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回04：赵姨娘夸宝遇冷

第67回04赵姨娘夸宝遇冷

一、知识点

1.土产：

土产，读音tǔ chǎn，汉语词语，意思是指某地出产的具有地方色彩的农副业产品和手工业产品。

中文名土产外文名local product拼音tǔ chǎn。

2.月饼：

月饼，又称月团、丰收饼、团圆饼等，是中国的汉族传统美食之一。月饼最初是用来拜祭月神的供品。

祭月，在中国是一种十分古老的习俗，实际上是古人对“月神”的一种崇拜活动。中秋节吃月饼和赏月是中国南北各地过中秋节的不可或缺的习俗。月饼象征着大团圆，人们把它当作节日食品，用它祭月、赠送亲友。

月饼作为拜祭月神的供品，其由来历史悠久。月饼一词，在现存文献，最早收录于南宋吴自牧的《梦梁录》中。月饼与各地饮食习俗相融合，发展出了广式、晋式、京式、苏式、潮式、滇式等月饼，被中国南北各地的人们所喜爱。

3.小费：

小费，拼音xiǎo fèi，是指服务行业中顾客感谢服务人员的一种报酬形式。源于18世纪英国伦敦，当时酒店的饭桌中间摆着写有：to insure promptservice（保证服务迅速）的碗。顾客将零钱放入碗中，将会得到招待人员迅速而周到的服务。把上面几个英文单词的头一个字母联起来就成了tips，译为小费。大概付总支出的5%至25%。

二、金句/精华笔记

1、那林黛玉是跟他最好的真性情的人说他绝对是讲真话的，可是他就会让人家觉得这个人怎么不留一点余地？可是宝钗是处处留余地，所以我们看到这两个东西其实是我们人生里的两难。。

2、所以红楼梦都在写身份，这个身份当然是社会给你的一个客观的条件，可到最后也变成这个人接受了这个角色。

3、古代的阶级里面，最后你会发现人永远超越不了那个阶级。可是注意，作者借着这个东西其实在拖时间。

三、全文逐字稿

就是宝玉跟着黛玉到宝钗这边来了，那宝玉看到宝钗，他就说大哥哥辛辛苦苦地带了很多东西来，那姐姐你留着用吧，怎么又送我们？好，这是客套啊，客套就是薛蟠从江南回来，带了这么多土产，那你们家也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亲戚，你们自己留着用，怎么又送给我们？那宝钗就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原路带来的。

土产啊，土物就土产的意思，那大家看着新鲜也就是了。那黛玉说这些东西我们小时候倒也不理会，如今看见真是新鲜的东西，好，我们看到这里点出来，林黛玉是苏州人，因为他从小在苏州长大，父母双亡之后才去投靠了外祖母，所以他觉得这个东西小时候从来不觉得珍贵，可是珍贵是因为你离开家乡了，你离开家乡以后，你觉得那个贡丸也好吃，米粉也好吃，可是因为它难得了，就是变成童年的一个回忆。

还有就是说童年的时候，他所拥有的家庭的温暖，父母还在的时候的那个快，那个记忆，要借着这些土产重新回复过来。所以黛玉的伤感也是因为他看到这个东西，想念到他的故乡，以及现在家破人亡，父母都已经去世的这种感觉。那宝钗就笑着说，妹妹知道这就是俗话说的物离乡贵，一个东西你离乡之后它就变得贵重。

我们以前在台湾的时候，每次中秋节最恨的就是吃月饼，因为一大堆的月饼到了巴黎，我记得第二年的中秋节，大家实在馋的不得了，就想尽办法用木头叼出木盒子，然后做月饼，然后竟然烤出那个硬的不得了的月饼，然后大家高兴的不得了。可是那个时候巴黎因为连个中国店都没有， 70 年代的时候，所以我想这里讲的物理相贵，其实我们都知道有一个，有一些东西是你的记忆，其实不是那个东西，现在想那个月饼真的够难吃的，可是所有的人都觉得开心的不得了，因为它里面有一个记忆在里面，所以林黛玉其实不是珍惜那些东西，而是觉得那个东西是他家乡来的东西，跟他一样，现在漂泊在外，所以它产生了这样的一个感情。那宝钗就说其实可算什么呢啊？那个东西也不值钱的东西。

那宝玉听了这些话，正对了黛玉刚才的心事，就赶快拿话岔开好。我们好几次提到宝玉是红楼梦里面的菩萨，他是最慈悲的一个人，他觉得黛玉刚才哭，他一眼就看出黛玉是为什么哭，因为看到家乡的东西哭了就睹物思人，可宝玉绝不说出来对不对？宝玉就那边装疯卖傻的，好像说这是什么啊，着什么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呆子一样。然后林黛玉在那边跟他解释的时候，就忘了他的心事。所以菩萨的安慰人是不容易让你知道的，就是他其实用了另外一个方法担待了，或者转移了黛玉的这个痛苦。

所以他现在听到，唉，宝钗又讲到这个话，又要惹林黛玉哭了，所以他赶快就岔开，所以他所有的心思其实一直放在黛玉身上，就这个人的深情是到惊人的这个地步，所以很多人认为宝玉身上有一种矛盾，这个矛盾是一方面，大家都认为宝玉是一个泛爱主义，就他对所有人都好，可是这个泛爱主义竟然跟他对待遇的一心一意毫不冲突。

我们通常觉得这两个东西是冲突的，比如这个人什么都爱，那表示他不专情，对不对？可是很奇怪，我们在宝玉身上看到他的泛爱跟他的专情竟然是统一的，就是他对他的慈悲，是对每一个人都好，可是他对这个人的一心一意。所以黛玉后来问他说，你整天跟这么多人都好，你到底跟我的关系是什么？他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说天下有这么多的河流，我其实就喝眼前的这一杯水，那这个也是佛家的话，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那么所以我们大概可以看到宝玉这个角色其实难写也在这里，就是因为它是我们现实生活里觉得矛盾跟冲突的角色，就是跟什么人都好的，是你常常觉得他不够专情，可事实上曹雪芹刚好写成功了，一个宝玉是同时兼具两者，对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关心跟照顾，可是他对某一种深情，他又一心一意，这两样东西的这个部分，他就赶快拿话来岔开。他说明年好歹大哥哥再去，薛蟠你要再到江南去的话，替我们多带一些东西来，替我们多带些来。

那黛玉就瞅了他一眼，大家会不会觉得黛玉瞅他一眼什么什么原因？就是今天有人来送礼了，那你就，唉，很喜欢很喜欢说，唉，你明年到那个美国时候再给我多带一点，那这个大概除非很轻很轻，通常我们觉得这是很不礼貌的，所以黛玉就觉得你怎么回事你，人家送了礼，你来谢谢。

最后还说，唉，明年去的话再给我多带一点。可事实上这就是宝玉的慈悲，就宝玉用这个方法在岔开很多事情，他故意在插科打诨。那事实上我们知道有一种慈悲是很不容易理解，就是我们在古代的小说里常常读的老来子就是爸爸妈妈九十几岁，然后你七十几岁，你还要装成扎两个揪去玩，那对很可笑。可是那是最大的慈悲，因为父母永远觉得你是孩子，其实要扮演那个角色不容易，就是你让大家都笑，可是其实心里面恐怕自己也觉得很滑稽，七十几岁还要装成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觉得宝玉有时候是这个样子，他绝顶聪明，可这个时候他在装傻啊，他故意说，唉，大哥哥明年去时候再给我们多待遇就是待遇，说你这个人怎么搞的这么不懂事，没有分寸。他就说你要啊，宝玉你要你只管说，你不要拉扯上人，我可不要，我没有那么厚脸皮，还跟人家再多要东西。他说他就跟宝钗说，姐姐，你瞧宝哥哥不是给你姐姐来道谢的，竟然要定下明年来的东西，他要来定明年要些什么东西了。

说的宝钗跟宝玉也都笑了，可是注意一下有没有发现黛玉这个时候心情就转移了，所以他的聪明在这里，就他的大智慧是因为他知道黛玉一看那个土铲就会哭，所以他就用话把它岔开来，把它转移掉。那三个人闲话了一会儿，就提起黛玉的病来，那宝钗又劝了他一回，就说妹妹如果觉得身上不爽快，导师自己勉强挣扎着出来各处走走逛逛，要散散心，不要老是在屋里闷坐着，那样闷着不好。所以你看到宝钗永远也得体。就是我们好几次讲到说红楼梦变成在世俗上有时候太过强调宝钗跟黛玉的对立性，好像情敌，所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是其实不是这些大家的一种教养，其实见了面以后，心里面再什么样子，觉得是对立，表面绝对不露，所以宝钗永远关心，而且也可能是真的关心。说你身体不好，体身体弱，那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勉强挣扎着出来走一走，散散心，不要在屋子里面闷坏了，这是里面有真的关心在里面好，所以我相信这个情感也是一般世俗上不容易理解的。总觉得那个两个人都爱一个男人，见面就要打架，我想我想不是这么单纯。好的文学往往写到更丰富的，人性更复杂。尤其刚才提到说这些黛玉宝钗都是大户人家有教养的女孩子，她们绝对不是这种一点点小家子气叫闹起来的人。所以这个时候宝钗表现出来的体量这些东西都很清楚。

他就跟黛玉还举例，他说你看我前两天不是觉着有点发懒，浑身又发热，那只是想歪着歪着就是不想起来，有点懒懒地靠在床上。那也因为湿气不好，但现在这种季节，大概就是湿气不好，就常常容易发病的时候，或者有点闷，然后潮湿，就是春天这种感觉。他就说，噢，我怕病了，所以就找点事情自己混着啊。就是你不管怎么样，出去走走，能够打发，能够把这个病疏散一下，那这两天就觉得好些了。所以宝钗用自己的例子来劝告黛玉说，不要老是在房子里闷着，那闷，反而闷出病来。那黛玉说，姐姐说的何尝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着呢，好。有没有感觉根本不像情敌对话的人。

所以其实有时候很有趣，就是世俗上面常常会把很多关系弄得太单薄，所以好的文学跟一般比较粗俗的文学差别在这里就是好的文学。你其实看到根本不漏他们有没有竞争，有，他们都喜欢宝玉，他们也都希望引起宝玉注意，可是绝对不是很小家子气得吵来吵去的感觉。你打我一个耳光，我打你一个耳光，大概就不是红楼梦，那红楼梦里面有真正的人跟人在教养里面的一种来往，这种关系。

好，我们就看到下面写了一段，很有趣，你看到我们都急着追，想知道说，唉，王熙凤到底知道丈夫在外面金屋藏娇没有？他忽然讲起赵姨娘探春的妈妈，那赵姨娘看到宝钗送了贾环一些东西。好，这里也特别讲到宝钗的周到，就是通常林黛玉送东西就送她喜欢的人，宝钗送东西是送给所有应该会让他们觉得宝钗很好的那些人。我不知道这样讲大家聊不聊，就是说两个考虑的目的不一样，可是千万不要误会说很多人用这样的方法说噢，宝钗很工于心计，宝钗做人很有功利性，很目的。我觉得也不是，就是人，其实就是有不同的个性，就是林黛玉是很性情中人，性情中人就我喜欢我就特别亲近我，不喜欢我就少来往，他也不见，都是讨厌那个人。可宝钗不是，宝钗觉得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不是性情，是礼教。所以我到这个人家里，我薛家到贾家来作客，薛宝钗住在贾家，是客人，所以我哥哥送了礼物来，我每一个人都打点，从上到下。

那赵姨娘是这个家族里最卑微的人，是一个丫头扶出来做妾的，然后每个人都不喜欢她，几乎没有朋友的一个人，她生的儿子贾环也是同样的角色。你看宝钗送礼物，连这样的家都送到，这是宝钗了不起。有没有发现宝钗在红楼梦绝对成功，就是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

可是我一直反对，一般人认为他是有心机跟目的，我就我不觉得，我觉得这个是他自己，他的家族教养，那他做人上他就是习惯这样子，就觉得每个人都分到，所以那个赵姨娘就简直是不得了，因为赵姨娘一贯是被人家骂两句踩两下的，怎么有人送礼送到他那里？所以他就好得意。然后又想说，薛宝钗的这个姑妈就是王夫人，就是他的大太太，赶快就去献殷勤。

下面就在讲赵姨娘的这一段，那赵姨娘因为看到宝钗送了假，还一些东西，心里甚是喜欢，就想怨不得别人都说宝丫头好，会做人，很大方，如今看起来果然不错，好，你可以看到，所以红楼梦可以大概让我们学到很多东西。可是我觉得这个学是说你开始看到人的这么不同的状况，就是林黛玉在现实里一定是一个失败的角色，可是他也不在意，他也是一个悲剧的角色，他心里面他的性情会让他走向不太管礼教这个东西。可是在人世间，我们其实我常常觉得我们是在宝钗跟黛玉之间，常常有时候中学的时候，班上那些女孩子说我们读红楼梦，你是宝钗，你是黛玉。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其实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宝钗部分，也有黛玉的部分。所以有没有发现我们在第5回读到的那个判词，还有曲子，宝钗跟黛玉永远不是一个人，一首曲子他们两个人和有一个曲子，意思是说这两个人其实是不可分的，就是宝钗是做人向外的周到的部分，那黛玉是做人向内的，自己的内心坚持的部分，它并不见得冲突。那我们有时候民间也讲说，我一个人做人最好内方外圆，那意思是说里面有自己坚持的原则，可是在外面可以圆滑一点，圆融一点。如果我们不讲圆滑，我们说至少圆一点。不要永远，你会发现你永远用你的方法对人的时候，你大概每天都要吵架，因为规则是你对自己的约束，或者你相信的东西。可对外的时候你要稍微的圆融，所以内方外圆，那林黛玉是方，薛宝钗是圆，所以他们两个其实作者一直认为他们密不可分，因为他们代表了生命里面一种两面的一种配合，一个是很性情的潇洒的，那另外一个是非常礼貌的，非常周到的。

那这个时候你看到赵姨娘就在那边讲说，你看她做人多好，多大方，那他哥哥能带了多少东西来？你看远远地从江南带了没有多少东西，他挨门挨户地送到，并不遗漏一处，那这个并不遗漏一处，最主要是没有遗漏赵姨娘。我们知道就是赵阴阳，就是因为他是最可怜的一个人，其实也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在这个 300 个人的大家族里，他是一个每一个人都看不起的，看不起他的人，所以这个时候他觉得连我他都送到了，他就觉得没有遗漏一处，这是这个也让我觉得宝钗真的是了不起，我们通常我们周到，大概还没有办法像宝钗做到这么大的周到，可是我们如果不用心机论来看，宝钗这样的做法未必不好。

我会觉得说有时候我们真的也忽略像赵姨娘这样的角色，就是他们其实真的在他们当然讨厌了，也是讨人厌，你从性情上来讲，赵姨娘是非常讨人厌的一个人，个性上非常不大方的人，可是他们的卑微绝对可以理解，因为她就是丫头出身，那个丫头出生一直被侮辱，以后侮辱久了以后他自己找不到他自己的自尊了，所以他就常常会反而去侮辱他自己。所以这些部分里面透过赵一娘的嘴巴来讲是特别明显的。他说也不露出谁薄谁厚，说谁对谁好一点，对谁不好一点好。有没有发现林黛玉对谁好，对谁不好，一眼就看出来宝钗对谁好，对谁不好，看不出来，那我们也可以检查一下。唉，我对人好或不好，我看得出来吗？是多一点黛玉，还多一点宝钗。

其实我觉得红楼梦到最后很长会停下来会问自己，其实这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就是说你对谁好，对谁不好，如果社会上都看不出来这是高手。不要讲别的，就是说搞政治都是高手，有时候我们现在搞政治，人一看就是看到他对谁好，对谁不好，而且翻脸就无情。可是宝钗这种人绝对不露的，就是大家都不知道他对谁好，对谁不好，因为都一样，就是宝钗的那种，他的某一种训练我们特别讲到说因为他们是黄商家族，我觉得黄商家族我们不太容易理解，就是他们不是。比如说古代有一种进士出身，他们是科举出来的，他有他的本事，就是我考试出来做官的，他有他的自信。

还有一种是世袭，像贾家他们是世袭制度，就是说祖父父亲都对国家有功业，那又不一样，皇商其实很，我不知道大家可不可以理解，就是说在政治上他们其实常常会被牺牲，你看到他飞黄腾达，就是今天皇帝所有的采办都是交给薛家办的，就薛宝钗他们家族在办，可他可以一下就说，我不给你，我跟另外一个人，这个家族就完了。所以我们知道黄商其实这种家族里面，特别在官场里面是特别小心的，特别小，因为为什么？因为他没有权利。像王熙凤不一样，王熙凤的爸爸王梓腾是九省统治，他是一个握有军权的人。薛家不是，薛家有钱，可是这个钱是国家的国库，那所以其实他是要看很多官场的脸色。所以我会觉得薛宝钗的个性，我有时候从这个角度在分析，就是他不容易。因为他父亲过世，所以她十几岁就在当家，一个 15 岁的女孩子，她可以把这个薛家黄商的这个企业继续经营下去，这个人是何等人物，他大概也没有精神跟人家闹这种小脾气，喜欢谁，喜欢不谁，而是把家族的事打点的里里外外都必须周到。所以有时候我们会看到作者在写一个客观性，某一种客观的这种东西。

好，我们继续看这个赵姨娘，她就在比较，她要讲薛宝钗多好多好，最后只好比较。他说如果是林黛玉，林丫头他把我们娘们正眼都看，也不看一眼。好，你看到多明显，林黛玉在这个家族里最后真的是很惨，因为谁都不喜欢他了，那可是林黛玉是真性情。可是你试试看，如果你决定明天 24 小时要用真性情来做人，你最后的结局有时候也蛮惨的。就是这个社会其实很复杂，就是你会发现你跟自己，有时候我在想说，唉，我明天给我一个功课，明天 24 小时，我看到每个人我都讲真话，唉呦，你怎么脸上都是皱纹呢？哈哈哈，我想你就惨了。所以那个真跟假之间其实很难，非常难。

那林黛玉是跟他最好的真性情的人说他绝对是讲真话的，可是他就会让人家觉得这个人怎么不留一点余地？可是宝钗是处处留余地，所以我们看到这两个东西其实是我们人生里的两难。所以到现在我都觉得有一边是宝钗，有一边是黛玉，你怎么办？你的人生其实有一种矛盾跟冲突，可是有时候又会变互补变成互补，你知道自己分寸拿捏，什么时候用性情待人，什么时候用礼貌待人，这个时候你会感觉到有一种产生一个平衡。所以红楼梦越读到后面越觉得为什么在判词跟曲当中，宝钗跟黛玉从来不分的原因刚好是因为是两难，两难是不可分的，就它刚好代表了两种不同生命都应该要有的某一种特质。好，你看到赵阴阳讲林黛玉的话，连正眼都不看，哪里还肯给我们送东西，那一面想一面就把那些东西翻来覆去的摆弄瞧，看一回很得意。那忽然想到宝钗是王夫人的亲戚，那何不到王夫人跟前卖个好好，这个也是赵姨娘，赵姨娘就是她的人际关系，也就是这种关系，就是觉得你对我好了一点，那我就赶快到你的亲戚面前又去卖乖，说你看他这个人多好，他就要去讨个口彩，所以他就结结褶褶的，结结褶褶四个字，注意那个做，这是作者了不起的地方，就是琐琐碎碎的，就是赵姨娘很难大方起来做所有的事情，里面很多的心事，很多的萎缩缩的，那个感觉结结褶皱的。

拿着东西走到王夫人房中，站在旁边好这些东西代表示说这个人是丫头出身，所以他到王夫人面前怎么样？他就是大气不起来，他已经是怯了，他已经是贾政娶来的太太了，可是他就是因为他过去的那个丫头的卑微，他没有办法去除掉，所以他老是站在旁边，他就是不敢堂堂正正在中间。

所以红楼梦都在写身份，这个身份当然是社会给你的一个客观的条件，可到最后也变成这个人接受了这个角色，因为他觉得他到任何地方都是站在旁边的，到任何地方都是被人家讲两句难听话的，最后他就永远不能够堂堂正正的站的很大方起来。所以注意这些字眼，就是站在旁边陪笑着说这是宝钗姑娘刚才给还哥的，给贾环的东西。难为宝姑娘这么年轻的人，想的这么周到，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有没有发现这句话是讲给王夫人听的，因为王夫人也是这个家族嫁出来，王夫人也就是这个家族嫁出来，所以他觉得他们是亲戚。他说你们真是大户人家，所以你可以看到赵玉娘的语言也很有趣，就借着讲薛宝钗说你们这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那又长样又大方，怎么不叫人敬服，怪不得老太太成日家都夸她疼她，我也不敢自砖就收起来，那特别拿来给太太瞧瞧，那太太也喜欢那王夫人听了，早知道他什么意思，所以我们看到这里面就不是对手，因为王夫人这种就是大户人家的家族，他一眼就看出你又来拍马屁了，所以有时候真的蛮惨。

就是说这个赵姨娘要讨好，其实马上就被人家看出来，然后那个讨好也没有一个方法，因为我想讨好也要有训练的，就是你要讲客套话，其实也要有一个家族的教养跟训练才能够讲得出来。王夫人就看他说出那种不伦不类的话，也就不变，不想理他，说道，你就收起来给还哥，就轻轻松打打发了。那赵姨娘来的时候兴兴头，谁知道抹了一鼻子灰，满心生气又不敢露出来，值得讪讪的出来。

好，这是赵姨娘永远扮演这样的角色，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我的意思说他其实永远搞不清楚这个大户人家的富贵里面有另外一种关系，所以他用那种小门小户的方法，他永远就做错了，就他骂人的时候也骂错，然后他去讨好别人，也讨好错了，因为他不懂这一套人际关系，所以这个大家也是古代的阶级里面，最后你会发现人永远超越不了那个阶级。

可是注意，作者借着这个东西其实在拖时间，我说的拖时间，说他不让你立刻看到王熙凤的厉害，因为你急得不得了，王熙凤这下要打人骂人了，可是他就在拖，用一个小时间拖下去，那赵姨娘最常有的动作是什么？就回到自己房子，把东西丢在一边，咕咕哝哝，然后就开始在那边自言自语起来。

那生了一回闷气，就是他永远没有朋友，他永远没有他开朗的部分，永远在觉得他在生活里面找，怎么老是做错了事情。好，下面我们就看到作者另外一个带的方法。好，婴儿是宝钗的丫头带着老婆子们送东西，不是把薛蟠带回来江南的东西一家去送吗？那送了以后回复了宝钗说都送到了，每个人都说了道谢的话，还有赏赐的银钱。以前丫头去一家送东西会拿小费的，那这个小费也要跟宝钗报告，说梅佳给了我什么小费？所以你看到这个就是很明显的训练，就是这个皇商家族所有的银钱来往都清清楚楚，包括他对丫头的管教，所以因而其实小费他自己就收起来。可他回来他要禀报宝钗，我东西都送完了，每一个人说的道谢话是什么？他要重复一次，每一个人给他小费多少全部要报告。这个就是我们刚才讲宝钗何等人物，他这样的一个训练，那老婆子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