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B站一段视频火了。
在这段名为《杭州报亭将全部关闭?我拍下了它们最后的样子》的视频中,up主“康哟喂”在2021年12月30日,也就是理论上“关闭前的最后一天”,找到了几家杭州街头暂未关闭的报刊亭,为老板和亭子拍照留念。
他来到不同的报刊亭前,镜头中的亭子仍旧是从前的模样。林林总总的杂志被整齐地铺陈开来,从里到外,不一而足:《中国国家地理》、《男人装》、《看天下》、《科幻世界》……
台子上的纸盒里装着五颜六色的饮料和矿泉水,旁边是散发着温暖香气的烤肠机。台子以下,孩子目光所及之处是各式玩具和花花绿绿的漫画书。写有“天堂伞”“车载DVD、CD、发烧碟”等字样的纸板则被错落有致地悬挂在高处。
和从前不同的是,报刊亭门口新立起了一个纸牌——“报亭拆除,库存清仓,亏本大甩卖”。
至于关停的原因,据各位摊主描述,杭州市从未要求关闭报刊亭,只是需要翻新升级。然而,由于报刊亭带来的经济效益有限,其背后的公司并无资金投入,所以最后决定全部关停。今后可能会陆续建造一批具有更多商业功能的新式报刊亭,卖咖啡和奶茶,租金可能也会更高,不太会再租给这些“大龄”摊主。
无论如何,报刊亭都在离我们远去。可仔细想想,我们失去的又只是报刊亭吗?它所代表的媒体文化、代表的阅读习惯,以及我们曾经在静谧的午后,在树荫下,认真阅读一篇好文章的美好时光,是不是在报刊亭消失前,就已经逐渐离我们远去了?
报刊亭和书店一样,对一座城市而言,它是一段段的个体记忆,也是一个时代的符号。
“一场流动的盛宴”
这让我想起了法国街头的报刊亭。
法国艺术家兼电影制片人亚历山德拉·皮亚内利(Alexandra Pianelli)是一位巴黎报刊亭的女儿。这家报刊亭,曾经是她曾祖父母和祖父母经营,传到妈妈这里,已经三代。
去年,她把镜头对准了前来购买杂志和报纸的常客,并与他们对话,把这些人和故事记录下来,并制作成了一部短片,《Le Kiosque》。
《卫报》称这部短片是“美好时代的一个片段”。
美国作家海明威,非常喜欢法国的巴黎,他曾形容巴黎为“一场流动的盛宴”,同样的比喻来形容巴黎的报刊亭也丝毫不差。
“清晨第一缕晨曦出现之前,它就已然为你备好了一天的新闻大餐”,巴黎市政府如是形容自己的报刊亭。
漫步在巴黎街头,墨绿色的小亭子随处可见,走入其中,各式报刊琳琅满目:《世界报》、《巴黎人报》、《费加罗报》……世间百态在这些白纸铅字中变幻流动,始于一页,便能到达世界。
2004年,由于利润不足、经营困难,巴黎的报刊亭也面临着关停的危机。为了阻止这种损失,巴黎市议会于2011年底减免了报刊亭亭主此前缴纳的所有租金,并授权他们售卖多种产品:雨伞、糖果、纪念品、饮料、地铁票甚至煎饼,从而为报刊亭吸引了更多的客户。
市议会对亭主的唯一要求是,报刊售卖至少占其业务的三分之二。
在这样政策激励下,巴黎的报刊亭数量甚至逐渐增长,从此前的266个增长到如今约409个。
2018年,巴黎市政府又启动了一个耗资5240万欧元的大项目,为报刊亭“改头换面”,以期为报刊亭从业者提供更舒适的工作条件,同时吸引更多顾客。
从前有着门楣和圆顶的奥斯曼式建筑被更加时尚、现代化的设计取代,摇身一变为由金属、铝和可回收玻璃制成的小小庇护所,透明的玻璃令不同季节的自然光都能够顺利穿过。
为了方便报刊亭日常管理,其中还布置了新的计算机和多媒体设备。亭子内部的布局是模块化的,也可以根据经营者的意愿进行调整。此外,所有新式报刊亭采用的都是百分百可循环的绿色材料,照明也适用LED灯,减少对环境的污染和损耗。
不过,也有不少民众认为,这个项目破坏了巴黎建筑的美感,甚至签署请愿书要求保留老式报刊亭。
最终,市政府尊重了市民选择,决定保留49所旧式风格的报刊亭,为怀旧的人们留下一份可以触碰得到的温情回忆。
如果一座城市,只剩下钢筋水泥的记忆,只剩下宽阔的街道,那也太冰冷了。
报刊亭是“生死攸关”的事
报刊亭,真的只是一个售卖报章,或者售卖饮料的小亭子吗?
在很多法国人看来,并非如此。
一直以来,法国人都将传媒业视作民众自由发声的媒介,议会也向来对其保护有加。报刊亭作为重要的纸媒销售渠道之一,其存废无疑对纸媒的发展更是“生死攸关”。
互联网技术的高速发展无疑重塑了人们的阅读习惯,高速的网络更有利于强调时效性的新闻传播,精密的大数据算法保证了内容和广告投放可以精确地“投其所好”,平台经济更是进一步将新闻的内容与传播渠道相分离,纸媒业因此大受冲击。
而只有当数量繁多的报刊亭存在于人们的“必经之路”上,才能凭借其“存在感”吸引人们停下脚步,翻阅或是购买。
另一方面,对于居民而言,报刊亭也为邻里生活提供了空间。
改造后的巴黎报刊亭内部面积更大,有暖气设备和个人储物空间,残疾人士也可以进出自如。报刊亭内提供的冷热饮料与食品更是为顾客提供了舒适的环境,人们可以在这里相遇、聊天、交流。
尽管它只是城市的一个微小存在,不是艺术,但我还是觉得它有艺术般的魅力。它像是街头的独舞芭蕾,孤独优雅却又散发着生活的气息。
对于初来乍到的外地游客,报刊亭也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中转站。
在这里,他们不仅可以购买到各式报刊一览当地风情,还可以在此处购买各种博物馆和文艺演出的门票与纪念品,甚至写张明信片寄给友人。许多报亭门口还设有电子交互式地图,游客可以用它查询目的地,使用导览服务。
在亚历山德拉·皮亚内利那部关于报刊亭的纪录片《Le Kiosque》中,她就发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总是能从报刊亭里寻找到温暖——迷路的人会去问路;手机没电的人,可以临时充电;没有电话的人,也可以打个电话。
“所有的社会阶层,都可能会在报刊亭里相遇。”皮亚内利说,从无家可归者,到显贵名流。
如果你既不买报也不游览,报刊亭的存在本身就足以安慰人心。安静又明亮的小亭中,总有一个人在守候。恶劣天气或是危险情况下,它们就是城市的安全灯塔,更是会提供援助的庇护所。
冰冷城市里,要一道温暖的微光
即便在每时每刻都能得知“新鲜事”的年代,依旧有人愿意为了这些小亭子放慢脚步,买上一份有质感与重量的报刊,细细阅读。
日本是世界上最大的报纸发行国之一,阅读报刊已然成为日本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人们总是习惯于在上车前到报刊亭买张报纸,通勤的地铁上,专心读报的上班族随处可见。
互联网大潮的冲击下,面对报刊亭的“凋零”,各国也纷纷提出新举措,试图减缓或是逆转这一趋势。
在英国,街头报刊亭的数量日益减少,报刊的零售逐渐转入超市;美国的报刊亭日渐稀少,政府出手支持其几度变身,扩展服务范围,甚至融入电商概念;德国报刊批发商联合会建立“高效消费者回应机制”,为零售商提供订货销售的指导建议……
诚然,报刊亭已经不再能为城市提供客观的经济价值,甚至还可能成为需要大量投入的“拖累”,但是它所提供的文化社会价值又该如何衡量?
孩子们攒了很久零花钱才买到的漫画,高中生向世界探出自己“触角”时选择的杂志,上班族通勤前拿取的报纸,用不惯智能设备的老人选取的读物,摊主们用心经营的几平米空间,所有的这些构成了报刊亭,但显然,报刊亭也不止于此。
它可以是通往世界的窗口,也可以是充满烟火气的邻里空间。
它是冰冷城市里,一道温暖的微光。
我们的城市依然需要着报刊亭。
最后,虽然我们没有了报刊亭,但曾经的美好习惯,还是应该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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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失去了报刊亭的我们,能够在这里相遇。
我们这边确实没人去报刊,真心用不上
你有一半的篇幅的内容都在讲法国的报刊亭!杭州的报刊亭只是你的引子,标题党!
yu
很可惜
北京也是
我们这里很少有报刊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