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最后的圣殇》:重新理解死亡
一、知识点
1.殉道者:
殉道者martyr一词又译为致命圣人、殉教者,来自希腊文的martys (本意为见证、作证的人)。初期教会用此词时,均与“宗徒”一词相关连(见宗一8,22)。在宗廿二20及默二13,更引申为凡信耶稣基督是天主子及复活的救主而为此信仰作见证、受苦殉道的人,皆称为殉道者。在基督徒心目中圣司提反是第一位为耶稣基督而死的殉道者。
2.圣母百花大教堂:
佛罗伦萨主教堂,1296年动工,1431年完成穹顶,1470年完成采光亭,整体竣工。两端各为一钟楼和一穹窿顶,有着幽雅的外观轮廓,是许多艺术家工作的成果。佛罗伦萨主教堂的穹顶被公正地认为是意大利文艺复兴建筑的第一个作品,新时代的第一朵报春花。
3.马德莱娜教堂:
玛德莱娜教堂是法国首都巴黎第八区一座教堂,新古典主义风格,周围是52根高20米的科林斯圆柱,原来是为了纪念拿破仑军队的荣耀。马德莱娜教堂位于协和广场北侧皇家路(rue Royale)的北端尽头,东侧是旺多姆广场,而西侧是圣奥古斯丁教堂。
二、金句/精华笔记
1、西方的音乐家常常在晚年会为自己写一个叫作镇魂曲,就其实叫做弥撒曲,他等于是为自己唱一次挽歌,所以莫扎特他们都有所谓的镇魂曲或者安魂曲这一类的习惯。
2、那米开朗基罗这个时候做的圣殇,是用这样的一种痛苦的感觉去把死亡的图像呈现在大众的面前。
3、米开朗基罗觉得他这个时候不要做非常精雕细凿的技巧,他要给大家看的是一个内心伤痛到无以明知的那种模糊,那种混沌的那个状态,所以我觉得是他非常精彩的作品。
三、全文逐字稿
我们在一系列对米开朗基罗的介绍里,到了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不知道一般的听众朋友还记不记得圣殇这两个字。我们曾经说米格朗基罗在 23 岁的时候,他做了最有名的圣彼得教堂的圣上。那圣上这个翻译是来自拉丁文的撇塔PIETA。撇塔这个故事是在讲耶稣钉十字架之后,遍体鳞伤的身体从十字架上被拿下来。那他的母亲圣母玛利亚看到这样的一个尸体的时候,痛哭出来,那个悲痛,那种悲痛的感觉,那个绝望的感觉叫做pietup。所以这个字大写是因为它不用来指一般人的悲痛,特别是指正一个殉道者,一个殉难者的圣徒。
当他死亡的时刻,他的母亲对他的哀悼,他的痛,大家都记得 23 岁的时候他做了那件作品,做得极其的华美,他做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躺在一个年轻的女子的身上,让我们觉得改写了过去撇塔圣商传统里母亲哀痛儿子的这个意义。它反而在基督教的一个故事当中放进了非常易教的希腊的主题,让你感觉到这个圣母玛利亚这么年轻,完全像一个少女,然后她在俯瞰躺在她怀中的成年男子的耶稣的身体,而耶稣的身体到令人惊动,完全不像钉过十字架,没有伤痕,就是一个完美的身体。所以因此我们看到 23 岁他所完成的这件圣伤经过了长达 50 年。
到他 70 岁的时候,我们在想一个艺术家有没有机会回头去看自己半世纪以前 50 年以前所做的作品,如果经过了 50 年,这个 23 岁原来年轻的生命经历了什么事情?经历爱恨,经历所有他恨的爱的人的死亡,它其实用我们的俗语来说,历尽沧桑,他也经历了他自己身体的病痛。我们前面提过说他痛风到他脚都没有办法行动,他说他的手的关节肿胀,到他吃饭的时候连拿一个调羹都拿不稳,那么这么病痛的身体,这个时候他去看他 23 岁那么美丽的肾伤,因为肾伤伤这个字是死亡的意思,是在讲死亡。
可是 23 岁好像不懂什么叫死亡,所以他 23 岁做的圣上,其实是一个青春跟一种美的感觉,非常青春的唯美。可是现在经过 50 年,她已经到了 70 岁,垂垂老矣的米开朗基罗终于懂得什么叫做死亡了,他不止经历了自己最爱的人的死亡,父亲的死亡,弟弟的死亡,最喜欢的一个女性 Corona 的死亡,所有的死亡都让他痛彻心扉,而那个痛刚好就是伤痛撇他的意思。所以他开始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死亡的时候,他又经历了他身体上的衰老,他知道他自己或许不久于人世。他晚年的时候,好几封信都在讲到死亡,也都在准备死亡,因为他觉得他已经 70 岁了,身体这么不好,大概随时会死亡。所以他就想说,一个艺术家一生都在雕石头,如果一生都在雕石头,最后应该做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的墓地雕一个墓碑。那我想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因为我们知道西方的音乐家常常在晚年会为自己写一个叫作镇魂曲,就其实叫做弥撒曲,他等于是为自己唱一次挽歌,所以莫扎特他们都有所谓的镇魂曲或者安魂曲这一类的习惯。
那米开朗基罗是一个雕刻家,他也想说他不久于人世,不久人世他会被埋葬的话会有一个墓碑,可他想看当代哪一个人雕刻会比他更好。如果他的墓上放一个很大的雕刻夹雕的东西,我想他的真的死不瞑目。他最后想说他自己来做一个墓碑,做一个他自己的墓地的纪念碑,所以他就想到了圣商,他想他是以 23 岁的圣商成名的,那现在他就再做一次圣商。所以我会觉得历史上很少有艺术家有机会把自己年轻时候做过的作品再做一次,可是注意一下,再做一次感觉完全不一样。因为你经过了 50 年,你没有经历过痛苦,没有经历过爱恨,没有经历过死亡,你不会知道死亡真正的意义是什么。所以我们会忽然发现,他把 23 岁的撇塔用另外一个方式来做,在他 70 岁左右的那个圣殇,他放在佛罗伦斯的一件,就在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对面。
很多朋友去佛罗伦斯都错过了这一件作品,因为这件作品单独地放在一个楼梯的上面,我好几次坐在那个楼梯,因为一个人都没有,整个管是空的,我就坐在那边看。这件作品其实非常动人,你看到正面是一个耶稣,然后他整个头吊在他的肩膀上,因为我们知道他是钉十字架以后,被扶下来以后,他是一个死亡的状态。米开朗基罗现在知道什么叫做死亡,所以死亡不再是那么美好的,死亡其实是非常让人痛苦的。然后那个头枕在自己肩膀上,旁边有两个人,两个女性在扶着她要把它撑起来,可它撑不起来,因为整个的尸体是往下坠落的,然后它的脚是一个斜线,一个 z 字形,意思说这个脚站不起来了,那旁边这两个女性一个,当然大家知道是圣母玛利亚,他的母亲。
圣母玛利亚在旁边扶着自己的儿子,然后用脸颊贴近他的头,想要去把它撑起来。我想如果大家有机会,你在医院里面看到不幸有一个年轻的孩子死去,你会看看那个妈妈在旁边的痛苦是什么,然后你会看到他会不相信他,会一直把他拖起来,说你站起来不相信。那米开朗基罗这个时候做的圣殇,是用这样的一种痛苦的感觉去把死亡的图像呈现在大众的面前。
我们谈到了米开朗基罗在 70 岁以后的作品, 70 岁到 89 岁最后的 19 年,米开朗基罗集中的只做一个主题,就是圣殇,所以我称呼他为最后的圣殇,是他忽然想到自己 23 岁时候做过一件圣殇,而那个圣殇现在放在圣彼得的教堂里,还是每一个人都去膜拜,每个人都去赞美,认为是他一生最伟大的作品。
可是已经到了 70 岁的米开朗基罗在反省自己 23 岁做的作品,虽然这么美,这么被赞美,可是他知道那个时候他太年轻,很多该懂的东西没有懂,所以他现在要再做一次胜商,他重复做了三次,是他想去赎罪,他觉得他把一个死亡的主题做的这么青春唯美,其实是亵渎了死亡。
死亡应该里面有一种痛苦,有一种庄严,是年轻的时候不会懂的。就像我常常跟朋友讲说我二十几岁的时候的日记,里面说希望自己死亡的时候,旁边有很多玫瑰花,很多的蜡烛,然后有人拉小提琴,其实现在看起来会笑,因为觉得那个时候真年轻时候觉得死亡很美。可是当你在中年以后,你经历过父亲的死亡,母亲的死亡在医院,然后鬼哭神嚎,然后旁边护士医生跑来跑去,警铃拉来拉去,然后那种管子插来插去,你才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就死亡不是那么唯美的东西,可是死亡那一个时刻有它的难度在里面。崔米开朗基罗这个时候他想要重新去告知大家死亡的这种严肃性,死亡的伤痛性,所以它使得耶稣的身体变成一个这么沉重的身体,一个向下坠落的身体,一个旁边的人怎么扶就再也站不起来的身体。我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原因,可是为什么这个人站不起来了?那最痛苦当然是母亲,所以那个母亲用全身的力量努力地要把儿子撑起来,可她就是站不起来了。
然后另外一个女性我想大家也知道,就是玛德莲娜,玛德莲娜是耶稣信徒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位,那他曾经是一个被人认为是一个欢场的女人,那因为道德上犯了罪,所以被众人惩罚,最后耶稣宽恕了他,所以他变成耶稣很重要的信徒,那耶稣钉十字架兽,他在现场。所以西方的艺术里常常出现玛德莲,那就是穿红色的袍子,那红色好像代表一种赎罪的一种意义。
然后在耶稣死亡之后,他也是在现场一直跟到最后的,他从十字架上把耶稣的尸体卸下来,他在现场,然后耶稣的埋葬,他在现场,撇他的时候,他在现场,那么最后耶稣三天以后复活,他是唯一看到的。以福音书来讲,他是唯一看到耶稣复活的人。所以西方的很多的学者在探讨基督教的这个圣经里的这个事件的时候,就认为说耶稣到底有没有三天复活,关键人物就在玛德莲那,如果玛德莲娜他是一个幻想的,或者他说了谎,历史上就出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意见跟主张。所以玛德莲娜一直是西方圣经里大家很关注的一个人物,特别是单 brown 的达温希密码的小说里,后来就认为他根本是耶稣的太太,而且跟耶稣生了一个孩子,留下了耶稣在人间的后来的后代血统。虽然很多学者不赞成这个说法,可是我们可以证明玛德莲娜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是因为他跟耶稣,尤其是耶稣的晚年是非常接近的,非常接近。所以米克兰基罗就把耶稣这个从十字架上卸下来的这个状况,然后圣母赶到现场大哭出来的皮尔塔用两个女性在左右扶着这个耶稣,想努力要把它撑起来。
我们知道女性的身体都比较弱的,四肢比较没有力气,所以因此这两个女性在把耶稣要撑起来的时候,尤其是一个钉过十字架的身体已经僵硬,然后在死前这么痛苦的状况,这个身体整个往下压的那个力量,米开朗基罗真正做出了撇塔的一种动人的力量。所以我好几次一个人坐在那个空间看着这件作品,我觉得里面有一种让我觉得从心里面引发的剧痛。可是我相信如果年轻的朋友是比较不容易懂的,因为我相信大部分的朋友还宁愿去罗马看他 23 岁的那件衣,为什么?因为 23 岁那件比较美。就说如果今天有两种死亡,有一种死亡是旁边点满了蜡烛,摆满了玫瑰花,然后拉着小提琴。那有一种死亡是在医院里面有很多臭的排泄物,插的很多管子。我相信我们还是宁愿看前面这个死亡玫瑰花的死亡。可是我们知道大部分今天我们身临其境的死亡都是第二种死亡。所以我的意思是说,别克劳基罗 23 岁的时候做了一个年轻青春唯美的死亡,可到他 70 岁的时候,他很认真地做了现实里的死亡。所以一般的朋友你到底欣赏哪一种作品,可能见仁见智,我不会去影响大家。
可是我觉得这两种死亡可能我们一生都会经历到。就是我在日记里面写过自己希望二十几岁的死亡,其实是一个太过幻想跟唯美化的死亡也有一点。像好莱坞的电影铁达尼号里的死亡,你总觉得很美的感觉,可是这些年经历很多长辈的死亡,其实都让你觉得很痛,因为在现场他不会是好看的状况,可是他是一个很庄严的时刻,所以因此米克昂巨罗在 70 岁的时候,他当然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因此它让你看到死亡的哀痛,死亡的绝望,死亡的一种无奈,死亡的无可奈何。我觉得 70 岁以后的撇塔, 70 岁以后的圣殇,可能才是米开朗基罗给人生画出来的最好的一些据点。
我们提到了米开朗基罗在 70 岁所做的撇塔圣殇画面,其实有四个人物,有两个女性扶着耶稣的尸体要站起来,可是站不起来,可是最奇特的是,在远远的后方,有一个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的脸在俯瞰所有的人。这个角色历来一直被讨论,因为很多人认为,如果以圣经的描述来讲,耶稣死亡的时候,圣母在现场,玛德莲娜在现场,这些都毫无疑问,可是还有哪一个男性在现场?那一般人会想会不是耶稣的爸爸约瑟夫,可是我们知道这是跟历史有冲突的,因为约瑟夫那个时候已经去世了,他的父亲并没有在现场,所以不可能是约瑟夫。
所以因此很多人就考证说,噢,可能是谁约束?还有哪一个门徒在现场,而且是年纪比较大的,因为看起来是一个比较老人的感觉,那这几年我们看到很多的学者倾向于说这个过去一 10 比较不能定论的,这个从上面俯瞰着人间,以他的视觉来讲,他是看着一个人在死亡流露出不忍,流露出悲悯,可是也流露出无助,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大家理不理解,就是说其实我们今天在任何自己最爱的人、最亲的人死亡的现场,多么难过痛苦,你多么绝望,多么慈悲,可是没有用,因为当医生跟你说衣食无用的时候,要放弃的时候,你就是无奈的。所以米克朗俱乐部完全知道死亡最后的绝望是这样的一件事情。
所以我们看到上面这个像在俯瞰下面这个死亡时候那种无奈的感觉,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那现在大家就认为其实是米开朗基罗自己的想,我们知道,因为这个石雕是密克朗基罗准备放在他自己的墓碑前面做纪念碑的,所以他等于要有他自己的像。因为我们知道过去的这个墓地常常是在教堂里面,所以他是把尸体放在教堂底下。
可是教堂的空间里,大家可能记得欧洲常常会有一个一个的像,那些像就是因为他们的尸体在教堂的底下,所以上面要做一个纪念碑,就是他们生前的像的样子,所以他就做了他自己的像在上面,可是在上面他都低头,他头上蒙了一个头巾,然后看着底下死亡的事件。所以如果我们看这个像的时候,我们会感觉到米开朗琪罗有一点把自己抽象化了,可是你可以看到他的眉眼之间充满了一种无奈跟悲悯,对人生的悲悯,他知道死亡是每一个人最后都一定要做的功课。人世间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个人逃过这个功课,我们每一个人有一天都要做这个功课,所以因此它有一种悲悯,就是很怜悯大家要做这个功课,因为这个功课不好做,可是他又很无奈,因为他知道他再悲悯都没有用,因为你还是要做这个功课,而且再亲的人你最后都无法分担这个功课,因为做这个功课的时候一定是你自己一个人去做,所以我想那个雕刻里面就呈现出非常复杂的心情,所以因此我会觉得如果听过我们最早前面提撇塔,他 23 岁做圣殇相,那今天在听这一集的朋友就了解到,我对他们两个的形容是不一样的,因为经过 50 年的历练,这个 70 岁的老艺术家,这个时候他给予死亡的命题更多思考的层次在里面,所以因此它的生成性也更精彩。
所以我自己通常带很多朋友去意大利看米克朗基罗的作品,我们会从罗马进去,先看他 23 岁,大家都在那边赞美,说真是美极了。然后接着到佛罗伦斯看他 70 岁还有 80 岁,然后最后到米兰最后一站,在米兰看他 89 岁的最后一件,然后我们上飞机会了。所以这条路很多朋友跟我走过,其实就是向米克兰基罗致敬的一条路,刚好是他的四件撇塔可以连在一起,从他 23 岁看到 89 岁,同一个主题可是贯穿他的一生,因为他 70 岁做了我们刚刚提到的这个在佛罗伦斯的这件额皮尔塔这件圣殇像。可是没有想到,虽然身体这么坏,他自己觉得他不久于人世,可他竟然又活下来了。活着活着,他又想说他对死亡的感觉又不一样了,所以他想再做一次圣伤,所以很好玩。他晚年的作品一直围绕着撇塔,一直围绕着死亡主题,当然死亡变得很近,死亡好像就在他身边。他常说他睡在床上,他觉得死神就跟他睡在一起,也许第二天他就走了,他就没有办法再起来了。所以那个死亡这么近的时候,他的作品的主题就一直围绕着死亡在做。所以因此这个时候的艺术家可能有两个关心的东西,一个是他要在人间留下像圣彼得教堂的圆顶那么伟大的一个纪念碑,同时他要为自己死亡的命题做一点很个人的思考,因为死亡一直在困扰着他,究竟死亡是什么?究竟他如何去度过死亡,他如何做死亡这个功课?他虽然现在在想,如果他没有经历过,他还是不知道,所以他就做了第三次的撇塔, 23 岁做了第一次, 70 岁做了第二次, 80 岁的时候他做了另外一件,这件作品也在佛罗伦斯,就是非冷萃。
那这件作品其实跟我们前面提到的大卫像是在同一个博物馆,就是非冷萃的这个学术院美术馆,所以我觉得那个地方也很有趣,如果大家去那里旅游的话,注意一下大卫,像是他 26 岁的,旁边就是 80 岁的这间瞥他,所以你可以对比他年轻的时候那种意气风发,大卫像里面的那种俊美,那种生命的昂扬,那种灿烂,到 80 岁时候那种衰老跟无力的那个感觉。
可是这件撇塔非常的特别,我们看到他把自己原来从上面俯瞰的那个角色拿掉,好像他也有一个豁达跟领悟,是说死亡都要来临了,还要坚持自己的象在上面,其实也是一种看不开的东西,因为死亡最后可能是什么都没有,所以就从前面一件作品四个人变成了这件作品只有三个人,那三个人就是耶稣在前面,然后旁边有一个马德莲在扶着他的脚,要把他扶起来,后面是圣母,圣母高高在上扶看着他的儿子,然后用一个手从她的腋下扶着她,要把她托起来。那个母亲是非常痛苦的表情,说你为什么站不起来了?你要站起来,然后用手指着天,要让他站起来。
那么把死亡的命题做了最明显的呈现,我们提到了米克朗基罗生命的最后,我们看到他垂垂老矣,在非常痛的衰败的身体里感觉到死亡越来越近,到他 80 岁的时候,他坐的皮尔塔里面,我们感觉到圣母的脸几乎是一片茫然的感觉。我说的一片茫然是很多人在现场时候都会发现圣母在凝视他自己的儿子,眼盯盯的看着儿子,然后用一个手,一个非常巨大的手从他的腋下托起来,好像要拉他起来,同时是一个很明显的指示的动作,用一个手指指着上面说你站起来,站起来就是一个母亲不相信儿子死亡了,不相信这样子的一个他所疼爱的儿子就消失了,就要被埋葬了,所以他有一种命令的表情,可是那个脸上好像被泪水模糊。
好几次朋友都在现场问我说为什么圣母的脸他只出出照照的打了几刀,没有做出很清楚的轮廓,那我的回答是说我自己觉得这个时候其实一个最痛苦的母亲看到儿子的死亡他是看不清楚的,因为他的眼睛里面全部是泪水,所以米开朗基罗觉得他这个时候不要做非常精雕细凿的技巧,他要给大家看的是一个内心伤痛到无以明知的那种模糊,那种混沌的那个状态,所以我觉得是他非常精彩的作品。
可这件作品当然也有学者提出一些不同的看法,因为认为有一些部分可能是后来米克朗基罗的门徒学生们修改过的,可能不完全是他全部作品的全貌。因为耶稣的脚有点萎缩掉的感觉,好像融化掉的蜡烛,因为它想让你感觉到耶稣的上身很大,非常的重,非常的巨大,要往下压下来,然后那个脚是完全没有力量的,因为怎么站都站不起来,所以我自己觉得这件作品其实是蛮一的一个米克朗基罗风格。
虽然也许有很多学者提出来值得我们参考的看法,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作品应该是米克朗基罗他晚年比较重要的一个思考的过程,所以我会觉得在我写的米卡昂俱乐的书里,还是把它列为蛮重要的一件作品,因为这件作品可以延续到接下来到 89 岁。他真正的最后一件,我们叫荣达尼尼皮尔塔。
好,荣达尼尼皮尔塔这个圣上象这件作品藏在米兰,所以米兰这个城市虽然不是文艺复兴的中心点,因为文艺复兴的中心点是在斐冷萃,在佛罗伦斯。可是米兰拥有文艺复兴最重要的两个大师级人物的作品,一个是达温西的最后晚餐,一个是米克朗俱罗最后的撇塔就在这个地方,它藏在一个古堡,叫做 Sposesco 斯否沙古堡里面。
所以我常常推荐朋友说这件作品不要错过,因为他是大师米克朗基罗真正为自己人生画的最后的一个据点,那这件作品真的是没有完成,因为当时他的朋友瓦萨利在传记里面说到,在米格朗基罗去世前一天,还看到一个 89 岁的老人拿着斧头在打这件作品,然后他也描述到说他在雕刻的时候那个石块绷起来的感觉,他都觉得不是一个将近 90 岁的老人可能有的体力,所以我也相信米克朗基罗在这些叙述当中让我们看到了人的精神力,意志力的强大可以超越他体能上的衰弱,第二天就要去世的人可以在临终以前创作这么伟大的作品,我们很难想象,可是意志力真的可以把一个人从非常衰弱的状况忽然激发出最伟大的光亮出来,所以生命力是一个非常难解释的事。有时候我们看到一个年轻人每天去健身房练得很壮,可是一碰到什么事情就脆弱就垮了。所以因此我们觉得真正的生命力不见得是外面看得出来的好。
也许我们会觉得米克朗基罗那个时候看起来已经是一个非常衰弱的老人, 89 岁了,可是当他工作起来的时候,当他创作的时候,它的生命力就起来了。那我们注意一下,这件米兰的作品跟前两件又非常不一样,是因为它把整个造型压缩到变成细长,有点往上拉长的感觉。因为从他 70 岁到 80 岁,那两件的皮尔塔受伤都有一点从上面往下压的感觉,现在有一点往上升起来。可这件作品最有趣的是我们发现因为它是没有完成的,所以耶稣的身体其实被修改过,因为我们注意看耶稣的身体瘦瘦的,可是如果你继续往耶稣的身体,你面对他是往左边看,你会看到有一个手留在那个地方,这个手就是原来他前一件作品做的往下垂的一个手,他把他打掉了,他想把耶稣的身体改造,比较修长,可是那个手他暂时没有拿掉,还放在那个地方,所以我们说他是一个未完成的作品,因为他想讲一件事情,就这件作品是又少掉一个人,连马德莲娜也不在了,只有耶稣跟他的母亲。
然后你发现圣母在后面,在耶稣的后方用大腿的力量托住耶稣的大腿跟臀部,想要把他托起来,让他站起来,可是米克昂基罗后来提到说他觉得死亡是最难堪的痛苦,可是临终的时刻同时也是解脱。这个解脱的意思是说有一个身体上在受最大的苦的状态,可是在那个交界的时期,从临终到真正的死亡,一个最后的呼吸被释放出来的时候,痛苦达到了最高峰的极点,就是痛到了极点,可同时也是痛的解脱。
我不晓得我讲得清不清楚,因为在米康记录好几次的诗里讲到这个东西,就他觉得死亡是什么?死亡是一个痛,一直累积到你无以忍受的时候忽然释放掉。我们说断气那件事情,好像是忽然痛在他身上消失了,其实也是解脱,所以他会觉得这个身体原来是一个沉重,一直往下压的东西,旁边怎么样扶都扶不起来东西,可是他又希望让大家看到死亡。同事是这个母亲跟孩子一起往天上飞起来了,好像他们所有的人间的痛苦都解脱掉了。
解脱这两个字其实我们常常拿来形容,死亡就是身体留在人间的痛都释放了,所以有一个精神性的东西可以往天堂去,往天国去走。所以这件作品如果大家在米兰现场看,特别要注意就是它同时具备两个力量,一个力量是往下压的力量,一个力量是好像耶稣背着妈妈再飞起来,再往天国再升起来,所以那个升华的意义可能特别的重要。好,我想我们在漫长的时间里把这个艺术家的一生从年轻一直讲到 89 岁,讲到他最后一件作品,希望提供给很多朋友了解什么是艺术,什么是美,更重要的什么是生命本身。
The Pietà(圣殇) is a subject in Christian art depicting the Blessed Virgin Mary cradling the mortal body of Jesus Christ after his Descent from the Cr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