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楚辞的浪漫风情

05 楚辞的浪漫风情

一、知识点

1.《诗经》中，何谓“十五国风”：

十五国风，即西周时期即十五个不同地区的乐歌，是从15个地区采集上来的带有地方色彩的土风歌谣。《国风》是《诗经》的组成部分。包括《周南》、《召南》、《邶风》、《鄘风》、《卫风》、《王风 》、《 郑风 》、《齐风》、《魏风》、《唐风》、《 秦风 》、《 陈风 》、《桧风》、《曹风》、《豳风》等，共160篇，合称十五国风。

2.   屈原的生平和主要作品：

屈原（公元前340年－公元前278年），战国时期楚国诗人、政治家。芈姓，屈氏，名平，字原；又自云名正则，字灵均。约公元前340年出生于楚国丹阳（今湖北秭归），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 

屈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被誉为“中华诗祖”、“辞赋之祖”。他是“楚辞”的创立者和代表作者，开辟了“香草美人”的传统。主要作品有《离骚》《九歌》《九章》《天问》等。他创作的《楚辞》是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源头，与《诗经》并称“风骚”，对后世诗歌产生了深远影响。

3.   《九歌》共写了多少篇幅：

屈原九歌九歌共十一篇：《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

《九歌》是《楚辞》的篇名，原为中国神话传说中的一种远古歌曲的名称，战国楚人屈原在楚地民间祭神乐歌的基础上改作加工而成，诗中创造了大量神的形象，大多是人神恋歌。

二、金句/精华笔记

1、那南方相对于北方的寒冷跟某一种严肃，南方特别表现出它的温暖，他的浪漫也特别表现出他在诗歌文学上的一种华丽的风格。
2、你在读楚辞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它的内涵的东西太丰富了，因为这个作者本身想要把宇宙之间很多神秘的东西全部包含在里面，所以有时候他觉得不是很容易讲清楚。

3、跟诗经不一样，诗经你在阅读它的时候，你觉得很平静，所以它是古典文学。那么楚辞是浪漫的文学。

三、全文逐字稿

我们在谈过诗经之后，那么希望大家能够对生活当中的一些民间歌谣有多一点的注意，基本上诗经是两千多年前流传在不同地方的民歌，那么这些民歌创作者可能是民间连文字都不认识的文盲，他们就是在口口相传，唱出非常美丽的歌声，那么他们的词句被记录下来，能变成中国文学史上最早的诗的总集，我们称它为诗经。

那当然我们在前面提到，诗经最让大家喜欢的部分是国风，也就是 15 个国家的流行的民歌，我们称它为国风十五国风，我们也特别解释说风这个字其实是民歌流行这样的一个意思。那么诗经里面其实除了风之外，一般朋友可能也听过还有其他的类别叫做雅，或者叫做宋雅，宋跟民歌的性质有一点点的不一样，我们说雅就是雅俗共赏的，雅这个字基本上是比较倾向于文人的，倾向于上层的知识分子的一些叙述。比如说雅当中有一篇叫做绵延的绵，那么它是在叙述周朝这个民族，他们的整个的历史的发展。所以一般讲起来，雅的部分可能篇幅比较长，它比较具备一点史诗的性格。

我想诗歌我们可以这样讲，就国风的部分大部分在描写男女的情感，所以爱情的诗很多。那么雅的部分就比较讲国家怎么建立，那或者是说一个民族怎么迁移，从这个地方迁移到另外一个地方，那么这个部分我们叫史诗，就是它记录历史的部分可能比较更重一点，那么还有一个部分叫做颂颂就是歌颂的颂，那颂的部分其实是国家的典礼当中应用到的音乐跟歌声，比如说我们今天的国歌或者升旗歌，将来如果被搜集起来，可能就会被列在宋的部分。所以诗经包含了三个部分，一个风，一个雅，一个颂。

那么我们也可以说他用诗歌的方法包容了社会的三种不同的阶层，一个是民间的民歌，一个是知识分子所书写的民族跟国家的史诗。还有一个是国家典礼里面的一些庙堂当中的歌颂的音乐叫做颂。所以风、雅、颂等于是界定了诗经的三个不同的方向。可是很有趣，我想一般人喜欢真的都是十五国风，我想以我们今天来看也非常自然，我想大家会到卡拉 OK 去唱民歌，唱流行歌，很少人吃饭忽然唱起国歌来，我想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就是对于宋这个形态来讲，它是因为是国家典礼当中的歌曲跟音乐，所以它具备某一种庄严性，所以除非是在特定的环境就送这种东西，都是跟纪念祖先或者是歌颂国家或者是民族的一些歌声那么雅，其实用到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多，因为它可能比较属于知识分子之间的某些文字上的来往，所以我们也特别在这里强调，大家可以了解到诗经今天被重视的所谓的十五国风，那么也说明中国的文学诗的部分其实是建立在民歌的基础上，它并不是我们误解认为诗都是知识分子在创作诗，反而是民间的创作，就是一些不识字的男男女女们，他们高兴唱起歌来，他们留下了很多的词句优美、曲调优美的，这些民歌就变成了诗经的真正的主题。

所以我想这样子大家对诗经可能有一个比较完整的一个了解，那除了诗经以外，我们今天要调换一个新的主题，就是楚辞。我想楚辞大家常常听到这个名称，想到楚辞可能一定就会想到一个人，就是屈原，那一般人也就认为楚辞就是屈原的写下来的诗。那我想这样的答案对也不对，我们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也对也不对，因为在楚辞当中其实包含不同的内容，比如说我们说它有一部分叫做离骚，离开的离，这个马字边的这个骚，那骚人墨客的骚，离骚基本上是屈原写他自己的自传的一首诗，描写他的祖先是谁，然后他们生长在哪里，描写他自己的性格，描写他自己生命的状态，很长的一首诗，那么这首诗我们当然可以说离骚式屈原的个人创作。

问题是我们如果看到在楚辞里面的其他部分，譬如说像九歌，九歌是很多的神话故事的描绘，那它里面描绘到像东皇太一，那东皇太一是太阳神，就是宇宙最早有一个创造的力量，我们叫太一，就是我们有点像老子道德经里面讲一生二生三生万物，就是人类相信宇宙最初有一个混屯在一起的那个状态叫做太一，所以他要描写这个宇宙创世纪的最早的一个大神的状况，他就用东皇太一，因为东皇又有一点太阳从东边升起，所以他有一点在歌颂那个太阳的明亮跟光。

所以这个部分我们就会发现它并不一定是屈原的创作，因为我们会发现九歌里有很多东西，可能是楚国这个地方本来就有的民间祭神的音乐跟歌词，那么屈原可能只是一个修改者，那么所以用这样的角度来了解楚辞，可能也就会比较知道为什么我们说楚辞可能是屈原的创作，也可能不完全是屈原的创作。

我们提到了楚辞，我们特别强调楚辞跟诗经很大的不同在于它是比较代表南方的文学，我们讲南方是说他是在今天湖南这个地方为主发展出来的一种诗歌形式。那我们知道这个地区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它气候比较温暖，比较热，然后很多的河流，然后基本上相对于北方来讲，北方的文化已经发展了很长的时间。楚国这个地方好像他们还是一个比较年轻的民族，那这个年轻的民族所以他们的个性上比较强烈，比较爱恨分明，比较多幻想，比较多梦想，所以我觉得它构成了一个我们今天所说的楚文化的特色。

们常常讲楚文化，那么依靠现在挖出来的新出土的一些资料，楚文化有很多神神怪怪的东西，就是他们特别喜欢好像怪力、乱神的这种传说神奇的故事。相对于北方来讲，比如说孔子很不喜欢怪力乱神，所以北方的文化就比较的平铺直叙，比较的朴素，比较的单纯。大家可能记得我们前面讲到诗经里面大部分的民歌的内容都是跟现实生活有关的。可是我们去读楚辞的时候，我们讲到说楚辞的九歌基本上完全是一个神话的篇章，他歌颂东皇太一，歌颂宇宙的初创，歌颂太阳神，像东皇太一跟东君、东方的君王东君这两篇合起来看就是宇宙的创造的神跟太阳神。因为我们一直强调“东”这个字，大家可以了解到是一个墓里面有一个太阳升起来，所以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所以他就用东君、东皇这些字眼来形容太阳出生。

所以我在读楚辞，东皇太一跟东君的时候，感觉到里面全部是一种光线的灿烂，一种光线的美，然后你也会感觉到是出名最早的人民生活在旷野当中，对于整个大自然的伟大力量的一种歌颂。所以我记得有一次去阿里山，在 31 的部分有一个地方叫达邦，那达邦是州族的原住民朋友居住的地区，我参加他们的逢年祭，每年的二月十五跟八月十五他们各有一次逢年祭，然后你就会在祭典当中看到所有的人围在一起，对着那个山发出颂歌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楚祠里的东君东皇太一这种角色就是对于天上大神的歌颂，因为这种神是伟大的创造的力量，那么出名最初的人民住在旷野当中，他对大自然当中很多神秘的力量他没有办法解释，所以他就会用歌颂的方法祈求神的一种祝福，祈求神的保佑。

所以如果大家一开始看九歌，看到东皇太医，看到东君，那可以把它当希腊神话里的阿婆罗神、太阳神来看待。那希腊人描绘阿婆罗神每一天早上从山上出来的时候，是驾着黄金的马车，所以它是一个发亮的一个太阳神。那么我们在读东皇太一跟东君的时候，其实也感觉到同样的神话的描绘，所以我们也特别强调过这一类的保留在民间的一种对神的歌颂，基本上大概不是一个个人的创作，它一定是在民间长崎流传的一种祭典的仪式，就像我刚刚提到在达邦的这个周主，那这个歌你说是谁写的？我相信他们都不知道，因为就是从祖先一代代传下来，他们有固定的丰年记的时候就会唱给神来听的。

所以这是为什么？我们应该要强调楚辞，尤其是楚辞里的九歌的部分，大概并不是屈原这个诗人个人的创作，可是可以了解到，屈原当时因为他非常喜欢民间这种仪式里的典礼当中的歌声，所以他可能动手做了一点修改，可能把文字修的更华丽更美，让它更能够传达出一种浪漫的情感出来，这是有可能的。所以我想我们只能说屈原可能是民间祭祀音乐诗歌的整理者，而不是一个原创者。

所以大家如果在读九歌的时候，也可能了解九歌的九这个字，并不是说有九首歌，如果大家去算一算看，它并不是九首歌，因为 9 是数字里的一种极限数字，因为到九以后就归零，就十就是归零回来了。比如说古代常常说这个九五之尊叫皇帝，叫九五之尊或者九龙天子，那么这个 9 就有一点意思，是数字的极限。所以九歌其实只是说很多的意思，很多的歌，很多去歌颂神的歌。

所以在东皇太一、东君这些歌颂天上的大神、太阳神之后，它会有一个，比如说歌颂云中君，那云中君大家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在云当中的一个神，他用君子的君来形容他，那这个云中军就是掌管与跟雨的。大家知道下雨是因为云过来了，所以古代总是云雨，云雨是连在一起来讲的，所以云中军也可以说是一个育神。那对于早期的人民居住在大自然当中，尤其是农业的文化当中，他会非常渴望风调雨顺，所以云中军等于是祈求风调雨顺的神，所以他就歌颂了一个在天空当中掌管所有的下雨云的飞扬这种神出来。

那云中君写得非常的漂亮，你会感觉到好像是一个漂流在天空的云，然后人民在看这个云，然后对他发出了非常非常美的颂歌，所以这些部分都可以看到古代的楚辞，那么在诗经之外特别发展出了一种南方的文学，那南方相对于北方的寒冷跟某一种严肃，南方特别表现出它的温暖，他的浪漫也特别表现出他在诗歌文学上的一种华丽的风格。

我相信一般朋友在接触诗经跟接触楚辞时候的感觉是非常不一样的。那一般朋友接触一下诗经，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种喜欢，因为诗经文字非常朴素，我们上次讲到像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讲的内容也很简单，它的表现方式也非常的朴素。那我实在不太敢随便推荐一个朋友去读楚辞，因为有时候就会被那个朋友骂一顿，因为楚辞事实上比较难。

我想这个难包括了两部分，一个部分是它内容的部分，就是因为他讲到很多神话，所以他讲了很多神秘经验。那这种神秘经验它有很多的，内涵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讲出来的，不是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一个很美的女孩子，男人都喜欢她，就追求她，这个要翻译出来都很容易。可是你在读楚辞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它的内涵的东西太丰富了，因为这个作者本身想要把宇宙之间很多神秘的东西全部包含在里面，所以有时候他觉得不是很容易讲清楚。

比如说我们在读到九歌里面的大司命、少司命，司是控制的意思。我们现在讲说高教司的那个司，或者公司的司，这个司就是掌管的意思。密是生命的命，司命，那大家应该知道司命是什么，就是掌管我们命运的神。所以掌管我们命运的神有两个，一个是叫大司命，就是真正最大的那个掌管的神。

还有个少司命是比较小的，有点像大判官、小判官，所以大司命、少司命，我在阅读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有点像冥府之神，也会让你想到民间，讲的像阎罗王，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其实大司命、少司命是死亡之神，那么民间的老百姓对死亡是非常恐惧的，可是他又不知道死亡到底从何而来，那死亡之后到底又到哪里去？所以我们会发现其实大司命、少司命里面描写到很多生命非常神秘的一种感觉，一种不确定的状态，然后也让你觉得在这个颂歌当中有点像我小时候看到庙宇当中七爷八爷忽然出巡了，其实小时候看到那个东西很害怕，就会躲起来的，因为不晓得七爷八爷到底是什么，还会看到那种白无常吐着一个长长的舌头，所以大司命、少司命当时一定是在民间真的有这个绩点，而且真的有歌有舞的，可能是戴着面具的神出来，可能真的就像我们庙宇的七爷八爷，然后他们唱着一些歌声，然后表示说你们人必须要害怕我，因为我可以随时让你们的命运发生变化，所以老百姓也真的这个时候对他们有很多的敬拜。

大家知道台湾的烧王船的祭奠，他祭拜的神是瘟神，就是瘟疫的神，所以烧王船是做一个很漂亮的船，然后拜托说瘟神你赶快走吧，你不要留在这里，因为留在这里就会有瘟疫流传。好，所以我想大家了解到神并不见得都是我们认为慈悲的或者是温和的神，有些是非常可能很凶恶的，或者是说带来很多灾难的。所以我们提到东军、东皇太一云、中军可能都是比较保护的神，比较善良的神，可是大司命、少司命是非常狰狞的神，就是你对他如果不敬畏的话，他可能会惩罚你的，所以他有点像刚才讲到瘟神，有点像台湾民间的王爷，有点像城隍。我想大家知道像新主有一个城隍庙，城隍也是地狱之神，他是冥府的神，所以如果你走进城隍庙，你会旁边看到很多判官，很多七爷八爷，他是对人进行惩罚的，他是进行惩罚。

所以我想我们在读大司命十二司命的时候，常常觉得那个内容里面有很多非常让人害怕的神秘主义的感觉的东西，可是你又觉得讲不清楚好，这是为什么？我觉得主词在阅读内容方面其实比较困难，因为他没有办法像诗经讲的这么清楚，因为他在讲一个非常特殊的神秘经验，这是一点。

还有一点是楚辞在讲这个神秘经验的过程，它的文字跟语言，它的词汇也非常的特殊。所以有时候我们在读楚辞的时候，我们常常要翻字典才知道那个字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想跟诗经不太一样，诗经你在读的时候说，喜我往矣，杨柳依依，经我来思，雨雪霏霏。杨树柳树、下雨下雪，它用的字都是非常简单的字，可是你读到楚辞的时候，可能四个字里面有三个字我们都不认识，我们都要查字典的，因为楚辞本身是南方的地方语言，它里面有很多特殊的字眼。

还有一点就是屈原这个诗人，他喜欢的文字是非常装饰性的文字。我举一些例子，比如说在读离骚经，我们说离骚是屈原描写自己一生的一个传记的史诗，讲他自己的，他描写到他自己说我戴了一个帽子，我们说戴个帽子，如果诗经讲的话就是戴个帽子，很简单，他就说高于冠，就是帽子，帽子的意思。于是我，那我把我的帽子弄到很高很高很高，叫高于贯之，它加了一个虚字之岌岌。岌，是你写一个山水的山下面写一个及，就是我，即这个岌，那这个是山很高的感觉，叫吉高于贯之。吉。吉西加了一个西，这个西就是他的意思，所以我们岌会发现在诗经里很少用到感叹字，可是楚辞用到大量的感叹字，所以这是为什么？很多人都认为楚辞是浪漫，诗歌浪漫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在念这个诗的时候，我们觉得感情很澎湃，非常丰富。跟诗经不一样，诗经你在阅读它的时候，你觉得很平静，所以它是古典文学。那么楚辞是浪漫的文学，所以高余冠之岌岌兮，你还要拉长那个声调，它有很多的起伏跌宕的感觉。那长于佩玉，佩身上佩了玉，长于佩之陆离。

你看陆离两个字很难了解，陆离是在讲玉，一块一块的玉接在一起叫滴滴嘟噜的感觉，叫陆离，那我们现在都很少用到这些字眼，所以我会觉得诗经对民间的影响其实是大国楚辞的，所以楚辞比较接近一般人认为说是文人的文学，是贵族的文学，它用字也比较困难，所以在理解上当然也就比较不容易。那可是楚辞也对我们来说有跟诗经不同的情感，因为楚辞比较浓烈，情感比较浓烈，比较激动，比较激情，所以我想这样的话，大家就可以了解诗经跟楚辞可能各有各的长处，那平衡下来才会构成以后诗歌继续的这个发展。

提到了楚辞，希望大家如果有机会找一本楚辞来看的时候，那么可能心理上先有一些准备，因为楚辞真的文字跟词汇上是比较难的，是比较难，可是我基本上我很喜欢楚辞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楚辞里面充满了神话的幻想个性，那这一点诗经是无法取代的。所以刚才提到楚辞，我自己最喜欢的篇章，像九歌，我们提到他歌颂了宇宙的创造的神，东皇太一、太阳神东君，他各送了掌管下雨天上飘的云的神，叫做云中君，他也歌颂了掌管我们命运生死的神，大司命、少司命。其实里面可能一般人最喜欢的两篇是湘军香夫人。大家知道湖南有一条水，有一条河流叫做香水香江，那么这个三点水，一个相同的相。这个湘江是楚国非常重要的一条河流，那么这条河流的优美使得很多人在河流上划着船的时候，可能会唱着歌，你会感觉到湘军跟湘夫人是河神，是河流之神。

可是你再读下去，你发现他们不只是河流的神，因为在河流旁边人的心情会变得很柔软，我们有一个字叫委婉，这个委婉就是弯来弯去，你会觉得河流的弯来弯去好像代表了一种很缠绵的感觉，所以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觉到，如果一个船夫划着船在水上，然后他看到一个女子也在水上，他就会远远的唱歌给这个女子听，变成一种情歌。

所以湘军跟湘夫人基本上讲的不只是河流，而是一种爱情里的渴望跟等待，所以他们其实是爱情之神。尤其是湘夫人的部分，就是他可能是当时在歌舞当中的两个神，湘军是一个男神，湘夫人是一个女神，就是说在典礼的仪式当中，有一个男的戴着面具，有一个女的戴着面具来跳舞歌颂爱情的，然后这个女子永远是在等待的状态，永远等待她的夫君的回来。那么也可能是在当时楚国这个地方很多人他的生活是跟河流有关，比如说如果他捕鱼为业，他就常常在河流上，可是我想大家知道河流上的生活有时候是有危险的，如果有暴风雨来，有风涛很大，船可能会翻灭，所以人可能会死在水中的，所以我不知道。我读湘夫人时候，我一直觉得是在岸上的女子对于水中的男子要回来而等不到的那个心情，然后变成很感伤，变成很忧郁，变成有一种等待的痛苦，所以他是爱情，可是同时又是爱情的失落好，所以湘夫人部分诗歌里面有非常美的一些曲调出来，让我们感觉到是一种忧伤的爱情之歌，所以在一般民间讲起来，常常会喜欢湘君的部分跟湘夫人的部分，我也会觉得湘夫人的部分在九歌里会特别像诗经，它比较有一种民间的情感在里面。

好，所以也许我们会看到东皇太一、东君、云中君，还有河伯之神，河流的河伯之神，大司命、少司命都在讲一些掌管命运的天上大神，可是到了湘军跟湘夫人时候，就比较开始回到了人间歌颂河流之神。好，接下来我们就看到有另外一个神出现，叫做山鬼，大家看到山水的山鬼，我们说神鬼的鬼，所以它并不是神，它是住在山里的森林里面的一种鬼魅，我用鬼魅这个字，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想到西方神话里所谓森林的一种精灵，所以其实我读山鬼的时候，觉得它描述得非常美，说若有人稀，说好像有人，可是又好像没有人，就是如果我们今天一个人走进森林，然后你很孤独当中，你会觉得很害怕，你不晓得那个森林当中是不是隐藏着一些山腰鬼魅，那每一个民族都有这种传说，好像狐狸一样，它们忽然变成精灵了，那么所以它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不好的，然后它常常会一闪就过去了。

所以山鬼这一篇很多人，尤其是艺术家特别喜欢。因为山鬼非男非女，非神非鬼，好像存在，好像又不存在，所以它是一个存在在幽暗的森林当中的一种生命，非常神秘的一种存在，所以它会让画家很幻想说怎么样去把山鬼画出来，山鬼不太是一个具体的形象，而是一种飘忽的那种感觉。好，所以这一篇如果大家去读一下，你会感觉到很像很像希腊神话里面的森林里的女仙，这些女妖或者女仙的这种感觉。

那另外有一篇是大家很熟悉，就是国殇，那国殇事实上是在讲战争之神，就是在战争当中被杀死的一些男子，注意一下，伤这个字是讲 20 岁不到死掉的人，因为军队的战士都是很年轻的人，然后在战场上死掉了。那我觉得国殇独的时候，你觉得有一种很大的痛苦，就是你会觉得是在祭祀当中，对于这些死去的为国家捐躯的男子少年的一种歌颂，然后讲得非常的悲壮，说手深离膝心不诚。手头身体，手跟身体，头跟身体分开了，因为被杀死了，在战场上头被砍掉了，所以手跟身躯，头跟身躯离开了，可是心里面还在努力的追求一个要报答的什么东西，所以他在讲一些战事的死亡，在讲一些年轻死亡的神在战争里的痛苦。讲车错谷西短兵街，车是战车跟战车，因为彼此在打仗，所以那个鼓是车轮的轴，都搅在一起了。车错毂兮短兵接，因为车子已经靠近在一起，所以大家不能用长的武器，就用短的刀来以此刺杀车错毂兮短兵接。我们会觉得国商里面表现出很多非常让你觉得悲剧性的一种少年死亡的一种痛苦，所以这些经验都是诗经里没有的。那屈原改写了楚辞的音乐典礼歌舞，然后变成了非常美的古老的神话的歌声，所以这是非常难得。因为孔子不喜欢神话，不喜欢怪力乱神，所以神话大量消失的一个民族，竟然在九歌里找回了很多美丽的神话故事。所以我很希望从这个角度，大家可以再一次去认识九歌。

不一定每一个词都读懂，可是对九歌的云的描绘，太阳的描绘，爱情的描绘，山鬼的描绘，命运之神的描绘。你可以用一个全新的角度去阅读这样的一个神话视频。美的沉思，我是蒋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