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 0612 掌心之密

菩提老祖道：“道兄，莫非水元界就这么拱手让出？当年我等为助尹喜上位，可是颇费了一番苦心。”

　　李老君沉吟许久，方才道：“天意如此，我等自不能违抗。不过……天意无外乎人心，便是大天尊也不能一意孤行。”他环顾众人，点手招呼黄角大仙。

　　黄角大仙上前一步。李老君笑道：“你伸出手来。”黄角大仙依言把手伸出。李老君他手掌心上写了一个字，随即起身道：“道友，诸位，沈羲孩儿与燃灯已至兜率宫等我，我便先行告辞了。”

　　菩提老祖忙道：“道友这就便要走吗？”显然，对李老君如此离开，菩提颇有几分不满。

　　李老君道：“老弟也请早点离开。贯天大阵若是关闭，你再想离开水元界，难免就要惊动到他人了。”

　　菩提老祖只好点头，拱手送李老君离开。

　　李老君边走便行，口中吟诵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言语之间，李老君满是苍凉之意。

　　须臾，他身形变淡，消失无踪。

　　孙悟空暗品李老君言语，心中沉甸甸的，仿佛猜出了什么，只是急切之间无法用言语表达。

　　诸仙恭送老子离开，随即围在黄角大仙身边，道：“大仙，不知老祖留下什么训示？”

　　黄角大仙将拳紧握，满脸歉意道：“诸位，既然师伯不愿公开，弟子怎敢违命？”

　　菩提老祖忽然明白了什么，笑道：“黄角，水元界太清弟子当中，以你修为最高。看来，李道兄的意思是让你来主持大局了。你放心，你若有需要处，告诉我这位徒弟便是。他若不能办，还可以找我那大徒弟。”

　　黄角大仙忙躬身回礼道：“谢谢师叔厚爱。黄角怎敢驱使几位师弟。不过，我等太清弟子支脉虽异，却同出一源，自然应当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菩提老祖颔首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他又看向孙悟空，道：“悟空，你我也有三千年未见，也不知你有没有荒嬉怠惰。”

　　黄角大仙忙道：“师叔与悟空师弟久别重逢，定然有许多知心话要说。弟子们这就不打扰了。”于是，他招呼张天师、壶公谢元，一起走出了别院。以他们的身份，在这水元界天庭都有一间殿阁，自有地方商量。

　　待众人离开，菩提老祖脸上露出几许笑容，招呼孙悟空道：“来，来，你也站得久了，且在一旁坐下。”

　　孙悟空知道师父脾气，不敢不依，上前几步，在菩提老祖下首一个石墩上侧身坐了。

　　菩提祖师打量几眼，笑容一敛道：“悟空，这三千年一别，你修为怎还只是大罗中期？你乃天生灵猴，资质过人；我传你混沌仙诀，更是太清镇派之宝。照理来说，你便不是半步，也当进阶圆满了。为师今日冒着风险跨界前来，本是在昆仑界得了一件异宝，想助你进阶天尊。如今看来，这一二千年间暂且还是用不着了。”

　　孙悟空闻言又惊又喜，忙离座下跪，道：“弟子愚鲁，有负师尊厚望……”他歪头一想，喜道：“莫非师尊得到的是那极品大蟠桃？今日弟子在蟠桃大会上见玉帝、王母食用，金光灼灼，十分不凡。”

　　菩提老祖一瞪眼，道：“那种极品蟠桃，便是为师都没有尝过，你这猴头，倒记在心上！”随即，他嘿嘿笑道：“其实，那极品蟠桃也没什么好的，不过虚增几年寿元而已。你当年在天庭看守蟠桃园，也不知偷吃了多少蟠桃，增长了几百万年寿元，但你未证天尊，在这三十三天便始终是蝼蚁一般。天要灭你，不过是翻手之间事。但你若成为天尊，便是为天所忌，也可如那尹喜一般，逍遥遁走。”

　　见提及尹喜，孙悟空悠然畅想，他何尝不想像圣帝一般，谈笑灭敌，拂袖脱身。只是……

　　菩提老祖让孙悟空伸出手臂，他三指虚按，一股热流涌入孙悟空体内。

　　孙悟空中丹田中三色石刹那旋转，如风轮一般，一股混沌之光将中丹田包裹。朱雀、太古杨柳、赤枫树都被光华遮掩，化为虚无。

　　菩提老祖眉头皱起，道：“难怪，难怪！早在多年之前，为师便警告过你，切莫有那人前卖弄，好强斗狠之心。你既已修行混元仙诀，便当一心一意，认真钻研。你却又去学些旁门左道，你体内神丹是怎么回事？”

　　孙悟空不敢隐瞒，便将自己入东荒取宝，修复金箍棒，后又得《大羿神决》，修行之后便凝聚神丹是事说出。

　　菩提老祖手指敲桌，略略沉吟，道：“也不知尹道人鼓动你修习这神族功法是何主意。神族炼体术确实强大，然神族为何殒落？便是因为神族功法太多依赖血脉传承。先天决定一切。血脉若是稀薄，后天便是再多努力也是枉然。你身具神族血脉不假，然那只是魂魄转生带来的一点稀薄精血，与那些太古真神如何相比？便是真神后人之中，也有许多人要胜过你。若无逆天机缘，便是苦修十万载，也无法神体大成。”

　　孙悟空默然，叩头道：“还请师尊教我。”

　　菩提老祖道：“这神族功法博大精深，若全部抛弃，倒也可惜。羿神最强之处无非是神箭术，你一身功法都在近身搏斗，远程缺乏手段。此处你可花些功夫钻研。不过，修为乃是你安身立命之本，还是要尽快提升。”

　　孙悟空便将自己在修行混沌仙诀时的一些疑惑讲出，菩提老祖悉心点拨一番。菩提老祖又让孙悟空耍了一通金箍棒，孙悟空耍到高兴处，便将自己领悟的几番神通一一展示。

　　菩提老祖微笑颔首，道：“不错，不错。为师当年为你取名悟空，一是要你莫被外物牵缠，打破冥顽，悟空一切，二也是看出你在空间之道上天资不凡。如今你竟能在大罗之境便领悟处遁空之术，便是为师也对你刮目相看！有朝一日，或许你能超越你大师兄！”

　　孙悟空忙谦逊几句。

　　菩提老祖道：“这金箍棒虽是残器，其本体却是一件无上仙宝。其中符箓奥妙，便是为师也有许多地方未能勘破。你可细心钻研，定能有所收获。不过，听闻你又去学什么制符之道。符道虽好，但与武道一般，博大精深，最是耗费时间。像那谢元，便是痴迷符道，误了修行。他比张道陵早几年得道，如今却被张道陵远远甩开。你只需提高自身修为，便能领悟出更强神通。这修行便如登山，切莫徘徊观望，一心向前便好！”

　　孙悟空拱手听命。师徒二人也说了一个时辰的样子。菩提老祖便要离开。孙悟空忽然想起圣帝尹喜临走之前托付他转交一枚玉简，忙取出来双手奉上。

　　孙悟空说明原委，菩提老祖接过玉简，挥手解开封印。须臾，菩提老祖脸色大变，喃喃道：“这尹道人，好大的胆子！”他看向孙悟空，让孙悟空再把当日情形复述一遍。孙悟空不敢隐瞒，一一说明。

　　菩提老祖沉吟许久，道：“此事关系重大，为师也要好好考虑。今日已然不早，你且先行离去。若有消息，我会让你大师兄去寻你。”

　　孙悟空跪下，给师父又磕了三个头，便起身告退。待要走出小院，菩提老祖忽然将他叫住，沉着脸道：“我身份所限，不能随意进入水元界。你我师徒也不知何年再能相遇。我料定你未来必有一场大劫，以你如今手段，很难保住性命。你且附耳过来，为师再传你一套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