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佩琦《二十四史》导读14 奉天法祖和“以史为镜”

各位喜马拉雅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毛佩琦，欢迎您收听崇贤馆与喜马拉雅联合出品的《二十四史大师课》。

中华文化当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就是重视历史。这在很多民族当中、很多国家当中是不同的，很特殊的！我们考察一下，为什么中华民族重视历史呢？

这就要回溯到我们中华民族，究竟它在思想主流当中考虑什么问题。很多人说中国没有宗教，要说天主教、基督教、佛教、道教还是很晚形成的，还不是说有普遍信仰。

那么中国的基本宗教是什么呢？有的人说“没有”。其实是有一种泛宗教性质的信仰和追求。这个，我们就可以概括成为叫做“奉天法祖”。它不是宗教，但是这在每个中国人的心目里头都是一种甚至叫做终极的一种信仰。

奉天，中国一说“这老天爷长眼不长眼啊”“怎么老天爷没看见啊”“我就对得起天地良心”，为什么这么样重视天呢？天是构造大自然的也是构造人类的一个最基本的，一个我们既看得到又看不到的东西，大自然的规律，我们要尊重它，要敬畏它，所以儒家讲“遵天命”，讲究“天人合一”。那么包括道家讲的回归自然，都包含这种意思。我们要对大自然有敬畏，要尊重自然，要尊重那些个在人类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的法则，我们不能破坏它！

那么法祖是什么意思呢？从字面上看，法祖就是要遵循祖宗成法。祖宗的法制、法度、祖宗留下的规矩，我们不能够违背，不要动不动就变乱祖制、唯我独尊，说这老祖宗没有了，我们都不管了。虽然祖宗很多规定的具体事、具体条文到我们现在已经不适用了，肯定是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那种成法。但是祖宗留下的那些规矩的精神内涵，不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随便变乱这些基本法则。

比如说我们在儒家的学说当中，都知道仁者爱人的法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法则，比如说这个人与人之间要互相帮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些法则我们都是不能够随便改变的。我们的一切包括我们的身体都是祖先所赐，我们能够对他们不敬畏、不感恩吗？

我们不仅仅要继承祖先的遗产，而且要继承祖先的智慧、继承祖先的经验。那么祖先的经验、祖先的智慧现在已经不在了，他们在哪里呢？只能在历史典籍里面去寻找！

这样我们就发现，原来我们中国人重视历史，实际上是跟我们那种敬天法祖的观念是相联系的，所以后世说“以史为镜”，就是这个意思，要拿历史当做一个镜子。

中国的史书产生很早。远古的时期，中华民族就重视保存历史资料。现在我们所读到的《尚书》就是最古的历史资料的汇编。《诗》《书》《礼》《义》《春秋》，《书》就是《尚书》，那个时候它所留下那些诰啊，那些敕啊，首领们的讲话呀，便在《尚书》里，那就是最早的历史。它还没有专门的书写的历史，它是一种历史资料。后来就出现了专门的史官，叫做左史记动，右史记言。就是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左史——职务，他记了下来；你说的什么话，右史记载下来，右史也是职务。这是《礼记·玉藻》）里边的记载。这时候就有专门的史书了，有了史官，就有了史书。

那么现在我们面对很多史书，我们发现很多史书的写法不一致。这里我们就要谈一谈史书的体例。中国传统的史书按体例划分有三种：一个是编年体，一个是记传体，一个是记事本末体。当然，后来新史学以后还有章节体，还有专史，还有通史。还有国别史等等。

什么叫做编年体呢？编年体就是按照时间顺序逐年逐月记载历史事件的书。比如说《左传》。实际上它的原书叫《春秋》。《春秋》有《左氏传》《公羊传》《谷梁传》。我们经常看的是左丘明的《左传》。比如说《资治通鉴》《资治通鉴》前面我们提过，司马光奉朝命编纂。它也是按照年月日的顺序记载历史的事件，编年体。纪传体史书呢，纪传体史书它的主要内容是通过本纪和列传的形式进行记载，纪传体的史书是由司马迁开创的，以后历代很多史家沿用了他的这种体例，就形成了一系列的纪传体的史书。我们说纪传体，实际上《史记》当中和纪传体史书当中，不仅仅有纪有传，其实还有很多表，有书、有志，有天文志，律历志、河渠志、地理志、兵志、食货志、艺文志；有很多表，比如说公卿世表、亲王世表等等。纪事本末体，就是以事件为中心，记载它们的发生到完结的整个过程。著名的纪事本末体的史书有《左传纪事本末》《明史纪事本末》等等，就是说它是一个事的一个事的，所以他就是各种史书有各种不同的表现方式，我们在阅读的时候有方便之处。你比如说你读这个纪传体的史书，一件事很多人参与了，但是你要完整地看这件事呢，你得看很多人很多人的传记，对不对？编年体，一件事，同一个年月，可能发生很多件事。可这件事呢，一共延续了好几个月，延续了几年，它从发生到结尾，你要找它也是很麻烦的。那么纪事本末体就有一个优点，我们打开这本书一看，这件事原原本本都有了。所以每一种书它的体例不同，纪事各有所长，我们在选择的时候，可以根据我们的需要和理解能力来选择阅读。

史书还分为正史和野史。一般的说正史是指官方编修之史或者是被官方认可的私人修的野史。野史指民间私人修史。野史的体例比较复杂。其实野史体例，也是各种各样的都有。百度上有种说法，说正史指纪传体史书，这是不确切的啊。司马光奉命主持编写的《资治通鉴》是编年体，也应该属于正史。而一些私人修的史书比如说査继佐的《罪惟录》，何侨远的《名山藏》等等。他是用纪传体写的，但是也不能算作正史，所以不能说正史就是纪传体，这个百度上说的是不完整的。私人修史而被官方认可列入正史的也有不少，比如说欧阳修的《新五代史》，他就是正史之一，是二十四史之一。正史是我们非常值得重视的记载历史的基本典籍。

好的，本期节目就说到这里，欢迎大家持续关注《二十四史大师课》，我们下期节目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