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惑】张铁林：古人为了求福能有多拼？

本集故事中，小旋风柴进终于见到了江湖上著名的及时雨宋江，见面就说道“昨夜灯花报，今早喜鹊噪，不想却是贵兄来。”看看人家柴大官人是多么会说话，这句“昨夜灯花报，今早喜鹊噪”让宋江出场自带背景音乐。其实，这种场面话反映的是古人凡事求吉祥的心态，他们不仅说话经常要带着一些吉利的句子，还经常为了求福祈福搞出一些很有意思的仪式。
我们现在过年的时候，贴春联、贴门神、放鞭炮的习俗，宋代就已经有了，而且花样还更多，现在的门神基本是秦琼、尉迟恭两位大将军包打天下，而宋朝的门神则多了去了，比如郁垒（yù lǜ）与神荼（shēn shū）是道教的名将，他俩是负责在东海大桃树下看守鬼门的，捉到偷跑出来的鬼魂，就扔过去喂老虎吃，相当于地狱的守门人。
除了成双成对的门神，还有一个人把活包圆了的，那就是捉鬼小能手钟馗钟大官人，人家负责阴曹地府的纪委工作，有啥小鬼出去乱跑，被钟大官人抓起来，不喂老虎，自己就吃了，可谓是安宅看家的一把好手。
宋朝人还没有烟花，但已经有了爆竹。这可是字面意义上的爆竹，竹子里面还塞上硫磺，一旦炸起来，效果那可是杠杠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吓跑邪祟，护佑平安，吉祥如意么？
除了这些现代人见过的之外，宋朝还有一些独有的神操作。比如，在一部叫做《岁时广记》的书中记载，为了乞求身体健康，避免得病，汴梁人要用面粉做成蛇的样子，然后再准备炒熟的黑豆和鸡蛋。在春节四更（gēng）天的时候，请三个不同姓的人在地上挖坑，每个坑里放一样东西，等面蛇、黑豆和鸡蛋放好了，再用铁钉在三个物件上钉上三下，嘴里还得配上专门使用的咒语：蛇行则病行，黑豆生则病行，鸡子生则病行。念完咒之后，再用土把三样东西给埋起来。所以你要是穿越到那个时代的春节，就会发现，怎么满城人都在到处刨坑碎碎念？
当然了，过节的时候总要求个热闹，喝点儿酒助助兴致，端午节喝雄黄酒、元旦喝屠苏酒，中秋节喝桂花酒，重阳节喝菊花酒。这一方面是喝个雅致，模仿一下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风范，另一方面也是有实际的用途，雄黄防止毒蛇蚁虫，屠苏败火去秽。
为了祈福，古人还是很拼的。农业生产是社会代发展的基础，宋朝人要在腊月里去抓老鼠，把老鼠尾巴给砍下来，却不能杀，要一直养到正月初一的时候，跑到养蚕的屋子里，先念上一通咒语：“制断鼠虫，切不得行。”念完三次之后，这位小家伙的命运也就到头了，杀死后挂在墙上，做成老鼠干。
宋朝人这是干什么呢？为什么非要到养蚕的屋子去做这些事儿呢？大家都知道，老鼠偷粮食，是农业生产的大患，在屋子里挂一具老鼠的尸体，起到一个示众的作用，期待可以吓跑其他的老鼠。而且老鼠的“鼠”和“暑假”的“暑”同音，蚕宝宝最喜欢凉爽的气候，在养蚕的地方打杀老鼠象征着不要让酷暑的天气影响养蚕，这也是一种巫术思维，把同音的东西看成一类，影响一个，就算把效果传递到另一个上面了。所以古人觉得打死了老鼠，也就会让夏天不那么热了。这种思维虽然奇葩，但是古人却深信不疑，只是大冬天去扒老鼠洞，也是够辛苦的。
巫术思维的案例还有很多，宋朝人在春节的时候，还会上树把鹊巢拿下来烧掉。这是为了乞求避免兵灾。古代兴亡，百姓皆苦，一打仗，最受苦的就是普通老百姓。而士兵跑来劫掠的时候，会惊得树上鸟叫。宋朝人非但不感谢鸟儿们的报信之恩，反而怪它们引来了兵灾，所以就有了烧鸟巢的奇葩行为。
现在哪里有了什么灾难，总会有人聚在一起，点燃烛光，搞一个祈福仪式。而宋朝人，特别是女人深知战乱中的痛苦，所以成都一带在除夕当天，女子们会聚集于安福寺塔下，点燃香烛，挂上幡旗，以求消兵火之灾。这种祈福大典，比如《水浒传》里龙虎山大天师罗天大醮（jiào），西方基督教教皇弥撒，古今中外，都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其实，我们也没法嘲笑宋朝人这些奇葩的祈福行为。大家常常把古代想象得非常美好，可是历朝历代，盛世的时间短，乱世的时间长。所谓的贞观之治，国家强盛，兵力强大，然而老百姓也就刚刚能填饱肚子。上层贵族也不见得能过得多么舒心，就拿不少穿越粉都想回到的清朝来说，皇室的公主只有六分之一能活过三十岁。金枝玉叶尚且如此，老百姓更是苦哈哈地过日子，这些奇葩的仪式，死马当活马医，讨个吉利，留个念想，略微抚慰一下苦难的心灵，也就罢了。

明星小贴士：
本集故事里武松得的疟疾可了不得，在古代曾被称为瘟疫之王，席卷欧亚的亚历山大大帝，创作《神曲》的意大利诗人但丁都是因疟疾而病逝，甚至康熙皇帝也曾因为疟疾而重病，幸好被美洲传来的金鸡纳霜所治愈，当代科学家屠呦呦则因研制出治疗疟疾的青蒿（hāo）素而获得诺贝尔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