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回04：红楼梦有很多层次

第51回04红楼梦有很多层次

一、知识点

1.墨斗：

墨斗由墨仓、线轮、墨线（包括线锥）、墨签四部分构成，是中国传统木工行业中极为常见工具。墨斗通常被用于测量和房屋建造等方面。

2.雷峰塔：

雷峰塔，初名黄妃塔，又名西关砖塔，位于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地处西湖风景区南岸夕照山之上，是吴越国王钱俶为供奉佛螺髻发舍利、祈求国泰民安而建，始建于北宋太平兴国二年（977年），历代屡加重修，现存建筑以原雷峰塔为原型设计，重建于2002年；是“西湖十景”之一、中国九大名塔之一，为中国首座彩色铜雕宝塔。

雷峰塔主体为平面八角形体仿唐宋楼阁式塔，各层盖铜瓦，转角处设铜斗拱，飞檐翘角，总高71.679米，总占地面积3133平方米，总建筑面积为6089平方米；塔身对径28米，边长11米，周长88米，塔底为原雷峰塔遗址。

3.昭君出塞：

昭君出塞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故事。王昭君，名嫱（音qiáng），字昭君，原为汉宫宫女。

公元前54年，南匈奴呼韩邪单于被他哥哥北匈奴郅支单于打败，向汉朝称臣归附，曾三次进长安朝觐天子，并向汉元帝自请为婿。元帝遂选宫女赐予他。昭君到匈奴后，被封为“宁胡阏氏”（阏氏，音焉支，意思是王后），象征她将给匈奴带来和平、安宁和兴旺。后来呼韩邪单于在西汉的支持下控制了匈奴全境。后来也有根据这个故事创作的诗歌、琵琶曲、戏剧、电视剧等艺术作品。

二、金句/精华笔记

1、有时候写小说会去虚拟一个东西，就像白蛇压在雷峰塔底下，那雷峰塔是真的在西湖有雷峰塔，所以每个小孩走过去说白蛇在底下，所以其实不是历史。可是因为小说太真实了，最后大家都相信白蛇真的在雷峰塔底下。

2、讲古代，因为男女之间的恋爱极不自由，最后他们会幻想出一个爱情，这个爱情是在魂魄中相见，所以大家读看牡丹亭的时候非常感动。

3、牡丹亭在讲一个故事，说情之所至，可以死而复生，他相信真正的情感可以让死者都可以再重新活过来，重新完成那个没有完成的缘分跟姻缘。

三、全文逐字稿

做了这个谜语，好，下面青冢怀古青冢大家应该听过吧？古代称呼王昭君的墓叫青冢，因为王昭君后来死在内蒙古呼和浩特这一代，现在这个墓还在，可是其实我们无法考证是不是汉朝的那个王昭君原来的墓，那对于汉民族的文学来讲，王昭君的出嫁到塞外一直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一直到流行歌里都有王昭君这个琵琶三碟这种唱法，那么戏里面也有昭君出塞的戏，就是一个孤独的女子最后在皇宫里面受到冷落，受到排挤，最后嫁到远方去的那个故事。

因为他是在沙漠死的，所以青冢为什么称为青冢？就只有他那个坟上是青草，是绿色的，所以叫青冢，因为旁边全是黄色的沙漠黄土，所以青冢特别指的就是王昭君的坟，所以他经过了王昭君的坟，他就写了这首诗，黑水茫茫雁不留。黑水是在讲北方，只有北方的河流叫黑水，因为北方很冷，常常下雪，所以在雪天的时候，大地是白的，只有水反而是黑色的。注意一下，我们讲黑龙江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北方的河流常常用到黑水这个字。南方都不会用到黑水，因为我们觉得水不会是黑的。可是在北方，因为常常是在下雪天的时候，你就会看到水反而是黑色，黑水茫茫雁不流，冰旋波尽曲中愁。

我们知道王昭君初赛的时候，一般人都认为他抱了一把琵琶，所以在那个很冷的天气里拨着那个旋，所以叫冰旋弹奏，然后他所有的悲哀都在琵琶的曲子里表现出来。汉家制度。陈堪笑，这里错了一个字，嘲笑地笑。汉家制度。陈堪笑，那么这里意思是说汉朝有一个制度，凡是每次打仗打输了，就嫁一个女人去。何帆，这叫汉家制度，这样可以了解吗？叫做核心政策。那么这个政策其实如果大家看过昆曲里面昭君初赛这个戏的话，就可以了解。王昭君在出嫁的时候，出发之前，汉元帝设宴来跟他告别，在那个戏当中，他就嘲笑说满朝文武都无用，却要我红粉去。何帆，就意思说，你们文官武官到底在干吗？也不好好治国，打仗也打败，最后没办法了，就把一个女孩子嫁出去，和亲来解决问题。所以汉家制度。陈开玩笑是在讲这个东西，就是批评汉朝这些男子在治国上做得一塌糊涂，然后最后就把一个女孩子嫁过去盒饭，所以汉家制度。

陈堪孝，树立是两种树，这个是庄子的典故。树跟栗都是在讲一种大木，一种大的木头，其实就是栋梁的意思，那么也在指应该对国家有用的人叫做栋梁之材。可是树立因残万古修，就是讲这些朝廷的重臣，你们作为支撑国家的栋梁，你们到时候仗也不会打，没打必输，那最后叫女人去核翻核亲，所以你们应该觉得很惭愧，很羞愧，所以这是从一个很女性的角度，王昭君的角度去批评了古代的治国的这些男子。治国的男子，那这谜底是什么？他在讲，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古代建筑里面用的一个东西叫墨斗，就是一个木头做的东西，里面有线，然后这个它是凉直不直的东西的，所以黑水茫茫咽不流，他是在讲这个东西冰悬波尽取中愁也在讲那个悬，就是我们把线拉起来以后，因为它里面有墨，所以那个线你拉起来一弹，它就会弹出一条线，然后那个锯的时候就按照那条线来锯，所以你可以看到黑水在讲这个墨斗，这条线冰旋也在讲这个东西，然后因为它是良制度的东西，所以汉家制度，陈堪孝树立因禅万古修，因为它是来决定木料在什么地方去开的，可以了解吗？四个句子都在讲墨斗，所以你可以看到这些 15 岁的女孩子之厉害，我说，噢，他们玩游戏可以玩到这个样子，就是当谜底一揭晓的时候，你吓一跳，说，噢，原来真的在讲墨斗，可是每一句都在讲墨斗。

那我们小时候因为常常玩这个东西，所以我们知道说他真的每一句都在讲这个部分，就是这个木料这么高贵，可它是由墨斗来决定从哪里去开的，所以树立因惭万古修，所以你的价值还没有那个墨斗有价值，因为是由墨斗来决定你从什么地方去开的。好，所以大家可以看一下他在这里面说做的这个谜面跟谜底，就是王昭君当时嫁到呼和浩特，交给匈奴王呼韩邪单于王昭君。其实大家知道最近的考证是非常清楚的，就是王昭君嫁给呼韩邪，禅于后来呼喊也死掉，她嫁给他的儿子，因为匈奴的制度是子承母，就是当然不是生亲生母亲，因为他等于是一个季氏，所以这个儿子又继续娶了他，而且他当时是有上奏折的，他问汉元帝，汉族是这是乱轮，可是汉元帝批了丛俗，就是你既然到了番邦，你就接受番邦的这个方法。

那么所以我们看到王昭君的故事，其实现在很多人再谈谈她的内容，就是这个女孩子一个人嫁出去以后，当她维持了一个汉家跟匈奴之间的某一个边境的和平，很长一段时间的确没有打仗，因为他等于两代的皇后，就是匈奴王的两代皇后，所以他维持了一个很好的边疆上的某一种平静。可是薛宝琴也就借着这个来批评了男子治国上的某一种态度。

这里讲的另外一个谜底就是香菱就后来嫁给薛潘的这个小太太相邻，记得吗？小时候被拐走，拐子拐走，卖来卖去，然后最后做了薛蟠，然后薛蟠又是一个很没有用的一个男子。所以这里面一方面讲墨斗，一方面讲相邻。所以我的意思说这个游戏要玩进去是很复杂的，就是其实我们第一次读红楼梦都不可能读到这么多层次，我第一次读的时候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在讲什么东西。你大概只能读到，噢，青总是讲王昭君，可是后来读到一个版本说，噢，这是讲墨斗，所以你就多读了一个城市。后来又读到一个版本说这是不止讲墨斗，在讲相邻，又读到第三个层次，这是为什么？大家说红楼梦一辈子读不完的一本书，因为它好多预设的东西在里面，就是现在有一种叫做后设小说，就一部小说你读起来好像是一部小说，可是你再追进去的时候，它有好多后设的部分，它有很多预设好的很多层次，那每一个读者都喜欢红楼梦，可喜欢的第一个层次或第二个层次，这第三个层次可能不一样，这是他厉害的地方，如同一个好的艺术品，最通俗的人跟最专业的人都会喜欢，因为他可以照顾到不同层面。

所以一般人说这里讲王昭君讲得很好就够了，他一样喜欢红楼梦，可是读到那个诗影射墨斗的他又更觉得，噢，作者好厉害，然后又影射到香菱，他觉得更厉害，这就是层次，就红楼梦的阅读上的层次的关系。所以有时候我也很矛盾说，唉，我跟大家上红楼梦，要不要一下子告诉大家三个层次，我们今天是三个层次一起讲，可事实上有时候你会觉得在读红楼梦的二三十年过程当中，是慢一个城市慢慢知道的，我是很晚才看到第三个城市的版本出来，就对于相邻这些东西的讨论的东西，所以当然不影响，就是你还是喜欢这本书，因为他只是厉害，你就觉得怎么那么厉害，就是这样，解读也可以，他预设了一个非常多样的这种机关在里面。

好，我们下面再看马尾踝骨这个部分，马尾大家知道马尾坡立刻就跳出了一个人物，就是杨贵妃，安史之乱，唐明皇带着杨贵妃逃难，就是大家前一阵子看到的长生殿那最后在马尾坡发生了兵变，六军不发，无奈最后杨贵妃被刺死，就死在马尾坡。所以现在马尾坡有一个杨贵妃的坟，杨玉环的坟在那个地方，所以他在这里讲寂寞织痕激汗光，你可以感觉到整个都是杨贵妃的感觉，因为在长恨歌里面，杨贵妃是春寒次玉华，清池温泉水华喜凝脂，因为阳光是非时胖的，所以身上是脂肪多的，是容易出汗的好，所以你会看到他在讲的就是一个比较肉体上的那个感觉，寂寞之痕积汗光，其实在讲他死掉时候那个肉体的那种感觉，寂寞之痕积汗光，温柔一淡赴东阳，女， 16 岁被唐明皇看上，这个女孩子是备受宠爱的，我们说三千宠爱在一身，可是一旦到了国破家亡，皇帝保不了她，他就被赐死。

所以他也在讲说那个宠爱又是什么啊？澄清是这样的一个宠爱，可是到兵变的时候，皇帝做不了主，就是温柔，就是皇帝对他的所有的温柔，一旦赴东阳，一下就没有了，只因易得风流机，好。这里面有一点提到，说杨贵妃死掉时候，在长城店的戏剧里面说他最后知道他会升仙而去，他的肉体会失竭，长城店这个戏里面有一段叫失竭，就他的肉体会升鲜，会变到月宫去，所以他就留了一个锦香囊，女人戴在身上，放那个香料的一个袋子，一个锦香囊留在这个，因为他说他尸解之后，皇帝再回来会开棺找他的尸体，那么至少可以看到他当年配在身上的这个香囊，所以这个谜语的谜底是紧香囊是在讲女人贴身带的那个东西，所以这样你可以了解吗？就是女人贴身带的这个锦香囊，所以有汗光，有枝痕，这样可以了解吗？因为只有女人最贴身的这种东西，才会有所谓的枝痕、汉光这种东西。

可是这个香囊古代常常是花瓣，有点像我们今天用迷迭香或者用薰衣草的装起来的一个香囊装在身上的。所以温柔一旦孵冬阳，是这些花常常要换的，很快它就没有香味了，它可能就要换掉。温柔一旦赴冬洋，只因宜得风流机，就是它换掉以后，它的香味好像还在此日衣裳上有香，其实西方跟东方都有这个东西，就是会带在身上让衣服香的这种法国很多，法国多半是用薰衣草，薰衣草做的香囊，但是从 1617 世纪所有的妇女身上都会带，有时候放在袖子里面，有时候贴身放，都是非常贴身放的一种香囊，所以他在这里谜底是在讲这个锦香囊这个东西，同时这里也在点出刚才提到的清可清，这个女孩子就是她的，他很早就死掉，可是他的故事，他的好像他的美，像一种香味，一直在贾家到处在飘荡，而且像魂魄。

我们看到贾家每一次发生什么事情，就会听到叹气的声音，其实好像秦可卿一直没有死，就他在第七回，第八回就死了，可是红楼梦里面一直有他的魂魄在里面，到最后这个家要败落之前王旭凤做了一个梦，秦可卿说你还在睡觉，说家都快败了。就是其实秦可卿一直没有走，就是他有一个，好像有一个魂魄一直在这个大观园当中，一直在绕，所以他在用一个嗅觉在讲这个女孩子没有散掉的东西，好像他那个生命还一直存留在大观园当中。好，下面两个很特别，最后两个谜语，因为前面的谜语都是历史上真正有这些人，王昭君是真的有这个人，杨贵妃真的有这个人，韩信都是真的有这个人，赤壁都是历史，可下面是小说浦东4，如果大家读过西厢记，西厢记里面红娘崔莺莺跟张生发生恋爱故事的那个寺庙叫做浦东寺，所以他就经过了这个地方，那经过了这个地方，其实这个地方并没有真正的这个故事，是被小说家所创造出来的故事。

可是大家知不知道有时候写小说会去虚拟一个东西，就像白蛇压在雷峰塔底下，那雷峰塔是真的在西湖有雷峰塔，所以每个小孩走过去说白蛇在底下，所以其实不是历史。可是因为小说太真实了，最后大家都相信白蛇真的在雷峰塔底下，所以浦东寺也是如此。现在已经变成大家都要到浦东寺去看，因为每个人都看过西厢记这个故事，而这个戏剧非常的有名，所以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西厢记的故事。崔莺莺是一个大家闺秀，然后他父亲死亡以后，他们就扶灵就回家乡，他的母亲，他父亲是一个宰相，所以母亲是相国夫人，那当然家教很严，那这个大概女孩子唯一被男人看到的机会，在古代只有在拜佛的时候，所以很多的奇怪的那种恋爱故事都从庙里开始。因为女孩子拜佛的时候会被男人看到，所以张盛就爱上了他这个叫张君瑞的这个男孩子，那张君瑞就茶不思饭不想，古代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眼女人以后就开始生病，就叫相思病，也是从这个西厢记开始的，后来就拜托红娘，那红娘是一个小丫头，那红娘比较没有太多礼教在她身上。

古代读书读得太多的女孩子就觉得我们下面会看到就是你，你看到一个晴雯生病要找医生来看病，这是惊人，就是还要放帘子，手伸出来，后来那个医生看到他留了两根很长的指甲，后来那个旁边的老妈妈看到觉得这不雅，赶快又拿一个手巾把两个指甲盖住，所以他就医生出来说，我刚刚看的是小姐还是少爷，他不知道，因为他看他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所以到这种程度。

所以我们就看到红娘是古代戏剧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就是因为他有一点没有受太多教育，所以他比较野，他觉得一个男孩爱上一个女孩天经地义的，所以他就觉得，唉，这是很合理的。他晚上就说你到那边我帮你放一个凳子，你就爬过来，所以张生就跳粉墙，然后就跟崔英英认识了，好不得了，后来被老夫人知道，所以有一段戏大家可能听过，有个流行歌叫考红拷打红娘，就是这个老夫人觉得你真是不像话，你照顾小姐，你不会去防卫森严，因为你等于是保全人员，你竟然还带了一个男人进来，跟他发生这样的关系，就拷打红娘，就批评这个夫人一不该二不该，三不该，所以女孩子长大了，你不去想到她要恋爱是吗？所以红娘是古代一个英雄，就所有人看那个戏，其实不敢讲，是说那个时候的礼教是不合理的，那对于一个年轻的男女孩子，他们自己的恋爱为什么不能够去鼓励？相反的是用压抑的方法，然后最后就跟那个老夫人非常理性的说，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那意思说他们已经上过床了，所以你最后赶快解决问题，所以那个老夫人最后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所以红娘变成了一个悲剧，变成喜剧的一个重要关键。可是不要忘记那是在元朝出来的戏，就在那个礼教严格的时代，它变成所有大家看戏里面的一种感动，可是一直到五四运动，这个才变成真正社会的行为，中间隔了 600 年，事实上 600 年当中这个自由恋爱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只有在戏台上。所以你也可以看到当时像薛宝琴这种女孩子，她们都读过西乡，也看过西乡的戏，所以她走到浦东市的时候，她就会有一个感，一个怀古就讲到小红荐股最深清小红就是红娘，为什么讲贱骨丫头？她不是小姐，所以她其实出生很违贱，可是她因为出生违贱，她就很凌厉，那个身轻就是它不会那么有那么多沉重的东西，它可以把生命活的比较活泼一点。

失业、偷袭强促成，这个很明显在讲说偷偷摸摸的帮助张君瑞造粉墙，跟小姐就促成了一段姻缘，虽被夫人时吊起，后来那个老夫人知道就把吊起来拷打，虽被夫人时吊起，已经勾引比同行，就是已经让他们两个生命组成熟饭了。那这个东西是一种灯，古代一种红色吊起来的天灯，红天灯我们现在大家比较难看到，就我们现在也有放天灯这个东西，可是我自己也没有看过，可是我们看到所有的考证里讲这个红天灯是红色的纱照，所以点出了红娘，那么又讲起来吊起这些部分，然后他的这个火焰最后会在天空上会燃烧的，所以我们不没有看过这个习俗，就是过去在元宵节放的一种天灯，一种红天灯，他用这个东西来猜谜，那这个部分一般人认为讲的是金钏，记得吗？就是前面跳井自杀的那个丫头叫做叫金钏。

好，我们再看最后一个梅花冠怀古，这个应该是大家最熟的，就是刚刚演过的戏牡丹亭，牡丹亭因为梅花罐最后就是杜丽娘埋葬的地方，说要把他的坟埋在一棵大梅树底下，因为那个梅树就是柳梦梅的梅，因为他在梦中梦到了一个男孩子来，跟他发生了身体上的关系，最后他就一直想念这个男的，他觉得这个男的一定是在的，不是梦里的，所以他就觉得他要去，他要死去，他要死去在魂魄里跟这个男子相见，所以他就说不在柳边，在眉边用了很多谜语的方法，最后就把他自己埋在一个大梅树底下，而且他在死前画了一张他自己的自画像，然后让这个画放在梅树底下，然后果然这个柳梦梅是真的有这个男子，这个男子就来走到这个废花园当中，看到坟墓踩到这张画，画打开看到了这个女子，觉得似曾相识，所以这里面也是在讲古代，因为男女之间的恋爱极不自由，最后他们会幻想出一个爱情，这个爱情是在魂魄中相见，所以大家读看牡丹亭的时候非常感动，就在梅花罐最后开这个墓，那当然我们今天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就是这个刘梦梅真的相信这个墓中的人是可以复活的，而且一定要在那一天的晚上开那个墓，在那个时辰里面开了以后，他们可以完成前世没有完成的姻缘。

所以古代很多的女孩子读牡丹亭以后就自杀了，因为他们觉得在现世中没有爱情不如去死终相见，因为这个整个的戏剧在讲死亡里追求的爱情，其实是在讲那个年代当中爱情根本变成不可能了，所以魂魄相见的那个部分不在眉边，在柳边，注意柳梦梅的这个男孩子的名字在里面，不在眉边，在柳边，个中谁识话婵娟这个舍就是识这个字，捡起来，记不记得牡丹亭有一段戏叫石化，石化教化，就他捡到那张画叫石化，捡到了以后他打开看到什么那么美的一个女孩子的画像，他就开始叫，记得吗？那个戏里面很动人一段，就他一直叫，要把那个女孩从画里叫出来，叫做教化，所以这是两段很重要的戏。

在牡丹亭当中就实话教化要把画里的人叫出来，那后来那个老尼姑跟他说，这个女孩就在坟墓当中，所以他就决定要去开棺。所以其实在一个蛮阴惨的故事里面，在讲古代那种很压抑的一种人际关系里面，他们对情爱的某一种渴望，个中谁识化，婵娟团圆莫以春香到。记得春香吗？杜丽娘的丫头香，有一场戏香闹学，春香有一点像红娘，就是一个调皮的小丫头，老师在那边老师讲课，就在那边整那个老师的，那个香那因为春香的关系，所以春香穿针引线才有了游园惊梦，就是这个杜丽娘去游园，最后在树底下做梦，就梦到了那个男孩子出现，所以他们的团圆要春香这个女孩子才能够把他们引出来，一别西方又一年，那个西方是说死，去到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又过了一年，他们死而复生。

就是牡丹亭在讲一个故事，说情之所至，可以死而复生，他相信真正的情感可以让死者都可以再重新活过来，重新完成那个没有完成的缘分跟姻缘。那这个迷一直是没有被破解的部分，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版本里面不太知道他到底讲什么，可是一般人认为他是在讲林黛玉，就是第三层的谜底在讲林黛玉。因为林黛玉大家记得是一个曾经要在天界的临河岸边一株兰草快要枯死的翔珠草，后来有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就修行就幻化成人的状态，然后这个石头变成了人的状态以后，就看到这株草快要枯死，就每天去河里面舀一点水去浇灌这棵草，然后这个草后来就得以活下来了。那么最后这块石头就有一点希望到人间来历练凡尘，就变成了宝玉，这块石头就变成了宝玉，那这个草就说它既然到人间，他一生浇了这么多水给我，要什么还他，所以他就说那我变成女性，我到人间去把所有的眼泪还他，所以林黛玉一直哭，就是说他要把一生所有的眼泪还完还掉。

所以这个有一点像在这里讲到的，他们已经离开了西方零和世界，他们又到人间来重新续他们的因缘，就是他们的因果是在上一世当中，天上的一块石头跟一个草的关系。现在到人间的时候，林黛玉是要来还这个眼泪的啊，不断把这个眼泪把它还掉。好。众人看了都称奇到庙，说怎么写的这么好的谜语。可是宝钗就说前八首都是史鉴上有据，就是都是历史上可以考证的东西，后二首浦东四梅花冠却无考，我们也不大懂得，不如另做两首为事。

我不知道，大家这里细读一下，第一次读你绝对读不出来，就是宝钗为什么讲这句话？我们前面记不记得有一次林黛玉在偷偷看牡丹亭，因为牡丹亭当时是禁书，等于我们今天看 a 片一样。那林黛玉跟宝玉曾经偷看过牡丹亭，因为牡丹亭里面有写到男女私情的东西，所以家里是不准读的。那后来被宝钗发现了，那宝钗就跟黛玉说，你以为我没有看过，我也看过，那可是就教训他一顿，说我们大家闺秀最好还是不要看这种东西。

所以现在在大庭广众里，薛宝琴写出了梅花罐，表示薛宝琴也看过牡丹，提薛宝钗，就说我们也不大懂得有没有发现薛宝钗这作假，就是他觉得在大庭广众是不能够承认你看过牡丹亭，这个就是薛宝钗，所以薛宝钗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就是薛宝钗顾及到所有的体面，因为书香世家，大家贵秀，你不能看禁书的，所以他也为这个堂妹有一点在遮掩，说我们不大懂得其实他，如果大家记得前面那一段，你就知道薛宝钗其实看过，可是这就薛宝钗的里外有一点不是那么一致的女孩子，那林黛玉常常就脱口就出来了，因为她也觉得说我不可以看禁书，可是既然看了她很容易就表现，所以就看到个性的不同，那他就劝这个薛宝琴不如另做两首为事，那黛玉的反应就不一样，对不对？黛玉忙拦着说你这个宝姐姐也特焦注骨涩，浇筑古色这个成语大家现在不太用了，就是说什么叫注，什么叫色？色是一种乐器，大家看过古筝吗？色是古筝的一倍宽的一种乐器，就是古筝 13 旋的话，色大概是 25 旋左右， 25 旋，那这个旋有一个东西要撑起来，叫做注，我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就是你看到弹古筝的人左手会移那个东西，那个调音的那个部分就一个支架，那个叫柱，就是柱子的这个柱，那这个柱子已经断了，他用胶把它粘起来了，连起来其实是等于不能调音了。

可是焦铸古色，黛玉批评薛宝钗，就说你把那个柱子都粘起来了，你这么固执，这么这么执着，那怎么谈这个情？那意思说其实他觉得这个十首谜语很好，那干嘛一定要与时有据，这样可以了解，也很明显看到宝钗跟黛玉的个性不一样啊，宝钗注意到很多礼教，那黛玉比较注意性情，他觉得你这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写诗了吗？那浇铸古色就把那个铸都粘起来了，就像说钢琴的琴键都已经用胶固定了，你怎么弹？这样可以了解焦铸古色这个成语。

我们现在比较不太用郊柔造作，他就批评了宝钗，说你真是郊柔造作，干嘛写诗还要这个样子？他说这两首所以与史鉴上无考，虽然不是历史，咱们虽不曾看这些外传，你看到黛玉，他就要替他说我们没有看这些外传是不能开的，看的就是禁书的意思。当时讲外传就是杨贵妃外传，武则天外传，都跟信有一点关系，所以是不能看的，所以被大人知道看这种书会被打的，可是宝玉从外面抱了一大堆这种书回来，所以大家就跟黛玉两个躲在那个，记不记得在花的底下看，然后那花瓣就一直飘下来。两个人就很感动，说，唉，这些书其实写得很好，就偷看这些当时的禁书。

那林黛玉说，我们虽然不曾看这些外传，不知底里，难道咱们连两本戏也没见过不成？就是至少牡丹亭有部分还变成戏，西厢记也变成戏，所以是看过戏的，那应该其实是可以存在的，那 3 岁的孩子也知道，何况咱们好探春，就说这说正事，就说不必太拘泥了，这 10 个谜语都可以留下来。

可是我们看到李纨就说，他本来就走到这个地方，就是薛宝琴本来就去过浦东寺，也去过梅花罐，所以这两件事虽无考古，往今来以恶传恶，就说好像是变成真的了。就说当初讲白蛇压在雷峰塔底下，大家越来越相信， 1000 年来就真的相信白蛇在雷峰塔底下，所以也就变成好像是历史，好像变成是真的，我不知道，大家可不理解，就说以恶传恶，就是原来是小说，可是越来越真实，因为久了以后就变成真实了。就像现在我们知道哪吒是一个小说里的人物，可是台湾的计程车司机都在拜哪吒，因为他觉得哪吒是速度的神，因为踩风火轮，所以你大概坐计程车常常会看到有一个哪吒在前面，那它就变成真的了，就是以恶传恶的意思，或者关公就变成财神了，他会有另外一个富余的这个生命，他说以恶传恶，好世者竟故意弄出这股鸡来以於人。

那比如那年上京的时候，就李纨回想到他自己到京城来，单是关夫子的坟，就关公的坟到建了三四处，那意思是说一个人死了，应该只有一个坟，可是到处都是关公的坟，那他就觉得当然一定有假的。有人就讲说很多有名的人，那个坟到处都是，那因为大家怀念这个人，感谢这个人，崇拜这个人，最后就会假造古迹，然后大家越拜越久了以后，就相信说这真的是关公的坟。那事实上，我们知道关公的坟应该只有一个，或者说这些古迹其实都是假的。所以李纨就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他说如何，又有许多的坟，自然是后来的人敬爱，他生前为人只怕从那爱径上穿凿出来也是有的那极致。看广宇记是一种书，现在一般人都不太读，他是明朝的一个文人，叫陆映阳，他所编出来的一个书，写一下名字，什么叫做广语记？其实它是一种地方制，就告诉你什么地方有什么什么地方，有点像我们今天的旅游书。我们今天旅游书寓与这个字我想大家知道，就是地方制教与广语，就说包含了很多地方的名胜古籍的记录的东西，叫做广语，所以我觉得他的性质很像今天的旅游书，你拿着你可以去考，知道说，噢，什么地方有什么。所以他说广宇记上不止官夫子的坟多，自古来有名望的人坟就不少，只要有名，那个坟就很多，所以我们在这里看到李纨，就用这样的一个例子来说，五考的古籍更多，那如今这两首诗虽无考，凡说书唱戏甚至于求的签上皆有祝批老少男女俗语口头人人皆知皆说的，况且又并不是看了西厢记牡丹亭的词曲。

好，你注意一下，他还是要强调这一点，尤其李纨，因为李纨在首广，所以李纨又在负责大观园，有一点像射监的角色，因为他在馆底下比他年纪小的这些弟弟妹妹，所以他说并没有真的看牡丹亭跟西厢记，其实我们知道他们都在偷看，可是他有负责教育的意义，所以他说怕看了邪书，这竟无妨，因为他觉得他不是看书得来的，他要替他做一点掩盖。

其实也知道薛宝钗为什么刚刚提到这一点，所以如果你不了解当时的社会习惯，会觉得这一段看不懂。主要是因为西厢记牡丹亭那个时候是禁书，是不准看的，所以他才会有这一段放进来。那只管留着那宝钗听说方罢了，也就算了，那大家猜了一会儿皆不是，就说都猜不对，所以作者多厉害，他并没有告诉你这 10 个谜语到底是什么，这样可以了解吗？所以超血腥死了以后好多的学者就在猜到底在讲什么。所以我觉得写小说最厉害，就是说你觉得他之后会揭晓谜底，可最厉害的小说是不揭晓的，所以洪学变成洪学，就是说大家都在猜到底他在讲什么。所以我刚刚跟大家讲，有的是喇叭，有的是走马灯，也不一定，说不定以后又有考证说可能还不是这样可以了解，就红血变成了一直要考证下去，因为作者没有告诉你是什么，我觉得这是最高手的写法。所以我们常常搞艺术，有时候会觉得我们自己有时候很急，我们赶快要让大家知道的是什么，可是好的艺术品有时候不是，它只是呈现一个现象，反而让大家在那边永远在猜，如果他现在揭晓说什么是什么，可能恐怕就无趣了，所以大家猜了半天都不是，所以他就不讲。冬日天短不绝，又是前头吃晚饭的时候，所以大家一起来吃晚饭，所以就忘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