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毒流量，是网络空间公害

在网络舆论场，如何学会说话、说“人话”，是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的题中之义。回望即将过去的一年，网络空间有温暖也有纷扰。

“白菜滞销农民大哭？博主：我那是拍着玩嘞”；“大凉山女孩捡瓶子挣学费？家人：自媒体博主给100元诱导拍摄”；“两个月里失踪11名孩子？湖南隆回警方：已找到，相关自媒体涉嫌炒作”……近期，网上出现这样几出由自媒体博主引发的“闹剧”。

造谣传谣、噱头炒作、刻意摆拍、蹭热度……想必大家对部分自媒体博主的“操作”并不陌生。打开社交媒体平台，穿着清凉、性感热舞的“擦边型”博主有之；编造悲情故事骗取同情的“演员型”博主有之；逢热必蹭谁红蹭谁的“黏糕型”博主有之；手指轻点散布谣言的“捕风捉影型”博主也有之。近年来，自媒体生态异常活跃的同时，也涌现了不少为逐利专吃甚至炮制“带毒流量”的博主。

流量带“毒”，但不少自媒体创作人员还是蜂拥而上，因为换来的收益确实很“香”。自媒体博主的网络生存大体遵循这样一条利益链：关注度—引流—涨粉丝—接广告—直播带货—变现。可以说，在网络空间里，流量是财富捷径，有流量者，就能坐拥名和利。在这套“流量＝金钱”的评价标准和经济法则下，很多博主为了“博出位”无所不用其极，陷入对流量的狂热追逐，甚至秉持着“规则诚可贵，道德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的扭曲价值观。

毋庸置疑，“毒流量”已成网络空间一大公害。一方面，猎奇“吃播”、造谣传谣、色情擦边等现象扰乱了公共秩序，过度挤占公共资源，甚至在一些重大社会事件中造成恐慌。另一方面，“毒流量”还会荼毒社会思潮。当“一夜成名”“金钱至上”“唯利是图”的价值观风行网络，“脚踏实地”“苦尽甘来”“平淡是真”的说服力也许就没那么强了。当那些吃“毒流量”的博主炫耀香车美女、奢侈日常时，屏幕前也许又会多出几个未来的“毒流量”追逐者。

显然，压缩专吃“毒流量”的自媒体的生存空间，打破“越毒越香”的自媒体创作怪圈，十分有必要，而社交媒体平台则在整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在追逐利益最大化的同时，更要强化其作为精神产品生产者和舆论承载场地的定位，担负起与能力、收益相匹配的社会责任。

从长远来看，优化社交媒体平台评价规则必不可少。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胡疆锋曾明确指出“‘唯流量论’必须退场”。要想让自媒体博主不再无底线“蹭流量”甚至炮制“带毒流量”，就要从源头打破这种畸形的评价体系，“执行合理的算法规制，化正能量为大流量，建立非市场化的、真正有公信力和生命力的评价体系”。关键是，对制造“毒流量”牟利的行为，要有一露头就严打的及时性和紧迫感。这需要社交媒体平台加强内容审核的精准度和覆盖面，对妄图“以毒谋私”的博主和内容，严格采取限流、禁言、封号等措施，让“毒流量”无处可流，让制造者付出代价。

除此之外，治理“毒流量”并非是一个孤立的问题，需要跨越技术、平台的边界，建立泛内容监管体系。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张志安提出，要从对内容“监管”的思维转变为“多元治理”的思维，在环节上对内容生产、把关、分发等各流程进行综合治理，在主体上探索行政部门、平台企业、媒体机构、头部账号和普通用户在内的多元共治、协作互补的内容治理体系。全社会都应形成抛弃“毒流量”的共识，铲除“毒流量”的生存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