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孟凡君：高俅背运，赤发鬼火烧战船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孟凡君。我们今天继续进行传世名著《水浒传》第七十九回的解读。

这一回的回目是：刘唐放火烧战船，宋江两败高太尉。书接上回，童贯征讨梁山泊落败退兵后，朝廷有让高俅挂帅，统领十个节度使管辖下的十三万大军，再度征讨梁山泊。

上回已经提到过，这十个节度使原来也是啸聚山林的强人，后来接受了招安，一个个变成了据守一方的大员。

而作为官军统帅的高俅，本来就是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虽然不乏才艺，但是“仁义礼智，信行忠良，却是不会”，可见高俅不缺才，缺德。

所以说，一个缺德的奸臣，统领着十个当年的江湖旧强人，去攻打梁山泊的新强人，实际上就是“黑吃黑”，严格地说，是“旧黑吃新黑”。

所以，高俅一动身，这个“新剿匪大队”便展示出了班班劣迹——

第一，高俅的“军需品”有猫腻

高俅发兵出城时，“又选教坊司歌儿舞女三十余人，随军消遣。”两军对垒，生死攸关，不可不慎，但高俅依然不忘寻欢作乐，其“浮浪”的本性一览无余。唐代诗人高适有诗云：“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高俅与梁山好汉们开战之后，他的十三万大军便“折其大半”。诗歌的意境和小说的描写达到了巧妙的融合。

第二，高俅统兵的军纪极其败坏

高俅率领大军望济州进发后，还在“路上纵容军士，尽去村中纵横掳掠”，致使“黎民受害，非止一端”。另外，这十路军马来到济州下寨驻扎后，便“近山砍伐木植，人家搬掳门窗，十分害民”。可见，除了高俅之外，这十位绿林旧强人，连同他们的下属，依然是匪性不改。

第三，高俅调兵遣将的手段非常下作

高俅在帅府内“定夺征进人马”的标准，不是谋略和战力，而是银两。书中写的是：“无银两使用者，都充头哨出阵交锋；有银两者，留在军中，虚功滥报”。换言之，交上银钱，就是讨贼功臣；不交银钱的，先去送死。这简直是腐败之极！而且像这样的弊病竟然“非此一端”。

讲到这里，我们不妨把高俅统兵的做派和童贯比较一下。童贯虽然是一个对皇上甜言蜜语、对同僚虚情假意、对下属颐指气使的佞臣，军事上也堪称低能，但他所统领的八路军州的十万人马毕竟是正经的朝廷官兵，跟梁山交战之后，虽然是一败涂地，但毕竟没有祸害百姓。相比之下，高俅的人马一出动，那就是土匪进山！

可见，大宋皇朝的政治体制已经腐败糜烂，如果宋江率梁山众好汉“招安”了，他们也将被纳入这个体系之内，跟这些奸贼和匪徒为伍。

前面已经讲过，梁山泊的几次兴兵，除了曾头市之战是为了夺回一匹宝马，其他几次都去救闯祸落难的兄弟，没有一次是替天行道，解民倒悬。那么，梁山好汉们招安之后，名义上是归顺朝廷，实际上是投身于蔡京、高俅等奸臣的摆布之下。在君昏臣佞的腐烂体制下，还能去“替天行道”吗？

不能！

可见，招安注定是一条死路。

但如果继续在梁山泊待下去，只能靠劫掠为生，数万人马的生计又成了大问题，总有一天，梁山泊就会变成难民营。

那么梁山好汉们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其实，梁山泊的唯一的出路，已经让只动斧子、不动脑子的黑旋风李逵说出来了：依照李逵的想法，应该“杀往东京，夺了鸟位子”，既不该在梁山水洼里“鸟乱”，也不该整天想着去“招个鸟安”！

为了这句话，李逵差点被宋江割了脑袋。

可以说，没有宋江，晁天王和吴用等不可能啸聚梁山泊；但宋江坐上了梁山的第一把交椅之后，却亲手断送了梁山泊的生路——

在前一回，当梁山人马与童贯统帅的十万大军首次交战，梁山好汉们便把童贯的十万人马打得一败涂地，来自八大军州的八位领兵都监全部被杀，御前飞龙大将酆美被擒，飞虎大将毕胜保护童贯死命逃脱。这可是梁山的不俗战绩，但是，宋江并没有乘胜进军，反而把俘虏酆美好言抚慰后，又放回了京都。因为宋江要做的，不是替天行道，也不是为民请命，而是两个字：招安。

而在这一回，当高俅率十三万大军气势汹汹再度杀来时，其手下的十个节度使，却是通过招安而“转业”的江湖强寇，其武功和战力不容小觑：一场恶战下来，官军方面只有天水节度使荆忠被呼延灼打杀，雁门节度使韩存宝被俘。结果，韩存宝被押解至忠义堂上之后，宋江又是“喝退军士，亲解其索，请坐厅上，殷勤相待”，然后把又韩存保欢送下山。把韩存保感激得稀里哗啦。宋江这样做，还是为了招安。

值得一提的是，韩存保被擒之前，曾经跟呼延灼又一场恶战，二人从马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水中，打得难解难分，结果转眼之间，韩存保这个资深的顽匪，被俘之后，竟然又成了宋江的贵宾，而且被礼送下山。对此，不知呼延灼心里作何感想！

另外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件事，由赤发鬼刘唐负责的放火烧战船的水上战斗，才是这一回大放光彩的一笔：一番烧杀之后，官军“不会水的，尽皆淹死；生擒活捉者，都解投大寨”。在这其中，就有混江龙李俊捉住了水军头领刘梦龙，船火儿张横捉住了高俅的心腹牛邦喜。两个好汉“欲待解上山寨，惟恐宋江又放了”，因此，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就把“这二人就路边结果了性命，割下首级送上山来”。

通过这一番描写，我们可以看到，李俊和张横的做派，实际上是对宋江招安路线的变相抵制。这样，除了李逵、武松和鲁智深，抵制招安的头领们又增加了李俊和张横。这也对李俊在征方腊之后不辞而别、流落海外埋下了伏笔。

这样，两场战斗下来，高俅被打得落花流水。正在丧魂失魄之际，宋徽宗却送来了招安的诏书。这时的高俅，打梁山，打不过；撤军，不甘心；招安梁山好汉，又咽不下这口恶气。首鼠两端、踌躇烦闷之际，真的成了一个背时鬼了。

不料，济州城有一个名叫王瑾的恶毒官吏，向高俅献策，要在诏书上做一点手脚，杀掉宋江，彻底荡平梁山泊。

高俅一听大喜，不顾众人的反对，坚决要利用招安的机会，取宋江的性命。

要知后事如何，我们下回细细讲来。

本回到此为止，精彩下回继续。

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