还不是市价，而是两三倍的高额溢价。政府自以为贴心地想到了这一点，允许农奴向国家借贷，可以在49年内还本付息。49年？搞笑吗，19世纪中叶，欧洲人的平均寿命都不到50岁，一辈子干到头也不见得还得完。而且，自由民还有纳税和服役的义务，负担比做农奴时还重，毕竟农奴是不需要缴税的。

其次，贵族也不满意。法令让一大批农奴离开了土地，他们前往城市或者更富庶的地方，贵族的土地就没人耕种了。而且农奴本身也是一种财产，一下子被拿走，视财如命的贵族们不心疼才怪。

本来这个法令可以是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子，但是亚历山大似乎被两面落空的反应给刺激到了，农民暴动和起义比以往来得更加频繁，封建农奴制并没有瓦解，资本主义制度也没有迅速建立，亚历山大也不再继续深化改革了，而是选择了用武力镇压反对者。

其实最危险的就是把事做到一半，因为本来农奴是没有自由意志的，你给了他人身自由，让他意识到自己没有财产自由，给了他平等的展望，却没给人家通往平等的路径，这种才最危险。

所以，亚历山大成了被刺杀最多次的沙皇，并最终在1881年时，被民意党人当街刺杀。这个民意党的领袖也很有意思，一个是翻身的农奴，一个是前圣彼得堡总督的女儿，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亚历山大的反对者来自于社会各个阶层。

不过，相比较他的后代，即尼古拉二世和亚历山大三世，亚历山大二世还是要出色许多，至少他解放了农奴，迈出了改革最关键的第一步，因此被称为俄罗斯近代化的第一人。而且他的对外军事扩张也颇有成绩，西线镇压了波兰的民族起义，南线继续与土耳其开战，总体不落下风，东线则继续在中亚和远东扩张，收获就比较丰厚了。苏联和俄罗斯能够拥有那么丰富的自然资源，还得感谢亚历山大二世在这一带的深耕。

好了，今天的内容就到这里。亚历山大二世时期，腐朽无能的满清政府，先后被迫或被骗与俄罗斯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让中国失去大片东北和西北的领土。你们知道有哪些不平等条约吗？可以在评论区打下你的了解，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