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下):她究竟看上了胡兰成哪一点?

张爱玲(下):她究竟看上了胡兰成哪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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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张爱玲回到上海,开始了写作生涯,《沉香屑·第一炉香》《倾城之恋》《红玫瑰与白玫瑰》《金锁记》等名篇陆续发表。很快,张爱玲走红了,那时她才24岁。

正如她所想象的:“等我的书出版了,我要走到每一个报摊去看看。我要问报贩,装出不相干的样子:‘销路还好吗?太贵了,这么贵,还有人买吗?’呵,出名要趁早啊,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可有时候,生活偏偏让你在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最不该遇见的人。年轻的张爱玲,在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遇到了胡兰成。

那时,胡兰成是汪精卫政府宣传部的政务次长。作为一个38岁的中年男人,而且是一个自恃才华横溢的男人,他在南京翻读杂志时,忽然被一篇文章吸引了,读了一遍又一遍。这就是张爱玲写的《封锁》。于是,他立即写了一封信给张爱玲的朋友苏青,表示非常想认识张爱玲。经过苏青的引荐,胡兰成一回到上海,就登门拜访了张爱玲。

(胡兰成,男,38岁)

我们一谈就是五个小时,喁喁私语无尽时。

我只管讲,她只管听。男欢女悦,一种似舞,一种似斗,一如中国旧式栏上雕刻的男女偶舞。

不管我说的是什么,她亦觉得好像“攀条摘香花,言是欢气息”,我却偏要说是“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每次回上海,我不回自己家裡,先来看张爱玲,踏进房门就说,“我回來了”。

一连七八日,仿佛世间再无别人。

(张爱玲,女,24岁)

他坐在沙发上,房里有金粉深埋的宁静,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静静的,都是欢喜。

他写过“张爱玲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于千万人之中遇到我所要遇到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他的政治身份我不在意,他的妻室与我无关,只想要这片刻的安稳。

我想过,他将来就是在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

最终,胡兰成和当时的妻子离婚。他与张爱玲签定了一纸婚书:“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可惜的是,这场婚姻维持的时间很短。

1944年年底,汪伪政权岌岌可危,胡兰成说:“将来日本战败,我大概还是能逃脱这一劫的,就是开始一两年恐怕要隐姓埋名躲藏起来,我们不好再在一起的。”说完就在湖北找了个事做,逃难去了。

张爱玲没有想到,逃到湖北武汉的胡兰成,没过多久就和一位17岁的护士小周在一起了。为了让小周安心,胡兰成还和她举行了婚礼。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胡兰成才向张爱玲宣告小周的存在。张爱玲大为震惊,但胡兰成却明确表态:他两边都放不下,也都不肯放下。

此时,日本投降,胡兰成的大难来了。他改名换姓,逃到了温州,化名张嘉仪,称自己是张爱玲祖父张佩纶的后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很快又和同学的庶母范秀美好上了。

这时候,已有半年未曾见过胡兰成的张爱玲,竟一路寻着他来到了温州。虽然三人谁也不说破,但张爱玲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她只觉得范秀美的眉眼神情,越来越像胡兰成,她心里很难过。

终于,痛定思痛的张爱玲决意分手。几个月后,她写信给胡兰成,说:“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随信还附上了自己的30万元稿费。张爱玲还说:“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多年后,61岁的张爱玲在给友人的信件中写道:“同时得到7000美元的稿费和胡兰成的死讯,对我来说都是生日礼物。”可见,这段感情在她心中早已灰飞烟灭。

1955年,张爱玲去了美国。第二年,36岁的张爱玲遇见了65岁的剧作家甫南德·赖雅。赖雅是哈佛大学文艺硕士,在麻省理工学院教书,他和文学大师庞德、乔伊斯、福特、康拉德等人是文友。

张爱玲和赖雅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两人认识不久就开始频繁地来往,还互相到对方的工作室做客。张爱玲把小说《秧歌》和《粉泪》拿给赖雅看,让他提意见。相识两个月后,张爱玲和赖雅正式交往。又过了半年,赖雅向张爱玲求婚了。

(张爱玲,女,36岁)

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应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纸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

在老年人回忆中,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大,圆,白。

然而隔着三十年后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带点凄凉。

我为什么会和赖雅在一起?

他比我大29岁,身体差,人又穷,也没有写出过什么有影响力的作品。

我要忙着赚钱,只好经常分居。我们在一起,生活只有颠沛流离。

我穿梭在美国、香港、台北,以及在美国不同的城市间往返,难免有点捉襟见肘。

(赖雅,男,65岁,美国人)

我和爱玲在一起的时候,生活轻盈而安宁。

我们一起到电影院看电影,一起笑出眼泪,然后步行回家。

我们一起搭顺风车到市区,去比华利山的时髦公司,看橱窗。

我们一起买了一台电视,多半待在家里看电视,还养了一只叫雪尔维亚的猫。

三餐通常是我做,爱玲只需要做一点我喜欢吃的中国菜。

在这不可靠的世界里,谁不要想抓住一点熟悉可靠的东西呢?

(张爱玲,女,36岁)

我知道,赖雅需要我,甚于我需要他,但这种“被需要感”,本身也是感情的一种。

陪伴,已是我所需的全部。然而,连这点,也得不到满足。

总之,生命是残酷的。

看到我们缩小又缩小的、怯怯的愿望,我总觉得有无限的惨伤。

仿佛有一阵悲风,隔着十万八千里从时代的深处吹出来,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结婚11年后,长期疾病缠身的赖雅去世。张爱玲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勤奋地写作。

回看张爱玲这一辈子,她的童年、青年和中年,充满了“蚤子咬噬的痛苦”,这是她原生家庭的不幸,是她遇人不淑,也是时代悲剧在她身上最后的一点投射。张爱玲已尽自己所能摆脱这种桎梏了,想想同时代的作家,还有几人能有她的洒脱?

80年代之后,张爱玲的稿费源源不断,收入颇丰。不过,这都不是关键。这么多年,她始终自立谋生,几近自由。张爱玲写着自己想要的文字,并且最终都落于纸上,成了20世纪华语文学里最杰出的“流言”与“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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