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史话 033. 帝王暴虐人无寿，皇后奇淫史有名

本期内容

1. 罗马第二任皇帝提比留为什么有个坏名声？

2. 禁卫军队长为什么杀了第三任皇帝卡利古拉？

3. 罗马第三次入侵不列颠的结果怎样？

大家好，我是枫落白衣，罗马帝国的第二任皇帝提比留这个人比较古板守旧，一上台，就提倡简朴，削减娱乐与演出事业的开支，限制奢侈品的消费，并以身作则鼓励节约，这一点，让罗马人十分不高兴。都说了罗马人民三件宝，斗兽打仗加洗澡，艰苦朴素，从来就不是俺们罗马人的优良作风，你这个小留当上元首之后，想泡个澡都这么费劲，那是咋回事呢？

我们说这些都还是小事，提比留在后世饱受诟病的，主要还是下面这件事。

                      一、提比留的坏名声

屋大维有一个外孙女，叫大阿格里皮娜（Agrippina the Elder），这在当时，那就是和屋大维血脉最近的人了，罗马人都很喜欢她。这女孩嫁给了一个人，叫做日耳曼尼库斯（Germanicus），此人也不是外人，他是提比留的侄子。你要注意的是，这个日耳曼尼库斯不是真的名字，而是一种称号，翻译过来就是“日耳曼征服者”，一听就知道，这是能打败日耳曼蛮族的罗马英雄。

既是英雄，还是屋大维的外孙女婿，又是现任皇帝的侄子，这样一来，这个日耳曼尼库斯就变成了下一任罗马皇帝最合适的人选。

一开始的时候，提比留也是这样做的，不断地提携这个侄子，可是好巧不巧，在日耳曼尼库斯到罗马的东方行省历练的时候，被人下毒给整死了，虽然说凶手在审判之前自杀了，但提比留却保全了凶手的名誉与家人。这样一来，舆论大哗，老百姓纷纷认为，日耳曼尼库斯的死，背后的黑手就是提比留，因为这老家伙想让自己亲儿子继承帝位。

这件事还没有平息，公元30年，提比留又以谋反为借口，流放了大阿格里皮娜，更惨的是，大阿格里皮娜本人不甘心受辱，绝食而死，她的三个儿子，除了小儿子卡利古拉（Caligula）之外，其他两个也全都死亡，其中一个还是活活饿死的。

上面这件事让提比留在几乎所有罗马史学家的笔下，都是一个残暴的，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妥妥的暴君，苏埃托尼乌斯在他的《罗马十二帝王传》里，甚至把所有他道听途说的各种丑事都加在了提比留身上，比如说后来提比留70多岁的时候，去了一个岛上隐居，遥控帝国的事务，这事儿在苏埃托尼乌斯笔下，就变成了提比留为了荒淫无度的性欲，去那个岛上和无数异族美女嬉戏，可谓是老当益壮，但后世考证，这事儿应该是赤裸裸的谣言，根本就不靠谱。

                    二、卡利古拉之死

一直到了十九世纪，才有史学家出来，为提比留翻案，说这位老留可能是一个好皇帝，罗马人民当时的小日子是相当幸福的。可惜，这些评论，提比留是听不到了，公元37年，他以79岁的高龄，病死在隐居的卡布里小岛上，留下遗嘱，说让卡利古拉和他自己未成年的孙子小提比留，共同继承他的权力。

从这个遗嘱里，我们就可以看出来，提比留确实是有私心的，如果不是他儿子比他先死，那皇位绝对是传给儿子的。可是他也知道，儿子死了，孙子实在是太小，罗马人心里更是偏爱大阿格里皮娜的儿子卡利古拉，一来这是屋大维的血脉，二来，大阿格里皮娜一家死得也确实惨，差点绝户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一定要传位给孙子，那估计他孙子活不到第二天早上。于是，他整出这么一个折中方案，让两个人共同即位，可能是希望他孙子长大之后，能自己抢回来皇位。

此事想想就知道不太可能，他的一切计划都是水中泡影，因为罗马元老院直接忽视了他孙子，把皇位的所有权力和称呼，都给了屋大维的重外孙子卡利古拉。

如果按照正式史书的记载，这位卡利古拉的全名是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奥古斯都·日耳曼尼库斯，这一大串名头一听就知道，全都是他继承来的。你可能感觉奇怪的是，这里面并没有卡利古拉的字样，那我们为啥要叫他卡利古拉呢？首先说明一下，“卡利古拉”其实是这位皇帝小时候的外号，翻译成汉语是“小凉鞋”的意思，源于他少年时代跟着他爹日耳曼尼库斯打仗时，穿的儿童款军靴。

对一位皇帝，不称呼他的名字，也不用他的尊号，而是使用外号，还是这样一个滑稽的外号，很自然，这只说明一件事，后世认为这位“小凉鞋”跑偏了，皇帝这个职业，他干的不咋地。

我们实话实说，卡利古拉开始上任的时候，那是相当地不错，颇有他祖爷爷屋大维当年的风采，重视基础建设，经常举办一些可以凝聚民心的活动，调整帝国的各种政策，让老百姓得到实惠。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很大度，他把本来那个应该和他一起继承皇位的小提比留收为自己的干儿子，意思是，虽然元老院比较差劲儿，没让你我共治，但你爷爷的决定我还是尊重的，我死了之后，皇位就是你的。这一招，让提比留家族的那点不满也立马烟消云散，罗马人都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好皇帝。

可惜，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个月，公元37年10月，卡利古拉生了一场重病，差一点就去见屋大维了。病好之后，这哥们就变了，这种变化是方方面面的，但总的来说，就是残暴加荒淫。

首先，他用一杯毒酒把小提比留送去了另一个世界，然后和元老院公开决裂，除了折磨和虐杀贵族们，他还有一个怪癖，那就是经常把元老或者贵族的老婆弄到自己家里来，蹂躏一番之后，再放回去。

花钱更是如流水一样，屋大维和提比留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儿家底儿，被他一年之内，花了一个精光，那没钱咋整呢？找老百姓要。各种名目的税收就被他创造出来，比如说你死了之后，如果遗嘱里不给皇帝，也就是这位卡利古拉大爷留点钱，那你的遗嘱在法律层面上，就是无效的。至于说执政的倒行逆施更是不在话下，这哥们甚至任命他的一匹马作罗马的执政官。

你要是问，这样的行为，元老院和罗马人就不反抗吗？原先几刀捅死凯撒的劲头儿哪儿去了？

问题是，现在几个元老想用几刀捅死卡利古拉，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为啥？这事儿还要怪到屋大维和提比留两个人身上，那俩货早就考虑到了，把共和改为专制，最大的问题就是要防备元老院造反。所以，他俩一个创建了禁卫军，另一个加强了禁卫军，到卡利古拉上台的时候，罗马城保卫皇帝的禁卫军有上万人，而且全是精锐。

小小的元老院，又有几个不要命的，敢于站出来和皇帝叫板？

不过仔细想一下，因为禁卫军的存在，元老院是杀不死皇帝了，但如果禁卫军造反呢？似乎还是一个问题。所以，你要是皇帝，你一定会选择自己信得过的人做禁卫军头领，并且经常安抚一下，让他们对自己忠心耿耿。

但咱们的“小凉鞋”卡利古拉皇帝的脑袋，在那场大病里一定是烧坏了，他居然主动去羞辱自己的禁卫军首领。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首领叫做卡瑞亚，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隐私处受过伤，这本来是一件挺让人难过的事情，可是卡利古拉却经常在公开的场合笑话卡瑞亚，说他是普利阿普斯（Priapus）。

普利阿普斯是谁呢？他是希腊神话中的生殖之神，据说他还在他妈妈美神阿弗洛狄特的肚子里时，就被天后赫拉下了诅咒，说这个儿子将来身体的某个部分将巨大无比，并且永远都是直立的状态，收不回去，所以今天在英语里，男性的“异常勃起”病就是这个单词。

顺便说一下，也许和现代恰恰相反，在古希腊的文化里，男性拥有一个相对较小的男性特征是一件很令人自豪的事情，因为他们认为，如果那玩意太大了，就意味着你是一个容易被色欲控制的人，是一个好色而愚蠢的人。反之，你有一个小家伙，证明你是一个理性，追求知识而又冷静又成熟的男人。古希腊剧作家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在他的作品《云》里面，完整地阐述了希腊人对男性的审美观，他说一个“完美的男性，应该要拥有光滑的胸膛、白皙透亮的肌肤、宽阔的肩膀、短舌头、翘臀，以及尺寸较小的生殖器。”

希腊人的这种审美观，后来被罗马精英层继承，再后来，文艺复兴时期，又全盘地复兴古希腊和罗马的文化，这就导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今天你看到的西方著名雕刻和绘画里，正面形象的男性都有一个小巧的家伙，反倒是那些反面人物，很多都拥有一个大玩意。

言归正传，卡利古拉用生殖之神来比喻卡瑞亚，用俗话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等于是当着一个瘸子的面说他健步如飞。公元41年1月24日中午，忍无可忍，同时也是羞愤难当的禁卫军队长在卡利古拉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几刀剁死了他，可怜29岁的罗马大皇帝，连个饱死鬼都没混上。

                            三、入侵不列颠

这个禁卫军队长卡瑞亚从某些方面来说，比当年的布鲁图斯要有头脑，他在干死卡利古拉之后，联合禁卫军的其他队长，找到了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说俺们一致拥戴您为罗马第四位皇帝。

这个老头子名字叫做克劳狄乌斯（Claudius），他是第二位皇帝提比留的大侄子，也是屋大维姐姐屋大薇的外孙子，换句话说，安东尼是他的姥爷，你不需要管这个关系是不是很乱，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他是可以和屋大维的血脉联系上的，这在当时，那就是牛掰。

那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为啥我们以前讲屋大维选择继承人时，一直没提他呢？原因不复杂，这哥们是个残疾，什么病不知道，但是外形很怪异就是了，以至于他娘，也就是屋大维的外甥女，都这样说自己的儿子，“由自然产生，却未被自然完成的一个怪人。”所以当年这哥们从来没有被屋大维考虑为接班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被罗马禁卫军看上了，希望他继承大统。

就在禁卫军忽悠克劳狄乌斯的时候，罗马元老院也在紧张地开会，他们在商量另一件事，皇帝死了，那这是不是一个好机会回归共和制度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好机会。可问题是，禁卫军绝对不会答应，一旦恢复共和，那些家伙别说特权，连职业都没了。最后元老院的元老们思前想后一番，还是认怂了，公开表态说，支持禁卫军的决定，拥护克劳狄乌斯为罗马新皇帝，继续走元首制这条光明大道。也许你这里已经看出来了，罗马禁卫军这时候已经成了一支完全可以左右罗马政坛的力量，这为后来的很多问题埋下了隐患。

我们说克劳狄乌斯身体是残疾不假，但这哥们脑子很好使。他上台之后，完全清楚自己啥也没有，相当于禁卫军的傀儡，为了制衡他们，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和元老院合作，为此，他放弃了很多皇帝的特权，以达到元老院全力支持自己的目的。

同时，克劳狄乌斯也很清楚，自己需要军功来震慑那些不服者，罗马从建城的第一天起，就是一个对外不断扩张的怪兽，身为罗马人的统帅，最艰难的，就是你需要有战功，而最容易获得罗马人支持的，也是战功。

公元43年，克劳狄乌斯启动了对不列颠的征服。前面说过，凯撒曾经两次入侵不列颠，虽然最后不列颠上的凯尔特人说俺们服了，你们罗马是老大，但实际上，凯撒一撤军，英伦三岛上该啥样还是啥样，相当于独立的状态。

这一次克劳狄乌斯对不列颠的进攻，实际效果怎么样我们其实并不太清楚，史料上没有详细记载，但这一点儿都不妨碍公元43年克劳狄乌斯从不列颠岛上回来，在罗马城里自吹自擂。他大张旗鼓地给自己建了一个著名的克劳狄乌斯拱门，有点儿像今天的凯旋门，虽然已经不存在了，但幸存的碎片上还保留了很多铭文，那上面是这样写的，克劳狄乌斯“将蛮族人民带到了大洋彼岸的罗马人民统治之下。”

从后来发生的事情看，当时这位老克应该是在吹牛，他最多也就是占领了今天英格兰的南部地区。我的依据只有一个，那就是后来罗马又进行了多次远征，一直到了公元61年，罗马官方才敢宣布，把不列颠正式收到了罗马版图内，建立了不列颠行省，同时，他们还在泰晤士河边（River Thames）建立了一个军事要塞，后来发展成了不列颠第一大城市，伦敦（London）。

我们说吹牛也不是啥大毛病，为了政权，吹吹牛都是很正常的，但无论克劳狄乌斯如何吹自己英雄了得，但这老小子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管不了自己的媳妇儿。

他老婆叫梅萨利娜（Messalina），是克劳狄乌斯的第三任妻子，比他大概小了将近三十岁。本来克劳狄乌斯年纪就大，再加上当上皇帝，日理万机，就更没有时间和精力来陪自己的小娇妻。没办法，梅萨利娜就自己去找乐子，我们说古今中外，皇后偷情也不算少，有些胆子大的，养几个小鲜肉都不算奇怪，但在这方面的大胆豪放，这位梅萨利娜皇后如果说自己第二，那全世界绝对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按照塔西佗和苏埃托尼乌斯这两位很有影响力的罗马历史学家的描写，梅萨利娜用各种手段和各种帅哥上床，弄得罗马人尽皆知，有一位叫做维尼修斯的罗马执政官，因为拒绝和她上床，甚至被她派人给整死了。

这些还都是小事，她的荒淫远不止这些，过了一段时间，这种找一个或者几个帅哥的行为，已经不能满足梅萨利娜了，她就跑到了罗马城的一家妓院里，不为了钱，就为图个乐呵，甚至在当时一个叫做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的人写的《自然历史》这本名著里，说梅萨利娜曾经和一名妓女在这方面比赛，最后，帝国最高贵的皇后以一天一夜25个男人的成绩获得冠军。

我们说上面的这些故事虽然都来自所谓的权威历史书，作者也都是名人，但后代有些历史学家也有不同看法，认为这应该是出于某种政治目的集体抹黑，这里面的真真假假我们今天已经很难分辨。

但不管真假，在历史的审判柱上，知识分子们的笔比刀枪还要猛，梅萨利娜的皇家妓女（Meretrix Augusta）名声在整个欧洲历史上流传开来，后世有很多关于她的艺术品，包括了绘画、雕塑等，但几乎清一色的，都是色情香艳，表现这位皇后妓院生活的。

按道理说，老公不管，别人不敢管，梅萨利娜应该满足了，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有一天，趁着老公克劳狄乌斯这位罗马大皇帝不在，她居然和一个新认识的情人西利乌斯举行了一场婚礼。

这事就麻烦了，你去偷情，找几个男人快乐快乐，我可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用。可是你和别人结婚，啥意思？想要取代我？那怎么行？皇权不容觊觎。就这样，克劳狄乌斯马上回来，以雷霆手段拿下了他的媳妇儿，还有那个本来前程大好的西利乌斯，包括一些参加婚礼的人，也全都被他处死，完全是当作一场政变来对待。

媳妇儿死了之后，克劳狄乌斯就张罗着再找一个媳妇儿，这倒不是他本人的需要，他也没这个需要，而是帝国统治的需要，需要一个皇后。寻寻觅觅之下，就找到了他的一个侄女，小阿格里皮娜，如果你听到这个名字熟悉就对了，这个女人就是前面刚说过的大阿格里皮娜的亲生女儿，也是屋大维的曾外孙女。

所以，屋大维姐姐的外孙子，和屋大维自己的曾外孙女，现在成了合法夫妻，你要是觉得这关系也实在太乱了，那是你不了解罗马和古代欧洲。实事求是地讲，只要不是亲生父女或母子，罗马人认为和什么侄女，外甥女结婚那都是稀松平常，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肥水不流外人田，甚至这种事演变成了欧洲王室一千多年的传统，即便后来的天主教明确规定血亲不能成婚，但为了人家王室追求的血统纯正，也对他们网开一面，这些是后话了。

那么，娶了一个新媳妇，克劳狄乌斯就开始幸福的家庭生活了吗？答案是NO，不仅没幸福，反而把一条老命送到了新娘子的手里。这个，我们下集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