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乾健坤顺：八卦代表事物的八大功能

大家好！我是张其成。我曾经说过伏羲创作的八卦是中华文化的基因，八卦并不仅仅代表八种事物，而是代表所有事物。世界上的事物是无穷无尽的，如果要一个一个去认知它，几乎是不可能的。怎么办？我们的古圣先贤就发明了一种取象比类的方法，就是把各种事物按照类别集中在一起，这就是《周易》所说的“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这样就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种归类就使得看上去杂乱无章的东西有序化、简单化。八卦就是将万事万物分为八类，五行就是把万事万物分为五类，其实八卦和五行是完全相通的。那么是按照什么进行分类的呢？归根结底是按照功能进行分类的。《说卦传》就概括了八卦的八大功能，告诉我们八卦不是简单的八种事物，而是所有事物的八大功能。只要符合这八种功能，无论什么事物都可以归入相应的八卦。

我们先看看《说卦传》第四章是怎么概括这八大功能的？

“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xuǎn]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震雷是用来振奋、鼓动万物的；巽风是用来散布、发散、流通万物的；坎为雨水是用来滋润万物的；离为太阳是用来干燥、燥热万物的；烜：本意是指火旺的样子，引申义是晒干，光明，盛大，显著。艮为山是用来抑止万物的；兑为泽是用来欣悦万物的；乾为天是用来君临万物，统领、主宰万物的；坤为地是用来储藏万物的。这里将八卦分成四对，用对举的方式来解释他们各自不同的功用。

《说卦传》第六章也讲了八卦的功能：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náo]万物者莫疾乎风，燥万物者莫熯[hàn]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它讲到了“神”，那神是什么呢？神就是“妙万物而为言者也”，这个“妙”字是一个使动词，就是“使万物神妙”，使万物产生神妙的功能。“而为言者”，即是所谓的意思，也就是“勉强说来”的意思。整句话的意思是：“神”也就是所谓能使万物产生奇妙作用的主宰。“神”到底是什么？在《系辞传》中有二十六次提到“神”，大体上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名词，有时和其他词连用，如“鬼神”“神明”，《系辞传上》第四章：“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第九章说“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系辞传下》第二章“以通神明之德”，有时候是单用，比如《系辞传上》第四章：“神无方而易无体”，第五章说“阴阳不测之谓神”，第九章“可与佑神矣。子曰﹕知变化之道者，知神之所为乎。”另一类是形容词，表示特别高超或出奇，有神妙，神奇的意思，比如《系辞传上》第十章“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第十一章“是故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系辞传下》第五章“知几，其神乎﹗”

我们再来看这一句“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这是一句判断句，是对“神”下的定义，“神”是个名词，神是可以使万物产生神妙的作用的那个主宰。“神”究竟是什么呢？东晋易学家韩康伯认为是使八卦运动、变化、推移，能使大自然化育的那个东西，“于此言‘神’者，明八卦运动、变化、推移莫有使之然者。神，则无物妙万物而爲言也，则雷疾风行、火炎水润，莫不自然相与爲变化，故万物既成也。”（《周易韩注》）东汉经学家郑玄认为：谓“神”指“乾坤”，认爲两者“共成万物，物不可得而分，故合谓之‘神’。”（《汉上易传》引郑玄注）。明初经学家梁寅说：“神”即第五章所云“帝”：“帝者，神之体，神者帝之用。故主宰万物者，‘帝’也；所以妙万物者，帝之‘神’也。”（《周易折中》引梁寅注）我认为：神是使万物产生神妙作用的那个主宰，既是指乾坤二卦，又是指主宰万物运化的天地规律，天地的神奇力量。这从后面六句中可以倒推出来。

后面六句“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万物者莫疾乎风，燥万物者莫熯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与《说卦传》第四章的前六句“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xuǎn]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意思相同。

“动万物者莫疾乎雷”，雷就是震卦，能够震动万物的没有比雷更厉害的。这里就说明了为什么“帝出乎震”，震就是雷，就是雷神，以神为首，伏羲氏就是雷神。《说卦传》第四章说：“雷以动之”

“挠万物者莫疾乎风”，挠，曲折的意思，这里指风吹拂万物或者使万物舒发，或者使万物摧折。能够挠动万物的没有比风更快的了。《说卦传》第四章说：“风以散之”。巽卦，雷就具有“动万物”的功能，风具有“挠万物”的功能，风和雷的功能属性差不多，都属于“动”，风和雷都属于木。在方位，震是东方，巽是东南方。看中华大地的东方和东南方……

“燥万物者莫熯乎火”，熯，燥热炎热的意思。这是说燥热万物的没有比火（离卦）更厉害的，那火的功能就是燥万物。《说卦传》第四章说：“日以烜之”

“说万物者莫说乎泽”，说，读“悦”音，喜悦的悦的通假字。能够使万物喜悦的没有比沼泽（兑卦）更厉害。“泽”的功能就是“说万物”，使万物喜悦。《说卦传》第四章说：“兑以说之”

“润万物者莫润乎水”， “水”的功能就是“润万物”。《说卦传》第四章说“雨以润之”。能够使万物滋润的没有比水（坎卦）更厉害。

“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能够使万物终止和开始的没有比艮卦更厉害。那到了“艮”就是一个周期的结束，也是下一个周期的开始。《说卦传》第四章“艮以止之”，第五章“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这都是讲的八卦的意象，或者结合到前面的“神”字，这里讲的就是八卦的神妙的功能作用。

第六章的后一部分，“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这与《周易·说卦传》第三章“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是一致的。讲了六子卦的相互关系，其实就是事物之间的对立统一关系。

“故水火相逮”，所以水火相互追赶。逮，赶上、及的意思。及和济发音同。水火不同属性但相互济助，即坎卦和离卦。这里是讲水火相济的道理，也就是水火既济卦的道理。《说卦传》第三章是“水火不相射”，马王堆帛书《周易》作“水火相射”。（唐孔颖达《周易正义》卷九疏：“上章言，水火不相入”，此言‘水火相逮’者，既不相入又不相及，则无成物之功，明性虽不相入而气相逮及也。”认为水火性异不相入，而气却相及。宋俞琰《周易集说》卷三十七说：“若能变能化，毕成万物，则又在乎两相为用，不然则独阳不生，独阴不成，有何变化，遂人以六子两两相对。而曰：故水火相逮。”又说：“横渠张子曰：一故神、两故化盖谓此。”）

“雷风不相悖”，悖，违背，排斥。雷风异动而不相违逆、不排斥。《说卦传》第三章“雷风相薄”，相互激荡。震卦和巽卦。

“山泽通气”，山泽异处而流通气息。《说卦传》第三章也是说“山泽通气”。艮卦和兑卦。

这里只讲了六个卦，为什么没有讲乾坤两卦？其实开头一句“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已经讲了，“神”特指天地之“神”主宰下的神奇作用，这里举了六卦——六种自然事物，也就是三对事物之间的关系，说明八卦也就是自然所有事物都具有相对性，水火是相对的，雷风是相对，山泽也是相对的，但是相对不是相悖，不是相对抗，而是相对待，在对待中有相通，相互之间发生作用，“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然后自然界才能变动运化而形成万物。

将八卦的功能概括得最到位的是《说卦传》第七章：

乾，健也；坤，顺也；震，动也；巽，入也；坎，陷也；离，丽也；艮，止也；兑，说也。

这一章说八卦的功能取象，八卦是八大功能，用最简练的语言——一个字做出概括。“乾，健也”，乾象天，天体运转不息，是最刚健的东西；“坤，顺也”，坤象地，地顺承于天是最柔顺的；震象雷，雷奋动万物就是动；巽象风，风行无所不入就是入；坎象水，水处险陷就是陷；离象火，火必附着在物上就是丽，“离，丽也”，这个丽有两种解释，一个意思是美丽，火是最美丽的东西；第二个意思是附着、依存的意思。艮象山，山体静止就是止；兑象泽，泽润万物就是悦。

八卦象征了万事万物的八大功能，告诉我们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是功能思维，中国人重视功能，虽然也重视实体，但一旦功能和实体发生矛盾的时候，就会以功能为主，实体为辅。

功能之象也就是意象，事物的形体之象叫物象。所谓意象，就是寓“意”之“象”，就就是经过主观意识加工的客观现象，也是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在艺术上指经过创作者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