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德充符：为什么庄子笔下的人物都是残障者？

24 德充符为什么庄子笔下的人物都是残障者

一、知识点

1.印度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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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申屠嘉：

申屠嘉（？—公元前155年），姓申屠，名嘉，梁国睢阳（今河南省商丘市）人，汉朝开国功臣，西汉宰相。

秦末时，申屠嘉以一个能拉强弓硬弩的武士的身份，跟随刘邦攻打项羽，因军功升任队率。跟随刘邦攻打黥布叛军时，升任都尉。在汉惠帝时，升任淮阳郡守。

汉文帝元年（公元前179年），选拔那些曾经跟随刘邦南征北战，年俸在二千石的官员，一律封为关内侯的爵位，得封此爵的共二十四人，而申屠嘉得到五百户的食邑。张苍任丞相之后，申屠嘉升任为御史大夫。张苍免去丞相之后，孝文皇帝刘恒任命申屠嘉为丞相，以原来的食邑封他为故安侯。

汉景帝二年（公元前155年），因晁错之事气愤吐血而死，谥号为节侯。

申屠嘉一生经历了汉高祖刘邦、汉惠帝刘盈、汉高后吕雉、汉文帝刘恒、汉景帝刘启五朝。

3.子产：

子产（？—公元前522年），春秋时期著名政治家、思想家。姬姓，公孙氏（一说国、东里亦为其氏），名侨，字子产，又字子美，谥成子，历史典籍以“子产”为通称，亦称“公孙侨”、“公孙成子”、“国侨”等等。他是郑穆公之孙、公子发之子，前554年为卿，前543年执政，先后辅佐郑简公、郑定公，卒于前522年。

子产在主持郑国政务期间，既维护公室的利益，又限制贵族的特权，进行了自上而下的改革，主要措施是：为田洫，划定公卿士庶的土地疆界，将农户按什伍加以编制，对私田按地亩课税；作丘赋，依土地人口数量交纳军赋；铸刑书，修订并公布了成文法；实行学而后入政、择能而使之的用人制度；不毁乡校，愿闻庶人议政，有控制地开放言路。其政治经济改革，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当时社会的转型。在对楚、晋等国的外交方面，子产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郑国在子产的推动下呈现出中兴局面。

在世界观方面，子产提出：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他认为天体运行的轨道与人事遵行的法则互不相干，否定占星术能预测人事。但子产仍保留灵魂不死观念，认为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仍能滋生淫厉。这是中国哲学史上对形神关系的初步探讨。他还提出了人性观念，认为“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成为中国哲学史上探讨人性问题的开端。

二、金句/精华笔记

1、我忽然想到我的一生当中养成篓，后来走向溪水、海水、河水，在不同的速度里听水的声音，比如说听潮汐长退的声音，他对我的影响发生了多么多么大的感染力量。

2、安静的停止的水面前，你会看到自己的导引，所以他说为止能止重止，只有静下来，只有停止下来，你才能够停止其他人的躁动，为止能止。

3、他知道如何在安静当中，第一个养好他自己身体的痛，第二个如何让这个社会里面渡过所有的劫难，那这个时候我们会觉得在庄子哲学里陆续出现德崇甫里的几个残障人，好像有很深很深的意义。

三、全文逐字稿

读德充符，我们介绍了第一个出场的舞者王台，一个走路一波一波非常艰难的，跟一般正常的人，健全的人完全不一样的一个身体。可是这个人门下有许多的跟他受教育的人，很多人在他的不讲话，在他的不议论当中，好像受到非常大的感动。那孔子的学生长期问孔子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那我们也许觉得，如果我们今天在学校教育里，有一个老师是用这样的方法教育，大概很快就被赶走了。大概第一个赶走他就是教育部，因为我们教育部可能有他自己对于教育的一些想法，可是其实我不晓得，忽然想到我在研究所其实当时碰到一位老师，他是一个出家人，一位比丘尼，因为他当时刚好从香港到台湾来，就被聘到我们的大学里，叫印度艺术，因为他曾经在印度学过印度的艺术，可他又是一位出家人，然后他讲广东话，学生也不是很懂，有时候他就不太讲话。

那我记得有一天在阳明山，在华岗，他忽然说我们出去走走，那我们就跟着老师走，然后他就走。那学生党打打闹闹，也是觉得不在教室上课很开心，然后走到一个泉水旁边，他忽然就站在那边，然后没有讲什么话，就跟我们说听，叫我们听那个水声。那有一些学生当然比较乖，就停下来听，那有些人两三分钟以后就不耐烦说，哪有一个教育叫人家学生在里面听水，听那么久。比如说如果下雨了，一个老师跟学生说，你们听可能雨可以下很久，那一天我们在那里面两个小时。我到现在都在想，这个老师真了不起，因为他好像没有害怕被解聘。可是在我的一生当中，大概影响我很大的一个课程，竟然是这一天的两个小时。

我忽然想到，我们常常在教育里，我们要求有结论，我们要求一个我们可以懂的东西。可是我记得在西方的哲学里也讲过，对一个人最重要启发一个人智慧的不是你懂的东西，而是你不懂的东西。其实我在听那个水字当中，我不懂，我不懂这个老师为什么要我听水，我也不知道我能够从水里听到什么，可是我忽然想到我的一生当中养成篓，后来走向溪水、海水、河水，在不同的速度里听水的声音，比如说听潮汐长退的声音，他对我的影响发生了多么多么大的感染力量。

所以也许这一点可以让我想到德冲府里这一个巫者王台的教育，这个受伤的刑徒，他为什么受伤？他是犯了什么样的法被砍掉了脚，而为什么在砍掉脚以后，他成为社会上可能大家看不起的一个人，而最后他如何发展出他一套影响人的方法？而孔子怎么会看出来这个人是非常了不起的？孔子说，人莫见于流水而见于止水，你站在太过躁动的水面前，你看不到自己的导引，你在安静的停止的水面前，你会看到自己的导引，所以他说为止能止重止，只有静下来，只有停止下来，你才能够停止其他人的躁动，为止能止。

中指同时用了三个词，我想这是德冲夫给我最大感动的一句话，那特别在今天，也许我们媒体的躁动每次发生的时候，我就在想可能，可不可能在今天晚上跟朋友面对大家为那个东西开始吵架面红耳赤的时候，我可以不讲话为止，能止众止。那最后这个社会大家都在说怎么搞得这么乱七八糟，然后都把责任推向别人的时候，每个人都没有想到，也许我们自己静下来恐怕是第一步。所以我好佩服庄慈，就是说怎么在德崇府里创造了一个这样的人，而这样的一个受伤的残障的人，是不是因为受伤他才能够理解他的生命？努力要存活于人世间，必须用跟别人不同的方法，会不是我们自己太自大傲慢？我觉得我是一个健全的人，我一直是受宠爱的，从小学、中学、大学、研究所出国，我没有受过太大的伤，而那个东西可能刚好是我傲慢的理由。因此我常常对一个事情我很快就讲出我的态度跟方法，我的结论，而没有很深的反省。

可如果是一个受伤的人，如果在台湾，比如说某一些政治不好的时代，白色恐怖里面受伤的人，他隐姓埋名去写著作的时候，现在我们看到那个著作，我们受到好大的感动，因为他没有躁动，因为他知道如何在安静当中，第一个养好他自己身体的痛，第二个如何让这个社会里面渡过所有的劫难，那这个时候我们会觉得在庄子哲学里陆续出现德崇甫里的几个残障人，好像有很深很深的意义。

我还是希望大家在读庄词的得重复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到，庄词在的重复里推出了一个又一个残障的人。第一个是刚才讲过的巫者王台脚被砍掉的一个形图，第二个是申屠家申诉的，申涂地的涂，嘉义的加申涂加好，我们注意这些人的名字可能都是庄子杜撰的，就是庄子其实有点像写小说，他说身屠家污者也，又是一个刑徒，又是一个脚被砍掉的。我们知道古代有很多的刑法，可能戈尔多，可能剪断头发，可能砍掉脚，还有各种不同的方式，比如说从脚踝砍断或从膝盖砍断，比如说兵卒孙斌，写孙子兵法的孙斌他也是被砍断缴的那污者基本上是比较轻的。刑法就是可能从脚踝这边砍掉，那这些人在社会里可能蛮多，那庄子都没有讲他们为什么被砍掉脚，可能得罪了君王，得罪了做官有权力的人，你可能就拉上刑场看吊桥，因为这个刑法不是在古代，大概不算特别重的，可是伤害一个人的身体，而这些身体被伤害的人好像就有一个跟我们健全的人不同的方法。

有时候我看着我自己的脚，如果这个脚不存在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你到医院去看朋友的时候，可能被拿掉一个器官的人，割掉一个肾的人，或者因为内脏生什么病剪掉一段肠子的人，然后你就看到他们觉得他的身体被改变了，有一个很痛苦的难以度过的时期。而庄子总是在观察这些人，他讲了申屠嘉，他脚被砍断了，是一个兽形的人，可他还是很想求教，很想让自己多读一点书，所以他就去拜师。他的师傅叫做博昏无人。孰博得博？黄昏的昏，无人，没有人无人博昏无人。好注意，庄子非常会取人的名字，我不晓得，我有时候读，我就觉得庄子在今天会不会去写武侠小说，他这德崇府里的几个故事非常像武侠小说里常常让你觉得那个高手是残障，然后是你看不出他厉害之处的，而这个博昏无人好像也昏昏懂，然后好像根本也没有这个人存在，就是庄子杜撰的一个高手人物，他是一个老师，那他同时有两个学生，一个是申屠嘉，是一个大家觉得可怜卑韦受刑罚的一个残障者。

另外是个赫赫有名的大政治家，叫郑子产，大家都听过这个名字，郑成功的郑，子产，儿子的子，生产的产业的产。那郑子产是一个执政，用我们今天话可能已经是行政院长或者做到很高位置的一个人了。一个执政官，那他们两个人都在博婚无人门下啊？像不像武侠小说？就武侠小说里常常一个老师底下有两个很不同的这种人物，就是说不是讲有教无类吗？所以什么人都可以受教育好，他们两个同时在上课，其实可能一直让我想到我自己在学校受教育，其实班上是有很多不同的人，我们常常就找那个跟我们很要好的死党在一起，其实也后来觉得好可惜，就是有些人我们是永远不认识的，比如说在小学的时候，班上就一个人家里坐党，后来他也坐党第一，这样我就觉得好遗憾，我当时如果多认识他多好，因为他提供的经验是跟我自己成长的经验非常不一样的。

所以我们就看到同门师兄弟里有一个是执政官，可能做着什么那种大轿车来上课的，一个是脚一跛一跛走进来的申屠家，然后最后去上完课以后，这个郑资产就跟申屠家说，等下课了，我如果先出去，你就不要出去，如果你先出去我就不出去。这两句话很有趣，你就看到一个执政，某一种很奇怪的傲慢，或者他觉得实在太不屑跟一个生屠家这样子一跛一跛的人走在一起，因为好难堪，就是我们的生命成长的过程，是不是曾经有过这么对人的不屑？就是这个人是非我同类，我不应该跟他在一起。申屠嘉没有讲什么好，到了第二天，他们同席而坐，上课和堂同一个课堂，同席而坐在一起。资产又跟圣徒家说，我先出则子止，我等一下先走，你就不要出去，你等一会子先出，如果你要先走，我就晚一点出去。就是他又讲了一次这个东西。好，这个时候申屠嘉就觉得有趣，我们看到申屠嘉第一次没有回应，就觉得我也不想惹你。可是第二次这个申屠居家觉得很奇怪，你是一个执政，你是齐国的执政官吗？你怎么会讲这样的话？那接下来我们就看深度家到底要怎么去回答这个趾高气扬的同学。

我们在读得重复的第二个故事，关于申屠家犯了罪，受刑罚，脚被砍断了，变成一个残废，然后他去找老师，找到博昏无人，这个老师教他，然后他同班有一个当时齐国非常有名的执政，叫郑子产，那郑子产大概觉得自己身份非常的高贵，那有点不屑于跟申屠嘉同学，所以就说了非常幼稚的话，说等一下下课我先出去，你就不要出去，不要跟我走在一起，你就晚点出去，那如果你要先走也可以，那我就不出去，我就等你出去以后我再出去，就是不要跟他同类，我晓得我想庄子好像在讲一些非常幽默的故事，可是其实里面有很大的伤痛，也让我们想到自己成长的过程会不会有多少次犯同样的错误。

我的意思说我想不起来，我大概不会像郑资产这么无理去跟一个人讲这样的话，可是我想我心里有鬼，就觉得这个人我不屑于跟他在一起，不管是外在的形体或者道德品德或者经济上的贫富，我想我们是有差别心的。可是这一段话好有趣，就是第一次郑资产这样讲了以后，申屠家没有回应什么，好像也无所谓。第二天荷塘同席而坐，又在同一个教室，又在坐在一起。磁场又跟他讲说我先出去，你就不要出去，你等一会，那你先出去，我就不出去。这个时候申屠嘉就觉得，唉，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你还是执政了，你的执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差别？然后觉得申屠嘉最有趣的讲法是说，你知道我跟我们共同的老师博婚无人读书已经 19 年了，他这 19 年来，我在这个老师的面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残废。他说当别人看到我残废没有脚，我走在街上别人都会笑我，那别人笑我，我也会生气，说你们为什么笑我，我没有脚，可是我还是想活着，我也想活得更好，你们为什么笑我，我会生气，可是我带着这样的怒气到了博昏无人老师的面前，我就不觉得我是一个残障，因为他从来不觉得你是残障，而 19 年过去，我在他面前都觉得我好像跟一般人完全一样，我没有什么没有脚的问题。

好，这个时候你觉得博昏无人是多么伟大的老师？那我也在反省我自己，做老师做这么久，我能不能让一个学生在我的面前没有感觉到他有自卑？那有什么样的自卑？我其实我们不知道，在教育里每一个学生都有他自己的困难，比如说常常跟朋友讲我现在记者的名字，记得名字，在路上碰到会叫出名字的学生大概都是很亲近的。可是我觉得好遗憾，一定有些学生我在路上叫不出名次了。

可能我上我的课时候老是躲得最墙角的那个人，那他是不是怕我？那我为什么让他害怕？我为什么让他觉得不敢亲近，那我就不是博昏无人，那博昏无人是一个多么包容的一个老师，可以让一个受刑罚的人在他的面前不觉得自己受过刑罚，一个脚被砍掉的人而不觉得脚被砍掉。

这个时候申屠嘉反过来就跟资产说，你为什么会在意我的形体，而是你是一个国家里这么重要的执政，所以这么重视外在的形体。那这个时候我们知道德冲夫的意思是说德并不是那个角脚砍掉一样可以有德，一样可有生命力，那个看不见的那个部分，它才是应该要被充满，应该要被验证的生命力量。

可是这个在高位的做官的资产竟然看不到这个东西，而只看到别人有脚或者没有脚好，所以我觉得大家可以思考一下，庄子在这些残障的故事里究竟在提醒我们什么东西，而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一个哲学的意义，其实不是他最后下了结论，好像资产最后不知道是为什么，也就跟申屠家说不要再说了，他再觉得他变不过申屠嘉，或者申屠嘉的话，也让他反应到自己的自卑了，就是你四知俱全，可是你的德不全，你这么没有包容的力量，这么有差别心，他大概也不想再听下去，就说你不要再说了。

可是这些故事没有结论的故事，反而在我读庄子，一次一次读庄子，里面重要的不是庄子的文字，而是我自己。觉得我一直在反省我自己，作为学生的时代，同班的同学里有没有被我伤害的人，作为老师有没有被我伤害的学生，我能不能做到像申屠家，我能不能做到像博昏无人？我想古代的书注解翻译其实版本很多，可是我自己比较看重，是说能不能在下一代身上真正体会一个大哲学家，他对生命里面的关怀，而能够几千年流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