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人类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审美？

蒋勋美学启蒙讲义

一、知识点：

1、美索不达米亚：是古希腊对两河流域的称谓，意为“两河之间的土地”，两河:指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地理位置概括了现今的伊拉克、伊朗、土耳其、叙利亚和科威特的部分地区。古苏美尔人具有丰富的创造力与高度发达的社会，他们发展了已知最早的楔形文字，是最早用文字记录思想与文学的民族。他们建立了复杂的法律和行政系统，并在数学、天文学和灌溉等各个领域取得了进步。

2、高岭土：高岭土是一种非金属矿产，是一种以高岭石族粘土矿物为主的粘土和粘土岩。因呈白色而又细腻，又称白云土。因江西省景德镇高岭村而得名。其质纯的高岭土呈洁白细腻、松软土状，具有良好的可塑性和耐火性等理化性质。其矿物成分主要由高岭石、埃洛石、水云母、伊利石、蒙脱石以及石英、长石等矿物组成。高岭土用途十分广泛，主要用于造纸、陶瓷和耐火材料，其次用于涂料、橡胶填料、搪瓷釉料和白水泥原料，少量用于塑料、油漆、颜料、砂轮、铅笔、日用化妆品、肥皂、农药、医药、纺织、石油、化工、建材、国防等工业部门。

3、瓷化现象：液相的粘滞流动和表面张力的拉紧作用，使它可以填充坯中孔隙，促使晶粒重排、互相靠拢、彼此粘结成为整体，坯体于是变得致密和光洁，这就是所谓“瓷化”。

二、金句/精华笔记

1、所以我们希望在谈形状的时候，同时也是提醒所有的朋友，有时候观察一下你的手，我们会发现我们的手指本身会有很多的动作，有的人可以做到，有的人可能做不到，我们怎么样开发这个手，让它可以不断的去创造出新的形状，新的可能性出来，那么这个就是一部创造的历史的最早的起源。

2、我们一定要了解这种观念的建立，恐怕是在长达数10万年当中慢慢才发展起来的。好，所以我特别希望在石器时代的结束的部分跟大家谈形状的创造，是因为我觉得形状的创造是人类在整个艺术的审美上进步的非常重要的一段。

三、全文逐字稿

我们在讨论人漫长的创造的历史，就是人用他的手创造了很多的东西，所以我们一开始谈到了创世纪，谈到了很多古老的民族，在他们久远的神话里面去传说世界是怎么开始的，宇宙怎么打开的，万物怎么被创造的。这些创世纪的故事虽然看起来是神话，也许很多人现在觉得是当初最早的人类的幻想，可是里面也多多少少保留了很多实际生存的一些经验。那么这些创世纪里面看到人类诞生了，人类从所有的低等的动物里慢慢演变出来，变成了所谓的灵长类的高等动物，它们可以在大地上站起来。

我们特别提到了直立的现象，脊椎直立的现象变成人最早的一个标志，然后他们可以开始在站起来的身体里发展出动物都没有的一个东西，就是手在动物的世界，它叫做前肢。那么这两个前肢跟下面两个后肢其实都是承担身体重量的功能。可是在人类来讲，它有两个东西从前肢慢慢的进化就变成了所谓的手，所以站在大地上的人类开始可以用这两个手去触碰很多的东西，他们可以去抓住树枝，他们可以去摘果实，他们甚至可以用手去舀水来喝，那么这个手就开始有了很多不同的动作。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里，我们看到人类的手变成了一个创造的最早的起点，所以我们常常有一个成语说。双手万能手，我们特别要注意它是所有的动物的世界没有的，只有在人的身上特别发展出了手的这种各种的功能，而人类最早的手虽然在触碰许许多多不同的物质，可是在所有的物质当中，我们看到有一项物质是他们使用了最久，也跟他们发现形状制造工具有最密切的关系，就是石头。所以我们说漫长的艺术史的第一个阶段叫做石器时代，那么石器时代由于时间太长，长达100万年，所以也有人把第一个阶段的石器时代称为旧石器时代。

那么旧石器时代是说人类的手开始可以去制造工具了，那么那个时候他拿一块石头去打另外一块石头，或者拿一块石头去砸另外一块石头，注意我们现在讲到的打或者砸，打砸法，那个时候他制作工具的方法叫做打砸，简单讲起来，如果我们今天走出去到河边，我们看到有一个鹅卵石，那么鹅卵石我们拿另外一块的石头去打鹅卵石，这个鹅卵石就会碎裂，那么碎裂开以后，我们就会发现碎裂开的鹅卵石当中会出现各种不同的形状，有些形状是比较尖锐的，他就利用尖锐的东西去刺杀野兽，叫做打砸法的旧石器。

所以也可以说这段时期人类开始有了创造的动作，可是这个动作当然非常的粗糙，还没有到非常细致的地步，所以有时候我们在博物馆看到旧石器时代留下来的一个石头保留在一个博物馆的柜子里，然后打了一个灯光照着，很多朋友会问我说这个东西有什么好看干嘛放在博物馆。

我想其实最初人类的创造并不是美或不美的问题，我会跟这个朋友提醒说，你注意这块石头上有人的手的痕迹，就他问我说为什么这块石头会摆在柜子里，它有什么稀奇，有什么难得？我说这是100万年前人类用他的手打出来的一个工具，他也利用这个工具去砍树去杀野兽，所以这个石头不等于自然当中的石头，是经过人的手改造过的石头。

那么这是我们讲说在工具的过程当中，他有了创造的能力，他同时发现了我们特别注意一个东西就是形状。也许今天对很多朋友来讲，形状的辨别并不是很难的事情，我们说圆的、方的三角的，我们很容易去分辨，那在婴儿的时期，我想他就会开始去摸这些像积木一样的东西，他感觉方感觉圆感觉三角。

可是我们知道早期的人类帮他如果打出一个三角形来，那么他的观念里面对于三角形必须要有很长久的认识，他才能够完成造型。我们刚刚讲说他拿着一个鹅卵石去打另外一个鹅卵石，那么这个鹅卵石碎裂开被打砸之后裂开来，其中有几片是很尖的，他就会发现尖的东西，可以去戳刺东西，甚至他可以把尖尖的东西绑在一个木棍上好，注意绑。

这个时候人类也发现了一个形状就是纤维状的麻藤这一类的东西，就是我们今天绳子类的东西，它可以绑，这个也是一个形状的认识，对于绳子这个东西是人类很早很早就发现的，就是他利用绳子来打结，甚至来记录事情。

我们现在很难懂什么叫结绳记事。我记得有一个朋友他说他每次开了瓦斯以后煮东西他就去做事，然后他就忘了火，然后常常很危险，所以他后来就说他自己在他的手上挂一个东西，然后告诉他自己只要看到这个东西表示说他的火还没有关，我们注意结绳记事，打一个结。

最早的目的是这样子，就是他要记录一个事情，比如说发生地震了，那么地震对早期的人类来讲是一个重大的事件发生，他就会打一个结，那么这个结也许是他自己的记录的习惯，他看到这个结就会记得那个时间里面发生了一个地震，我们不要忘记这个时候可能连年月日都还没有记录。

我们现在有多少年，哪几月，早期的人类根本没有，他活在旷野当中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他必须打一个结而结在这个绳子里面的哪一个长度地方打一个结表示说他开始想要记录时间了，所以我们现在对早期人类的结绳记事非常不容易了解，可是我要讲的说这里面其实就是一个形状的发现绳子的形状，绳子打结的形状。

我们注意如果一个人类的手可以去打结的时候，他的手指一定比较灵巧，你试试看。你要教一个猿猴打结都很难，虽然我们觉得猴子的手可以剥香蕉什么，可如果你要他打结是很难的。

所以我们注意到凡是人的手可以打结的时候，他对于纤维状线条状的东西，这个形状有了认识，所以有时候我们现在看到人类的，比如说我们说中国结已经进步到非常繁复的这个地步，我们也知道看到这个结，我就可以了解这个人的手一定非常灵巧，他可以做很多的动作。

所以我们希望在谈形状的时候，同时也是提醒所有的朋友，有时候观察一下你的手，我们会发现我们的手指本身会有很多的动作，有的人可以做到，有的人可能做不到，我们怎么样开发这个手，让它可以不断的去创造出新的形状，新的可能性出来，那么这个就是一部创造的历史的最早的起源。

我们提到人类在出迷的阶段，对于形状的发现是非常有趣的一个过程，只是因为我们离那个时代太久，有时候我们完全忘掉了，你会发现一个孩子在玩积木的时候，我们说它是对形状的一个辨认的开始，你慢慢的教他说你把方形的放在一堆，三角形放在一堆，圆形放在一堆，他可能在某一个年龄，他开始可以有分辨。

可是人类可能在最初的时候需要花几万年的时间去学习这件事情，这是我们知道人类在最出迷的阶段，他的学习非常的困难，我们很多的基因可能是长期慢慢累积的，所以今天对我们来讲，我常常觉得观察婴儿观察儿童，我在观察人类最早的出迷的阶段，可能他会把几万年几十万年的学习变成一个婴儿几个月当中的学习。

比如说有时候我在想最早的人类没有语言，它跟动物一样，它就是叫，那么他惊慌的时候会叫出声音来，他快乐的时候会笑出声音来，慢慢的他从这些声音里面开始整理出所谓的语言。

同样的我们今天观察一个婴儿，你会发现大概接近一岁的时候，他逐渐把那种很动物性的直接本能的声音开始变成可能爸爸，可能妈妈这种声音出来了，所以有时候我们会觉得我们其实了解人类的文明的进步，从观察婴儿跟儿童是非常快乐的一件事情，也知道所谓的文明的成长其实非常的不容易。

刚才我们提到形状，我们提到说当人类用鹅卵石去打另外一个鹅卵石，里面出现了碎裂的现象，他发现鹅卵石当中有尖的东西，他就利用这个尖，我们后来发现尖的东西就是变成了最早人类的一个工具，可能有一个字就叫做矛，我们说矛盾的矛，这个字就是尖行，它可以刺，戳穿，刺东西的，那么甚至我们也发现最早的人类比如他会捕鱼了，他抓到一条鱼把鱼烤了，在火里面烤了，吃掉以后，他利用鱼的骨头做成骨针。

好，我们知道针也是尖的，所以我们发现现在很多在遗址当中出土了骨针，用骨头做的针，那么这个针比如说我说鱼的骨头，有些刺本来就是尖的，可是如果没有尖的东西，它也可能用某一种动物的骨头，比如说鸡的或者鸟的骨头慢慢去磨磨成尖的东西。

那么也就是说长期以来他会在他的观念里建立一个形状的概念，就是尖这个概念，因为尖的东西是可以刺穿的，它有这样的一个概念之后，它慢慢就会把形状保留下来，它也就演变成我们各式各样的跟尖有关的工具，可能有骨针，可能有针可能有矛。

可能有早期的人类披头散发的，有一天他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看，他可能把头发盘起来，然后他就拿一个针插在上面，就是我们讲的簪子发簪，那么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同一个形状，就是尖状的东西，他慢慢就开始了解尖的东西的功能，以及尖的东西怎么去制作。我们一定要了解这种观念的建立，恐怕是在长达数10万年当中慢慢才发展起来的。

好，所以我特别希望在石器时代的结束的部分跟大家谈形状的创造，是因为我觉得形状的创造是人类在整个艺术的审美上进步的非常重要的一段。我们刚刚讲打砸，打砸都是旧石器时代里面非常粗糙的一种工具的制作方法，它只能完成大的形状。

那么慢慢的我们会发现，越来越进步以后，刚才我们讲到像骨针，用骨头去磨出一个针，我用到一个字叫磨，我们注意磨的动作跟打砸不一样，打砸是比较大的动作，它碎裂的时候它的形状也比较不能控制，可是我们注意一个人拿着一个东西在河边利用水跟沙子慢慢去磨它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这个动作跟打砸非常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我们觉得磨这个字常常跟一个字有关，就是耐心。

我们说要磨练自己，我们说我们好好的磨一磨这个人，那么磨这个字都有一点在时间里面去把粗糙的东西，把性急的东西，急躁的东西把它磨掉，那么它说明了另外一种动作的过程，这个动作的过程时间比较长，打砸比较快，我们可以在几秒钟里面去砸石头碎裂就得到一个形状。

可是如果是磨的话，它需要很长的时间慢慢去磨，所以我们会发现新石器时代的时候，常常用的制作工具的方法叫做磨细法，不是打砸法，磨细法就是慢慢去磨得更精致一点，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出现的作品形状就会比较更圆润，摸起来手上跟他的感觉有更细致的感觉。

所以如果大家去博物馆看到第一个玻璃柜里面放的都是打砸法的石头，它就很粗糙，可到第二个柜子里，可能他就放的是新石器时代用磨细法制作出来的工具，它就非常的圆润，你一看就知道这个工具是经过人的手，在长时间当中慢慢特别精心制作出来的东西，所以我们可以说形状本身慢慢在演变，可形状的演变，也同时证明人的手慢慢在进步打砸法里的这个手是比较粗糙的，他很多的动作都是比较野的，可是到了磨细法的时候，他的手一定是控制力比较强的。

好，所以你可以看一下一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你观察他的手指，比如说我们现在发现很多的孩子在吃饭的过程当中，他抓着一个调羹，他用调羹舀饭的时候，这个动作对他比较不难，因为他只要把4个手指跟大拇指合在一起去抓住1个东西，这个动作其实猿猴也可以做到。

可是我们注意当他拿筷子的时候，你注意他的食指跟中指都必须有非常复杂的互动，他才能拿好筷子，所以有没有发现儿童的筷子的使用绝对比调羹要晚，比汤匙要晚，那么这里面说明动作本身是对形状的一个高度认识，也因此我们可能更珍惜我们使用筷子过程当中，在培养我们手指的一个更大的进步，那么跟我们刚刚讲的大中国企业可能都有更多形状互动的一些关联，我们在谈到形状的时候，特别希望大家能够了解石器时代可能是人类对形状发现的一个最重要的创造的时期。

基本上人类大部分的形状在石器时代都已经完成，比如说我们提到尖尖形的这种有点像三角的东西，还有圆形，还有方形，大家会发现这几种形状是所有人类创造的形状的母形，我叫母是母亲的母，就是很多的形状是从这种基本性发展出来的，就是现在在西方的艺术史里面，常常提到有一个流派叫minimalism，就是极限主义，也有人翻译成低限主义，也有人翻译成极简主义，就是说你把一个繁复的造型一次简化到最后，他就是minimalism就是极简主义，就对单纯在现在建筑，音乐上都影响非常的大。

我们看到一个大楼，比如说在911当中被炸掉的这两个双子星大楼，它就是极简主义的，它整个线条非常单纯，没有复杂的装饰的东西，他单纯的用钢梁，玻璃这种单纯的物质去呈现一种极简的美，像音乐上的Johncage，这些人也都被称为极简主义，就是它旋律不复杂。

好，我们讲到极简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极简主义的造型美术就是还原到方形圆形三角形，让我们感觉到这些造型的单纯里面有一种美，比如说我们会觉得方形有一种稳定，你一个方的东西摆在那边时候，你会觉得非常的不会动摇的感觉。方的一块石头甚至方方的一块木头，它都是稳定的，所以比如说很多的大楼建筑物，它就是变成最后一个单纯的方或者长方，因为这种形状很给人家有一种端正的感觉。

我们有时候也讲这个人方方正正的，不是说他长得方方正正，说他给你感觉有一种稳定感，有一种信赖。所以我们说方形本身会传达一个情绪出来，圆形比较复杂，我们说圆可以是圆融，可是也可以是圆滑，那圆这个字表示说它不冲突，因为它没有棱角，所以他好像把所有粗糙的棱角都已经磨到圆了，所以这个圆本身是一种成熟。

我们也说圆熟，所以这个做人很圆熟，那么所以圆这个字常常会发现在某一个古老的民族，他特别喜欢圆，是因为圆本身变成了一种历经时间的一个循环之后，它的成熟度的展现。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在比如说中国的文化里，发现他最喜欢的形状真的就是圆，我们会发现没有一个民族过中秋节过到这么兴奋的，因为中秋是什么？是一年月亮最圆的那一天，所以他用这个圆去代表了人世间的圆满团圆，他把这个圆变成一个很复杂的心理上的寄托了。

所以我们可以讲说人类最早在哪里发现的圆，比如说在太阳里发现的圆，在月亮的圆缺里发现从缺到圆的变化，在果实里也发现圆，很多瓜类也是圆的，有些种子豆类的东西也是圆的，他发现了各种不同的圆。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要在大自然当中拿一块石头去打这个石头去把它变成圆的时候，或者磨成圆的石头，他的手的动作必须要有很成熟的一种掌握，他可能比我们说打杂法里面最早打出来的尖锐的尖还要难完成，因为圆真的需要慢慢的磨。

那么他也发现在海边他打开一个贝壳，贝壳里有一粒珍珠，他发现珍珠也是圆的，所以他很向往这种圆的东西，所以我们在有些人类早期的废墟遗址里发现很有趣，他们会拿一个石头磨磨，磨磨成一一粒石珠，在美索不达米亚，在中国的遗址里都发现8000年前1万年前，他们已经懂得把一块石头磨成圆的石珠，而且懂得穿孔，最后把一串的石珠穿成项链戴在脖子上，我们一直以为这是近代人类爱美的表现，我们发现几千年前人类就懂得去磨成石珠，而且穿孔变成项链，那么所以这么难的一个手的动作，可是他会慢慢耐心的去做。

那么所以在这里我们都可以发现形状的发现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一种创造力，就从打砸法慢慢演变成魔戏法之后，我觉得石珠一种圆状的球状的这种珠子的出现，是人类文明里非常大的一个进步。而且我们注意一下，如果打砸法里去做一个矛，就可以刺杀野兽，它是工具，它是有用的。大家想一下珠子的用途在哪里？有时候我们发现它不是工具，它也不是能够刺杀野兽的东西。

当然我们注意早期人类发现了一个工具，就是弓，最早不见得是箭，有点像我们讲的弹弓这种弹有弹性的弹弓，那么他可能把木头或竹子弯起来，然后利用牛筋这一类有弹性的东西把它绑住，他就弹一个东西出去，最早弹出去的不是剑，射出去的不是剑，而是弹丸，就是石珠，其实就是我们现在讲的炮弹类的这个东西。

那么所以我们看到这个东西一直到近代人类都还在使用，就是用弓弩器就是弹射器去把一个圆形的石头打出去，可以打到鸟，可以打到野兽的，那么这一类的圆珠子也就有工具的作用，也许有时候它会把穿起来戴在脖子上变成项链，可是不要忘记很多人类的装饰品的东西，最早其实是工具，慢慢从工具就演变成美的东西，然后挂在自己的身上。关于形状如何从工具变成装饰物，我想这一点特别说明了人类的创造开始有了审美的意义。

如果他只是拿珠子去打鸟，他不会觉得珠子美丽，有一天他觉得这个珠子拿在手上去搓它的时候，觉得非常的美，圆润的感觉，他把它穿了一个孔挂在自己的胸口，这个时候才叫做审美，所以我们今天在艺术史上非常关心的一点是什么时候人类对工具形状的发现开始慢慢进步，终于有了审美，开始觉得一个美丽的东西想要把它佩戴在身上，变成自己的装饰品。

在形状的发现跟形状的创造的过程里，我们特别关心早期的人类在旷野当中他如何去看到鸟类做巢，如何看到可能一个蜜蜂懂得去做一个窝，这些都是它形状的发现，他可能很好奇的去观察一个鸟巢的造型，然后他也会尝试用类似的方法去把很多纤维状的草去编成可能一个篮子出来了。

那么所以我的意思说，人类很多的创造是从大自然里面学习到的东西，他也发现一个瓜，我们今天吃的糊瓜或者葫芦瓜，晒干了以后壳中空的壳可以舀水，这也是对形状的发现。

所以他就会发现说葫芦瓜干了以后拿来舀水非常好用，那么他就发现了水瓢，它同时也利用某一个瓜类的东西做成了碗，就是里面可以装水装一体，装的东西可以装水，那么可是我们会发现有些形状刚才提到它只是在大自然里发现了，而且他去利用这个形状，还谈不到他用手去创造。

那么如果他开始懂得说我要用我的手去创造一个这样的形状的时候，他有更大的进步。比如我们刚刚提到说，最早人类都用瓜类的东西做容器，把一个晒干的瓜劈成两半以后，用这一半去装水，那么它就是一个我们现在的碗的形状，可是刚才提到说这个瓜不是他创造的，是大自然就有的。

那么可是这个瓜我们知道瓜类的东西其实很容易碎裂，它并不那么坚固的，所以也许人类使用它的过程常常会发现它怎么碎掉了，破掉了，所以就觉得有点懊恼。可是他就很希望说，有一天他能够用比较坚固一点的物质来替代我们所说形状瓜类的碗的形状。

有一天也许他会想到的一个东西是说下雨天一直下雨，那么雨水渗透到河流旁边的泥土当中，所以大家会不会有一个经验，河边的泥土都是泥泞，烂烂的湿湿的烂泥，所以那个时候人类走过去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脚会陷下去，然后他要很努力的把自己的脚拔起来，然后那边就有一个脚印。好，等到过了几天干旱的季节，太阳出来了，不下雨了，他再走到河边，他发现水退掉了，然后在河滩上留下了一个脚印的形状是凹下去的，而且很很稳定。

我们知道泥土被太阳晒干了以后，它是非常坚固的，然后他就发现这个脚印本身是凹下去，所以它可以装水。我不知道这样讲，大家可不可以了解，这是他开始懂得要做陶的开始，就是泥土加水以后会变柔软，变柔软以后它可以复制出一个形状出来，所以他忽然觉得如果他用泥土来做出一个刚才讲的瓜类的碗的形状，会不会让它固定下来或者保留下来？

所以我们现在在讲一些比较复杂的经验，复杂的经验是我觉得人类的创造越来越从石头的这种打杂的单一创造的形状，进步到更复合的状态就是说泥土加水以后会有一个性质的改变，它要不断被人的大脑记忆以后，它才会累积出人类进步到最近的1万年出现了一个惊人的创造力。

陶的制作，现在大家家里都有一个碗，吃饭的碗，这个碗我们说是陶碗，我也必须要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没有用瓷碗。陶跟瓷差别又在哪里，一般人都是混在一起用说我喜欢陶瓷的东西，事实上我们很严格的用科学来划分，陶跟瓷并不一样，基本上我们说陶土跟瓷土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的东西，我们任何大地里的泥土都可以做陶，这个叫陶土。

可是注意当我们讲瓷土的时候，他在专业性上指的比如说景德镇，大家只知道景德镇是瓷器最有名的地方，为什么最有名？因为景德镇出的一种土，这种土细到像面粉一样，我们叫做高岭土，金门的土也很好，这种专门可以做瓷器的土，因为它里面比较不含杂质，所以分辨陶器跟瓷器第一个是观察土本身的纯粹度够不够，纯粹度够才叫做瓷，纯粹度不够的时候就叫做陶。

可是第二个条件是说火温。我们知道陶经过水和成泥之后去做出形状，做出形状以后，它还不足以被称为陶或者瓷。因为你知道那样的形状是不能稳定下来，必须要经过火来烧，火烧的温度是多少？大家知道800度以下的一般叫做陶就低温陶，那么100 1200度以上，它会发生一个现象叫做瓷化现象。

什么叫磁化现象？就土经过1200度的高温以后，它的硬度产生了之后，它永远不会再风化成为土了。所以这里面当然有一个很科学上的分辨，就是说陶器如果埋在土里面几千年之后，它有可能又变成瓷器永远不会变成土了，因为它发生了一个磁化现象。所以火温是决定陶跟瓷的最重要的一个分别。

所以如果你家里面用的什么水缸，它是陶，因为通常是低温烧的，如果是很精致的碗杯子，它就是瓷器的瓷器你可以敲起来的时候，它声音像玉一样的声音，因为它已经瓷化，它有一点接近石头的这种声音出来，所以我想这是我们一般分别陶跟瓷的一个方法。可是现在我们讲的1万年前当然还没有瓷，它只有陶器，所以我们会在下一次特别花很多时间跟大家讲陶的制作，陶的形成，陶跟人类的文明形状之间的过程，可是陶事实上有很多形状是从石器时代演变过来的，我们特别强调一点就是人类形状的发现跟创造是一直在累积跟演变的，这是人类艺术史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从来没有中断过，人类也不可能从0再开始，我们必须感谢过去人类上百万年留给我们很多的形状，很多的形状的思考，形状的发现，形状的创造，都变成了我们今天在可能在我们的身上被记录下来的一个。重要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