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佩琦《二十四史》导读10 “二十四史”不仅仅是历史

历史需要合理地应用

各位喜马拉雅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毛佩琦，欢迎您收听崇贤馆与喜马拉雅联合出品的《二十四史大师课》。

二十四史，实际上它不仅仅是史，但反过来又说所有已经发生过的都是史，马克思说过：“我们所有的知识都是历史。”那么我们对照二十四史而言，二十四史不仅记载了人物和事件，它实际上也是过去发生的一切的一个百科全书。我们要这样认识历史，才能够把它所有的那些财富都继承下来。

过去，我们读历史的时候，常常也有非常明显的所谓立场和理论，比如说我们就认为，很多东西是糟粕，是必须抛弃的，比如说我们原来就读礼制，这礼制有什么用？我们研究礼制干什么？皇帝上朝，搞什么礼节，那边鸣鞭甩多少鞭子响，谁出来走几步，脸朝哪，磕几个头，谁站在第几个台阶上，这有什么用啊？所以经常就忽略了。

但是，现在当我们在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时候，当我们发现我们的社会道德出现了问题的时候，当我们发现我们的社会秩序不对头的时候，我们向哪里去找规范？我们的灵魂上哪里去找？当然我们可以重新建立，我们建立新的理想，我们建立新的规范，

可是历史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现成的规范和有价值的那些理念，虽然我们现在不一定说我们站在哪，磕几个头——我们不要模仿这种理智、这种形式，可是它所承载的精神我们要不要继承呢？我们需要！

所以我们要回头过来读礼制，这是它的一种内在的精神。所以礼实际上是一个节，我们要礼和节，礼就是节制、就是秩序。这个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世界是一个有差异的世界，有差异的世界就是一个不平等的世界，想要绝对平等，这是一个乌托邦的思想！实际上常常是很有害的。如果你要用各种方法去达到这个乌托邦，可能是走出来非常不好的一种形态。

礼制，实际上就是规定了一种社会秩序。当然，传统社会所规定的社会秩序在我们今天来，是不可以用的。可是它所规定的秩序的精神，我们是可以用的。比如传统社会规定“天地君亲师”，你家里头供一个牌位，到什么时候学生要给老师磕头，你现在还这样做吗？不要这样做，但是你对老师的尊敬，是不是还应该用这种虔诚和尊敬表达呢？形式不一样了，但是精神还是一样的。

比如说国家和国家之间交往，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是不是要有礼仪呢？大臣和大臣、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交往，是不是他要遵循一些规范呢？要学类似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在传统的这些礼制当中找到它的精神层面的东西，而不是说限制它的具体形式。

以前我们认为无用的东西，现在看来不是无用，是我们没有把它拿来做合理的应用。

历史不止于人物传记

再有就是史书当中不仅仅像我们讲的纪传体，不仅仅是本纪、列传、世家，（还）有大量的志、书、表，这些志、书、表是为了从不同的层面按照不同的形式来解释、来描述当时的历史，那么这些志、这些书、这些表它承载的内容，就超过了我们一般意义上的所谓历史。比如说天文志，天文志记载天象，现在我们研究的天文学的天象，翻开中国的历代的天文志，记载很详细。包括我们现在所谓“夏商周断代工程”，就考证当时的星象，这些气候的关系，研究中国历史文化的进程和国家最初的形成，都是用天文来来做推断，所以这里边就有很多很优秀的东西是符合当前的科学精神的。

中国人重视天象，可能在这里边有一些现在认为是迷信的东西，但是它更多的是记载了一种客观发生，所以这些客观发生，完全可以用我们现在的科学技术来进行认识，而这种认识实际上让我们能够追溯当时天下发生的真实情况。

又比如说，这些史书当中有“河渠志”，有“水利志”。中国是一个幅员广大的国家，

水在国民经济当中、在社会生活当中非常重要。中国多少水利家为了防止水灾，从大禹开始，历代都有治水的能臣，什么李冰、都江堰，什么广西的灵渠，都是著名的水利工程，乃至后来大运河，这种内容的东西在二十四史当中都有完整的记载。

所以它又是可以借鉴的治理国家、发展生产和社会经济的一种参考，我们现在要了解古代的水利工程和古代河道的走向，都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依据。

“漕运志”里的治国之道

比如说，中国古代有一个大运河，发挥重要作用是元朝、明朝和清朝以后，元朝大运河需要转运，到明朝完全打通，这个大运河用现在话说，是当时国家的经济病脉。当时没有高速公路，可是运河就是一个高速公路网，运河贯穿南北，黄河、淮河然后长江这几个大水系全贯通起来，这几个系的支流就如同血脉以外一样，覆盖了全国，它就是高路公路。

这就是经济命脉，一个国家的治理，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水的治理。

明史当中有漕运志专门讲漕运。漕运是什么？中国历朝历代的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经济中心、军事中心和政治中心互相分离，中国的财富之地是江南，但是政治中心常常是在北方，而北方又是用兵的地方，那么，这些政治和军队的给养又从南方转运，所以明朝南方给养北方运输就成了大问题，这就是一个大学问。

所以漕运实际上是动员整个国家的体制，来把南方的财富运到北方，支持政治中心、支持北方边境。谁来干？漕军地方打了粮食，要交税，然后要军人把它运到一个沿岸的仓库，又从仓库里取出来，运到另外一个仓库，要兑运，然后又集中运到北方，像比如说从南南方扬州、然后淮安、临清啊，然后德州，然后到北京通州，层层递运，就等于是动员了整个的国家机器来为这个服务。

这是什么？这是一个大的国家管理和一个综合工程。所以我们从这些史书当中不是说仅仅读了在这个运河当中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政治表现，或者什么功劳，不是！我们学了一管理方式，而水利，我们怎么开凿，从哪开凿，从低地方怎么样向高地方去行船，我们设了多少闸，设了多少口，我们怎么样调动这些水，最先进的、当时最先进的科技工程。所以我说这些志呢，这些历史呢，它是一个百科百科全书，你都可以在这里读到。

当然还有很多的志啊。你比如说，有律历志，中国古代把把两件事情说到一起了，律、历你看它放在一块，用天文的律来制造立法，还有一个律是音乐的律，是是推断音乐它的音高啊、它的调式啊，这里头就有很多的精密的、科学的计算，就涉及到数学、天文学、音乐学这些东西。

历史是一座富矿

所以二十四史又是一个非常广泛的，承载着传统文化的这样一部书，可是常常我们读历史的时候不重视这些东西，如果真正地要去学习传统文化，我想，律制、乐制这些制，当然直接记载文化的有艺文志，包括也有记载文人的“文苑传”，所以它是一个很复杂的无所不备的百科全书。我们在这样一个视角当中，可以重新审视二十四史，所以对普通读者来说，在学校的义务教育阶段所读到的历史是相对简单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读一点历史的原本，我想是非常有益的。如果你对于某一个学问或哪一个领域的知识感兴趣的话，你不妨深入阅读二十四史当中的某些志书，我就喜欢天文，我可以学天文志；我就喜欢水利，我可以读河渠志、水利志；我喜欢军事，我可以读他的兵志。这样就给我们开拓了一个广阔的阅读空间。

我们读史书不是仅仅读历史故事，学些励志的、创业的、悲壮的、贤德的，不是这样，不仅仅是这些东西，我们还可以得到很多自然科学的、社会科学的知识。所以这也是我们现在要给大家说的，历史书中的无所不包。

我再补充一个就是，在我们的二十四史当中，很多史里边就有所谓灾异志。人类生活发展是不断和自然灾害斗争发展起来的，是不断地克服了自然灾害和各种对人类的危害来保存和前进的，恰恰我们中国人正视自然灾害，正视很多变异，我立了灾异志，哪里哪里出现了什么事了，这种事在我们看来很可笑，什么灾害，什么特异的事情，我就不例举了但是如果我们用这个当代的科学知识，我们可以去认识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特别是有些灾异志里头也记载了哪里哪里什么时候发生了地震，倒塌屋子是什么样的，多少人伤亡。我们知道国家地震局编过历代地震地图。历代地震地图怎么编的？史书上拿来的。什么地方在什么年代发生过地震，有图，史书上都有。正史以外还有很多地方志上都写了，地缝烈度是多大，房子倒塌什么情况，现代科学家可以推算出来是几级地震，震中在哪里，那这些材料我们都在历史当中可以查到。所以历史书它是一个百科全书，我们要认真发掘下去，它是一个富矿，所以我们如果真正读二十四史的话，不要辜负了这个富矿，处处都是营养。

好的，本期节目就说到这里，欢迎大家持续关注《二十四史大师课》，我们下期节目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