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回01：贾府过年的盛况

第53回01贾府过年的盛况

一、知识点

1.灶王爷：

灶神又称灶王爷，灶君，灶君司命，灶神星君，旧时，差不多家家灶间都设有“灶王爷”神位，人们称这位尊神为“灶君司命”，传说他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因而受到崇拜。

灶王龛大都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中间供上灶王爷的神像。没有灶王龛的人家，也有将神像直接贴在墙上的。有的神像只画灶王爷一人，有的则有男女两人，女神被称为“灶王奶奶”。

灶神是汉族民间最富代表性，最有广泛群众基础的流行神，寄托了汉族劳动人民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2.风邪：

中医基础术语。凡致病具有善动不居、轻扬开泄等特性的外邪，称为风邪。

风为春季的主气。风气淫胜，伤人致病，则为风邪。风虽为春季的主气，但终岁常在。因此风邪为病，四季常有，以春季为多见。风邪来去疾速，善动不居，变幻无常；其性轻扬开泄、动摇，且无孔不入。风邪侵人多从皮毛而入，引起外风病证。风邪是外感病极为重要的致病因素，称为“百病之长。”

3.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具有免疫监视、防御、调控的作用。这个系统由免疫器官（骨髓、脾脏、淋巴结、扁桃体、小肠集合淋巴结、阑尾、胸腺等）、免疫细胞（淋巴细胞、单核吞噬细胞、中性粒细胞、嗜碱粒细胞、嗜酸粒细胞、肥大细胞、血小板（因为血小板里有IgG）等），以及免疫活性物质（抗体、溶菌酶、补体、免疫球蛋白、干扰素、白细胞介素、肿瘤坏死因子等细胞因子）组成。免疫系统分为固有免疫（又称非特异性免疫）和适应免疫（又称特异性免疫），其中适应免疫又分为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

二、金句/精华笔记

1、红楼梦这真正动人之处是在写这个东西，就是人可不可能找回超越阶级、超越年龄、超越性别、超越在一切之上的人。

2、可是在红楼梦里面，宝玉的丫头他是被当成人在看待的，而且宝玉永远觉得对他们亏欠，我觉得那个才是情之所本。

3、情真正的本质是把人当人的，他跟爱情、友情都无关，它是更超越在这个之上，就是生命应该有一个被当成生命看待的态度在这里。

三、全文逐字稿

所以我觉得 53 回、 54 回作者非常聪明地就没有写事件而去写生活细节，所以 53 回在写过年， 54 回写到元宵怎么过年，怎么过元宵节。我们知道红楼梦这种贾府这种富贵的人家，往往你要知道他的富贵跟排场，你要看他怎么过年，怎么过节。那我们过去还没有很细看到贾府过年上的盛况，就是祭祖先，怎么宴宾客。那么家里面所有的这种准备的这种工作，我们今天已经很陌生了，那我想在我们这一代约略接到这个结尾，就是说在小时候我们常常会觉得过年这件事情可能是要在进入腊月，就是阴历的 11 月过了以后叫做进入腊月，就 12 月的时候叫腊月，就开始准备了灌香肠、做腌肉、风鸡什么家里面就开始做着，那么一直到我们看到这个接近到祭照，大概腊月的 23 号或 24 号，北方跟南方是不一样的，腊月的二十三或二十四祭灶，那灶是灶王爷，就是这一天我们讲的是芦台，芦台是灶，那有一个管这个炉台的神，那么他这一天会上天去报告这一家今年做的事情，好事坏事，所以你要用麦芽糖粘在芦台上，表示贿赂他，让他嘴巴上甜一点，所以他上去时候讲的好话多一点，坏话少一点，那叫做祭诏。

然后一路下来到除夕到正月初一，现在很少人有这样的习惯，就是我们大概通常会说1月 15 元宵以前是不开火的，家里是不开火。那不开火的意思是什么？就是说所有吃的东西都在腊月里面准备好了，就是卤蛋、腊肉、风鸡这些东西。因为会觉得过去的北方，当然农业的社会里，它会囤积很多的粮食，那冬天北方也很冷，他不太怕食物会坏，所以就是一大缸一大缸堆在院子，反正下雪天，所以就是一个天然冰箱，所以这些东西拿出来切一切，它就可以吃了，或者蒸一蒸，北方叫遛一遛，就是把那颗馒头再遛一遛，它就可以吃了，所以它不去煮新的食物。

这里面当然有一个意思是说如果富有，它有很多剩余的，前一年的食物，我们叫年年有余，好像有很多剩余的食物才表示这个家里面是富足的，不是今天要买菜了才去买菜，那这个都是现在的习惯喽。那过去的话，农业社会认为囤积的粮食越多，越代表这个家庭的富有，那么从母亲他们口中叙述，不只是元宵，他们是说吃到二月二阴历的二月初二以后才正式开火，而且那个时候大部分大大小小的餐馆是根本不开的，所以完全靠你自己家里面囤积的食物。那这些习惯我们现在都没有了，所以有时候我们读到红楼梦会比较不容易理解怎么过一个年过到这么盛大。那所以等一下我们看到这一段里面在讲他们怎么准备过年。

那过年贾家是世袭的官，所以皇家有赏赐的东西，所以他们要到皇家去领享这个皇家给他们的银子领来以后怎么样去准备压岁钱？压岁钱我们今天还有这个习惯，是把钱放在一个红的纸袋里面，我们叫做压岁钱，可是过去是用银字或金字来压岁，那压岁的意思其实很民间，就是希望这个孩子的岁月能够留得更久，所以压岁拿一个钱去压着他。

其实我们现在是用钱压，可是我们当然想想民间，他相信金字跟银子去压是比较有重量的，你用一个纸币去压其实压不住，所以那个压岁的压这个字我们今天都不太容易理解，就是说岁月是很跑得太快了，尤其对于父母跟大人来讲，觉得这些孩子什么像风吹一样就长大了，所以压岁其实有一点，让他岁月安稳，岁月留住。

其实我们现在很少去思考压岁的压那个字，其实有很多的愿望在里面，对于父母来讲为这个孩子把岁月压住，那我觉得压一个是说压住，所以它比较跑得慢，第二个它比较稳定，它有个压住它的力量在那里。所以贾府他们就会把大概 100 多两的黄金拿到银楼去做出所谓的壳子，就压碎的壳子，那这种壳子就是我们知道银镂有一种方法，就是翻模，好，我做出一个莲花的样子，然后把金子倒进去，大概一个一两或者 5 钱，可更少一点那么一个，然后去给小孩子，然后就分了 200 多个压岁的壳子，那大家可以算一下今年过年你分了几个红包？那你就知道说这个贾家光是贾真一个人，他就做了 200 多个压岁的壳子，就是他的完备辞职，还包括用人都要给压岁的东西，就是因为你是一个组长，你是长辈，所以你要给这个压岁他封了两百二十几份。

那么这只是我刚才提到贾真这一组，那宝玉还有这个贾舍或者贾政可能就更多，因为贾真还是玉字辈的玉字辈，所以这些部分都在看到贾府过年的时候，这种亲族之间的复杂的伦理以及关系。那除了这个部分，还有一段是红楼梦的研究历史上非常被重视的就是贾家，因为他们是做大官的，所以他们在乡下有很多土地，土地有佃农在帮他们耕种，过年的时候这些人就是缴租的时候。我们到现在还大概还有一个习惯，就是除夕以前要讨债的，我不知道大家了不了解，就是说绝对不能在正月去讨债，因为那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情，人家已经过年了，所以一定要在年三十晚上把该要的钱全部要到。所以我记得小时候还常常看到说哪家又来讨债，哪家讨债，就是你平常可以拒欠奢钱，就是我去买米，我不付钱，我赊钱，那或者我去买菜，我赊钱，可是这个钱一定要在年尾，年三十一定要交账，因为别人也要过年的意思，所以要把这个债清掉。所以这些庄稼上的佃农，他们千里迢迢走了一个多月的路，带来了所有田地，里面其实叫田珠，那这个田珠的单子从来没有一本书这么详细，你看到你最后吓一大跳，多少头猪？多少只羊，那羊里面还分吃火锅的羊，或者是风干的羊，鸡有多少只，兔子多少只，野味还有鹿蛇多少，全部是一个单子。

可是红楼梦面对他的时代来讲，基本上你可以看到那个社会阶级的严格的这种分隔，所以出现了假真跟他的电农乌进孝之间的对话。那个是红楼梦，里面写得非常精彩。所以这是我刚才提到说 53 回基本上没有太多的事件情节在发生，可是有非常多的生活细节，让我们几乎看到了一个当年两三百年前富贵人家的生活的现况，那这是非常非常难得的一个习惯。

好，我们就按照这个文本，我们再来把红楼梦看到它分几个段落来读。一开始他接到 52 回就是晴雯补球，所以他说话说宝玉看到晴雯将却金球补完了，以使得力尽神危，所有的力气都耗尽，所以忙命小丫头来替她捶腿，捶着，那彼此就歇下，大家就赶快休息了。没有一顿饭时，天已大亮，所以我们会感觉到晴雯补球是补到接近黎明的时候，所以大概一顿饭也不过就是一刻钟，大不了半小时，叫做一顿饭时间，天就已经亮了。所以你可以看到这个生病病重的晴雯补这个衣服补了一个晚上。因为我们上次讲过缺金求是俄罗斯的一种纺织的精品，所以当时没有一个裁缝懂得怎么去织补，因为它里面有很多特别的滋补的方法。

那晴雯是个中高手，晴雯在纺织方面特别厉害，所以他就把这个洞旁边烧焦的地方刮了一刮，然后就分出经线跟纬线，用界线的方法慢慢去织补，最后把这个洞补起来，然后又把那个绒毛刮一刮，所以就有一点掩盖过去，就不容易看出来了。所以这里面一方面在讲晴雯手很巧，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心思非常的细密，所以一整个晚上才把这个洞补好了，以后整个人就不行了。

那么所以到天亮的时候，这个宝玉就很着急，就赶快出去说传大夫，因为半夜你也不可能急诊在那个年代，所以天一亮宝玉之后赶快传大夫，所以王太医就来诊了脉。那王太医是一个老医生，晴雯的病是原来是他看的，他诊过晴雯的脉，他觉得吃了药他是因为感冒受寒了，应该已经好了，他就很疑惑，说怎么搞的脉象反而变了，有一点虚浮萎缩起来。好，这个大家都是，我们现在西医不太容易懂什么叫虚浮萎缩，就是现在我其实很多西方的医生也在学中医的体系，因为把脉是非常厉害的。我想很多朋友可能经历过，有一些老的中医真是在把脉上非常惊人，因为我们通常大概都要经过西医很复杂的检验，比如说我脊柱不好的时候，我会去做什么核磁共振那种很复杂的，或者电脑的断层扫描，然后才查出你的病症。可是我自己有亲身的经验，就是那种把脉，他可以一把脉他就讲出来。

那其实到现在我都觉得非常神奇，就是怎么可能是三根手指按在你的脉象上，然后他立刻讲出你的病症，可西医他必须用很多科学的方法去显隐去，我们看到照什么胃镜、大肠经都痛苦不堪，可是那个中医常常就是把脉说就讲得清清楚楚。当然我们今天知道因为中医没有一个很科学的检验方法，所以有很好的中医，有很差的江湖术士，你就分不出来。

可是事实上这个体系是了不起，就是说如果好好经过科学的研究，这个所谓的脉象是什么？为什么他一把脉他其实不知道晴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在费尽心思在补衣服，可他一把脉就知道说怎么虚浮萎缩起来了，就是脉象不好，就是原来已经慢慢好起来的病反而退回去了，反而变成脉象弱了，弱下去了。

那事实上我们知道是因为晴雯补了一个晚上的衣服好，所以这里面都在透露那个老中医，他们这种皇宫里面的御医，他的经验，老道的时候他有一种非常特别的这种能力，他可以把出脉象，他说怎么今天如何反虚浮萎缩起来，这四个字其实很抽象，可是我像中医里面有很多是经验的东西，我们今天把三根手指扣在脉象上，我想大家感觉到只是跳动。

可是上次我们讲过中医里面有所谓的寸关尺，它的三根手指是听三个不同的东西，就是它通到你内脏的三个不同的部位，所以它是有的时候你下次如果有人帮你把脉，你注意一下，它会三根手指轮流在按，有时候这个轻，有时候这个重，它并不是我们平常就三根手指一样的重量，所以那个叫做寸关尺，就是他在听三个不同的跟内脏连接的关系，所以他如果听肾脉或者听肝火，它都是不同的手指的这个，所以它用虚浮萎缩，就讲它整个内脏发生了一些不同的变化，被它听出来了。

因为中医很重要的理论是认为人用心力、用思维都会影响内脏，因为它是整个调和的问题，它跟西医的理论不同，西医理论常常比较是病毒式的，或者说感染了什么东西，可在中医的理论常常认为你自己身体里面免疫系统发生问题，就是你原有的那个机能性不够了。所以他讲的肾脉、肝脉是说人的金木水火土的这个肝火、肾水、脾脏、胰脏它中间发生了失调现象，所以这个时候外感其实就是因为内弱它才有外感。所以我想这些当然牵涉到医学体系的不同的理论的看法。

所以很明显你看到晴雯因为耗尽体力之后，这个脉象就被听出来了，就被听出来，因为他原来只是感冒，让医生觉得感冒不严重。可是如果你身体元气弱了，这个是比较严重，所以等下也带到了王太医对他身体的这个看法，他说是不是吃多了饮食，要不然就是劳了神思好，你看到王太医的判断是说你的病怎么会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一个变化？那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吃多了饮食，因为通常在感冒的时候，以贾府的习惯都是静养，然后饮食一定要淡，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那第二个就是说你劳了神思，你花了太多的心血，没有好好休息，休息不够了，所以他就做了这两个判断，他说外感却到轻了，所以外感的意思说外面受到的风寒的这个感染其实比较好了，因为他已经跟他下过药，祛风邪的药已经下过，已经好了，可是汗后湿于调养，非同小可。

好，注意，这个就是中医理论了，中医理论是说你发汗之后，你的病毒被发出来之后，你没有调养，没有休息，没有去保养，这个非同小可。因为会伤到元气，所以这个跟西医的讲法是常常不一样的，因为西医就觉得你不流鼻涕了，没有，没有，这个咳嗽了就是病毒没有就好了，是最中医的理论是说你聚在体内的某一个耗尽的那个元气，那个部分他要怎么去补？所以下面你就可以看到他开的药方跟前面不同，前面是除风邪的药方，后面是补元气的药方。

好，他说这个医生一面说一面就出去开了药方进来，那宝玉也是懂药理的，所以宝玉就看这个药方说疏散的驱邪的药已经减去到添了茯苓、地黄、当归这些颐神养性之际，所以我们已经知道前面有提过茯苓霜这一种东西。地黄我们现在还常常讲到地黄这一类的药，他们都是比较补血的，或者是补元气的，就是益神的，所以这些药不太是药物。其实也许用我们今天话来讲叫健康食品，比较有机的健康食品，它对身体有好处的，所以他把原来的那个药的东西减掉，增加了茯苓、地黄、当归这些医神养血的剂疗。

那所以我们看到宝玉也不过 14 岁，可是宝玉其实是懂一些医理上的东西的，我们今天尝了，医生开了药方，根本也不看，看也看不懂，又常是拉丁文了。所以我们常常想说，哎，为什么我们今天的我们自己，作为一个病患来讲，我们常常没有办法参与自己的药方，因为你不知道那个药方是什么。可是过去你看到宝玉她的丫头有一个药方，她是要检查的，记不记得前面有一个药方曾经被宝玉改过，宝玉说这种你们女孩子这么娇弱，怎么可以用这种虎狼之药，又觉得剂量太重，宝玉就要求重新改药方，所以这个时候你就会检讨说如果今天一个病者对他的药方病历完全看不懂，其实是一个大问题。

我一直觉得这个东西其实应该有一种改革，因为你常常在生病的时刻，你看病例也看不懂，看药方也看不懂，你在一种很恐惧的状况，因为你对自己的病其实是无知的，无知的那个状态，可是在这一段你看得非常清楚，才 14 岁的宝玉，他在看药方，他立刻就判断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他就把这个药方赶快就命人去煎药，一面就叹了一口气说这怎么办？他说如果有个好歹，有个三长两短，都是我的罪孽。

其实我们说宝玉像一个菩萨就在这里，就是宝玉永远觉得他对人是充满亏欠，这些身边的人他都觉得委屈了他们，而晴雯抱着重病为他补了那个衣服的洞，他会觉得因此而得重病的话，是他一生的愧疚。那我想红楼梦最动人是在这个部分，我觉得红楼梦讲的情常常被误解是什么友情、爱情，我觉得其实是对生命之情，生命本值的不忍。那作为一个少爷，这个丫头在过去的时代可以打，可以骂，可以糟蹋，从来没有人珍惜。我们看看金瓶梅里面的丫头是什么样的下场，他根本就变成主人的玩物。

可是在红楼梦里面，宝玉的丫头他是被当成人在看待的，而且宝玉永远觉得对他们亏欠，我觉得那个才是情之所本，情真正的本质是把人当人的，他跟爱情、友情都无关，它是更超越在这个之上，就是生命应该有一个被当成生命看待的态度在这里，所以他才会说如果有个好歹都是我的罪孽，因为你为我补这件衣服，所以我不知道大家这样子可不可以理解。

就是很多人也认为说晴雯跟宝玉也有所谓的晴，最后也演发出王夫人，最后把晴雯赶出去，觉得她是一个不守本分的丫头，勾引小少爷。所以到最后你看到晴雯在临终的时候把自己的指甲咬断，放在宝玉的手中，他们其实有一个情是只有这两个人知道的，就是单纯，一清如水的东西，那甚至袭人跟宝玉还发生过关系，可是晴雯从来没有过，那我觉得那里面有一种人跟人的单纯，可是世俗上是不可能了解，不会了解这个情，所以我觉得红楼梦这真正动人之处是在写这个东西，就是人可不可能找回超越阶级、超越年龄、超越性别、超越在一切之上的人。

对人的一个单纯性，其实有时候我们都不容易做到了，因为太多世俗的干扰，你没有办法这个单纯。可是宝玉讲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担心任何别人的误解或者偏见，就是说我们平常听到说一个小少爷说他的佣人，说你要有个好歹，不是我的罪孽，你一定觉得这个主人爱上了这个佣人。

可是宝玉讲这个话的时候其实真的一清如水，他只觉得他生命里面有这么多人为他担待了这么多的事，所以人是活着，这个抱歉在活着的，对身边所有人的抱歉，我相信那个是情的本质，情的一个最基本的本质，我想对父母，对朋友，对师长，很多东西其实是这个东西，就是说我何德何能，为什么他们这样照顾我，他们曾经在他们的生命里分担了我的什么东西？那我觉得那个是宝玉讲这个话的本质就是如果有个好歹都是我的罪孽。

好，你看到晴雯的反应最好玩，晴雯就在睡在床上，就在那边，一方面不舒服身体不舒服，一方面就骂他说好大爷，你干你的去吧，哪里就得了痨病了？这个就是典型的晴雯，因为晴雯不要别人叽叽呱呱为他在那边小心翼翼的，因为他个性豪迈，很豪爽，就觉得这是我要做的事，我就是死了我也愿意，我也就甘愿，你干嘛在那边婆婆妈妈的，她就觉得宝玉很啰嗦，很烦，所以有时候我们看到很有趣，就是如果有一个人是另外一个感觉的话，就说宝玉讲了这个话一定哭啊，你这么疼我，你这么爱我，可是亲吻不是说你干嘛？拜托一下，你不要这样子，婆婆妈妈好不好？有时候，其实有时候你生病也是一个朋友 5 分钟来给你看一次，说你好一点没有，还有退烧了吗？你就会说，唉，你拜托一下，你去上班好吧，你干嘛这样子？其实有一种爱，是不是旁边世俗上可以看得出来的，就是你应该去做你的事。他也知道宝玉是一个少爷，而且要过年了，家里这么忙，你干嘛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就是好，大爷，你去干你的事吧，你别在这里，哪里我就得了痨病了。

好，所以这里面都是我们认为有一个情是超越在世俗可以理解的范围之上，他动人的部分是真正因为他们亲你不亲也不会讲这么重的话啊。所以真正你如果生病，有一天在医院有朋友来看你，客客气气的，那个你其实很想休息，你又在不得不应酬的，大概都不是最亲的人。那最亲的人你就说，唉呦，拜托你出去，我要睡觉了，那就是最亲的人了，因为你会讲真话啊，有时候你真觉得生病的时候蛮想休息，可是那个就是人不断在那边照顾的感觉。那现在晴雯这句话很清楚，就是讲出他心里面真正的那个感觉好，他就把宝玉赶走了，宝玉无奈，只得去了那，到了下半天，那就说身上不好就回来了，你看到宝玉绕来绕去，他心思就在晴雯身上，他没有生病，你知道他这个绝对是借口对不对？说身上不舒服，所以假装就回来了，因为宝玉一天在外面都有应酬的，因为他就是那种大户人家的少爷啊，那整天都会忙的，那宝玉这种身份，这种家族的小孩子，真的其实也蛮累，他就必须要每天应酬，可他就假装说身体不舒服，因为请问生病，他就借口他要回来，可他不能说我的佣人生病，我要回家，那别人听到又笑死了，所以他就假装说身体不舒服，那就回来，那晴雯此正虽重，那幸亏它速息是个使力不使心的。

好，这个又是中药理论了，中医的理论就是说这个人平常是比较没有心机的，平常大拉拉的是比较不容易得病。有没有发现林黛玉整天在生病？因为林黛玉心思太细太多。中医的理论一直认为耗神思是病的很大的原因，因为它会伤元气。那你如果跟西医讲这个，一定被骂一顿。我们常常讲说，唉，我是不是上火了，不能吃什么？我常常被我那个西医骂，就是说什么叫上火，是什么东西，他会觉得你在讲东西，他根本听不懂。那你现在讲说使力不使心的，所以他比较不容易生病。大概西医也不太能够了解，因为他觉得是病毒，管你什么死力不死心。可中医的意思是说，因为使心的人心思细密，所以他有很多的敏感，而那个敏感本身使他元气上弱，那使力是说他不太耗神思，他睡觉睡得稳，吃饭也吃得饱，所以他不容易感染。

我觉得还是在讲那个免疫系统，现在西方讲免疫系统其实有点接近了，就是你自己有一个容不容易得病的那个系统，你如果那个免疫系统被破坏的话，其实病毒是空间里面都有的，无所不在的，它不可能没有，是你自己必须把这个本这个东西要固住好。所以这里面这些大概都跟西医的理论、中医理论会有一些我们可以探讨的问题，就是说晴雯它一向是使力不使心的，而且速袭饮食清淡，饥饱无伤。这里讲到饮食清淡，大家也许都忘了，有一次晴雯想吃一点什么东西，那厨房就为了讨好她，因为是宝玉的丫头，说要用肉炒还是要用什么什么炒，就说这个菜她想吃一点清淡的菜，她说要不要用配一点肉来炒，他说不要，就要配一点豆腐皮就好了，所以晴雯一向喜欢吃清淡的东西，其实他嘴很叼，我们不要以为吃素就是很马虎，有时候吃素是非常叼的，因为豆腐皮不见得比那个猪肉容易弄，其实它就是要讲究到味觉上的细致性，可它并不是要大鱼大肉的，所以这里又是一个中医的理论，说他平常吃东西没有那么油腻，所以还好，所以他的身体的本质是比较好的，就是饥饱无伤，就是他没有用饮食伤到他的身体，那所以这个贾宅中贾府里面有一个秘法，无论上下，只要略有些伤风咳嗽，总以静卧为主，次则服药就是，其次才是吃药。

其实我们知道现在很多的西医也接受这样的观点，就是认为感冒是不要吃药的，最好不要吃药，静卧休息，饮食清淡，甚至断食一点点，就是一两天里面断食。所以我们看到其实贾府的秘方竟然是现在的心法，就是贾府里面一向是如此，就是感冒的话，不吃药的就是静卧，还有静养，然后饮食清淡，大概就是用这样的一个方法，其实是蛮先进的一种方法。那所以前日一病的时候，因为感冒病了，所以静卧了两三天，又谨慎服药调治，如今虽然劳碌了些，又加倍养了几天，就渐渐的好了好，所以这一段等于 53 回的开头，把 52 回的结尾做了一个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