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马蒂斯：野兽派色彩大师

35-35 马蒂斯野兽派色彩大师

一、知识点

1.马蒂斯：

亨利·马蒂斯（Henri Matisse，1869—1954），法国著名画家、雕塑家、版画家，野兽派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人物，代表作有《奢华、宁静与愉快》《生活的欢乐》《开着的窗户》《戴帽的妇人》等。

他以使用鲜明、大胆的色彩而著名。21岁时的一场意外，令马蒂斯的绘画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偶然的机缘成为他一生的转折点。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好像被召唤着，从此以后我不再主宰我的生活，而它主宰我。

2.立体派：

立体画派(Cubism)是西方现代艺术史上的一个运动和流派，又译为立方主义，1908年始于法国。艺术家以许多的角度来描写对象物，将其置于同一个画面之中，以此来表达对象物最为完整的形象。

3.圣母像：

基督教艺术中圣母玛利亚的画像。通常专指用于祈祷的画像，不带叙事情节而着力于教义或情感上的表现深度，一般伴有圣婴耶稣，但也有仅表现玛利亚一人的。在早期基督教艺术（约5世纪～约6世纪）中，圣母与圣婴像不多见。

二、金句/精华笔记

1、含蓄是一种退让，含蓄是一种谦卑，含蓄是一种不表现自己。

2、我们知道有一种病是很亢奋的，就是他永远是躁郁的，非常烦躁的状况，你就应该要给他整个病房里面的色彩或者床单的色彩，要给他比较低调性的灰的或者蓝色调让他平静下来。

3、我觉得我们不要认为现代艺术很难懂，我反而觉得现代艺术是最贴近我们生活的一种艺术形式。

三、全文逐字稿

我们在西洋美术的系列进入到20世纪，20世纪初是一个非常让人兴奋的年代，尤其在当时的欧洲，因为工业革命带来的整个经济上的一个繁荣，表现在各方面都觉得有一种前瞻的兴奋。我们曾经介绍过一个建筑物的出现，在巴黎就是埃菲尔铁塔，埃菲尔铁塔在19世纪末就建造好了，那么它标志着20世纪的来临，我们曾经讲到说埃菲尔铁塔建造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理解，就这个东西怎么会变成一个大家这么崇拜，然后变成20世纪的一个建筑的代表。

因为当时其实有很不同的意见，我们知道当时包括很有名的文学家，像法国的大文豪雨果，他就讲说我有生之年我不要走过，可以看到埃菲尔铁塔的地方，因为他觉得埃菲尔铁塔实在太丑了，可是埃菲尔铁塔又这么高，所以你还很难不看到它。

我想在这里我们就可以理解到，有时候有一个新的事物产生，不是一下就被大众立刻接受的，为什么？因为其实我们有一种美的惯性，我们觉得美是过去的怀旧，可是新的事物如果刚刚出来，大家可能不习惯，所以我有点想用这个例子来说明，我们现在面对的20世纪初的很多的流派，其实是大家不容易接受的，甚至已经100年了。

也许我们会发现一进入到毕加索的绘画，马蒂斯的绘画，20世纪初这几位大师很多人还是觉得我看不懂，其实不是看不懂，我想主要是因为我们心里面有一个对话的过去的怀念。

我们觉得绘画应该是什么样子，就像说如果你不喜欢埃菲尔铁塔，是因为你觉得建筑应该是用岩石做的，西方以前的房子都是石头盖的，石头上面做很多的雕花，这个才叫美丽的建筑。可是埃菲尔铁塔是钢铁的，而且上面没有任何的雕花，所以很多人就觉得好像建筑很丑，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在上面。

可是我们知道20世纪因为工业革命带来了新的材料，我们特别提到钢铁，很明显的今天已经取代了石头变成新的建筑材料，比如说我们现在所有的大楼都是钢鼓的，所以它的本质是钢铁可钢铁过去在19世纪以前，人类的工业革命还没有达到一定成熟的地步的时候，钢铁是提炼不出来的。

所以我们特别要注意到，我们希望今天借着这一个单元告诉大家，没有一部分是跟着它的时代的科学科技一起在走的。也许我们今天会觉得一个瓷器的花瓶很美，我们会觉得一个手机不美，可是不要忘记将来代表我们今天的艺术品，可能是手机，而不是一个瓷器的花瓶。

我不知道我讲得清不清楚，因为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是说，我们常常认为已经被历史淘汰的过去的作品才是美的作品。

可是我们常常忽略了，今天我们用笔记型电脑，如果设计得非常漂亮，它是一个艺术作品。有一天2000年后，如果那个时候笔记型电脑已经不再用了，我相信博物馆会把笔记型电脑放在那边告诉我们说，你看2000年前人类用的东西这么美，因为我们会发现美很奇怪，就在当下你正在用它的时候，你有时候不一定会觉得今天一个手机的设计，一个笔记型电脑的设计，甚至一辆汽车的设计，其实都已经开始进入博物馆。

如果我们今天到欧洲的博物馆，你会发现很多博物馆已经把当代最重要的设计的作品直接放进去了。我在纽约看了一个所有的这些名牌服装，设计的服装被收藏在博物馆里面，做整个的20世纪的回顾。我也曾经看到鞋子，某一个品牌的鞋子被收藏在庞碧渡艺术中心，所以这里面都说明可能强调20世纪的艺术不再是艺术跟生活分离的，它有一部分可能是在一起的，比如说家具的设计，我们知道在1929年，德国的一些家具的设计，比如说用钢管加上皮革做出来的沙发，现在已经是博物馆收藏品，因为它们代表了那个年代的一种创新的美跟科技的结合。

所以我们今天会特别强调美跟科技的结合，是因为美并不是一个单独存在的事物，我们在前面曾经提到1907年毕加索创立了一个流派叫立体派，那么这个立体派就发现所有的造型其实中间有一些切割面，有一些非常单纯的切割面，那么这个切割面如果你找到以后，它有一点像小孩子在玩的积木，它可以变化出各种不同的造型出来，所以这个叫做cube isn't，就是所谓的立体派出现了。

那么我们用这个角度再去看埃菲尔铁塔，你会发现埃菲尔铁塔所有的钢铁的结构基本上是很多的切割面，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发现艺术的创造从建筑到绘画，它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它是不能够分开的。

那么过去觉得所有的曲线才是美，可是现在我们发现我们身边的大楼，建筑玻璃帷幕墙钢铁，其实都是很尖锐的切割面，所以很可能它就带来了一种新的美学的风格，比如说再晚一点，我们还会提到大概目前21世纪在欧洲跟美国最流行的一个流派，我们叫minimalism，就是极简主义。

所谓极简主义就是你看到一个大楼，它非常的单纯，它没有任何繁复的复杂的装饰品，或者说其实服装也是我想大家知道有一些名牌的服装，它一点都不讲究，花边什么这些东西，它就是讲究一种单纯的质感。我想我们也许不方便叫这些厂商的名字，可是大家知道比如说有一种单纯的黑色，这个品牌就不断用这种黑色很高贵的剪裁的单纯造型出来，打下它的品牌的特征。

所以因此我们很希望在今天我们谈到20世纪初，不管是立体派的绘画，或者是等一下要提到的马蒂斯的野兽派，我们都希望大家了解到这些名称为什么叫它们叫野兽？明明好好的一个画派怎么会叫他们叫野兽，好像有点骂他们的意思，其实来自很多大众的误解，因为大众看不懂以后就很生气，就说这简直是野兽画的画。

可是现在我们会发现100年过去了，这些艺术家其实不是野兽，而只是比我们跑得快了一点，大家当时无法理解他们而已。我们刚才提到了一个名称，就是在1906年前后，法国出现一个画派叫做野兽派，野兽派的法文的名字，它的字根，我想我念一下给大家听，虽然很多朋友可能对这个字不很熟，叫fool，forth的拼音是fauve r5个字母，foe of phones就是讲野兽。

好，我们知道fool这个字我们叫野兽，它并不是动物，比如说动物在英文里面animal或者法文的阿尼玛了，它是动物，就是我们家里养的狗猫宠物是动物，可是野兽是说还没有经过人类驯服的，非常野蛮的，可能你碰到它会把你吃掉的，或者去咬伤你的，我们叫做野兽。

所以我们就觉得很奇怪，怎么1906年会有一批画家开了一个画展，最后有记者去看，这个记者就在报上说这些人简直是野兽，就用lay forward法文来称呼他们，后来这些画家他们就讲说有人骂我们了，我们开了一个画展没有人赞美，反而说我们是野兽，好吧，就我们叫野兽派，我们也没有团体的名称，所以就在后面加一个ism，就是four reason，就叫野兽派。

我们知道野兽派因此一炮而红，可是下面我想我还是要为大家解答一下，为什么叫他们野兽？为什么野兽派后来又红了又成名了？

这里面有一个很有趣的状况是这样，比如说我们举到一个画家叫马蒂斯画家，他的画其实在台湾展览过，有些朋友也可能看过他的原作，马蒂斯不是学美术出身的，我们要特别强调从19世纪末，比如说像高更从股票市场出身的反骨，是做牧师出身的，矿工的牧师，所以19世纪末有一个最大的特色，就是许许多多的大画家不是从美术科系出来的。

很抱歉我想对很多现在在美术科系学画的朋友，也许我们会觉得会是一个打击，可是我想这里面有一个意义是说美并不是一个专门的技术，我们开了一个科系叫美术系，我们训练一些年轻人去学画或做雕塑，所以我们说他们叫做艺术家美术家，可是我们不要忘记他们是拥有技术的人，可是拥有技术并不等于它拥有美，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觉，有时候你拥有一种技术，我可以做一个雕塑，可是我可以画一幅画，可是也许效果并不美，可是一个农民或者一个工人，他做一个家具他可以做得很美，一般人并不把它叫艺术家，所以因此到20世纪初的时候，很多人就觉得艺术跟生活之间的界限是不是应该把它打开一点，因此像马蒂斯他是学法律的，他学法律以我们今天来讲，他应该去做律师或者去搞政治，走上法学这条路，跟马蒂斯因为他在大学读书的时候，他自己得了一种病，就是肠子的有点像肿瘤这方面的病，他后来一生受到这个病的困扰，那么因为肠子的肿瘤，所以他在医院开刀，所以当时的医学技术又不是特别好，所以因此他其实身体受到很大的折磨。

所以在这种痛苦里面，我们会发现人在痛苦的时候，心灵会变得特别的敏感，他对很多生命的感受会特别的深，然后他因为死亡的这种威胁会使他对生命有更大的热爱，所以这个时候他的母亲就买了一些颜料，买了纸跟笔，就带到病房去给他说你在病房里面没事干，你不要去读很枯燥的法律六法全书那种东西，你小时候很喜欢画画，你就来画画，所以他其实没有受过正规的美术训练，他因为喜欢尤其在生命期间，他就把他很多生命的感觉就画出来了。

我们知道这样的画画跟在学院里面受过训练的画画是非常不一样的，我常常喜欢做这样的比较，比如说我过去带过美术系的学生，美术系的学生画一个石膏像可以画得非常准确，可是我教一个化学系的人，化学系的人没有受过训练，所以他画的时候常常技巧抓不好，可是有时候很奇怪，你会发现化学系的学生很可能比美术系的学生他更专心，什么叫做专心？因为他觉得他不会画，因为不会画，所以他很认真地要把它画好。

那里边有一种诚恳，可是美术系的学生有时候因为技巧太好，所以他就很随便就画完了，他觉得他怎么画都比化学系画得好，可是结果往往刚好相反。

因此我用这样的例子来说明，为什么我们常常觉得儿童化非常好，因为儿童是没有受过训练，可是儿童做任何事情他都非常专心，你给他随便一个玩具，他就会玩半天，他的认真是比大人要专注的，我们大人常常会晃神，因为我们太多事情，可是小孩子是极其专心的，所以我们注意一下美其实是某一部分的心灵上的专注，对某一个事物的专注，所以马蒂斯在当时生病的期间，他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发他在病房里的这种时间跟身体上的病痛，他就开始拿起笔来就开始画画，所以非常的自在，非常地自然。

这个时候他画出了一些画作，使用他自己那种很天真烂漫的一些观念跟看法，他看到他的病房的桌上有一个花瓶，花瓶里面插了一些花，它用很鲜艳的颜色，比如说红的绿的颜色，就直接把花瓶跟花画下来。

我们知道学过美术专业的人，尤其像印象派的训练，他都有一种所谓的调色法，调色法是说我怎么样把一个颜色经由不同的颜色把它调出来，什么叫做颜色？我大概必须解释一下，比如说红色是原色，蓝色是原色，黄色是原色，有的人把这三种颜色叫做三原色，三原色的意思说三种原来最基本的颜色，精油，这三种颜色可以调配出不同的颜色出来。

比如说我们把蓝加上一点黄会变成绿。蓝加上一点红会变成紫，这个都叫做调色。所以在印象派的时候，很多画家都是用调色法，可是到了野兽派的时候，马蒂斯因为他们没有受过正规的学院的美术训练，所以他会常常用直接的颜色，就是说花是红的，然后花瓶可能是蓝的，就变成很强烈的对比色。那么当时很多人看不惯，所以这个画在展览的时候，很多记者就说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受过训练，它们简直像野兽一样抓了颜色就乱用，就把它们取了一个名字叫fool，就野兽，其实是骂他们的一句话，可是没有想到引发了一个20世纪初最重要的画派野兽派的出现。

我们在西洋美术的系列谈到20世纪，我总跟很多朋友说到了20世纪其实会有一种很大的感官上的兴奋，我想这个兴奋其实很明显是因为一个新时代的来源，一个新时代的来临之后，一个整个城市开始有了宽阔的大马路，然后有了路灯，人类借由新的电力开始有各种不同的生活的变化，然后坐着快速度的交通工具可以到远洋去旅行，坐火车或坐轮船，所以因此我觉得心情上的变化很不同于19世纪，因为19世纪还有很多农业手工业的遗留，可到20世纪真的就进入全新的工业时代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当马蒂斯他们用强烈的原色对比来画画的时候，其实刚好跟那个时代的精神可以呼应。

好，我这样讲，大家了解到美有两个不同的走向，有一个走向是可能走向优雅，可能走向和谐。我们曾经讲过调色法，调色法就是说我尽量把原色调成一个综合的色调，我们看到比如说红色跟蓝色调成紫以后，紫色还可以发生各种不同的层次的变化，所以紫色是一个中间的融合色，或者说蓝色配上黄色，调成绿色以后绿色也可以有很多的层次，那么这个在印象派都已经做了很多的实验，所以它是一种比较柔和的这种色彩的感觉。

可是我们又提到了另外一个走向，就是说美可能是一种强烈的对比，就是说我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跟蓝色的衣服，它就变成强烈的对比。过去我们其实民间有一些很传统的看法，我们觉得调和色协和色是美的颜色，可是对比色是不美的颜色。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民间以前我们小时候常常听到妈妈在讲什么红配绿狗臭屁什么有点这种俗语，其实告诉你说红色不能够放在绿色放在一起，可是如果大家相信这个规则的话，你就会说马蒂斯是野兽派，因为马蒂斯的画里常常是红配绿，我们知道红配绿，刚才讲它是一种大胆的颜色，其实我们会发现，比如说少数民族原住民的世界里常常是红配绿，因为他们对色彩有一种大胆强烈的感觉，在阳光很亮丽的底下，红跟绿它会跳起来非常的强烈。

还有我们注意民间的色彩，比如说台湾的庙宇常常是红配绿，所以其实红配绿狗臭屁这句话可能是来自一个比较高雅的上层的阶级，因为上层的阶级喜欢的颜色常常是比较中性的色调，这里我当然需要讲一下色彩觉跟心理有关。我们看到比较灰的中性的色调，我们比较容易安静，好安静的确是一种美，可是不要忘记我们看到强烈的颜色，我们会有一种亢奋，亢奋其实有时候也是一种美。

我特别提到因为20世纪初是一个亢奋的年代，那个年代当中大家渴望各种很靓丽的东西。

好，我再举一个例子，我想大家慢慢会比较更清楚要讲什么东西，就是我们过去说这个人好高雅，你看他穿衣服多么含蓄，注意含蓄的意思是什么？含蓄的意思说他的衣服上都没有强烈的色彩，比如说这个人穿的银灰色，配一点点的黑或者一点点的白，我们就叫含蓄。

我们知道说比如说传统中国的水墨画，它就是含蓄的，所以它里面很少用到色彩，即使用到色彩也是比较淡雅的，色彩不强烈。

可是我们注意含蓄是什么？含蓄是一种退让，含蓄是一种谦卑，含蓄是一种不表现自己，可是我们发现20世纪的西洋文化很要求表现自己，我不知道大家会发现有时候表现自己可以是另外一种美，比如说我们常常会觉得我在台湾长大，我受到很多儒家的教育，所以小时候父母总说你小孩子不要乱讲话，尤其有大人在场的时候，你能够含蓄一点，谨慎一点，保守一点，好这个变成我的道德。

我25岁到欧洲读书的时候，我觉得我吃了大亏，因为一学期下来你觉得你很用功很认真，可是你分数这么差，最后发现因为老师打分数的时候是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别人都在那边什么乱七八糟问题都问，他们觉得学生有表现，可是我是没有表现的，所以我就发现我这个含蓄不对了，我应该要表现自己，所以我第二学期我就开始学法国的学生，我也举手发问，跟老师有对话，我的分数就变得高了。

好，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发现这里没有绝对的好跟不好，含蓄有它一定的道德内涵，含蓄有一种退让的美，有一种谦卑的美，可是表现自我有一种自信的美。

有一种靓丽的美，有一种发展潜能的美。所以有时候我们真的是面对这些事情觉得很矛盾。

我们知道野兽派刚好后者他会觉得一个生命为什么不努力地表现刺激，尤其是刚才提到马蒂斯，因为在最大的病痛住在病床上的时候，他借着绘画在治疗他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他画很灰暗的绘画，表示说马蒂斯可能被病魔打倒，可能他在生病里面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希望，越来越沮丧，这个时候它都是用红的绿的、很鲜艳的黄的颜色，他就让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很大的喜悦跟欢欣。

果然后来他病好了，所以我们会发现今天很多人讲到艺术治疗，那么也是指的是说，如果今天这个病人他倾向于忧郁，他非常的低潮，他对他自己的生命不抱任何的希望，那么你最好在他的病房里面给他多一点色彩，你最好给他的枕头套床单颜色都丰富一点，如果你还给他灰色调，他真的没有多久他就完蛋了，因为他的生命的动力就越来越少。

可是相反的，我们知道有一种病是很亢奋的，就是他永远是躁郁的，非常烦躁的状况，你就应该要给他整个病房里面的色彩或者床单的色彩，要给他比较低调性的灰的或者蓝色调让他平静下来。

所以因此我想我从这个角度来讲，野兽派非常重要，因为野兽派是一个对人的情绪做直接了解的画派，因为色彩在直接表达情绪，所以因此我们可以说当时一般人不了解，就会觉得画派怎么这么五颜六色的，好像彩色的盘被打翻了一样，所以就给他一个名字叫野兽。

可事实上今天我们都知道，野兽派对20世纪整个的走向，心理治疗，走向艺术跟医学之间的接连发生了最密切的鼓励的作用。我们提到了20世纪初的马蒂斯，我想很多看过他的画的朋友应该都有非常深的印象，他的画面其实越到中年以后越单纯，那么其实他的大肠癌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我们知道后来他坐在轮椅上也不太能够动了好几次的手术以后，身体非常的糟糕，所以那个时候他也不太能够画大的作品，所以他就开始做剪纸。

我们知道剪纸如果我现在讲剪纸两个字，很多人想到可能是东方那种剪得很细腻，然后贴在窗户上的叫剪纸和马蒂斯，不是他是用剪刀去剪纸，可他的剪纸是非常大的，他有时候是整个一个饭店的lobby，大厅的立面10公尺，全部就是一张大作品，就是他剪纸剪出来的，那么剪纸是因为我们知道这种纸大概有点像我们在中学做海报的那种纸，大张的，它的颜色很少，大部分黄的蓝的绿的红的就是所谓的颜色，所以他就用剪纸去剪，比如说一个很大幅的裸女，身体很健康很丰腴的感觉，那么我们知道剪纸的时候，他用大剪刀在这么大张的纸剪的时候，它不能有细节，它就形成一种很粗犷的非常雄伟的一种画面出现。

所以因此我们会发现后来很多的博物馆，很多的音乐厅，就这种所谓的公共空间都有一个大厅，大厅里在欧美很多地方放的都是马蒂斯的这一类的剪纸作品，因为它非常的大气。

好，所以因此我们可以说野兽派其实当时记者不了解，用了一个骂他们的名称叫野兽，可是野兽派有一个最难能可贵的东西就是说，他在创作艺术的过程里面非常的天真自然，完全像儿童在创作一样。

其实如果你注意一下，家里有一个小孩子，四五岁你给他一张纸，给他一把剪刀，他就会在那边剪出各种东西，然后去剪贴，可能会拼贴出非常美的画面出来，所以这有点像小孩时候玩的那种拼图游戏，所以因此在造型上他不会像以前的学院派出来这么琐碎，这么多细节，比如说我们以前画一个裸女，可能头发一根一根都要细细的画出来，马蒂斯不是马蒂斯可能一剪刀过去整个头部就出来了，所以它里面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那种很壮观的那种感觉，觉得我自己很喜欢马蒂斯后期的作品，我觉得他那种大作品里面有一种很丰富的生命力，我们不要忘记，的的确确是因为这个时候他身体非常的病痛，所以我看过一个录影，但是他那个时候到最后他不太能动坐在轮椅上，他只能跟别人讲，说我现在要剪一个什么形状出来，有另外一个人帮他去剪，然后去贴，然后他再看，他觉得哪一个线条还应该再修一修，他变成他用口述的方法，另外一个人帮他完成大作品。

所以这里面我们就会发现所谓的生命力的强悍很丰富是说他有一个非常强的生存意志，很多人觉得马蒂斯如果是别人的话，生存意志比较弱的人，他可能早就死掉，可他一直活下来，是他一再跟他的病痛对抗，他用艺术在跟他的病痛对抗。

那么有一个作品是非常感人，我到法国的南部就是尼斯，我想大家知道尼斯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度假的地方，它就叫蔚蓝海岸，就是在地中海最美的那一段，那个地方有一个修道院办的医院，马蒂斯后来就在修道院里面动手术养病，所以照顾他的就是一些修女。

所以这些修女后来就跟他讲说你在这边养病，那么一住也住很久，你也很无聊，你要不要去帮我们设计一个教堂？

他们有一个教堂，我们知道教堂原来有圣母像，有耶稣像有玻璃的花窗，他就请马蒂斯来做，可是我们不要忘记马蒂斯被称为野兽派，教堂怎么敢用野兽派的东西，教堂我们想应该是很含蓄的很典雅的，可教堂很大胆，就是这些修女就说你就大胆地做，可是其实他们是鼓励他，觉得他身体不好，所以有一种沮丧，有一种落寞。

可是我们知道人很奇怪，人只要一创作的时候，他生命力就来了，所以他们觉得这个比他吃什么药都有用，所以就鼓励他说你来替我们设计一个教堂。我到了教堂去以后，我觉得那是我看过最感动我的教堂就是你会发现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是用野兽派的剪纸剪出来的，非常的单纯，可是里面的信仰非常的深，他做出来的玻璃花窗的设计也非常的漂亮，他用他自己的红蓝的拼图的方法做出现代感的玻璃化妆。

所以我当时在教堂里，我最大的感想是说马蒂斯已经去世了，不然我一定要想尽办法完成我的梦想，就是请他到台湾来为台湾设计一个庙。因为我们的庙其实是非常野兽派的，我们的庙宇，尤其南部的庙宇，因为它上面的彩瓷颜色是非常强烈的，所以如果马蒂斯可以经过他的设计，重新把这个色彩再配置一下，我相信会出现一个非常漂亮的野兽派的台湾的庙宇出来。

我想讲到这里，我最重要的意思是说，不要因为野兽派这三个字我们就害怕，很多人看到以后觉得我不懂野兽派，可是如果你懂台湾的庙宇，你应该也懂马蒂斯，比如说新竹有一个城隍庙，城隍庙很多的色彩的配置是跟马蒂斯的规则原色的对比是非常像的。

我们看到民间的捏面人，我们看到民间拜拜时候做出来的很多红蓝对比红绿对比的强烈的颜色，也都是跟野兽派有关的。所以这是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虽然我们在讲西洋美术史，大家觉得西洋美术史很难懂吗？

第四很难懂，野兽派很难懂。我们知道有一个中国有名的画家叫徐悲鸿，他曾经在1920年到巴黎去留学，当时刚好是马蒂斯很红的时候，1906年他创立了野兽派，到1920年正是他当道的时候，当时徐悲鸿就看不懂马蒂斯的作品，而且很讨厌马蒂斯，他就把他的法文马蒂斯翻译成马蒂斯，被马踢死的这三个字。

所以我常常跟朋友讲这个笑话，意思是说如果今天你觉得你看不懂马蒂斯，你不喜欢它，你也把它翻译成马蒂斯都没有关系，可是不要忘记野兽派的很多的美术规则，在我们现实生活里其实到处都是，有时候我看到台湾的民间用一个绿色的树叶上面放一个昂固柜，根本就是马蒂斯的作品色彩都一样，所以因此我觉得我们不要认为现代艺术很难懂，我反而觉得现代艺术是最贴近我们生活的一种艺术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