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回06：留得残荷听雨声

第40回06留得残荷听雨声

一、知识点

1.吊嗓子：

吊嗓子就是练习发声，是一种发声的锻炼，是很多从事演艺行业不可或缺的基本功。

吊嗓子时要边走边唱，就像散步一样，保持松弛自如的姿态。

2.定窑：

定窑是中国传统制瓷工艺中的珍品，宋代六大窑系之一，它是继唐代的邢窑白瓷之后兴起的一大瓷窑体系。主要产地在今河北省保定市曲阳县（原属今定州市）的涧磁村、野北村及东燕川村、西燕川村一带，因该地区唐宋时期属定州管辖，故名定窑。

定窑原为民窑，北宋中后期开始烧造宫廷用瓷。创烧于唐，极盛于北宋及金，终于元，以产白瓷著称，兼烧黑釉、酱釉和绿釉瓷，文献分别称其为"黑定"、"紫定"和"绿定"。定窑从邢窑而来，由于历史的变迁，定窑随着地域变化，新瓷土料的运用和制瓷工艺的进步。卞向和认为：定窑最大的贡献就是在中国陶瓷发展的历史上闪烁过光芒，在中国陶瓷史和世界的陶瓷发展史上留下辉煌的一页。

3.盆景：

盆景，中国优秀传统艺术之一，是以植物和山石为基本材料在盆内表现自然景观的艺术品。

它以植物、山石、土、水等为材料，经过艺术创作和园艺栽培，在盆中典型、集中地塑造大自然的优美景色，达到缩地成寸、小中见大的艺术效果，同时以景抒怀，表现深远的意境，犹如立体的美丽的缩小版的山水风景区。

盆景源于中国，盆景一般有树桩盆景和山水盆景两大类，盆景是由景、盆、几（架）三个要素组成的，它们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统一整体。人们把盆景誉为"立体的画"和"无声的诗"。

二、金句/精华笔记

1、文化的一个传承，就是它，事实上是的确是很久很久，对于听觉得美，怎么样去传承听觉得美它是有感觉的。

2、其实他们都有一些孤独的个性，因为有点像文人，所以他们就不喜，不见得喜欢人家来，老是坐在他们家里闹他们，然后因为他们也都有一点洁癖，所以他们有点事相了。

3、所以贾母你可以看到它的精明，就是你别看这个老太太她不糊涂，她也知道说每一个小孙子她们的个性大概是什么，所以她故意就讲给宝玉跟黛玉听说，等一下吃醉了，咱们偏往她屋里去闹闹。

三、全文逐字稿

凤姐听了赶快就叫人出去叫啊，就说把这些唱戏的 12 个女孩子叫进来，那一面就吩咐摆下条桌，就是长的这个桌子铺了红毯子，那贾母说就扑牌在藕香榭的水亭子上，就把这个桌子放在藕香榭，注意藕是莲花的根啊，莲花的根，那么这里叫藕香谢，是荷花谢了以后，在秋天的时候，那个藕它有一种香味，就是我们秋天走过池塘，虽然荷花没有了，会有一种藕香。

那榭本来就是一个盖在水边的房子，叫榭亭台楼阁，这种不同的建筑有不同的名称，榭本身就是盖在水边，那榭里面又有个水亭子，他说借着水音更好听，你可以看到贾母的讲究就是他虽然不是自不读什么书的，可是他说把这些小孩子叫进来唱戏，叫他们在偶像蟹的亭子里听，因为一个人的声音传出去，会借着那个水音会更好听。

那么这个在板桥的邻家花园，大家完全可以看到板桥邻家花园的戏台盖在水当中的，它是一个阁，旁边四面都是水，你要经过一个小桥上去听戏的，那么这个当然在自古就有这样的讲法，就是我们知道在西湖旁边有一个景叫空鼓传音，就是在西湖岸边孤山附近。那么自古以来所有唱昆曲的人早上吊嗓子都在那个地方吊嗓子，就借着水音来吊嗓子，因为可以听到自己声音在水里面的回音。那么当然当时也很多迷信认为这些唱戏的早上在水边吊嗓子，可以借那个水音，所以声音更漂亮，声音更，因为水音本身就是悠扬的意思，就是有很多细节，像水的波浪一样的感觉。

说借那个水音所以吊嗓子，有些人是在山里面吊，有的是在水边，那西湖这个空鼓传音，所以我记得我有一次去的时候特别住在那个附近，就是一大早起来去听他们吊嗓子啊，调那个场呃呃呃这样一直拉那个高音上去，然后他就是在那个西湖孤山边的水边，整个整个回声，整个声音传回来。

好，所以我们大概可以看到这里都变成一个文化的一个传承，就是它，事实上是的确是很久很久，对于听觉得美，怎么样去传承听觉得美它是有感觉的。所以贾母就说我们等一下借着水音会更好听的，那我们就在醉景阁底下吃酒，那边比较宽阔又听得近，那意思是什么？大家可不可了解。

就是把戏班子安排在偶像蟹的亭子里，隔着水，客人在哪里，在缀锦阁里面吃酒、吃东西吃饭，所以隔着一个水在听听戏，这样可以了解吗？就是如果你今天在新公园里面，你就让戏班子在亭子里面演奏，然后我们在亭子外面的陆地上来，隔着水去观赏跟听声音。所以你看到贾母其实很会安排生活，就是你看她一个老太太，可是她在安排这些东西的时候，她也非常知道怎么样让那个生活非常地舒服。好，众人就很高兴，都说那里很好。那贾母就跟薛姨妈笑着说，咱们走吧，他们姐妹们都不大喜欢人来做，怕脏了屋子。好，你可以看到这里面是贾母的聪明，就贾母年纪大了，他也有他的智慧，就他跟这些孙子们闹在一起，可是他也知道说探春也好，黛玉也好，宝玉也好，其实他们都有一些孤独的个性，因为有点像文人，所以他们就不喜，不见得喜欢人家来，老是坐在他们家里闹他们，然后因为他们也都有一点洁癖，所以他们有点事相了。

这个这些老太太就说咱们走吧，他们姐妹们不大喜欢人来做，怕脏了污渍，咱们别没眼色了，别没眼色就别不识相了，正经坐一会吃酒去，说着大家就起身就要走，那当然大家知道如果贾母说了这样的话，你要怎么回答，就如果今天你的祖母到你家里说，唉，我们走吧，别不识相的，坐了这么久，让人家讨厌这样之类。

那探春当然赶快就笑着说，这是哪里的话说这个求老太太姨妈来做，还不能就是探春的董事，就是他一定要讲说，唉，我们不会写你们怎么会写你们这样子？因为这里面其实是一个代沟的问题，就是贾母这个祖祖辈辈了，那探春才十几岁的小女孩，所以他们中间有一种代沟，可是过去我们可以看到老太太不一定懂这个东西，所以我自己一直觉得贾母非常聪明啊，非常聪明，他就是先丢出一句话说，唉，我们别不识相了，坐在这里让人家讨厌，我们就走吧。

那探春当然就说，怎么可能说我们求你们来做都来不及，所以这里面就有一个另外一个人际关系可以慢慢建立起来了。好，所以探春就做了解释。贾母就笑着说我这个三丫头很好，他后来就觉得我刚刚是开玩笑乱讲，他说三丫头就是讲探春，这个三丫头很好，只有两个月儿。可恶，这个也讲得很亲切，两个育儿是谁？宝玉黛玉，就那两个字，特别可讨厌，就是九洁癖，爱干净，就是特别嫌人家到他们家做。所以他意思说我刚才讲的不是你，不是探春，所以也特别对比出探春个性比较开朗啊，就是随和，也喜欢朋友的。

那宝玉黛玉是有一些怪癖，就是不是那么喜欢人家到他们家里面来乱做的。这样子，那这三丫头比较好，只有两个玉儿。可恶，等一下吃醉了，咱们偏往他们屋里闹去，这样子好，这个贾母也很顽皮，说他们两个不喜欢我们去，我们等下偏要到他们家里去闹，那等一下真的就闹了，所以大概 41 回，你会看到那个刘姥姥喝醉了酒就要大便，然后找不到厕所就跑到怡红院去睡在宝玉的被子里去，搞得一塌糊涂，你知道然后刘姥姥一走以后，那个袭人赶快就烧焚香什么，就把屋子里面臭漆全部给弄掉，所以非常好玩。

就是这里面其实作者故意在有一点调侃，就是洁癖这个东西的意义，那探村其实真的比较不会，所以贾母你可以看到它的精明，就是你别看这个老太太她不糊涂，她也知道说每一个小孙子她们的个性大概是什么，所以她故意就讲给宝玉跟黛玉听说，等一下吃醉了，咱们偏往她屋里去闹闹。

说着众人都笑了，然后就一起出来，那走不多远，到了行业主，我们看到所有大观园当中每一个地方都有名字，是一种水中的水草，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不得了的景，可是你可以停在那边，看到水里面漂着水草，叫行业主，是沙洲的意思，因为有一些浅舟浅滩，那么浅滩上就有一些水草在飘，所以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其实我觉得命名很重要，所有的一个景，你命名了以后就会让人停下来去看，就是说你会觉得，唉，这个地方有一个叫行业杵，它就是一个沙洲，长着水草的沙洲，然后姑苏选来的几个嫁娘，苏州特别会驾船的几个女船夫就把两只瞠目纺称来了，一种船，用唐木做的一种船撑过来，那大家就扶了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刘姥姥、鸳鸯、玉川上了一只船，那比较晚到的李纨也跟上去了，那凤姐也跟上去了，立在船头，那凤姐一上船就不安分，你可以看到凤姐立刻就要撑船。

好，我们可以看到这里全部都在讲个性，黛玉上了船大概就老老实实坐那边，吓都吓死了，因为船会晃，可是你看到凤姐立刻表现他的个性，就是那种很主导性很强的，然后很野的，很匪的那种女孩子，他就要撑船。那贾母坐在船舱里面就是赶快制止，说这不是玩的，虽然不是合理，也有好生的，快不要了，给我进来，这样就骂这个凤姐，就说你别这么顽皮了，在那边撑船，因为你没有经验嘛。那凤姐笑着说，怕什么，老祖宗啊，只管放心。说着一薅，点开到了池当中，注意那个文字这么短，一薅点开，薅是一种竹子，一薅称它不是讲我们在碧潭划船，是讲薅是直接点到河底的，从河底这样撑开来，所以一薅，点开，用点这个字，就是一薅点开就到了池中间。好，所以完全在讲凤姐的那个动作的利落，凤姐的灵活，简简简单单的八九个字，马上那个画面就出来， 1 号点开到了池当中，船小人多，上船上坐了很多人，凤姐直觉乱晃，赶快把蒿子递给鸳鸯，就蹲下来了。这也写得极好，就凤姐毕竟是大家闺秀，其实更不会撑船的，他很神气，撑了一下船就开始乱晃，他就赶快蹲下来，那这些都是在写动作啊，你可以看到那个画面这么清楚，也看到一个讲话很大声的，这个凤姐真的发生事情，所以怕的要死，赶快就蹲了下来，好，然后迎春姐妹，就是迎春，惜春他们还有宝玉就上了另外一只，随后就跟着来，就两只，两艘船就在这个庆方河里面就开始划起来，那其余的老妈妈和丫鬟沿河随行，没有上船，是沿着河边跟着走的，所以事实上这个河是一个设计，就是你可以在水上游的。

其实板桥林家花园有一段，你会发现它的设计很有趣，它有一个路，在路上走的十字路，然后它在上面有一个假山，假山上面还有一个路，所以它让油源的空间尽量的拉长那个线条，所以我的意思是说，你看到紫禁城里面所有皇宫里面的路都是笔直的，园林里面路都是尽量走曲线，因为曲线是最长的线，这样可以了解吗？所以你游园的空间就会加大，然后中间加一些假山隔断，你就会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实根本没有多大。

你如果从往十园看最有趣，苏州的往十园你在里面绕好久，如果你从平面图去看的时候，其实只有那么大的空间，他是用竹林各种东西隔开，所以好像让你觉得那个路好长好长，事实上根本没有多大好。所以这里面其实是一个设计的手法，就是园林里的手法尽量用曲线来走好，随后就跟来了，那这些老妈跟众人丫鬟就沿着河跟着走，那宝玉就说，这些破荷叶真可恨啊，就是你看到宝玉那个小男孩的感觉，因为船在划，那荷花已经都谢了，荷叶也残败了，可是荷叶残败，有很多荷梗在池塘当中，会钩住船，也会钩住那个蒿。

所以宝玉第一个反应说，这些破荷叶真可恨，怎么还不叫人赶快来拔去啊，就把这个荷花，荷叶、荷梗啊，残荷，把它清掉。那宝钗就笑着说，你瞧这几天合成饶了这个园子，天天都在逛啊，就是大家哪里有工夫来收拾？就是你看连着一直因为作诗，什么都在忙，都在玩，又吃螃蟹赏菊花，他说哪里有闲工夫来收拾好你看到林黛玉的反应，林黛玉说，我最喜欢李彦山的诗，特别喜欢。他说刘德残和听雨声，我们知道晚塘的诗人李彦山，他有一种在繁华之后，对于繁华幻灭以后的美的感觉，所以他的诗句里面常常有更持红烛照红装，或者留得残和听雨声，就是别人觉得荷花败了以后是一个残败的感觉。可李一山在晚塘的时候觉得荷花败了以后，听到雨打秋雨打在枯掉的荷叶上的声音，是另外一种美感。

其实这个美感是宋朝以后慢慢发展出来了，就是我们春天可以欣赏春天，夏天可以欣赏夏天，秋天也有秋天的美，就是人生怎么样去欣赏不同状况的一种心情。就是有时候你会觉得在秋雨当中听残荷打在雨身上是另外一种情境，就是美学，是懂得欣赏了。那如果你会一直抱怨，说怎么不像夏天那么美好，你就会很痛苦，可是你转换一个心境，就变成说留得残和听雨声也没什么不好。

我不知道，大家可不理解，就是说其实美学最重要就是提醒，人生任何状况都可以是欣赏的，而不是抱怨的。就是因为在失跟德之间，没有绝对的失，也没有绝对的德，有时候失是另外一种德，那这种心境上的转换会有一种开朗。所以离山的留德禅和听雨声没有变成荷花都谢了的抱怨，反而变成长河，没有什么不好。

所以林黛玉其实是懂这个的，他说我最喜欢林沂山、刘德禅和听雨声，所以他有一点批评宝玉，说为什么一定要把荷叶都弄掉？好，你看到宝玉立刻就忏悔，宝玉最有趣，宝玉只要听到黛玉讲任何东西，他就很高兴，他就觉得太棒了，就是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就是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他说，我最喜欢留得枯荷听雨声，偏偏你们又不留残荷了。

宝玉说，唉，果然是好句子，以后我们就叫别人不要拔去了，不要拔了长河，所以这是宝玉最有趣的地方。可是其实不容易，我们会发现，我们常常发现就是说如果你不是那么爱黛玉，宝玉不是那么爱黛玉，这个时候就顶嘴了。可是宝玉的有趣是，他觉得黛玉讲的话常常是比他有智慧的，因为他没有想到，就他觉得这些残河好讨厌，应该赶快清掉。

可黛玉提醒他说，刘德禅河听雨声不见得不好，你可以转换另外一个人生的一个心境，就是我们会发现人生的境界是这么不一样的，因为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有一天还可以去欣赏雪景，那个时候人生其实是在一个欣赏的一个状况里面。好，所以他就说啊，这个句子真好，以后我们就叫别人不要拔去了。

说着就到了花絮庐岗下。花絮，我们看到絮这个字也是在讲水面上堆了很多东西，叫做絮那因为这个河的两边都是花，所以落花城镇全部漂在水中，就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花絮。那事实上我好像跟很多朋友提到，我去年去日本的时候，日本观赏樱花第二名就在武道馆，那武道馆刚好就是因为他所有的樱花的枝全部伸向武道馆旁边的护城河的水面，所以那个时候观赏樱花，其实是观赏水里面漂的樱花，那个樱花堆到满满，全部在水里面在飘，所以它变成另外一个井，所以就其实是这里讲的花絮颅岗之下，那觉得阴森透骨，就是因为这里阳光比较照不到，所以非常的阴凉，阴森透骨。

那两滩上衰草缠焦，就是沙滩上河岸的滩上面，河滩上面因为已经到了秋生了衰草就草都枯黄了，缠搅搅刺就搅白，可以了解吗？就是我们吃的饺白笋咖啡顺那个东西到秋天时候收割以后也剩下它的残叶了，所以用衰草缠脚更助秋情，更觉得是一片荒凉的秋景，秋天的景象的这种感觉，那贾母看到岸上这个清爽旷朗，就觉得因为秋天叶子都掉光了。

我们讲清爽旷，就说秋天的视觉是特别远的。我们记得在宋词里面讲说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就是昨天西风就是秋风，西风凋碧树把所有的绿色的树上的叶子全部吹下来凋零了，所以一个人走上独上西楼，可以望尽天涯路。因为夏天的时候你的视觉是被树荫挡住的，可是秋天的时候有一种干净，有一种透明，有一种视觉很远的开朗。所以秋后来变成了中国文学里非常重要的一个感觉。

我觉得其实在讲心境，就是我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提到说西方的文学里描写秋的东西没有东方这么多，那人生的境界也是如此，我们大概总是要回到青春跟回到盛壮之年，不太容易懂古人讲的秋景，其实在讲中年以后的心境，就说繁华可能慢慢少了，可是其实里面有更多的沉淀，更多的安静在身上开始发生。所以贾母这个时候觉得这个秋景非常漂亮，因为没有那么多繁杂的红花绿叶了，反而就看到一种干净，一种视觉的干净。

我是觉得基本上在台湾这个景不容易看到，是因为其实台湾它的四季变化不大，去年在 11 月一个月在美国跑，就是看到北美真的就是秋景，那个秋天的景象，因为树叶没有了以后，视觉非常干净。我不晓得为什么那样的景象会让你整个心情容易沉淀，就是它不会浮，不会太激动，不会太浮躁，它会有一个安静的东西，去看很多的视觉上的东西，所以你慢慢会发现这种北温带的文化，它有一个比较安静的力量，可以看到比较长久的东西。所以这里其实在讲风景，也在讲贾母。

常常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他已经过了林黛玉、宝玉他们的青春的时期，所以他有另外一个进入中年以后，因为贾母大概六十几岁，那么他的那个安静力量在这里特别强，他就看到岸上清爽旷朗，他就问这是薛姑娘的屋子，不是这个地方是不是薛宝钗住的？大家说是。贾母说那就拢岸垄岸，就是靠岸，就是把船靠了岸，就是想要去看看薛宝钗的房子。

所以有没有发现这一天是一个人的房子，去看等于是一个好像看样品屋一样，哈哈，这是我们第一次发现红楼梦里面开始看房子的内部，描写这个房子的内部，所以贾母就顺着云布石梯上去，就是一步一步的这个用云母石铺的这些梯子上去，然后进了恒吴院，注意恒吴渡恒迷无这些东西都是香草，所以这个恒吴院是特别没有大树的，都是比较草类的东草本的植物，那只觉异香扑鼻，因为种的都是香草，所以一阵一阵的香味扑过来，那这些鲜起草鲜藤都是藤蔓类的东西，越冷越苍翠，因为空气冷，所以越苍翠，然后都结了实，就结了一些果实，像珊瑚的豆子一样，红色的，一粒一粒的东西，累垂可爱，一嘟噜一嘟噜的，那感觉我想有一点像我们在台湾可以看到有一种叫夹迷啊，夹迷就是在大概9月十月的，有时候我们在过圣诞节是会跟那个冬青树绑在一起，那个红色一粒一粒的那个小东西叫贾米，那讲的大概是这一类的东西，所以你可以看到这个景又不太一样，然后就进了房屋，就进了薛宝钗的房子。

好，你看它的形容，雪洞一般整个是白的，干干净净的，一色玩气全无，就是薛宝钗特别不喜欢玩赏性的东西，就这个人非常实用。大概所以你会发现他的房记者里面没有任何摆饰，没有任何的玩气全无，岸上只有一个土定屏。好，注意，我们刚刚讲说宋朝的五大名词，柴汝、关歌、定。刚才我们介绍了汝爻，现在是定爻，定爻是河北定县的白瓷，就是定窑是完全是白瓷，可是这个白里面颜色不太一样，所以土定是讲有一种带一点点土色的那个定器，这个你们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应该很容易看到，比较讲究的定窑，可能有甜白、象牙白，各种不同的白，可土定是比较一般的一种定窑瓷器。

那定窑一般我们会说它烧的时候是辐烧，就是比如说我有一个碗或盘子，它是盖起来烧的烧，那所以这样烧的话，你上了釉以后，它的口就是那个气口的这个杯子的杯口的地方，因为是盖子它就没有釉，对不对？我们叫芒口，有一个特别的名称叫芒口，就芒口就是摸起来粗粗的，就是没有因为釉上包在上面才会滑润，就如果你拿那个碗吃饭的时候，你会觉得有点割嘴，因为它的边边是芒口，所以特别讲究的会用黄金包。

这个定窑的芒果，那不讲究就用铜来包，那么这两种你们大家在故宫博院都会看到，就是土定平。所以我觉得这里还是在讲薛宝钗的个性。就是刚才我们看到有的人家里可能用乳摇，探唇用乳摇，可是这里是土定品，就是因为它像雪洞一般都是白，所以下面的形容几乎你看到房间里面全是白色的感觉，供着几枝菊花，所以菊花本身也是秋天的应景的花。两部书茶令装茶的这些茶具茶杯而已，就是家里没有任何的摆饰。那床上只吊着轻纱帐幔，注意轻纱帐幔，记不记得刚才探春的帐子上还绣了很多的花卉跟草虫？那宝钗的帐子上连花卉都没有，就是轻纱帐幔，寝如寝，被子铺在底下的褥子也十分朴素，所以贾母就会讲话了。

贾母觉得十几岁的女孩子应该是爱漂亮的，家里都花花绿绿，花花草草，各种漂亮的东。贾母说，你这个孙女太老实了，你没有陈设，你怎么没有东西可以摆？你为什么不跟你姨妈要一接？那我也不理论，也没想到，就是觉得有点抱歉了。为什么？因为宝钗是客人，住在他们贾家的，那贾母第一次看到他的房间，说，你真是老师，你没有东西摆，你跟我讲啊？那我怎么也没想到，都没有点抱歉，觉得客人来你家，你没有好好照顾，没有好好照顾，那你们的东西就是你们薛家一是有钱人家，你们的东西一定在家里都没带了来，因为你们是来京城里面过做客的，那家不在这边，所以东西一定都没有带来，说这就叫鸳鸯去拿些古董来，就是拿些古董来给他摆，就是家里应该有，房子里应该有些摆饰。

然后又趁着凤姐就开始有点骂凤姐，说你也不拿些玩气来给你妹妹你这么小气，就是你这个管家的人，我没有管到你，你为什么都没有想到，就是有客人来你家住了，你就给人家一个空房子，也不给人家一些摆事的东西，漂亮的东西摆一摆，这么小气，那王夫人凤姐就笑了，赶快跟贾母解释，说他自己不要的好，这里面才特别点出来，宝钗完全不喜欢这种东西，就他的务实的个性是他根本觉得这些，你看我们到一个人房间，有些人的百事，很多的小洋娃娃什么的各种，有些人就是没有好，所以作者要在这里讲的其实是个性，就是说其实房间里面的百事根本是一个人的个性，就宝钗非常务实，所以他不要这些花花草的东西，所以他们就解跟贾母解释说他自己不要的，我们原来送了来，他又退了回去，就觉得你不要冤枉我们了，我们当初有给他的，可是他这个送了来以后，他又退了回去。

那薛姨妈就特别又在解释说他在家里也不大弄这些东西，就说你不要怪他说出门在外没有这些东西，那么即使他在家里的时候，他也不喜欢这些摆事的东西。那贾母摇摇头说使不得，使不得，贾母就觉得这是不好的，虽然他省事，不愿意麻烦别人。那如果来了一个亲戚，看着不像，看着不像，就觉得这是不对的，因为客人到你们家不能这么素。

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这里面其实是老人家的一个一个心情，就是像我母亲，以前我有一阵子，我有时候买花买很树淡颜色的，常常会挨骂，就是老人家他喜欢大红大绿，他觉得家里不喜气，所以他就觉得这是不好的。就是年纪轻轻才十几岁，怎么会家里这么素，连帐子上连绣花什么都没有，那么所以这是其实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再看，就觉得使不得，所以不可以这个样，所以你年纪轻轻的都还没出嫁，就是年轻的姑娘们房里这么肃静也忌讳，有没有发现？他认为忌讳，所以我们那个老妈常常就没事给你家里忽然弄了一个红被子，弄了一个什么，然后又就是你常常回到家里吓一大跳，因为我们那个时候文艺青年大家就觉得要很淡雅这样，可是那个老太太跟你观念完全不同，他觉得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家里也一定要弄得喜气一点，花花绿绿的。

所以我想这里面其实是传统从民间一直下来的一个习惯，就觉得树本身是不好，因为树代表了贫穷，也代表了可能悲哀。比如说有点像办丧事，你就觉得怎么都是蓝蓝白白的，这样子很丧气的感觉不热闹，所以贾母这里特别透露出一个老太太的美学官，他觉得要富贵，人家就是要富富贵贵的这种感觉，所以他说来了一个亲戚，看着不像第二年轻的姑娘们，房里这么肃静，也忌讳我们这老婆子越发该往马眷去了。

她特别调笑自己说，你看我这么老了，我身上还穿着花花绿绿的，他如果你这么素，那我这个老太太不是应该要住在马房去了？那意思说你房子这么简陋，那我们这些老人家怎么办啊？就我们都这么爱热闹，这么爱漂亮，记不记得前面贾母头上还带花的就是他其实爱漂亮，他年纪很大，可他还觉得应该热热闹闹，不应该这么这么素的这个感觉。

因为比如说像李纨因为丈夫去世，他可能没有办法，他就必须素，所以贾母会提醒说你没有出嫁，你好好的，你干嘛房子里要这么宿？所以他特别讲忌讳，这个忌讳一定要去想一想，就是说老人家是不喜欢这种，我想现在很多极简主义的设计，那个房子全黑全白的，但是老人家看的都快混过去，那我们很多朋友家里那个白色一色白，然后全插花也是白，什么都是白，那个老人家大概会真的会昏倒，我们大概在很多地方上都会觉得跟父母那一代中间在色彩学上都冲突很大。

那以前那个哥哥他们娶妻什么父母都觉得说干嘛一定要穿白的，他还是觉得说应该穿红的是比较对的，其实那个色彩学是非常有趣的一个技艺。那当然贾母那一代更明显，所以他就觉得这是很忌讳的事情。他说你们听那些书上戏上说的，就你们看小说，你们看戏小姐们的秀房精致的还了得，就是所有这戏剧里面什么崔莺莺这种都漂亮的不得了的，就是他们的秀房叫做秀房，那么表示说里面都是非常艳丽的那个感觉。她你们姐妹虽然不敢比那些姐妹们，虽然你们不一定要跟戏里面书里面的小姐比，也不要太离了阁才是啊。

你们还是要讲究一点，就是家里面的摆事这些东西，那有现成的东西为什么不摆？那如果爱肃静少几样倒是得，就是你少摆几样没有关系，可是不可以没有。他说好，贾母下面就讲我最会收拾屋子的就是他，他很懂百事，很懂设计的，如今老了，没有这个闲心了，那他们姐妹们也还学着收拾的好，只怕俗气。下面他也讲说我喜欢热闹，喜欢富贵，可是我并不俗气，有好东西也摆坏了。如果俗气的话，就是有些人家里面摆了一大堆的琳琳琅琅的，那么都是贵东西。

可是可能很俗气，所以贾母也认为说不一定要那个样子，可是也不能完全不白啊，所以这一段很有趣，我觉得如果抽出来，其实是贾母的一个设计观，就是室内装潢学，就他其实蛮懂室内装潢，就说不能完全没有少几样可以，可是也不要摆得财大气粗，那个太俗气的样子。所以贾母这里讲的跟装潢学大概特别有关啊，他说如果俗气的话，有好东西也摆坏了，那我看他们还不俗，就是你们几个姐妹们都不俗，那让我替你收拾收拾包管，又大方又素净，又大方又素净，那然后特别说我的提起两件收到如今没给宝玉看见过，如果惊了，他的眼色也没了，就说他自己最爱的一些百事的东西，我都没有给，连宝玉我这么疼他，我也没给他看，如果给他看，早都被他抢走了，早就没了。

所以他这个时候有一点在透露出他还是有一点私藏的什么东西，就是贾母也喜欢摆东西，也喜欢讲究的这些东西好说的，他就叫鸳鸯，鸳鸯是他的大丫头，鸳鸯是贾母库房的总管，所以他就叫鸳鸯来，然后亲自就吩咐说你把那个石头的盆景跟那一架纱桌瓶，还有两个墨烟冻石顶，这三样摆在这个案上就够了。

有没有发现贾母在替薛宝钗设计房子了？就是说他自己私藏的一些它最珍贵的东西，石头做的一个盆景，假山盆景，还有纱桌品啊，一个屏风，一个沙沙维的屏风，还有墨烟冻石鼎。冻石一般讲起来我们讲寿山石里面的像冻石是颗应用的东西，可是它用冻石做的顶，那当然这个冻石是很蛮大的，才能够做一个顶，那上面有好像淡墨画过的烟的痕迹的那个洞石，我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其实我看过印章，是默烟洞石的印章我看过，可是默烟洞石鼎我没有看过，就是特别讲石头里面有很漂亮的淡漠的烟一样，一丝烟一样的，那个那种纹的叫做墨烟冻石顶。

他说把这三样摆在这个案上就够了，表示说宝钗你不能够什么都不要，那这三样东西也很高雅，那么就摆在这里，那再把那个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拿了来，把这个帐子也换了，就是不要用这个旧的帐子。那鸳鸯就答应着，然后笑着说，这个东西都搁在咚楼上的不知哪个箱子里，我要慢慢的找好，所以你可以看到贾母私人还有他的库房，而这个库房是鸳鸯在管的，可是贾母记忆力多好，他还记得他有这些东西，可是鸳鸯都想说，唉，我还要慢慢找，因为不太记得这些东西放在哪一个箱子去了，他说我明天再去拿，那贾母说明天后天都没有关系，就是不要忘了，就是说他已经交代了，说这几个东西就送给宝钗，让宝钗摆在房间里，说着就坐了一会就出来了。

那么一进来至最紧阁下就要听戏了，对不对？最紧阁上还要听戏的地方，那文官就是 12 个唱戏的女孩子里面领头的这一个叫文官，文官就上来请安，就问演习和曲，就说你找我们来，你们今天想听什么戏，要我们唱什么戏？那贾母就说就捡你们生的演习几套，说你们今天不是在上课吗？在练习，那你们就练习，你们不太会的，就是我们平常看戏是看你们很熟的戏，那今天你们既然在自己演练，那你们就演几套生的就是平常不太演的戏，那你就演戏几套吧。好，文官他们就下来，就往偶相谢，就到他们演戏的舞台就在水边，偶像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