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中国有哪些古代文明？

蒋勋美学启蒙讲义09 中国有哪些古代文明

一、知识点：

1、顾颉刚：原名诵坤，字铭坚，号颉（jié）刚；小名双庆，笔名余毅等，江苏苏州人。是中国现代著名历史学家、民俗学家，古史辨学派创始人，现代历史地理学和民俗学的开拓者、奠基人。

2、马家窑文化：1923年首先发现于甘肃省临洮县的马家窑村，故名马家窑文化。主要分布于黄河上游地区及甘肃，青海境内的洮河、大夏河及湟水流域和凉州的谷水流域一带。马家窑文化是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向西发展的一种地方类型 [7-8]，曾经称甘肃仰韶文化。考古认为人口压力、农业经济与狩猎、采集经济的结合是马家窑文化从仰韶文化中分化出去的主要原因。

二、金句/精华笔记

1、在甘肃看黄河的时候，其实跟在陕西跟河南看又非常不一样，因为它毕竟是等于是黄河的上游的地区，我觉得黄河的汹涌澎湃跟它那种宽阔，在兰州看到黄河的时候真的非常的惊讶，而且他切割过黄土高原那种气势非常的壮大。

2、其实美就是秩序，你会发现你画第一根线，然后你画开始画第二根线，你再画第三根线，你如果随便在纸上这样画一根线两根线三根线，不觉得美。你注意一下，下次如果你画一根线，然后你用尺去量说两公分以外我再画一根线，然后再隔两公分再画一根线，再隔两公分再画一根线，如果你这样画十几根线，你拿给别人看，别人就会说好美，你这个线画的好美，为什么？因为中间有秩序，所以我们会发现美其实并不难，美是一个秩序的寻找，所以人类什么时候开始懂得秩序了

三、全文逐字稿

我们在谈过了美索不达米亚的两河流域的文明之后，不妨把整个的视野从西部亚洲转移到东部亚洲。我想大家知道其实有一个名称我们叫做欧亚大陆，就是欧洲跟亚洲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我们从特别是俄罗斯那边去看的话，它上面是一个大的陆块，一个大的最世界上最大的板块，一个大陆的板块。那么在大陆的板块里面，我们可以看到中间有几个高度的文明，那上次讲的美索不达米亚等于是在这个板块的中央，所以这个地区我们叫中亚西亚或者是西部亚洲。

那么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我们上次提到说可能发展出了一个最古老的文明，它往两边走，那么影响到了它的西边的欧洲文明，也影响到了它的东边的印度跟中国的文明。

如果我们以中国的文明来讲的话，其实它的考古的历史也非常的短，大概要一直到19世纪的后半夜以后，借助于西方的考古学的知识才慢慢发展起来，所以我们大概只看到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有一些西方的学者像最有名的斯坦因，英国的学者斯坦因。

那斯坦因就到了敦煌，他在甘肃的敦煌的洞窟里发现了很多古代的这些作品，包括像佛经的书写，还有一些画卷，那么这批东西现在都带走了，在大英博物馆成为伦敦大英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就是斯坦因带走的这一批，基本上我想当时因为我们说清末民初，中国自己是一个非常弱的国家，那种列强要把它分裂的状况里，这种政府在自顾不暇的状况里根本没有办法去保护这些文物，所以这些文物也就一批批被带走，那么跟我们提到的美索不达米亚的情况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所以现在我们到伦敦巴黎旅行，就看到罗浮宫大英博物馆里面馆里面的收藏，其实百分之八九十都是从外面掠夺而来，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历史也很短。可是当然有一点我们必须说很矛盾的是因为这些学者他对古文明的关心探讨，包括掠夺，那么也才开始有了对古文明的考古探讨的问题，所以斯坦因他们到了中国后，来伯希和法国的考古学家伯希和也到了敦煌，那么他们的挖掘慢慢就带动了中国古史的探讨。

那么那个时候中国大概在一直要到20世纪初期，可能1920年代才开始有一些自己本土的学者开始研究古代历史，探讨古代历史。很多人都知道，当时历史学者就分两派，有一派就称为疑古学派，怀疑的疑，疑古学派。

他认为中国古代的历史都是传说，什么三皇五帝，什么皇帝什么夏代，那么我们讲说下禹治洪水，治完洪水又把帝王地位传给启这些这个疑古学派。大家说怀疑怀疑的疑。他就怀疑中国古代是不是真的有这些皇帝，是不是真的有这些朝代，他怀疑的原因是说当时受到西方的历史学的影响，就说历史是要拿出证据的，你不能说古代人这样讲，就真的有朝代，因为古代人可能是一个传说，比如说我们讲女娲，我们讲神农氏到底是什么朝代？

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确定。所以当时疑古学派里很重要一个人就叫做顾颉刚，北大的教授顾颉刚他就领导了一批学者，大家去做很多古代历史的考证工作，那么所以大家不要认为疑古就一定没有意义，就说他好像什么都怀疑，他怀疑的目的是说我们要去用地底下挖掘出来的文物来证明真的有皇帝真的有女娲，真的有神农，真的有夏朝，当时夏朝的东西都还没有出土。

所以怎么去证明夏朝只是在司马迁的史记里面说有一个朝代，而且这个朝代有多少皇帝讲得很详细，可是顾颉刚他们说我们不要相信，我们要从地底下挖出东西以后，我们才相信，所以他们就做了很多考古的工作。那么后来比较晚一点，我们看到2030年代大家知道的，像河南就挖出了商朝的东西，挖出了甲骨文，挖出了商朝的很多的大墓墓葬的坟墓。那么这些东西我们就可以了解到它至少证明商朝是存在，可是还没有办法证明夏朝。

还有就很重要的挖掘，比如说在最古代历史的阶段，大家都听过一个名称叫北京人，北京人的头骨的发现，作为人类学历史非常重要的一个证明，他的脑容量多大，然后他这个证明当时的亚洲的人种怎么样从猿人进步成为人类，它是直立现象吗？它能不能用火，懂不懂得用火，这些东西都是非常重要，可能当时推到距离我们现在30万年到50万年之间就有北京人，北京人头骨大家知道在中日战争时候是甚至被抢来抢去，因为每一个国家都想拿到这个头骨，也许很多人都觉得一个骨头怎么会大家抢成这个样子，可是我们注意一下，因为可能你借助于头骨，你可以做人类学古代历史上很多的判断，有点像现在大家用DNA去鉴定人冢穴一样，当时是靠头骨的化石来做鉴定。

所以我们看到北京人的出土，我们看到周口店人山顶洞人其实都是古代历史的发现，那么所以也就打开了中国古代文化的一个探讨，探讨很有趣，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最古代的历史一定在黄河流域，而且可能是在黄河流域的上游，所以大概就包括了今天的陕西、河南、甘肃这一个地带。

当然大家知道中国古代的历史如果以最近的几千年来讲，比如说以周朝，周朝的范围就是在今天的关中就是陕西，就在陕西这个地带，那么商朝到了河南，商朝是在河南，所以我们就看到大概都在黄河的上中游地带，那么这个地区也就被选择出来作为中国古代河流文明早发掘的这些重点。

那么以后这些地区又陆续发现了很多重要的遗址，那么一直到现在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地区的考古的探讨还在进行，还在进行，关于像半坡遗址，陕西的半坡遗址，河南的庙底沟遗址，甘肃的马家窑遗址，那么都成为现在我们探讨古文明最重要的重点。

我们提到了黄河流域中上游的文明，陕西的半坡遗址，如果大家有机会到陕西的话，这个地方其实是值得去看一看的。当然它因为半坡遗址距离我们现在大概有8000年，所以它跟我们提到的什么汉朝、唐朝差别很大，当然在时间的观念上可能先界定一下，汉朝2000年唐朝也不过1000多年，那么可是半坡一推就推到了8000年，所以那个时候是人类还辱毛饮血的年代。

可是过去人类讲历史都说有文字之后才叫历史，可是有文字也不过5000年，所以8000年前连文字都还没有，那个时候的人可能就是我一块树皮，用树叶来遮盖身体的那种年代，就连衣服都还没有的年代，我自己到过半坡遗址的限制，现场现在遗址经过考古学家的考证，然后也把现场做了很多复原，他们是半穴居的，就是半穴居就是在地里面黄土高原挖一个洞，大概就是窑洞的前身，因为黄土的粘性很高，所以他就挖了一块土，一个洞洞穴住在洞穴里面，有点像动物一样。

可是半洞穴的意思说除了洞穴以外，它上面又会有一个架高用木头来架起来的屋檐的部分。所以我们说购墓为巢。

大家都知道古代有一个传说的时代叫有巢氏，有巢氏是说人类已经懂得盖房子的年代，用木材来盖房子的年代，当然已经从洞穴到房子，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所以我到现场去看到办学居，也看到了这样的一个木构造的房屋的部分，然后它还是母系社会，它虽然已经是农业定居在河流的旁边，那么可是基本上还延续了狩猎时代的母系的习惯。

我们说母系社会就说家里一家之主不是父亲是母亲，因为说明那个时代可能婚姻制度还没有完全的建立起来，婚姻制度建立起来以后，一男一女一夫一妻才构成家庭的伦理。可是在没有这个家庭伦理之前，还没有稳定的婚姻制度以前，一个女性是可以跟不同的男性发生性的关系的，所以在升职的过程当中，他生下了孩子，就如同古书说上古之名，但只有其父，知道妈妈是谁，不知道爸爸是谁，我们叫做母系社会，所以半坡还是母系社会好。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母系社会从半坡其实延续到大概一直要到夏商周才慢慢转到了父系社会，我们知道夏禹王死掉以后把王位传给起儿子契，这是父系的传言了，可是如果是母系社会就不一定传给儿子，所以我想这些部分都是在古史的阶段，我们要特别注意的就是农业的民族才开始有所谓田里面工作的劳动力，才有男人的男的生男孩的这种讲究，可是早期并没有这种问题，可是我在半坡看到，我觉得最让我感动的是做陶。

我们前面提到过陶器的制作，陶器的文明，我们一再强调它跟农业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尤其在黄土高原的土，土本身它可以跟水渗透以后，它产生了一个捏塑出陶罐的形式的能力出来，陶土的被发现，然后人类开始用手去拉胚，所以半坡也发现了，辘轳就是可以用旋转力学旋转的力量去做手拉胚的，辘轳也已经发现，甚至我们看到半坡发现了毛笔，什么叫做毛笔？

就是把动物的毛拔下来，绑在一个木棍上做成的小刷子，那么这个刷子有点像我们今天的水彩笔，还不是我们现在用的中国式的毛笔，中国式的毛笔是有一个尖的，有一个风的，毛笔比较晚，可能是在秦以后才出现，那么早期的毛笔就是突突的一个毛刷子，可是我们不要忘记这个毛刷子是可以蘸了一些颜料，这个颜料可能大自然里面的自然颜料，比如说有一种草叫蓝，蓝颜色的蓝，这个草字头的蓝，它是一种草，草你把它捣烂以后就会出现蓝颜色，我们国画的叫做花青的颜料，或者你把一种绿色的石头把它打碎了，磨成粉，把这个粉加上一点胶，最后他就可以拿来画画。

所以我们就看到陶罐的表面就画了很多的图像出来，画了非常多美丽的图像，那么这些图像我们过去都很惊讶，觉得半坡的人怎么有这么高的艺术的才能可以画出这么美的画出来。

可是现在很多人认为这些作品可能不是画，可能是文字的前身，因为我们知道书画同源，书法跟绘画是同一个源流，就是人类最早不会写字的时候，其实在画画，比如说你观察家里的孩子，他还不会认字的时候，他拿起笔来就会画很多图，你说你画个妈妈就画了一个妈妈，有一天他会用文字写妈妈，文字的能力是比较晚的，图画的能力是比较早的。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半坡上面图画的能力，其实也就是文字的前身，因为我们发现半坡上出现了完整的一条鱼，一现在最有名的半坡的一个陶砵，有点像我们的脸盆那样子的一个，它的内部不是画在外面，是画在里面，他画了两条鱼，这个鱼很有趣，它把头部画成三角形，然后三角形里面画了一个圆，这个圆就是眼睛小小的一个圆圈，是眼睛，然后他的鱼的身体，他用打格子的方法打出很多的网状的格子，其实就是代表鱼鳞，所以这些作品我们可以说是8000年前人类的绘画，也可以说是8000年前人类文字的前身，那为什么他会在陶罐上画鱼？

后来也有些学者做探讨，我想大家知道只是8000年前，现在如果你去黄土高原去过年，你会发现老百姓家里面都希望吃年夜饭的时候有一条鱼，因为他们说年年有余。他们讲年年有余的时候，意思是说每一年要过完的时候，那条鱼不要吃，剩到第二年再去吃，因为鱼就是剩余的鱼的意思，鱼代表什么？代表富有，代表丰富，代表花不完的东西。

所以我相信我们在生活里也常常用到年年有余这个字，可是我们已经忘记，我们现在写的余是剩余的余，古代可能就真的是画一条鱼，比如说在我自己家里面，我们吃年夜饭的时候有一条鱼，这个鱼是不能吃的，一定要等到第二年过了年以后再吃，那么表示富有的意思。

好，所以我想这些习惯都可以印证8000年的半坡陶罐上的鱼跟我们今天的习惯还有一脉相承的关系。提到陕西的半坡文化，我们介绍了他的遗址，我们介绍他母系社会，我们特别介绍了他在很多陶罐上面画出来的鱼的造型，我们也特别提到这条鱼，很多人都非常的关心，那么其实一直到孟子的时代已经到了战国，距离我们比较近的时代，孟子还在讲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么意思说那个时候的人认为最珍贵的菜，最珍贵的料理大概就是两个，一个是熊掌，一个是鱼。

我想我们今天如果住在比较跟海洋有关河流有关的地方，你不觉得鱼那么稀奇，因为鱼很容易得到，可是大概在北方，所以常常会觉得鱼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那么在对民众来讲，鱼也就是一种幸福的象征。

所以我们特别注意到在很多的图像绘画图像上，很多人常常喜欢画鱼，而这个鱼其实变成象征象征生活的富有象征生活的一种繁殖，为什么是繁殖？因为鱼是繁殖量很大的，古代的人类在河边看到鱼一产卵，可一下出来这么多上千上万只小鱼，所以他很羡慕，他觉得他希望他自己生孩子也能够生到这么多，所以最后他们就会把鱼作为一个崇拜的对象，就是表现生殖的力量，繁殖生命的蔓延的力量。

所以我们看到这是为什么半坡的鱼变成很重要的图像，其实除了鱼以外，如果大家注意看，你可以看到陕西博物馆里面还有半坡的一些陶罐上画鱼之外，还画一个动物就是青蛙的蛙，而蛙也是因为它的繁殖力量很强，就是我们小时候常常看到在水塘里面好多黑色一粒一粒都有青蛙的蛋，它一下就浮出一批的蝌蚪出来。所以这一定是早期的人类的观察，他观察到以后他觉得他对青蛙跟鱼就有一种羡慕，因为他们觉得这两种动物繁殖力这么强。

好，所以我想大家都可以了解到，有些动物为什么后来会变成一种文明的象征，比如说青蛙后来就被放在月亮里，就是一直到汉朝大家都相信月亮里面有一只蟾蜍，就是蛙类的东西，这个都跟他们的信仰有关。我们讲到年年有余，我们也提到鱼在我们今天可能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如果朋友看过在80年代大陆的一位导演陈凯歌拍的一个电影叫黄土地里面讲一些黄土高原里面的穷人，他们在嫁女儿的时候结婚的时候，你可以看到桌子上的菜里面有一个木头雕的一条鱼，因为他们没有鱼，因为太穷了，可是他们用木头雕了一个鱼，上面浇上佐料糖醋的，然后可是不能吃，表示说我们不管怎么穷，我们至少还要有一条鱼，那么所以我看到那条鱼的时候，我也忽然想到了半坡遗址里面画在陶罐上的那条鱼，你会觉得文化真的很有趣，8000年来他用各种不同的方式还在流传，所以这是为什么我们常常觉得文明其实它的力量非常的大，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这种影响力要要大得多。

除了半坡以外，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在从陕西慢慢再扩大到不同的地区去看一下。比如说在往河南的方向就是往黄河的中游再走一下，有一个很重要的地区叫做庙底沟，庙宇的庙底下的底水沟的沟，庙底沟遗址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遗址，我说漂亮就说它出土的东西并不多，可它出土了一种很美很美的陶砵，陶砵底部很小，然后他的口也慢慢张开，有点像一朵花在张开的感觉。

然后陶罐如果你看到时候，你最惊讶的是说他用毛笔在上面画了一些圆点，画得很圆很圆很工整的圆点，我们知道当时的人没有什么机器来帮忙画画，像我们今天有什么圆规这些东西，它就是用一个柔软的毛笔可以画到一个非常工整的一粒圆，然后从这个圆它就画出一条线慢慢延长的一条线，然后这条线慢慢又扩大变成面。

我现在讲到点，讲到线讲到面，如果学美术的朋友就知道，点线面是人类造型的最基本的构成，像西方现在有一个美术学校叫包豪斯，包豪斯学校他们考一个学生会不会画画，要求他在一张白纸上画出点跟线跟面的关系。可是我看到庙底沟遗址的陶罐时候吓了一大跳，因为上面用的元素竟然是西方现在最现代的点线面的构成，所以非常漂亮的造型。

如果你能够把这个罐子拿在手上转动着去看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点跟线跟面构成一种像音乐的旋律，它好像天上的云在流转，它好像天上的星辰在慢慢的移动，它好像脚下的河水在慢慢缓慢的躺阳，我觉得人类会把它在大自然里面所有的一种韵律感，一种旋律感，用视觉的方法记录在陶罐上，而且完全抽象。

所以很多西方的朋友他们从事艺术创作画画，他们看到了庙底沟的陶罐，他们会吓一跳，说怎么会你们在几千年前艺术的水准这么高，就完全是抽象的，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抽象，因为关于这一点其实有很多不同的争议，因为大家觉得在陕西的半坡，当时他们会在陶罐上画一条鱼，这条鱼是具体的，你看得出来是一条鱼，可在庙底沟的时候你看到了点，看到了线，看到了面，你不知道他在画什么东西，它是一个抽象的状况。

可是有人认为妙地沟的抽象的作品其实是一只鸟，为什么是一只鸟？它已经把鸟的抽象性表达出来，就这个原点是鸟的眼睛，这条线是表现鸟在飞翔时候的速度感，面是鸟的翅膀，有一点像三角形张开的一个面是鸟的翅膀。

当然这个也还目前在争议跟讨论当中，可是我很盼望如果大家有机会翻到一本跟中国美术史有关的书籍，你看到这个图片的时候，你真的是叹为观止，就是你无法想象早期在黄河流域的这些农业民族的一些人类，他可以画出这么美的画作出来，而且一直到今天，我们还觉得它具备充分的美术上的现代感，这一点是我们一直要强调古文明的一种跟现代之间的密切的关系。

我们在黄河流域的上中游走来走去，走到了半坡，走到了河南的庙底沟，下面也许带大家再往上游走走到甘肃，我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去过甘肃，就是在甘肃看黄河的时候，其实跟在陕西跟河南看又非常不一样，因为它毕竟是等于是黄河的上游的地区，我觉得黄河的汹涌澎湃跟它那种宽阔，在兰州看到黄河的时候真的非常的惊讶，而且他切割过黄土高原那种气势非常的壮大。

那么所以我们看到甘肃这个地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遗址出现，我们叫做马家，窑址牛马的马，家庭的家，窑是烧陶的窑，马家窑遗址是现在出土陶罐、陶器最多的一个地方，这批东西大概都在现在兰州的市立博物馆。

所以如果大家想要去旅游的话，到甘肃兰州的时候不要忘记去他们的博物馆看一下马家窑遗址出土的这些作品，那么这些作品非常的多，多到你现在有时候在台湾的什么拍卖市场观光的市集、光华商场你都会看到，当然真真假假，我希望大家注意到马家窑是一个出土量这么大的遗址。

不像我们前面讲的半坡庙底沟东西都很少，马家窑出土了很大量，那么大量绝对说明当时这个地方居住的人民非常的多，人数非常的多，所以他需要这么大量的陶罐，那么有时候到那个地方跟当地的农民聊聊天，你会吓一跳，他们就会说我们耕田耕挖一挖田，随便就挖出了一大堆陶罐出来，所以你会惊讶得不得了，就是说根本不是考古学家在做遗址考考古，而是农民随便挖一挖地底下就挖出这些古代的陶罐。

那么甚至很夸张的告诉我说，很多农民家里的炕底下都是一批一批都是陶罐，你要买就可以去买，当然现在可能也都被禁止了，因为这种都是国家非常重要的古物，可能很禁止买卖了。

那么所以早期的时候，大概70年代80年代看到好多朋友家里都有马家窑遗址的这些陶罐，那么陶罐如果大家注意一下，它在图像上其实有一个很容易辨认的特征，它是一个同心圆的图像，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同心圆，就是你在一个纸上画一个圆点，然后你围绕这个圆点就开始有一圈一圈的圆往外扩张，有点像你丢一块石头到水里扩张的圆涟漪，所以他在陶罐上就是同心圆一直扩大出去。

所以早期的人在这里挖掘出了马家窑遗址的东西以后，当时还有像瑞典的考古学家在那里安德森，那么他们就会认为这个可能是黄河的水泊漩涡这些东西。那么可是我不晓得我们在看陶罐的时候，其实觉得蛮复杂的原因就是说它很抽象，它就是一个我们不要忘记这个原点，然后画一个圈其实就是一个字，就是太阳的日这个字，古代的象形文字写日这个字的时候就是画一个圈，中间点一点，所以我一直怀疑他跟太阳的崇拜有关，太阳的信仰有关，可是又有很多考古学家认为，早期的这些陶罐上的图腾基本上大概都是动物的图像，有点像半坡，很多人认为是鱼是蛙，那庙底沟是鸟，甘肃马家窑到底是什么？

现在其实还没有完全的定论，可是我们也会发现它跟半坡的鱼蛙可能有部分的关系，因为很多人认为圆点圆圈，如果我们往上追，我们会发现半坡在他的陶罐里画蛙的时候是画蛙的身体是画一个圆，然后是中间画很多的点，那么有人认为把蛙的身体简化成点根源，可能变成马家窑文化的一个图像的来源。

所以马家窑文化现在其实争论还很大，可是我也希望我们在谈这些过程，我不希望大家太过被考古学的知识所捆绑住，我希望有一天你真正在甘肃的兰州看到玻璃柜里的罐子，有一天你翻到一本中国美术史的书，你看到那个图像你会觉得好大的感动，因为你会发现几千年前的人类拿着一个毛刷子蘸了颜料，这个颜料我们叫化妆土，它还不是釉料，它只是有颜色的泥土而已，然后在陶罐上就开始去画圆圈，而这个圆圈你会发现每一个圆圈中间的间隔竟然是一样等宽的，就他的手控制这么严格，他已经找到了秩序，大家有没有发现什么叫做美？

其实美就是秩序，你会发现你画第一根线，然后你画开始画第二根线，你再画第三根线，你如果随便在纸上这样画一根线两根线三根线，不觉得美。

你注意一下，下次如果你画一根线，然后你用尺去量说两公分以外我再画一根线，然后再隔两公分再画一根线，再隔两公分再画一根线，如果你这样画十几根线，你拿给别人看，别人就会说好美，你这个线画的好美，为什么？因为中间有秩序，所以我们会发现美其实并不难，美是一个秩序的寻找，所以人类什么时候开始懂得秩序了，就像我们在说美索布达米亚的时候，他发现天上的星辰的移动是有秩序性的移动，而且移动到一个时候的时候，它会重新循环，可是这个循环的记忆不容易。

你要知道他要经过365天以后，他才知道一年的循环完成，他的记忆要维持365天，记得365天之后，又有一个新的循环开始，这个叫周而复始。那么所以我一直认为美的历史最重要的一点是秩序的发现。所以刚才讲到马家窑开始画了一个点，围绕这个点画圈，然后这个圈每隔几公分扩大一次，每隔几分钟扩大一次，最后你看到这个罐子你真的会被他感动，因为你知道当时的人的手没有任何机器来帮忙，可是他可以画出这么美的图像出来，好，所以这是我特别希望大家可以了解到我们对于古代人类文明的美，我们得到的感动。

如果你下次看到一个东西，你觉得很美，你就仔细的去问一下说为什么美？当你问为什么的时候，美就有了不同的意义，因为你就会发现美的背后一定有一些规则，我们今天活在人间，我们眼睛看到了有规则的色彩，是美的色彩，我们听到了有规则的声音会变成音乐，有秩序的美的声音。我们所有的美都是因为它秩序里面的建立，最后达到的一个高度文明的状况。

所以我希望有一天大家能够看到马家窑文化的陶罐，你可以看到人类的手怎么样在泥土里面感觉到秩序，怎么样在颜色里面感觉到秩序，所以隔了几千年罐子放在一个玻璃柜里，它还让我们尊敬它，虽然当时的人只是拿它来装东西，对我们来说它已经变成了艺术品，它已经变成了艺术品，什么是艺术品？代表了那个时候人类的手跟脑力的思维达到最高的一个表现性的作品，就是艺术品了。

我希望也许我们今天留下来的锅子，留下来的杯子，有一天在2000年后也可能放在人类的博物馆里面成为美的历史，因为它也可能是我们今天文明的创造，所以不妨回头看看你自己现在用来喝茶的杯子，你去思考它有没有美的元素，可不可能美。那么特别在2000年以后，它会不会被放在博物馆里面，被很多人拿来欣赏？我想这是真正美的城市的一个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