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萝与菟丝

女萝与菟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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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萝与菟丝

读《诗经》离不开毛亨、毛苌。二毛是叔侄关系,毛亨是叔,毛苌为侄,西汉人。叔侄专事《诗经》,名望很大,成就了《毛诗正义》。“毛诗”也成了最流行的《诗经》版本。

看《诗经》,看看古老的植物,想到了沧桑的样子。

翻到《小雅· 弁》,有句“茑与女萝,施于松柏”。很美的诗句,写两种植物攀附在松柏上的缠绵样子。从字面看,似乎已经清楚了,茑与女萝为异物。据本草学家言,茑是落叶小乔木,茎攀援树上,更多攀附于松柏,倒是与女萝相仿佛。毛注:“女萝,菟丝,松萝也。”又牵出了菟丝,原来三者为一体。

华佗弟子吴普写了一本《吴普本草》,也沿袭了毛说:“菟丝, 一名松萝。”这样的说法还有朱熹的《集传》:“女萝,兔丝也,蔓连草上,黄赤如金。”

其实,女萝与松萝倒是同类,松萝是女萝的别名。古本《广雅》

中言,女萝即松萝。

南北朝时代的药物学家陶弘景,其《本草经集注》中有“女 萝”条,记女萝“东山甚多。生杂树上,而以松上者为真。诗云:

‘茑与女萝,施与松上。’茑是寄生,以桑上者为真,不用松上者, 互有异同尔”。茑是桑上寄生,松萝是松上寄生。药物学家言, 以攀附物作为鉴别之本。茑与女萝本是不同的植物。

三国陆玑,专事《诗经》动植物注疏,留下了《毛诗草木鸟

兽虫鱼疏》,对古今异名者,考证甚详。书中对菟丝与松萝是这

样解释的:“菟丝蔓生草上,赤黄如金,非松萝也。松萝蔓延松上,生枝正青,与菟丝殊异。”从攀附物与色泽上进行了类别。

陆游的祖父陆佃在《埤雅》中也对女萝与菟丝两物进行了辨析:“在木为女萝,在草为菟丝。女萝浮蔓,尚得施于松柏。”

李时珍在考据并总结了前人的学说后,得出结论曰:“女萝

之为松上蔓,当以两陆、罗氏之说为的。其曰菟丝者,误矣。”

清朝学者徐鼎在《毛诗名物图说》中“女萝“条中说得更是明了:“此是松萝,非菟丝也。”

日本冈元凤在《毛诗品物图考》中也有类似的说法,以为女萝与菟丝实非一物,“《毛诗》既失,朱说亦错,遂致混淆”。

两物相混,实乃毛氏叔侄和朱熹所致。《诗经》专家程俊英

倒还认为女萝、菟丝、松萝为一物,说:“女萝亦名菟丝、松萝。

也是攀援植物,附生在大树上。”其实,今植物学者对此进行了

学科上的辨析与分类,女萝、松萝,为孢子植物地衣门松萝科,呈树枝状的植物体,悬垂在高山针叶林枝梢。而菟丝为旋花科植物,故不相类。

不过女萝与菟丝同是很美的蔓生植物。

李白从女萝、菟丝与松柏的缠绵样子中,看到了植物的浪漫

情怀。李白有一首《古意》,写的便是女萝与菟丝,这样写的:

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

轻条不自引,为逐春风斜。

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

谁言会面易,各在青山崖。

女萝发馨香,菟丝断人肠。

枝枝相纠结,叶叶竞飘扬。

生子不知根,因谁共芬芳。

中巢双翡翠,上宿紫鸳鸯。

若识二草心,海潮亦可量。

有一首古乐府也是这样写的:“南山幂幂菟丝花,北陵青青

女萝树。由来花叶同一心,今日枝条分两处。”

诗人赋予了女萝、菟丝人类的情境,而《诗经》中有许多植物,

都与女萝、菟丝一样,在千年后仍散发出浓厚的情感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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