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陌生的邻近 日本：比多数人印象中好 从‘捡’到 ‘偷’的国内船员 Two

上面主要是讲捡，接着来讲偷。日本有法律，一旦外国人偷盗被抓，首先并不会让人坐牢，而是作个记录，留下案底并让人悔过，然后船长过去保一下就出来了。但如果第二次被抓就得坐牢。我们有个同事，就因为第二次偷盗被抓，在日本坐了一个月的牢。这种事情也不好多问，反正他说什么我们旁人也就听着。他说日本警察很文明，不打人，只是反复让他交待问题，还有翻译，每天还给三支烟和一个苹果，一个月之后，以“不受欢迎的人”的身份从日本回国。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只要还没有被抓到过就总有一次机会，有个缓冲的余地。有个机工，专门夜间入室，进去之后直奔梳妆台，拿了珠宝首饰就走，他干了两年之后就发财了，不再上船。

好多日本人都喜欢钓鱼，清早就到海边钓鱼，到七点多钟又开车上街买早点吃，钓鱼竿还是放在那里，船员专门抓这个空当去那些防波堤上“收货”，差的、旧的还不爱要。如果是晚上，偷人家鱼竿不算，还要上人家的车库里去顺手牵羊。不光自行车、鱼竿，连衣服也偷，带一根叉杆，轻轻一勾就把人家晾晒的衣服弄到手了。西装、夹克，连衣裙、丝袜也要，带回家哄老婆开心问题不大。这个事情当时根本禁止不了，有些国内公司干脆明文规定，到日本最多搞两辆自行车，因为之前有人拿着竹竿子出去，回来的时候扛一串的。

偷自行车的还有菲律宾船员，日本为此事伤透脑筋，后来专门立法了，盗窃者会被判监禁一年。日本人是这样的，明明看到自己车被偷，小偷就在眼前，他也不会去拼命保护自己财产，哪怕自己牛高马大，他依然选择报警。一般来说，警车肯定能追上自行车，但有些人得手后会上骑着自行车进入逆行车道，日本人又特别遵守规则，警察只能望尘莫及，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种事情是很多的，有人把别人家养的观赏鱼锦鲤偷回来做了吃了，我们船上一水手长还带了两个编织袋，临走时偷了人家菜园里两袋子蔬菜。甚至还有一个同事水手，船离开日本日本海边，北九州市的门司大桥附近，可以看到岸边密集的居民住宅。

之后，他声称把一个日本女孩强暴了，真的假的就不清楚了。

不过有些船长对偷窃行为不但不制止，反而默许甚至支持，曾经就有船长满不在乎地说：“使劲偷吧，出了事儿我去保你们出来，想当年被他们占了那么大便宜！”我从来不赞成这样的看法，也从没在日本偷过东西。船上有个服务生，偷东西接二连三地搞砸。第一次，他白天满地转悠去踩点，终于发现有个地方的车棚子里有好多新车，而且都没有上锁。天刚擦黑，他就叫上另一个人和他一块去“发财”。换好衣服后，两人意气风发地出发了，准备当晚大展身手。到了白天那个地方，看见有人影晃动，还有人在换衣服，他们刚想从窗户下溜过去，瞄了一眼，不对，发现那个人换下来的是警服！他俩偷东西偷到警察局的单身宿舍去了！还是这个倒霉孩子，有次他看到有个房子没有亮灯，就翻过低矮的院墙，也没有撬门溜锁，就轻而易举地跑进人家家里去了。他东翻西找，又拉开冰箱门，寻思着先弄点好吃的，冰箱里好多的麒麟啤酒。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日本的麒麟啤酒太好喝了，反正他喝高了就倚着冰箱门，坐在地板上睡着了。结果主人是个穿着和服的老太太，估计是参加什么礼仪活动半夜才回来，一看有个小伙子坐在冰箱门前，也没有报警，根据这个家伙的比划，她开车把他送到船边，又自己回去了。

有的船在日本要挂靠两到三个港口，在第一个港口如果副业弄得太厉害，警方接到报案很多的话，那么就会通知第二个挂靠港的警察上船进行调查。所以，往往有的船还没有靠好岸，码头边已经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在等候着了。这时候，船上的人就会毁灭证据，将赃物往海里扔，也有些来不及扔的人被警方带走。船到日本，有些港口的代理会在餐厅贴几张纸，一张是简易地图，标示邮局、超市、银行该怎么走，另一张是港口规定，什么事情不允许做，我们常常会看到冰箱、摩托车往海里扔的图示上打着叉叉，这就说明此类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当然，这些并不全是我们中国人干的。

我的一个同学就进过日本警察局，他们三个人一起下地，无非是其中有个人趴在院子围墙上往里看了看，没想到主人就报警了。然后警察调查他们，发现他们几个确实什么也没干，于是一个劲儿道歉，还说要送他们回船。坐警车回船，那多没面子啊，他们婉言谢绝了。结果等他们三个回到码头，看到船边停着一辆警车，原来那些警察还是内疚，专程跑到船上，找到船长作正式道歉。

随着国人生活水平和个人素质的提高，特别是近几年海员工资的大幅上涨，这些20 世纪80、90 年代非常普遍的现象正逐渐在减少。现在偷自行车的已经很少了，大多是花钱买人家的二手车或者其他旧货，买了之后会得到收据或者发票，以此可以证明不是偷的。

 那些二手旧货非常便宜，我自己就曾经花10 美元买了一个小冰箱，到了南洋那些热带地区用来冰啤酒或者水果非常好用。日本也出现了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人，往往是一车自行车拉到船边上，1000 丹或者10 美元一辆，整个买下来更便宜。在大街上也有专门卖旧货的商店，尽管这样，国人想占他们的便宜还是轻而易举。比方说去旧货商店买旧货，用身子挡住摄像头，将一个便宜商品和一个贵重商品的条形码迅速互换，然后拿着贵重商品在收银台交钱走人，临走时收银小姐还要鞠躬，说“欢迎下次再来”呢！

这还不算什么，有个船员仔细观察了日本一些超市诸如监控、收银台等的位置，终于找着门道，没花一分钱从超市里弄出一手推车的商品，他从超市那个进货和撤货的专门通道走，根本没人管他。他送了一些清酒给老轨，自己也喝了点儿，其他的东西在下船时还有整整三大包，雨伞、生鱼片、巧克力等等，应有尽有，连酱油都有。

我做大副时在大阪捡过一个冰箱，放在船上自己的房间里。其实我可以向台湾船东申请要一个新的，但像这种不是特别紧急的物件，公司动作一向很慢。我买过二手冰箱和折叠式自行车（轮胎是中国产的），也买过几次新商品，如电话卡、手表、鞋子、水果、食品等。鞋子很快就坏了，我对着日本人的伪劣商品一顿臭骂，结果在鞋舌一个隐蔽的地方发现是“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这几个字让我立即闭嘴。这里的苹果是论个买，100 丹一个，很好吃，其实口感和烟台的日本的果蔬小店，品种比较丰富，就是价格比较贵，因为蔬菜水果多靠进口。

红富士也差不多。可能是日本人饭量小的原因，方便面都很小一桶，我们恐怕得吃三桶才吃得饱。有一种明治食品非常好吃，像果冻又像鸡蛋羹，但保质期很短，忘了只有两天还是三天，好在日本的物流配送相当发达，马路上到处跑着那种印有“宅急便”字样的厢式货车。有时，船到港时会有海关官员上船，还带着仪器或者狼狗，那是专门抓毒品走私的。在日本港口，有时会遇到PSC检查，PSC官员检查时非常认真仔细，如果吃饭时间到了，他们会下船自己去买盒饭吃，吃完再上来，船长送的礼品从来不要，这和国内简直是天差地远。当时台湾公司给船长的港口招待费都是有区别的。日本、台湾每港50美元，中国和东南亚港口每港150美元，在日本，这50

美元是纯收入，在中国有些港口150美元远远不够。当然，也不能妄自菲薄，国内一些港口已经出现了可喜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