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逍遥游：认识自己的渺小与狭隘

02 逍遥游：认识自己的渺小与狭隘

一、知识点

1.严复：

严复（1854年1月8日—1921年10月27日），男，原名宗光，字又陵，后改名复，字几道，汉族，福建侯官县人，近代极具影响力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翻译家、教育家，新法家代表人物。

严复先后毕业于福建船政学堂和英国皇家海军学院，曾担任过京师大学堂译局总办、上海复旦公学校长、安庆高等师范学堂校长，清朝学部名辞馆总编辑。在李鸿章创办的北洋水师学堂任教期间，培养了中国近代第一批海军人才，并翻译了《天演论》、创办了《国闻报》，系统地介绍西方民主和科学，宣传维新变法思想，将西方的社会学、政治学、政治经济学、哲学和自然科学介绍到中国。出版有《严复全集》。

1921年10月27日在福州郎官巷住宅与世长辞，终年67岁。

严复所提出的“信、达、雅”的翻译标准，对后世的翻译工作产生了深远影响。是清末极具影响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中国近代史上向西方国家寻找真理的“先进的中国人”之一。

2.周达观：

周达观（约1266年－1346年），字达可，号草庭逸民，温州永嘉（今浙江温州）人。元代地理学家。

元贞元年（1295年），以钦使随员（翻译）的身份，奉命随元使团出访真腊（今柬埔寨）。他从温州港出发，南行广州，经占城（今越南中部）、真蒲、查南等南洋多国，在海上航行3个月后抵达真腊国都吴哥。周达观在吴哥逗留约1年后，于大德元年（1297年）回国。

他据所见所闻，撰成《真腊风土记》一卷。记录其山川草木、城郭宫室、风俗信仰及工农业贸易等，成为研究柬埔寨古代文化极为重要的资料，有法、英、日文等多种译注本。书中所记之都城，即今柬埔寨吴哥窟。1861年，在该书的指引下，法国生物学家亨利·穆奥在热带雨林中重新找到了吴哥窑。

3.洪荒：

洪荒，汉语词汇。拼音：hóng huāng 释义：指混沌蒙昧的状态，特指远古时代，洪荒世界；大荒。如：谢灵运《三月三日侍宴西池诗》：“详观记牒，洪荒莫传。”洪荒是指地球形成以后的早期状态，是50亿年以前（太阳系形成），49亿年前地球雏形诞生，但两极磁场尚未形成，流星体冲击地表，那时地球的地壳很薄，温度极高。遍地烽火，熔岩横溢，此后经历了二叠纪，三叠纪，侏罗纪，直到人类诞生早期。造山运动引发了洪水，最后一次在人类早期被记录下来，洪字的本义就是大水，指地球上的早期“洪水”。

二、金句/精华笔记

1、一个运动家读到了庄子的这一段怒而飞，可能会想象我在下一次运动会能不能超越自己速度的极限，打破世界的纪录。

2、严复注解庄子，说庄子绝对不是逃避现实，绝对不是一种消极。

3、我们知道很多的鱼类后来如何变成两栖，可以从水里面变成爬到陆地，而陆地的动物什么样子最后可以飞起来。我们在演化的历史里看到生命并没有被限制住，这个叫做逍遥。

三、全文逐字稿

我的面前放着一本庄子，是民国初年很重要的一位思想家严复注解的庄子，他用很多红色的小刺注解装刺，而注解的内容是跟可能上千年来所有学者的注解这么不一样的。自古以来，大家都觉得独庄子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大家都觉得庄子是一种出世之学，是一种道家，它常常跟老子放在一起，合称为老庄。好像喜欢老庄的人都会走向山林，走出人间，逃避现实。可是严复这一位翻译贺须离的天演论的近代学者，他反对这样的说法，他在逍遥又一开始就注解说他觉得庄子是一个从生物的演化的观点来看生命的，所以它摆脱了人的限制。他讲逍遥两个字其实很像金刚经理讲的无所著，就是我们不要用一个固定的方法限制我们自己生命的现象。

北冥有鱼，北方洪荒远古的时代有一个生命，其名为鲲，叫做鲲。那么这个坤，其大不知几千里也这么大，大到有几千里，这么大，这么长，完全超乎我们人类视觉上的想象。那么这个坤有一天好像忽然觉得不想做昆了，他就化而为捧，他忽然变成了一个天上飞起来的一只鸟，大鹏鸟。然后庄子也说这个鸟其名为鹏，那么鹏之背，这个大鹏鸟的背不知几千里也怒而飞，当它怒而飞手，好，我想我有提到说，我一直觉得读庄子的时候，想象这个人像一个诗人，因为他用了三个字叫怒而非怒。

我们通常会用在愤怒的怒，可是怒这个字是说很用力地把自己生命力全部激发出来，叫怒，它有一个原意，这个原意是说我们发展出生命最大的潜能，我们生命里面有一个潜能是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比如说一个人，一个歌唱家不知道他的高音可以到达什么样的极限，一个运动员短跑者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跑出人类速度的极限。这个时候怒而飞，意思说这条鱼努力地要从飞不起来的鱼变成一个可以飞起来的大朋友，他要如何去把他生命里面所有的潜能激发出来，这个叫怒而非。

所以我记得我年轻时候读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觉得有一种好大的感动，因为我觉得我在梦里面总是可以飞起来的，我好想飞起来，每一次看到天空的鸟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这么迟钝，这么笨拙，我好想飞起来，可是我飞不起来。我们会知道人在梦里面好像努力的想要展动自己的双手，如同这个双手变成翅膀，能够飞翔，翱翔在天空。

我觉得庄子的文字怒而飞让你有一种感动，就是人在身体的限制里想要超越身体的限制。所以一个歌唱家读到怒而飞，读到宽变成了鹏，大概会想我能不能唱出更高的高音。一个运动家读到了庄子的这一段怒而飞，可能会想象我在下一次运动会能不能超越自己速度的极限，打破世界的纪录。

所以我想严父注解庄子，说庄子绝对不是逃避现实，绝对不是一种消极，我想意思在这里，因为庄子可以使所有的生命感觉到我们原来可能是在水里的鱼。可是如果你有愿望，你有梦想，你会经过几亿年演化自己，最后变成飞起来的鸟。我们知道如果我们读演化论，宇宙的自然真的是这样演变的。我们知道很多的鱼类后来如何变成两栖，可以从水里面变成爬到陆地，而陆地的动物什么样子最后可以飞起来。我们在演化的历史里看到生命并没有被限制住，这个叫做逍遥。所以庄子会不会是最早一个发现在自然史的观点当中，并不像当时人对自己的一种闭锁的看法。

我们每一个人在童年的时候都有很多的梦想，我相信我们的童年是比较更接近装辞的，我们在受教育的过程里面，我们的梦想不断的受到打击跟挫折，我们慢慢没有梦想了，到有一天进入职场，接受了所有职场给你的限制，你再也飞不起来了，这个时候真的应该回头来读庄子，因为庄子告诉你说，你的身体里面还有一个梦想的部分，让自在逍遥。

庄祠。逍遥有北，冥有余，其名为坤，坤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鸣为鹏朋之辈，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非其意，若垂天之云。这是庄子的语言，这是庄子的文本。想办法摆脱所有后代的注解，回到庄子的文本怒而飞，如何让自己的生命从飞不起来到可以飞起来，我们如何去激发自己生命里面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潜能，让自己努力地飞起来？这个是怒而飞起来以后，这个大鹏鸟的翅膀，庄子就形容他说那个翅膀有多大，那个张开的翅膀，其翼，它的翼，翅膀到底有多大？若垂天之云，好像天上一大片的白云，那个云层，这是为什么？我一直提到说，我觉得庄词是这个民族里最美的诗人，它创造了好多好多视觉上美丽的诗意的画面，而这些画面好可惜，被后来的注解者弄得支离破碎。

可是你读到怒而非其意若垂天之云的时候，我相信，特别是如果你是青少年，你是青年，你的生命还没有被折磨到失去了梦想，你可以感觉到这个句子里有多么豪迈的东西，我们在做梦的时刻，我们飞起来了，我们飞起来的时候，我们感觉到我们的身体在一对一对的云层里快速度的飞翔，其意若垂天之云。

所以我常常觉得好奇怪的感觉，庄子的时代没有飞机，我现在每一次坐飞机起飞穿过云城，然后在快速飞翔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庄子这一句，其意若垂天之云。有时候我会故意地从台湾的东部坐飞机回台北，然后沿路看着中央山脉连绵不断，然后看到中央山脉上层的云层一片一片，感觉到那种辽阔跟无边无际。你忽然觉得我们原来现在人世间琐琐碎碎，那些小家子气的东西其实忽然之间都不见了。这是庄子希望要做的，因为庄子希望把我们提高到天的角度，而不要老是吊在人的琐琐碎碎的是是非非当中。以后大家继续读下去，就会发现庄子最讨厌人间的是非。他说此一亦是非，彼亦是非，所有我们去划分的对跟不对，在宇宙里都变得没有意义，因为宇宙有他自己的逻辑更逍遥，我们如何从身体的自由转换出心灵的自由？所以我们现在大概只读了逍遥游的第一段，我们就会看到庄子反反复复在提醒我们说，你原来可能是北冥的鲲那场大雨，如果你努力的有梦想，你最后可以怒而飞，你飞起来以后就变成天空其翼若垂天之云的一个大朋友。

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那里面有多少心灵的鼓励，所以我其实特别希望给孩子跟青年们讲庄子，因为我觉得一个民族的文化太老，到琐琐碎碎的时候好可惜，他应该回到庄子的原点。庄子启发了多少后来的诗人，可以在他们的诗句当中体现庄子的豪迈，庄子的豪情，庄子的大气。比如说我读到李白的时候，我觉得李白的诗里有好多庄子的东西，当李白讲的举杯邀明月的时候，我举起杯子来，我就要跟月亮一起喝酒的时候，它的背后有多么大的庄子的鼓励在里面。

因为庄子常常说的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做一个人，你是宇宙里的生命，可贵的生命，你要孤独地跟宇宙说话，跟天地说话，所以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不要被人间捆绑住，不要掉在琐碎的人间的相对关系里。所以他有时候也讽刺儒家，他觉得儒家讲的仁爱是非常可怜的。他以后我们会提到他讲到有两条鱼在江湖相望，于江湖游来游去，在水里面很开心，可是被吊起来，被捞起来了，两条鱼丢在土地上没多久就要杀了，就要死了。所以他们相濡以沫，他们彼此用口水湿润对方，他说那个是儒家的仁爱，他认为那样的爱还不如向往于江湖。意思说庄子觉得你要在谈爱另外一个生命之前，你好好地活出自己，你如果没有活出自己，那个爱是小家子气的爱，它也不能真正发挥大的力量。我想这是从逍遥游里面引发出来对生命的一个最大的祝福。庄词，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朋。朋之辈，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亦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西于南明市，鸟也。这只鸟子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神话的世界，告诉我们说北方那个洪荒之中，有一种非常大的生命，一种鱼类在水里生存，叫做昆。可是现在他说他忽然化成了鸟，变成了一只鸟，这个鸟的名字叫朋，然后这个朋理他的背不知道大到多大，那个背有几千里之长，然后他怒而飞，努力的飞起来的时候，他的翅膀，张开的翅膀好像整个天空都被云层遮蔽，其亦若垂天之云，是鸟也。

这个鸟海运只有两个字，海洋的海运，运动的海运，海运这两个字历来也有一些不同的解释，可是我很喜欢的解释是说宇宙之间有他自己的呼吸，比如说到6月的时候，大气中的气流会有它自己的运转。那我想我们在台湾长大，我们都知道所谓的台风到底是什么？台风到底怎么产生的？在宇宙当中空气的大气之中有一种气流，而这个气流有他自己的呼吸，有他自己的演化，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我们现在的气象这么发达，我们只能预报，而且常常预报错误。

那这个海运是说当海洋上的气流，一旦运气运动起来，有点像我们自己打坐、打太极拳，我们在运气，我们讲运气，就我们怎么样把我们自己的身体里面的气流运动起来，我们不要忘记宇宙也在运气，整个天空当中的风就像呼吸一样，而当这个气流一旦运动起来的时候，它的力量是非常非常大的，所以这个大鹏鸟不只是靠它翅膀的力量在飞，它也在靠气流的运送在飞。

有点像什么？有点像帆船，大家知道古代没有机械动力的时候，比如说一个船队要从中国出发到柬埔寨去，我们知道写真腊风土气的周达观，在元朝的时候，它必须算出什么季节当中海风刚好可以让这个帆船的船队很顺利的到达东南亚，这个叫做海运，因为你必须算出海洋的洋流，算出风的气流。

所以有没有感觉到庄子是一个非常注意自然的人，他觉得人必须研究大自然，你了解了大自然，你才能够掌握最好的气势气运，所以海运则将迁徙到南明。大家记得我们一开始讲逍遥游是北冥有域，在北方的洪荒里有一只巨大的水中的鱼类叫鲲，现在他不想做昆了，它化身为一个鸟，这个鸟叫棚，而这个鸟要飞到南明，要飞到南方的洪荒当中去，好像从北极到南极，我想我们今天要从北极到南极也不是容易的事。可庄梓依靠着他的想象是说我从最北端的极端要飞到最南端的极端，我除了努力的振翅怒而飞以外，我必须依靠气流，我依靠这个大风的气流把我带到南方。

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这一段神话里告诉我们说我们不是固定的，我们可以是坤，也可以是鹏，我们可以在北明，我们也可以在南明，所有被限制的生命都不是自由的生命，我们觉得我们只能在台湾，不能在另外一个地方，我们就是生命被限制住了，生命本来一直在迁徙，所以他讲江系于南明，他要到最南方去，他本来是在最北方生存的，可以还要朝最南方去。

我们知道如果我们研究植物学、动物学，很多的植物、动物从最寒冷的北方到了最南方去，有阳光的地方去，它必须适应那个生态，这个叫演化，它会有很多改变的。所以我一直觉得庄子了不起的是他在一个中国过去极不重视科学的人类是自然时的状态，比如说儒家很少碰到这个部分，可庄子是最早提出了宇宙观点，让我们知道自然史才是人类史的一个基础。人类史是自然史的一部分，如果我们不注意自然的演变，我们人类的演变也会受到很大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