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咱们介绍了马一
角
,今天呢我们来看看夏半边。
曹昭《格古要论》评曰:
“夏圭山水,布置、皴法与马远同,但其意尚苍古而简淡,喜用秃笔,树叶间夹笔,楼阁不用界尺,信手画成,突兀奇怪,气韵尤高。”
董其昌虽对“北宗”山水有偏见,却对夏圭十分折服,曾言
“夏圭师李唐而更加简率,如塑工之所谓减塑者,其意欲尽去模拟蹊径。而若隐若没,寓二米墨戏于笔端”。
明代王履更是赞曰:“粗而不流于俗,细而不流于媚。有清旷超凡之远韵,无猥暗蒙晨之鄙格。”
夏圭笔下的山水,正是有着这样的气韵。
擅边角之景,创“泥里拔钉皴”
南宋四大画家,除了马远外,还有一位喜欢在画中局部取景,那就是夏圭。与马远取“一
角
”不一样,夏圭则善于取半边。
如果说,北宋山水画是一种以雄浑、辽阔、崇高美为特征的整体性全景山水,作者们以一种敬畏的开阔的目光关注自然,如“无我之境”。
而南宋山水画是一种以精巧的、诗意的、优美为特征的特写性意趣山水,作者们大都苦心孤诣,追求诗意性的表达,如“有我之境”。
尽管马远夏圭有时也会关注一些历史性的内容,但是更多的,他们沉浸于自身,沉浸于笔墨本身趣味性和技巧性的微观表达。
夏圭,字禹玉,钱塘人。在宁宗、理宗朝时供职于画院,他画艺高超,为画院待诏,赐金带,长于人物和山水,但其人物画已不传,山水则与马远齐名,共列“南宋四家”。
他与马远都师承李唐,风格相近,
“水墨西湖,画不满幅”,构图通常不再用立轴大全景,而是只截取半边一角的视线范围,构图简括深远,往往舍去中景,突出近景,且笔墨峻峭爽利,擅用“斧劈皴”。
夏圭的绘画风格虽与马远多有相类,然又不乏其独特的个性特征。
《格古要论》评曰:
“夏圭山水,布置、皴法与马远同,但其意尚苍古而简淡,喜用秃笔,树叶间夹笔,楼阁不用界尺,信手画成,突兀奇怪,气韵尤高。”
他作画用水较多,故画面更显温润秀逸、水墨淋漓,人称“拖泥带水皴”,又喜在染后用秃笔焦墨点垛,造成水墨浑融的特殊效果,被称作“泥里拔钉皴”。
相对马远的峭拔犀利,夏圭则丝毫不露圭角,蕴圆浑于苍劲,于疏松中见俊秀。
夏圭虽然与马远同属水墨苍劲一派,但却喜用秃笔带水作大斧劈皴,将水墨技法提高到“淋漓苍劲,墨气袭人”的效果。
树叶有夹笔,楼阁不用界尺,景中人物点族而成,神态生动。
夏圭早年工人物画,后来以山水画著称。
他的山水画师法李唐,又吸取范宽、米芾、米友仁的长处而形成自己的个人风格。
他的山水画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其早期风格多得力于李唐。
中年的成熟画风,笔墨布局脱胎李唐,已成自家面目。
晚年创作减笔山水画,点景人物笔简神全,寥寥数笔而神态迥出。
夏圭精通构图和绘画笔法,他的边角景构,主体形象少,画面简洁洗练,留白面积较大,多用“计白当黑”的手法,有效的利用边角相互呼应,利用对角线保持平衡感,虚实对比强烈。
它在提炼景物时,求劲求少,以很少的景物来衬托意境而不是直接用景物去“画”意境。
还特别擅长运用墨色的变化,在惯用的层层加皴、加染的"积墨法"外,往往加用"蘸墨法",
也就是先蘸淡墨,后在笔尖蘸浓墨,依次画去,墨色由浓渐淡,由湿渐枯,变化无常。
再加上"破墨法",以墨破水,以水破墨,以浓破淡,以淡破浓,使墨色苍润,灵动而鲜活。
空旷的构图,简括的用笔,淡雅的墨色,极其优美地营造了一幅幅清净旷远的湖光山色。
粗而不流于俗,细而不流于媚
夏圭一类画法多少受佛教禅宗影响:“主张脱落实相,参悟自然”,趋向笔简意远,遗貌取神画雪景学范亮之法。
后人把他与马远并称“马夏”,合李唐、刘松年称“南宋四家”。
夏圭在进行山水画创作时,善于用焦墨皴擦表现淡雅而雄秀的景色,用类似焦点透视的平远法布局,大面积使用空白,极简约地在空白中描写远山和对岸的空旷隐约,形成空旷秀雅而又空灵的神韵。
《长江万里图》
画卷的前面一半是用平视的角度描绘的,表现了长江的波涛汹涌。后面一半是用俯视的角度,从空中观看长江上的活动和两岸的美丽景色。
从平视的近景转变成俯视的远景,这种构图的方法很新颖,也需要高超的绘画技巧。
《山腰楼观图》
画面左侧奇峰矗立,一处楼阁隐没在林莽之中,右侧以大片的留白表现天空。
图中奇峰之下雾霭沉沉,与右侧天空相连,使奇峰山巅仿佛悬于天上,极为抓人眼球,画家构图功底扎实,整个画面全无头重脚轻之感。
《钱塘秋潮图》
描绘的是钱塘江秋潮初至时翻滚奔腾的景象。图中的树、石、浪潮全用中锋勾勒,跳跃有力,且富节奏感。
夏圭利用留白来表现江山湖泊的辽阔深远,虽未着一笔,却能“无画处皆成妙境”,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寒林对雪图》
以空濛的山林为背景,在笔法上,多用浓笔,转折方硬,富于力度感。树叶与点苔用赭色和墨色交替点缀,树干瘦硬如铁,多呈横斜曲折之态,与右边探头而望的小树枝遥相呼应,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山石用大斧劈皴,画笔峭拔刚劲,充分表现了夏圭独特的风格,墨色浑厚古朴,耐人寻味。
整个画面中心靠左半边,进一步把北宋重峦叠嶂式的繁复构图改变为局部突出的描绘。画面留较多空白,“计白当墨”,虚中有实,使境界显得很开阔。
《雪堂客话图》
为其早期作品。远景用劲利方折的线条勾勒出远山一角的轮廓和纹理脉络,少皴多染,以显其阴阳向背和层次变化。坡脚则隐没于淡墨晕染的烟岚雾霭之中。
画面左下方的景物构成了画面的主体,山石在运用了斧劈皴后以淡墨加染,生长在岩隙之中的两株老树,前后掩映,如双龙对舞。
《泽畔疾风图》
此图的皴法虽然是小斧劈皴,但用得并不多,仅仅是在近景和远山略微皴擦。
这幅画里,运用得最多的是勾染,山石的浑厚和质感都是运用不同的墨色染出来的。
近景错落有致的树用不同的墨色分出层次,与远山顶上的树遥相呼应。远山并没有纯染,那块刻意露出的山石与近景的斧劈皴也是一种呼应关系,同时给人以远山不远的感觉,进一步强化的近景和远山之间的云水。
《溪山清远图》
画卷构图虚实相间、开合有致,全无拖沓拼凑之感。山石用粗劲的大斧劈皴,以劲利方硬之笔勾括,间以水墨渲染,块面分明,折落有势。栖阁层宇,不假界尺,信笔画就。
人物虽用笔寥寥,但各种动态的相互呼应关系跃然纸上。整体画风清劲健爽。
夏圭受佛教禅宗影响,主张“脱落实相、参悟自然”,趋向笔简意远、以貌取神。
后世画学界曾以“南北宗”论贬抑南宋院画,认为马、夏之作是南宋偏安一隅的“残山剩水”之体现,“板细乏士气”,工巧太过神韵不足。
但其实,夏圭的画相比马远画中那种富贵、矜持、高华,已经淡化了许多宫廷气息,更多的是散淡、荒率的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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