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三十九回 浔阳楼宋江吟反诗 梁山泊戴宗传假信 2

【有声剧】第三十九回 浔阳楼宋江吟反诗 梁山泊戴宗传假信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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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江州对岸有个去处,唤做无为军,却是个野去处。城中有个在闲通判,姓黄,双名文炳。这人虽读经书,却是阿谀谄佞之徒,心地匾窄,只要嫉贤妒能。胜如己者害之,不如己者弄之,专在乡里害人。闻知这蔡九知府是当朝蔡太师儿子,每每来浸润他。时常过江来谒访知府,指望他引荐出职,再欲做官。也是宋江命运合当受苦,撞了这个对头。当日这黄文炳在私家闲坐,无可消遣,带了两个仆人,买了些时新礼物,自家一只快船渡过江来,径去府里探望蔡九知府。恰恨撞着府里公宴,不敢进去。却再回船边来归去,不期那只船仆人已缆在浔阳楼下。


黄文炳因见天气暄热,且去楼上闲玩一回,信步入酒库里来,看了一遭。转到酒楼上,凭栏消遣,观见壁上题咏甚多,说道:前人诗词,也有作得好的,亦有歪谈乱道的。黄文炳看了冷笑。正看到宋江题《西江月》词并所吟四句诗,大惊道:这个不是反诗!谁写在此?”后面却书道郓城宋江作五个大字。黄文炳再读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冷笑道:这人自负不浅。又读道: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黄文炳道:那厮也是个不依本分的人。又读: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黄文炳道:也不是个高尚其志的人,看来只是个配军。又读道: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黄文炳道:这厮报仇兀谁?却要在此间报仇!量你是个配军,做得甚用!”又读诗道: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黄文炳道:这两句兀自可恕。又读道: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黄文炳摇着头道:这厮无礼!他却要赛过黄巢,不谋反待怎地!”再看了郓城宋江作,黄文炳道:我也多曾闻这个名字,那人多管是个小吏。便叫酒保来问道:作这两篇诗词,端的是何人题下在此?”酒保道:夜来一个人,独自吃了一瓶酒,醉后疏狂,写在这里。”黄文炳道:“约莫甚么样人?”酒保道:面颊上有两行金印,多管是牢城营内人。生得黑矮肥胖。黄文炳道:是了。就借笔砚,取幅纸来抄了,藏在身边,分付酒保休要刮去了。


黄文炳下楼,自去船中歇了一夜。次日饭后,仆人挑了盒仗,一径又到府前,正值知府退堂在衙内,使人入去报复。多样时,蔡九知府遣人出来,邀请在后堂。蔡九知府却出来与黄文炳叙罢寒温已毕,送了礼物,分宾坐下。黄文炳禀说道:文炳夜来渡江,到府拜望,闻知公宴,不敢擅入。今日重复拜见恩相。蔡九知府道:通判乃是心腹之交,径入来同坐何妨。下官有失迎迓。左右执事人献茶。茶罢,黄文炳道:相公在上,不敢拜问,不知近日尊府太师恩相曾使人来否?”知府道:前日才有书来。黄文炳道:不敢动问,京师近日有何新闻?”


知府道:“家尊写来书上分付道:近日太史院司天监奏道:夜观天象,罡星照临吴楚分野之地。敢有作耗之人,随即体察剿除。嘱付下官,紧守地方。更兼街市小儿谣言四句道: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因此特写封家书来,教下官提备。


黄文炳寻思了半晌,笑道:“恩相,事非偶然也。”黄文炳袖中取出所抄之诗,呈与知府道:“不想却在于此处。”蔡九知府看了道:“这个却正是反诗!通判哪里得来?”黄文炳道:小生夜来不敢进府,回至江边,无可消遣,却去浔阳楼上避热闲玩,观看前人吟咏,只见白粉壁上新题下这篇。知府道:却是何等样人写下?”黄文炳回道:相公,上面明题着姓名,道是郓城宋江作知府道:这宋江却是甚么人?”黄文炳道:他分明写,自道不幸刺文双颊,只今配在江州,眼见得只是个配军,牢城营犯罪的囚徒。知府道:量这个配军,做得甚么!”


黄文炳道:“相公不可小觑了他!恰才相公所言,尊府恩相家书说小儿谣言,正应在本人身上。”知府道:“何以见得?”黄文炳道:“‘耗国因家木,耗散国家钱粮的人,必是家头着个木字,明明是个宋字。第二句刀兵点水工,兴起刀兵之人,水边是个工字,明是个江字。这个人姓宋名江,又作下反诗,明是天数  ,万民有福。知府又问道:何为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黄文炳答道:或是六六之年,或是六六之数,播乱在山东,今郓城县正是山东地方。这四句谣言已都应了。知府又道:不知此间有这个人么?”黄文炳回道:小生夜来问那酒保时,说道这人只是前日写下了去。这个不难,只取牢城营文册一查,便见有无。”知府道:“通判高见极明。”便唤从人叫库子取过牢城营里文册簿来看。


当时从人于库内取至文册,蔡九知府亲自检看,见后面果有于今五月间新配到囚徒一名,郓城县宋江。黄文炳看了道:“正是应谣言的人。非同小可!如是迟缓,诚恐走透了消息。可急差人捕获,下在牢里,却再商议。”知府道:“言之极当。”随即升厅,叫唤两院押牢节级过来。厅下戴宗声喏。知府道:“你与我带了做公的人,快下牢城营里捉拿浔阳楼吟反诗的犯人郓城县宋江来,不可时刻违误!”


戴宗听罢,吃了一惊,心里只叫得苦。随即出府来,点了众节级牢子,都叫:“各去家里取了各人器械,来我间壁城隍庙里取齐。”戴宗分付了,众人各自归家去。戴宗即自作起神行法,先来到牢城营里,径入抄事房,推开门看时,宋江正在房里。见是戴宗入来,慌忙迎接,便道:“我前日入城来,哪里不寻遍。因贤弟不在,独自无聊,自去浔阳楼上饮了一瓶酒。这两日迷迷不好,正在这里害酒。”戴宗道:“哥哥,你前日却写下甚言语在楼上?”宋江道:醉后狂言,忘记了,谁人记得!”戴宗道:却才知府唤我当厅发落,叫多带从人,拿捉浔阳楼上题反诗的犯人郓城县宋江正身赴官。兄弟吃了一惊,先去稳住众做公的,在城隍庙等候。如今我特来先报知哥哥,却是怎地好!如何解救?”宋江听罢,挠头不知痒处,只叫得苦:我今番必是死也!”诗曰:


一首新诗写壮怀,谁知销骨更招灾。

戴宗特地传消息,明炳机先早去来。


戴宗道:“我教仁兄一着解手,未知如何?如今小弟不敢担阁,回去便和人来捉你。你可披乱了头发,把尿屎泼在地上,就倒在里面,诈作风魔。我和从人来时,你便口里胡言乱语,只做失心风便好。我自去替你回复知府。宋江道:感谢贤弟指教,万望维持则个。


戴宗慌忙别了宋江,回到城里,径来城隍庙,唤了众人做公的,一直奔入牢城营里来,径喝问了:“哪个是新配来的宋江?”牌头引众人到抄事房里,只见宋江披散头发,倒在尿屎坑里滚。见了戴宗和做公的人来,便说道:你们是甚么鸟人?”戴宗假意大喝一声:捉拿这厮!”宋江白着眼,却乱打将来,口里乱道: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  ,丈人教我领十万天兵,来杀你江州人。阎罗大王做先锋,五道将军做合后。与我一颗金印,重八百馀斤。杀你这般鸟人!”众做公的道:原来是个失心风的汉子,我们拿他去何用?”戴宗道:说得是。我们且去回话,要拿时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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