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蔡伦是造纸术的发明人？我们都被教科书给骗了

你好，我是张国立，欢迎你来听我讲古代人的生活。

提起四大发明中的造纸术，我们脑海里通常会瞬间蹦出“蔡伦”两个字，很多人认为，是蔡伦发明了造纸术，事实真的如此吗？先听一个故事，故事出自《汉书》：公元前12年，也就是西汉成帝元延元年，汉成帝的宠妃赵昭仪，因为宫斗，想毒死宫中另一位女官曹伟能，她安排狱官籍武做这事儿，给了籍武毒药，还有两张“赫蹏（xì tí）”上面写着一句话，意思是：告诉伟能，努力把这毒药喝掉”， 应劭[shào]给“汉书”做的注释说：“赫蹏，薄小纸也”，就是薄薄的一小片纸。这可是西汉时期，而蔡伦是之后的东汉人，考古发掘的地下材料更是明确证明了，我国早在西汉就已经发明了纸。黄文弼[bì]《罗布淖[nào]尔考古记》说：1933年在新疆罗布淖尔的西汉烽燧遗址中，就发现了一片麻纸残片。1957年又发现了西汉时期的灞桥纸，经过化验，发现它是世界上最早的植物纤维纸。

由此可见，麻纸早在蔡伦之前二百多年就出现了，但根据已出土的麻纸来看,它们都很粗糙，不适合作为书写材料，而且这些纸在当时的社会上极为罕见，并没有广泛应用，因此西汉时期的主要书写材料，还是绢帛和竹简木简。这就说明，西汉时期虽然发明了造纸术，但操作工艺以及纸的质量都处于原始阶段，这时候，蔡伦出现了。蔡伦是今天的湖南耒[lěi]阳人，他从东汉明帝永平末年开始，就在皇宫里做宦官了，汉和帝即位以后，更是做到了中常侍。读过《三国演义》的朋友应该知道，三国中有十常侍，作威作福，玩弄权术。这个职位可以参与国家机密大事，非常重要。后来他又兼职做尚方令，负责为皇帝制造各种御用的器物。蔡伦人聪明，官也当得不错，还很能干，汉安帝元初元年，他被封为龙亭侯。就是在他担任尚方令的时候，蔡伦开始研究造纸术，他总结前人的造纸经验，利用尚方中的人力物力，这就看出他做这个官的好处了，一般人没有这个条件，不断改进造纸技术，最后，他运用树皮、麻头、破布、烂渔网等废料作为原料，把它们切碎、蒸煮、捣烂，制成纸浆，再用细帘子撩这些纸浆，漏去水分，晒干，就成为一张纸了。汉和帝元兴元年，蔡伦把造成的新纸献给汉和帝，汉和帝大为赞赏，从此，这种造纸技术大量推广，天下都叫这种纸为“蔡侯纸”。在蔡伦生活的年代，也许他更愿意做一名成功的政治家，而不是发明家，可惜他后来卷入宫廷内部斗争，得罪了汉安帝，被迫服毒自杀，但是他改进的造纸术，却一直流传了下去。他的造纸术，首先解决了造纸原料的问题，东汉时期，棉花还没有引入中国，而他使用破布烂网，材料比较容易获取。其次，蔡伦发明了用石臼[jiù]捣碎原材料，加入水变成纸浆，这种捣浆造纸法是造纸工艺的一大飞跃，前人没想到这个，可能就是一直用水泡原材料。从战国到西汉，书写材料的主流都是简牍和帛书，蔡侯纸的出现，使纸张可以大规模生产，东汉进入了纸张和简牍帛书并行的时代，到了南北朝时期，纸张最终取代了简牍帛书，成为唯一的书写材料。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蔡伦有点儿类似于乔布斯，手机并不是他发明的，但是他做了改进，极大提升了这种产品的功能。

在中国漫长的古代，蔡伦之后的造纸术，还有不断的发展，比如东晋时期的葛洪，他是一名著名的道教人物，世称“小仙翁”。他精通炼丹、医学和药物学。就在他制药的时候，利用黄柏的黄色汁液染色，造出了我国最早的染色加工纸黄麻纸，简称叫黄纸。晋成帝年间，朝廷为了维护统治、增加税收，按照居民的住所地编定“户籍”，并且用黄纸书写“户政文书”，史称“黄籍”，相当于今天的户口。黄籍很重要，统计全国人口，用纸数量也很大。这样就极大地推动了这种纸的使用。为什么用黄纸来做黄籍呢？首先是崇黄思想，黄与皇帝皇同音，黄色非常高贵；其次是实用价值，黄纸，它经过黄柏的浸染，可以防止虫子蛀咬，保存时间长，另外，黄纸上写错了字，还可以用雌黄修改。一直到唐、宋时期的很多文书，还继续黄纸书写。

东晋有位权臣叫做桓[huán]玄，他平时率兵打仗，空闲下来也喜欢练习书法。总觉得用帛用简很不方便。元兴二年，也就是公元403年，桓玄担任太尉，逼晋安帝退位，自己建立了楚国，当了皇帝。第二年，他下了一道命令，大意是:古代没有纸，所以用竹简木简，并不是为了表示尊敬，今天用简的，以后都改成用黄纸。没过不久，他就被刘裕打败杀死。可是他对纸张发张的影响力却还在。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下令“以纸代简”。使得纸的产量迅速增加，社会上用纸范围不断扩大，纸张更快地推广、普及开来。到了南北朝末期，纸张完全取代了简帛。

再比如唐代女诗人薛涛，她是古代艺术加工纸的发明人。薛涛长得美艳动人，异常聪明。8岁能写诗，精通音乐，多才多艺，天下知名。薛涛为写诗方便，住在浣花溪上，自己出钱雇工人，用木芙蓉为原料生产原纸，然后再加工成桃红色的小彩笺，用来写诗赠给友人，引起轰动，被人称为“薛涛笺”。开创了“笺纸”这种新的纸张品种。

回过头来再看造纸术发明的意义，那可太大了。古人为了寻找合适的书写材料，真是煞费苦心。5000多年前，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使用泥板作为书写材料，在上面写下锲形文字。可是泥板的制作、书写、运输、保存都不方便。古代埃及人采用纸莎草作为书写材料。他们把纸草植物采割回来，去掉根部，将杆部切成一段一段，从头到尾剖成薄薄的长条，再把长条的边互相粘接起来，形成一张张又宽又薄的纸草片，拿来写字画画，这也有局限，纸草的产地有限，产量也有限。古希腊人和罗马人则使用羊皮纸来书写他们的作品，可是羊皮纸太昂贵了，抄写一部完整的《圣经》,需要300多张羊皮，一般人根本用不起。中国古代很长一段时间使用竹简木简作为书写材料，叫做简牍，简牍也有很多问题，它的重量很大，史料记载，秦始皇每天要看五十斤的奏章，那些奏章都是竹简木简，可见它们有多重，汉武帝那会儿，有个大臣向天子进谏，一份上奏，竟然用了重达四百多斤的竹简，需要两个大力士才能够抬进宫里，东方朔说他学富五车，那肯定指的也是竹简木简，要是纸书，根本拉不了五大车。总之，简牍对于阅读和搬运，都很不方便。另一种常用的书写材料是帛。这是一种丝织品，太贵了，别说老百姓，官府一般也不会使用，有那功夫，几身衣服都做出来了，哪儿能都把它用在写字上，太奢侈了。

纸张的出现，尤其是蔡伦改进之后的纸张，真是功德无量，它制作方便，成本又低，普通人也能买得起。用纸张书写的各种书籍，数量剧增，平常人家也能阅读了，极大刺激了文化的传播。古时候，读书才能做官，很多百姓，因为书太贵，根本没机会学习和阅读。只有贵族和权势之家，才有钱购买和收藏书籍，因此，你看古代经常有传承了很多代的读书世家、官僚世家，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垄断了文化，而造纸术的发明，蔡侯纸的流通，让民间普通人的藏书多了起来，老百姓也得到了知识，也有了读书做官、向上流动的可能。因此，造纸术的发明和改进，可不仅仅是书写材料的改变，它改变了文化的传播方式，改变了很多古人的命运。

好了，关于古代造纸的事儿，我就和你聊到这里，谢谢你的收听，我们下次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