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实验|柏拉图的胡子：物理存在和共相存在

思想实验07：柏拉图的胡子

今天我们要来谈一个比较烧脑的哲学问题：“非存在”（non-being）。

我们都知道，世界上存在着万事万物，例如地球、人、花草和树木等等。我们可以很轻松地说，一只杯子存在，某某人存在。不过，“存在”这个词看上去很简单，如果追问下去就很麻烦。

英国哲学家奎因，在1948年的一篇论文《论何物存在》中，就提出了这样一个难题。这个难题被称为“柏拉图的胡子”。

我们都知道，柏拉图是古希腊的哲学家，生活在公元前4世纪。那么对今天的人来说，柏拉图早已经不存在了，柏拉图的胡子也肯定不存在了。但是奎因说，即使你认为这个东西不存在，但在说这个东西不存在时，你就已经预先承认了这个东西存在的现实性。

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一般认为，每一个语词都指向现实的存在。如果你说“柏拉图的胡子不存在”。于是，有一个人追问你一句，你说的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存在啊？

你回答说，柏拉图的胡子不存在啊。

这样，每当你说出一个语词，就暗含一个意思，存在着这个词语指向的对象；如果你不愿意承认，对象的现实存在，就不能用语言来说。否则一旦开口说出某样东西，就意味着，你承认，某样不存在的东西存在了。于是，就会产生一个悖论，非存在必定存在。

这样一个问题，也可以追溯到柏拉图那里。柏拉图在对话录《智者篇》当中就说：除非一样东西存在，否则我们就不能用语言来谈论它。

柏拉图的胡子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思维游戏。它说出了“存在”的一个根本问题。

事物的实在性是什么？是不是只有物理的对象才存在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再来动一下脑筋。

请大家来思考以下一些词：地球、我的手机、孙悟空、上帝、数字0、方的圆。这6个词汇所指陈的对象都存在吗？我一个一个来看一下。

我们似乎有一种模糊的看法，地球是存在的，我的手机也是存在的。它们都是占据空间的东西，有长宽高，也有质量。所以这前两个问题不大。

但是，后面4个词，就和地球、手机就不一样了。孙悟空是一个虚构人物，我们都知道它是西游记里，只存在于小说里。换句话说，孙悟空是人们想象出来的。还有很多这样的虚构对象，例如哈利波特、蓝精灵、福尔摩斯等等。

上帝是一个信仰对象。有信仰的信徒认为上帝存在，而没有信仰的人则会认为上帝不存在。

数字0，既没有长宽高，也没有对应的物理对象。数字似乎也仅仅存在于我们的头脑当中。

最后一个“方的圆”，本身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说法，我们根本不能想象存在这样一个图形。也就是说，方的圆既没有物理对象，我们也无法想象它。

这样说来，存在问题是不是很麻烦呢？

如果你认为存在仅仅是物理存在，就比较好办。但存在远远不止于物理对象啊。还有一些对象被称为共相，例如人、动物、物质等等。

我们说过白马非马的问题。在现实生活中，你只可能见过一匹一匹各种颜色的马，白色的、黑色的、棕色的，但并没有见过马一般。因为作为物理存在，我们都只能感知到个体的人和动物，例如你的父母，一只宠物狗。而感觉不到人一般，或者狗一般。

物质就更为麻烦，你喝过水，吃过饭，打过球。水、饭、和球都是物质。但是你却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物质一般。

换句话说，共相看不见摸不着的，只存在于我们的头脑当中，那么你认为共相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