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竟可以微微一咳嗽,乃至于用播音的圆润口调说: 我们既然无疑的珍惜文化,即尊重盘古到今种种的艺术——无论 是抽象的思想的艺术,或是具体的驾驭天然材料另创的非天然形 象,——则对于艺术所由来的渊源,那点点人的感觉,人的情感 智慧(通称人的情绪),又当如何的珍惜才算合理?
但是情绪的驰骋,显然不是诗或画或任何其他艺术建造的 完成。这驰骋此刻虽占了自己生活的若干时间,却并不在空间 里占任何一个小小位置!这个情形自己需完全明了。此刻它仅 是一种无踪迹的流动,并无栖身的形体。它或含有各种或可捉摸的质素,但是好奇地探讨这个质素而具体要表现它的差事,无论其有无意义,除却本人外,别人是无能为力的。我此刻为着一片清婉可喜的阳光,分明自己在对内心交流变化的各种联想发生一种兴趣的注意,换句话说,这好奇与兴趣的注意已是我此刻生活的活动。一种力量又迫着我来把握住这个活动,而设法表现它,这不易抑制的冲动,或即所谓艺术冲动也未可知!只记得冷静的杜工部散散步,看看花,也不免会有“江上被花恼不彻,无处告诉只颠狂”的情绪上一片紊乱!玲珑煦暖的阳光照人面前,那美的感人力量就不减于花,不容我生硬地自己把情绪分划为有闲与实际的两种,而权其轻重,然后再决定取舍的。我也只有情绪上的一片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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