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回04：世家子弟的吃喝玩乐

第8回03探宝钗黛玉半含酸

一、知识点

1.父为子隐：

父为子隐，汉语成语，拼音是fù wéi zǐ yǐn，意思是父亲为儿子隐藏劣迹。出自《论语·子路》。《论语·子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2.蔷薇：

蔷薇（Rosa sp.），蔷薇科蔷薇属的多年生的丛生落叶灌木。形态上或直立，或攀缘，或蔓生；蔷薇的枝干上有皮刺叶；子为互生型；花朵单生或者在顶端丛生，花朵有红色、白色、粉色、黄色、紫色等多种颜色；果实是接近红色的球形，花期为5~6月。蔷薇，《本草经》作“墙藤”。据李时珍说，因其“草蔓柔靡”，依墙攀援而生，故名蔷薇。

蔷薇原产于中国，主要分布在北半球温带、亚热带及热带山区等地，中国河北、河南等省均有种植。蔷薇喜欢光照，比较耐寒，所以在中国北方也能安然过冬，它们的适应力非常强，对土壤的要求不是很高，但是在疏松、肥沃、湿润、排水性能好的土壤中能生长得更好。蔷薇以地栽为主，繁殖可用扦插、嫁接、压条、分株等法。

蔷薇性凉、苦干、微涩。在《本草纲目》《本草再新》中均有详细记载。有清热利湿、祛风、活血、解毒功效；主治肺痛、痴疾、关节炎、瘫疾、尿频、月经不调、跌打损伤。蔷薇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和释放出来的挥发性油类，有助于睡眠，还能有明显的杀菌作用。其花朵艳丽，花香浓郁，具有观赏价值。蔷薇的花语是爱的思念。红蔷薇代表热恋，粉蔷薇代表爱的誓言，白蔷薇则是代表纯洁的爱情。

3.东施效颦：

《庄子·天运》载：美女西施因为心口疼，便经常手捂胸口，皱着眉头。邻家丑女看见了，觉得姿态很美，也学她的样子，结果丑女更丑了。后人将这个丑女称作东施。“东施效颦”这个成语比喻模仿别人，不但模仿不好，反而出丑（东施：越国的丑女。效：模仿。颦：皱眉）。有时也作自谦之词，表示自己根底差，学别人的长处没有学到家。可作谓语、宾语、定语，含贬义。

二、金句/精华笔记

1、大观园是一个青春王国，他保护了一群十几岁的男孩。

2、红楼梦他一直强调的就是美应该是自我完成，那它是他人的美所无法取代的东西。所以他就觉得说如果这个女孩在学黛玉葬花，那么就很让人讨厌，就更可厌了。

3、红楼梦里面，其实因为他在东方的文化里，它描述了一个非常完整的东方社会。

三、全文逐字稿

好，我们刚才看到金川这个丫头被王夫人责骂，然后要他妈妈来把他带出去，那产生了他后来跳井自杀这样的一个悲剧。所以红楼梦里面大大小小的人物很多，我们读到宝玉、黛玉、宝钗的描写是非常完整，那像金川大概就出现这么小一段，然后就自杀就死掉了。可是我觉得作者在红楼梦当中，不管多么小的人物，多么卑微的人物，哪怕就是出现只有一页，可是你会看到都让你觉得他对那个生命本身的一个牵挂的一种关系。我相信，当然这个作者本身这些人物大概都是一生当中他碰到遇到有过关系的一些人物，所以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件事，可能他假设如果曹雪芹的确就是宝玉的话，在他晚年写这本书的时候，大家也觉得一个丫头曾经跳井自杀跟他有过关联啊那种，我一直称这本书叫做忏悔录，就是他其实回想他自己的一生，会觉得好像对不起好多好多的人。

那可是这里面，当然我们会觉得这个悲剧其实也许是在东方的某些特别是受到儒家影响的社会里面，其实很容易发生的事。我特别这样讲的原因是西方的社会很重视一个东西，就是法律，就如果这个事情发生了，那这个人他应该如何被责罚？他是由法律可以来判断，可在儒家的文化里，他一直不太相信法律。

我们过去也讲过，像孔子曾经知道说有一个人，一个小孩，他的爸爸偷了别人的羊，所以他就跑到法院去告他爸爸，说我爸爸偷人家羊。那大家说，哎，这个小孩很好，因为你看他知道爸爸偷羊，他都不会隐瞒，他都会去告诉法院说他爸爸偷羊。那孔子就又大不以为然，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饮乐在其中。他认为这种时候父亲应该为孩子隐瞒，孩子应该为父亲隐瞒，这才叫做正直。

所以这个其实我从小读这一论语的这一段，我就觉得很大的矛盾，因为我当然了解孔子的意思，是说如果一个社会到了孩子都会告爸爸，其实是蛮悲惨的一个事情，就是法律的社会。可是我们又看到儒家的社会太相信一种道德跟伦理，它其实到最后真的就变成家族之间可以搞出任何一种蒙骗的事情，可是法律触碰不到，我想这种问题到今天甚至在我们的社会里其实也都一样存在的问题，所以这是我所要说的两难。所以我们看到金川的事情是王夫人只是说我叫你妈妈把你带出去，他觉得这个责罚不是很重的责罚。可是大家可能读不懂，金川跪在地上说你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就是不要让我出去，我出去以后要不要见人好，这句话是很重要一句话，就是说在这样的社会里，最后杀人的其实是一个道德的名义，就它可以让你活不下去。就是一个丫头被指责为道德上犯了规，不是法律来审判你，而是道德最后让你活不下去，我还要不要见不见的人？这个是我要讲的道德评判，就是说其实西方就认为这是法律，如果是法律上他到底有没有错，他有没有骗人，他有没有伪造文书？其实是应该这样子来讲，而不是说他有没有道德的问题。因为道德的评判没有人可以评判，道德的评判也可以非常主观。

所以我想在这里大家可以看到红楼梦里面，其实因为他在东方的文化里，它描述了一个非常完整的东方社会，所以在这个东方的伦理跟驾驶结构当中，这个金川最后跳井是你可以想象的，就是他没有路可走，他到任何一个人家里都背负着他是一个不规矩的女孩子的一个恶名，所以他活不下去了。

好，所以这个是我一直觉得我们今天不是很容易懂的，就是说你在一个社会里所谓的常常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其实常常是让别人活不下去的原因，我们自己有时候没有觉察到，就是它是一个很窃窃私语式的，那个窃窃私语可以使人再也活不下去。可是所以这个时候会对于所谓道德的指责这件事情有很多地谨慎，非常多地谨慎。

有时候我刚才讲了两难，就是说你也觉得西方诉诸法律很无情，可是后来又觉得他也未尝不好，他很清楚，因为他在法律上，他法律上没有错，我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他会觉得说关你什么事情，这是我的事情，可是它就完全是用法律来讨论了。所以我想这个事情金川这么小的一个段的事情，可是大家看到这一段就是金川跪在地上哭着说，我再也不敢了，那太太你要打我骂我，只管贬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那我跟了太太十来年，就做了十几年的丫头，现在撵我出去，我还见人不见人，所以我们不太懂这个，我还见人不见人这些问题，那么甚至我相信西方的文化里，如果这个翻成英文，他也不太容易懂，就说这个跟贱不贱人有什么关系？大概我反正是一个劳工阶级，我在人家做佣人，我换一个行业就是了。可是这里绝对不是这种事情，它因为它有一个伦理的限制。那王夫人固然是个宽仁慈厚的人，他平常老是念佛，老是念阿弥陀佛，没事他就拿很多钱给穷人，然后就施舍给庙里的，就说他是宽仁慈厚的，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可是今天看到金川行此无耻之事，好，我们注意这个句子，无耻之尤。

因为王夫人最恨的就是因当，他后来赶了另外一个丫头，就是晴雯，也是因为说她头发都不好好梳就掉下来这样子，因为她觉得这是不规矩的女孩子，所以这里面也有王夫人的情节。就王夫人是大家闺秀，他觉得一个女人她是原配，她就是正正经经。然后她最恨的就是赵姨娘，因为那赵姨娘是她先生在外面娶的，所以她有她的情节，就她觉得女人就是这种就是坏女人，这样可以了解。我觉得原配有原配情节，就原配情节我们很难解释，就是他觉得我是原配，所以是礼教很严的，然后其他的那些女人就叫做狐狸精，所以其实这个东西在西方文化也不太容易懂。可是王夫人的平常你就觉得这么好的一个王夫人这么宽厚，对，吓人，可是碰到这种事他是特别严厉，因为他有他的complex，他的那个情节在这里，所以你大概知道说他恨的也不一定是金川，他是忽然回想到她丈夫旁边的那些女人都是丫头出来做妾了，所以他就很恨丫头不规矩，所以他在这里，其实我们看到这里面有另外一个潜意识里的暴富的东西就会发生，所以红楼梦里面很细看的时候很多的纠结，非常多的纠结。

记不记得前面那个王夫人骂赵玉娘的那个儿子贾环的时候也是骂得很难听的，都是觉得都是用这种字，那妓女娼富这一类的字眼出来，那是一个女性侮辱女性的时候用到的字眼。那可是我刚刚讲的原配情节，就是因为他觉得他不屑于跟这些人一样，整天把化妆得漂漂亮亮去勾引男人，所以他就觉得他不是那个角色，所以他会特别夸张对这样的一个行为的一种指责。可是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如果你回头去想，刚才我们讲到王夫人睡觉金川在捶腿，然后一个小男孩 13 岁跑来就碰一碰金川的耳环，然后又掏出一个什么口香糖塞在他口里，我觉得也还好啦，好像也不觉得说严重到最后是妓女或娼妇的这个事情，我不大会不会觉得就是作者觉得这是夏天睡午觉很慵懒，有点困倦，所以大家都有一点不规矩起来，就是夏天会勾引起你很多身体上的欲望。

我觉得是在讲宝玉的那种心灵上的一种很奇特的东西，就是一个发育的一个小男孩，他在这个年龄里面，他对一些小女孩的这种挑逗，啊，那种挑逗，所以看你怎么看这件事，因为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身边有时候常常会碰到这一类事，我相信如果做老师，我今天在教初中教高中一定也碰到这种事，就是前一阵子跟很多朋友在谈，就是他们讲说北女下课了，然后建中的学生就在门口等他的女朋友，那等到待等了很久，他好高兴啊，就跑上去，然后在那女孩脸蛋上就轻轻地亲了一下。

那这个事情在整个的学校里面闹得很大，大家就在讨论，有一派就说这是有辱校规的，因为在校门口有一派说很好，这个青春那么美，这样轻轻地亲了一下，这样那真的是两面的东西。可是我觉得也许一个社会的成熟要经过这些事情的讨论跟争议，就是你到底觉得这是应当还是这是美好，真的可以完全两极的，完全两极。

所以我想那个借分不容易，其实真的是不容易，就像我们今天讲说金川这个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过程，就是金川跟宝玉到底做了什么事，那王夫人这个责罚说下做的小那么好好的男孩都给你们勾引坏了，那是不是金川勾引了宝玉？其实真的是很难解释，所以我觉得，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有一个课一直没有上好，就是公民，其实公民的课就是应该讨论这个问题的，就是说这是一个个案，那么所有的人，你们觉得每个人发言最后不一定要有结论，可是他会训练他做公民对事情的态度。

有一天有一个女主播发生这个事情，至少知道我作为公民我对这个事情的看法是什么，它不会一窝蜂的起哄，就是十目所视，实木所指。孟子讲的说十只眼睛都在看你，十个指头在指你，你就非死不可了。这些年有几个女性在社会里就已经是死定了？就是十目所视，十目所视就是大家眼睛都看，那现在是百万木所视啊，那个光碟出来就是百万人在看的，所以他大概是在这个地方活不下去了。

那可是这个东西很有趣，就是其实不大家都不关心法律怎么处理，其实都关心说我不赞成他，那我们没有注意到我的不赞成，我的那个指责，最后加起来 100 万人的声音，他就是死定了。好，所以有时候会有很大的反应性，就很害怕，就说你在一个社会里面参加进去的那个意见的不小心，其实是间接在杀人，就是鲁迅一直在讲说礼教杀人的意思，它的重要性在这里可是很有趣的，就是我们很难检讨到自己，就是说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到底扮演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好，所以我希望大家对金川这个死金川这一次的赶出家门去，它的重要性，那么接下来以后你会看到晴雯又发生同样的事情，所以晴雯是最倒霉的，因为宝玉的身边的丫头，宝玉每天就吃他们的烟汁，跟他们亲亲嘴这样子，然后袭人，还跟他真正发生性关系的丫头就是袭人。然后最倒霉是晴雯，晴雯从头到尾都没有那晴雯很奇怪，晴雯就是那个性很刚烈的那种女孩子，可是有一天她就一个头发掉下来，就被王夫人看到，王夫人说不规矩的就是你，然后他就觉得不服气，就辩论说我没有，我好好的。那王夫人最恨就是丫头跟他辩论，所以就赶出去，所以秦文后来在家里赶出去，就是所有人就说他是不规矩，所以他生病到临死的时候，宝玉赶到他家看他，他就因为晴雯在家里养了三根很长的指甲，就是以前女孩子就是你看她丫头也不太洗衣服，这种大丫头都是像小姐一样养了三根很漂亮的指甲，然后他就临死前就把它咬断，就交给宝玉，就放在宝玉手中，说就是他觉得他自己白白地孤傲了一声，就他什么事也没做，最后他被当成是一个淫妇赶出家门。

所以那里面接下来从金川开始会看到贾府的几个丫头的下场，可是这个丫头的下场里面，大概也说明这些女孩子她们的命运，就是尤其你在这样的一个身份里面，你如果一不小心，你就可能会被当成是一个不道德的一个角色，可是我刚刚讲说这里面有原配情节，所以如果大家读金瓶梅，你可以读到一个在历史里面一直被称为典范的淫妇典范的，就是潘金莲。

可是金瓶梅如果你细细去读一下，潘金莲是因为他是家里穷得不得了，父母双亡，所以就卖到这个大户人家做一个丫头，然后长得很漂亮，然后这个丫头最后就被他的主人有一天晚上就逼肩抢包了，抢包以后这个原配就恨他，好，她没有恨她的丈夫，她恨潘金莲就说你是狐狸精，你勾引我的丈夫，就把她故意地卖给武大郎，就是一个残障，一个一个身体上很有问题，然后就卖给他，然后去侮辱他。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我刚才讲的原配情节是这个东西，就是说其实他很恨，他有一种恨的东西，可是王夫人这一段其实你不太容易看出来，就是他为什么对金川是这么不肯饶恕的，就是这个字大概还没有人用过啊，叫原配情节就是他不见得是不好，可是在一个社会里面，作为原配来讲，他会觉得他的那个身份使他对所有这种他觉得不正经的女性，他会有一种恨意在里面，而这个东西慢慢他会夸张，它会变成有一点夸张。

好，所以我不晓得这样的解释能不能说明金川这个事件的一个后面不太容易看到的王夫人的一个动机，就王夫人为什么对这件事情是这么厉害的，看到金川行此无耻之事，此乃平生最恨者，平生最恨的就是他觉得是淫富，那气愤不过，打了一下，骂了几句那虽然金川苦苦哀求，也不肯收留，到底还是叫了金川的母亲白老媳妇来啊，就是金川的妈妈来了就领了下去，那金川含羞忍辱出去，注意，出去没有关系，我们今天一个用人不做了就不做了。

可是含羞忍辱就不一样，因为他在这个社会里他再也抬不起头，因为他已经被贴了一个标签，就是淫富，他根本没有办法再到别家去了，甚至连结婚嫁都嫁不出去。所以这个是我刚刚讲的那个道德批判的力量，往往是我们不容易感觉到的一个东西。那我常常会觉得好像这个东西在现代我们的社会里还有遗留，有时候还会遗留，就是对一个事情的判断，不是从法律的，是道德的。可这个道德很危险，因为它可能会变成非常的主观。好，我们就看到金川带出去了，然后又回来说宝玉，宝玉看到王夫人醒来，自己没去，赶快又赶回来，不是他一溜烟跑掉了吗？这个小男孩看惹了祸了，所以他赶快跑掉，他也不敢去，说是我在逗金川的，所以他自己就跑掉了。那跑掉以后，下面一段就看到他进了大观园，然后赤日白天树阴和地满而颤声。注意 12 个字，三句，可是在讲夏天热，讲光线，讲声音，讲一种树的阴影，你去感觉一下这 12 个字，赤日白天就端午节的那种，夏天的热，那种光亮，那种眼睛都要被刺住的那个大白天的那个亮，树荫和地到处都是树影在摇晃，满耳缠生枝了，蝉一直在叫。我想这 12 个字，大家在台湾蛮有机会可以体会，就是夏天热的那个感觉，静无人化人语，我们看到 16 个字当中就在讲一种空灵跟寂寞。所以你看到这个小男孩走来走去，好像一直觉得到处都有一点空镜的感觉，所以在 30 回最后它会落在一个情这个字，又转回情这件事情，它就走到了蔷薇花架底下。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蔷薇，蔷薇跟玫瑰很难分，因为它都是有刺的一种花，花本身也很像，可是蔷薇在5月六月开，它是有点像攀腾，它可以长得很高很高，所以通常要用竹子搭架子，然后把它架起来，因为玫瑰它的主干比较粗，比较挺，那么它不需要搭架子，所以你看到如果是搭架子的大概都是蔷薇。

蔷薇一开始那个花是一大片的，刺也比较多，就是一个枝径上全部是细的刺，玫瑰的刺比较远，很远才一个刺，所以我们有机会的话，大家可以分辨一下蔷薇跟玫瑰的不同。我们大概多半看到是玫瑰，尤其我们现在多半是在花店里看到，因为蔷薇很少拿来做插花的东西，因为它刺太多，刺太多，然后他也不太那么容易在花器里保存。可是墙非常的让你觉得是夏天的花开到很繁盛的那个感觉，所以宝玉就走到了蔷薇花架的旁边，我希望大家感觉到这里面其实是画面，就这个大观园里面我们讲过，大观园是一个青春王国，他保护了一群十几岁的男孩，女孩基本上都是女孩，只有宝玉一个男孩，那么这些小孩子在里面好像在度过他们的青春期，所以现在又发生了一个青春期的一个故事，就是他看到蔷薇花架有人哽咽之声就在哭，可是不敢大声哭叫哽咽，就是害怕哭出来声音被别人听到，所以有点噎住，在那里叫哽咽，就低低的哭，就在蔷薇花底下在哭。

那宝玉心里面就很疑惑，就站住细听就想，唉，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偷偷的哭那，果然蔷薇架下那边有人那。如今5月之际，现在是5月，就是农历的五月，蔷薇正是花叶茂盛之时，记得我们小时候还有一个歌就是五月，五月什么蔷薇开什么之类的东西，就蔷薇是五月的话，当然以现在的历法来讲就是6月，然后花叶茂盛，那宝玉就悄悄地隔着篱笆动，就是因为它搭了竹子篱笆的架子去长这个蔷薇，所以他就隔着这个竹篱的缝隙偷看了一下，然后看到一个女孩子蹲在花的底下，蹲在蔷薇花的底下，手里拿着一根挽头的簪子。

好，我们注意，古代的女孩子把头发梳上去以后，会拿一个簪子，有点像我们吃饭的筷子，长长的插在头发上，那这个簪子有时候是玉，有时候是金，可是像这种唱戏的女孩，大概也就是很有时候甚至是木头的钗就插在头发上，所以就是一个像筷子一样的一个东西，所以他就拿那个簪子在地上抠土，就是挖那个土，抠来抠去，抠土那一面悄悄的在流气，就在掉眼泪。

所以宝玉看到就有一点纳闷，就觉得天气这么热，大家都在睡午觉，那这个女孩怎么会躲在蔷围花架底下，怎么会拿着头发上的簪子在那边抠土？那？他刚开始有点误解，因为前面有一段很美的形容，是黛玉长黄。记不记得林黛玉在花飘落的时候，他觉得花瓣掉在水里，那流出了大观园，那外面很脏，水很脏，他觉得这个花瓣流出去变脏，不如把它全部。嗯，收起来，就挖了一个土坟，就是花种去埋葬了花，所以我们读过最美的葬花瓷，就是花谢花飞飞满天。所以宝玉想说，唉，这个女孩是不是在学林黛玉也在那边挖土，想要埋花，想要葬花好，所以他刚开始的误会，他说难道这也是个吃丫头？好，注意吃这个字我们讲过，一直是红楼梦里面讲情感最重要的一个字，吃就是不理性，可是吃是白痴的痴，可是痴也是痴情的痴，就在情感上没有理性可讲了，爱到最深的时候，他就是痴这个词。

他就讲说这是不是一个痴丫头？向平儿来葬花不成？跟平儿就是林黛玉一样，他来埋葬花，然后他又自己在那边笑着说，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是来葬花，可谓东施效颦。我们讲过东施效颦的故事，就是中国古代有一个美女是姓施的，叫西施，就西村的姓施的美女有一个美女姓施，住在东村，就是东施，其实两个都是美女，那这两个人都嫁到了吴国做夫差的宫里的宫女，那最后西施被夫差爱上了得宠。因为西施有一个特别的毛病，其实是一个病，就是他会捧心，就他常会这边会痛，那有人想说其实是胃痛，就是他会捧着他这个胃，然后他痛的时候他的眉头会有一点皱起来叫平，就是林黛玉的名字，就是眉头有一点皱起来叫平。然后夫差觉得这个美是别人没有的，就是你会发现这是一种病，可这个病会让一个人特别的美，所以夫差就特别的爱这个西施。

好，那个冬春的那个姓诗的那个女孩子，觉得那个冬春大概是体感篮球，就是比较健康那种女孩，那她就觉得说好家伙怎么搞的？这个皇帝会喜欢那个有点病的感觉，让她觉得她自己这种十项全能冠军的女孩子，女篮队出来的，她就没有被得宠，所以她最后说原来这个皇帝喜欢那种病的样子，所以她第二天起来，她就这样子，一直觉得自己也在生病，所以我们叫东施效颦，就是东村姓施的女孩子效法，眉头皱在一起，那个病的那个样子。

其实东施效颦这个在中国的美学上非常重要的一个成语，他的意思说其实每一个人都是美的，可是你要去学别人的时候，他就不美了，这样可以了解吗？就是每一个人有他自己的特征，那么这个特征是别人不能够取代的。那美其实到最后是一个自信，可是你觉得别人因为那样子美，所以你一定要变成学他，那个时候他就变成不美的状态。

所以我一直觉得东施效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故事，他其实一直在警告，美是一种自信，美是一个自我完成，是别人不能够取代的，那你也不必用别人的方法去完成美，所以他就宝玉就在这里想说，这个女孩子如果她在学藏花，那真的是东施效颦，那不但不奇特，而且可厌，就有点让人讨厌。

所以红楼梦里面跟所有的美学一样，就是美学强调的一个东西是创造性的，就是美是你自己从生命里的真诚里面所发生出来的一种感动的状态。所以西施是真的有病，所以他常常捧心，会眉头会皱，所以他很美，那可是你健健康康的，你干嘛要去学那个东西？所以东施效颦，我觉得是美学上最大的一个警告。

就是。可是很奇怪，在现实当中，我如果我们讲fashion、讲流行，常常都是一窝蜂的，就是大家觉得他这样子，那一定是这样才美。所以贴面膜搭一排就是一起贴面膜，然后那要纹眉就一起纹眉，所以你会发现美变成 fashion 的时候，其实它缺乏一个自我了解。

说我的美特征在哪里？因为很可能不一样，就是生命的这个状态不同，就是我刚刚提到说东施可能是一个很健康的一个女孩子，身体非常健康，他说他的美应该有他自己的特征。所以你看到红楼梦里面写女性写 12 个金钗， 12 个女性，王熙凤的美跟林黛玉的美是截然不同的，探春的美跟妙玉的美也是截然不同，它是 12 个不同的典范，是自我完成的一个形态。所以从美学来看，红楼梦他一直强调的就是美应该是自我完成，那它是他人的美所无法取代的东西。所以他就觉得说如果这个女孩在学黛玉葬花，那么就很让人讨厌，就更可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