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一、课程原文

第六回刘姥姥已经向王熙凤求得了资助，千恩万谢的走了，给刘姥姥和王熙凤之间牵线搭桥的周瑞家的，她是王夫人的陪房，她就需要找王夫人汇报接待刘姥姥的情况，这就开始了第七回的描写，送宫花贾琏戏熙凤，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冷香丸是什么？

周瑞家的去找王夫人，王夫人恰好在梨香院和薛姨妈长篇大套的聊天，周瑞家的不敢惊动，就到梨香院的里间去看薛宝钗，两三天没见宝姑娘，是不是宝兄弟冲撞你了？宝钗说，是她那种病发了两天。周瑞家的就问，这是什么病，年轻轻的不早点治好？宝钗就说，我这个病不过就是喘嗽些，喘，咳嗽，可是凭什么名医仙药，从不见一点效果，后来还是一个专治无名之症的和尚说，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给了一包异香异气的药引子，告诉一个海上方，配冷香丸来治疗。

冷香丸的组成是，用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花蕊十二两，在春分这天晒好，再用雨水那一天的雨水十二钱，白露那一天的露水十二钱，霜降那一天的的霜十二钱，小雪那一天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配上蜂蜜十二钱，白糖十二钱，团成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冷香丸到底是个什么药丸呢？我们先从家庭主妇的角度来看，这个丸子能不能做出来。我们平时，北方人喜欢包饺子，咱们和面包饺子，一斤面至少得三四两水。冷香丸用48钱水，和48两药粉，就相当于拿200克的水去和2000克的面，他能和成吗？我们在1985年，在哈尔滨开国际红学会的时候，我曾经和周汝昌先生聊到《红楼梦》里面的药方，周先生说，曹雪芹是小说家，他不是医师，他写病写药方，都是为了文学化描写人物服务的，你如果按方吃药，治死人自己负责。这个话对我很有启发。

对冷香丸千万不要看成是真正治病的秘方，你也不要照着做去，你做不出来，你也不要看成是曹雪芹写着玩的。听众朋友们，这是曹雪芹写人的大章法，不管是薛宝钗身上的热毒，还是治病的冷香丸，都是一种哲理性的描写，还可以说成是对人物点题性的描写，我们就从冷香丸怎么配成，冲冷香丸的黄柏，还有冷香丸治疗的热毒这三个方面来看看，这里面曹雪芹藏了什么玄机。

先看冷香丸的配料，他要求的是春夏秋冬白色花蕊，象征着大自然的纯洁和本真，他用的水是春夏秋冬大自然节气当日的雨露风雪，时间不能错，时辰也不能错。这就意味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含糊不清，更不能指鹿为马，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必须经常补充一点大自然最纯洁最准确的东西，是不是就说明这个人身上有肮脏的毒素，不用纯洁的因素，正规的因素纠正他就不正常。那么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一个有时候不很正派的人。我们说有时候，因为薛宝钗是一个复杂的形象，如果她总是不正派，那不成了赵姨娘了。

再看冲服冷香丸的煎汤，是黄柏，我们从这儿可以推测出薛宝钗命运和心灵都是很苦的。一方面她是皇商家的小姐，她虽然得到了贾宝玉的婚姻，但是她始终得不到贾宝玉的爱情，她的命运很苦。另一方面，薛宝钗一直要用封建淑女的标准来束缚自己，压抑自己，她总是要去迎合别人，她内心是痛苦的。

治疗热毒，曹雪芹为什么不用人们最熟悉的黄连，用黄柏，这里面又有点讲究了。按照中医的理论，人体的热毒分成上焦、中焦、下焦。治疗上焦的热毒用黄苓，我们经常可以买到黄苓牙膏，就是这个道理。治疗中焦的热毒用黄连，黄连上清丸，不就是清胃的吗。治疗下焦的热毒用黄柏。薛宝钗的病，她的症状气喘咳嗽，这是肺热的症状。中医认为肺与大肠相表里，所以就要用黄柏汤送下，治疗的是下焦的热毒。这就暗示薛宝钗这个大家闺秀有时候行事有点下作了。热毒是什么呢？按照中医观点是毒素侵蚀了正常的人体而生病，《红楼梦》说的热毒是违反人的真情至性，为了个人的利益，不说真话，在涉及个人安危的情况下，损人利己，甚至嫁祸于人。

听众朋友们是不是觉得，这个解读是不是太离谱了？我们以后就给大家看两个薛宝钗如何热毒发作的例子，这就是宝钗捕蝶嫁祸林黛玉。在金钏儿之死的时候，宝钗说歪理为王夫人开脱，这是我们以后要讲的。

送宫花的八大功能

周瑞家的送宫花第一个功能，是描写薛姨妈会做人。薛姨妈和王夫人聊天听到周瑞家的来了，就叫她把宫制新花带过去，送给迎春、探春、惜春、黛玉，每个人两支，凤姐四支。薛家是皇商，他管着供应宫廷的用品，宫廷嫔妃戴的精巧的假花叫宫花，看来客居贾府的薛姨妈经常给贾府的人送些贵重的新巧的物品，这个老太太懂事、识趣、做人大方，会说话，这也是薛宝钗性格形成的依据。

周瑞家的送宫花第二个功能是写薛宝钗为人淡，王夫人说这花留着宝丫头戴吧。薛姨妈说，宝丫头古怪，她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周瑞家的听了薛宝钗说冷香丸，这是暗示薛宝钗这个人冷，冷静。现在她妈又说她淡，这就是所谓淡极时之花更艳了。

周瑞家的送宫花第三个功能，写香菱，给周瑞家拿宫花的是香菱，这是葫芦僧乱判葫芦案之后，甄英莲在贾府第一次登场，已经改名香菱。周瑞家说她倒好个模样，竟有些像咱们东府蓉大奶奶的品格。这个苦命的女孩香菱很美，和《红楼梦》里面最美的女人秦可卿有一比。

周瑞家的送宫花第四个功能写探春、迎春姐妹，送来了宫花，两个姐妹正在下棋，他们的丫鬟，司棋侍书登场了，给这两个姐妹送宫花的时候顺便就交代了贾母新的安排，她把本来跟着她住的孙女，迎春、探春、惜春都移到王夫人房后面三间小抱厦居住，叫李纨照管。她只留着贾宝玉、林黛玉两个人在身边解闷。这就说明林黛玉一进贾府就从贾府手里面夺了贾府小姐的宠，成了和贾宝玉并列的最宠的一个。听众朋友们，你们可以琢磨一下，这个时候，黛玉和宝玉已经不在贾母身边的碧纱橱内外居住了。贾母在开春以后，已经给他们两个重新安排了房间，但是也是在贾母院里面，估计是在东西厢房。这很容易理解，因为贾宝玉初试云雨情，他不可能发生在和林黛玉隔着一个碧纱橱的时候。

周瑞家送宫花的第五个功能，预伏了惜春的命运，惜春最小，还贪玩，她玩的对象是尼姑智能儿，听说姨妈给她送来的宫花，惜春说，我正和智能儿玩呢，正跟她说明儿我也剃了头同她做姑子去，可巧送了花来，剃了头把花戴哪里，这是小孩子开玩笑，也是她命运的预示。

周瑞家的送宫花第六个功能，是写王熙凤和贾琏少年夫妻恩爱。周瑞家的进了王熙凤的院里面，夫妻俩正在午睡，而午睡的时间在那夫妻恩爱，贾琏的房里面的下人都知道，不能叫外人打扰琏二爷和凤奶奶的房中戏，就给主人层层设防，第一道防线是丰儿，坐在凤姐的门槛上，一看到周瑞家的就示意她不要进去。第二道防线周瑞家看不到，这道防线就是平儿，她待在外间，随时听着王熙凤呼唤。丰儿摆手叫周瑞家的先到东屋等着。周瑞家的立即就知道凤姐夫妇在干什么，所以她走路就像怕踩了蚂蚁，但是她多嘴多舌的问奶子，琏二奶奶还在睡中觉吗？奶妈连回答都不敢回答，摇头。接着就出现了贾琏的笑声，平儿叫丰儿舀水，这是漏洩凤姐春情的非常重要狡黠的描写。

周瑞家送宫花第七个功能，写王熙凤和秦可卿的友谊，平儿拿了宫花，和王熙凤汇报，接着就拿出两枝花，派彩明送到那边给小蓉大奶奶戴。薛姨妈给贾府的人送宫花，其他人都两枝，王熙凤四枝，薛姨妈并没有预料到王熙凤会送给秦可卿，但是这说明薛姨妈对王熙凤最亲，因为其他的那些迎春、探春、惜春，多少带点亲戚关系，林黛玉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而王熙凤是薛姨妈的亲侄女。我们山东有句俗话，叫一揸不如四指近，就是这个意思。薛姨妈送宫花，不经意当中又和人物的关系分出了远近。

周瑞家送宫花第八个功能，是写林黛玉敏感多疑，不合群，不会处理人事关系，小说里面写的这一段特别好玩，谁知此时黛玉不在自己房中，大家解九连环做戏呢，周瑞家的进来笑道，林姑娘，姨太太着我送花儿与姑娘戴。宝玉听说，便先问，什么花，拿来给我，一面早伸手接过来，开匣看时，原来是两枝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黛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说道，是单送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周瑞家的说，各位都有了，这两枝姑娘的。黛玉再看了看，冷笑，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替我道谢吧。周瑞家的听了，一声儿不言语。按照贾府的布局，周瑞家送宫花是按照梨香远的远近送达。没有故意绕个圈，先给贾府的小姐送，给王熙凤送，把大家挑剩下的送给林黛玉。

按照缙绅小姐的妇德，德容言功，林黛玉应该是这样做，先谢姨妈送宫花，再向周姐姐，也就是周瑞家的道辛苦，就好像薛宝钗和迎春探春对周瑞家的态度。薛宝钗见周瑞家的来了，满脸堆笑，周姐姐请坐，迎春探春见周瑞家的来了，赶快停住棋，欠身道谢。林黛玉她还不如无事忙的贾宝玉热情，她只是对姨妈送的宫花，在贾宝玉手里面看了看，还说别人不挑剩下也不给我，她一句话就得罪了五个人，既得罪了迎春、探春、惜春和凤姐，好像他们挑肥拣瘦，又得罪了周瑞家的，好像她看人下菜碟。周瑞家的是个下人，林姑娘这样说，她当然不敢言语，她也不便言语，但是请听众朋友们琢磨，当面不言语不等于背后不言语，当时不言语不等于以后不言语，周瑞家的会向王夫人汇报一些什么，她会向下人宣传什么，这都是林黛玉想不到的，贾府的人说，林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未必就没有周瑞家的这种人在里面飞流短长。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又是王熙凤的亲信，聪明的林黛玉偏偏就干出了无意中赊仇家的蠢事。

周瑞家的送宫花还插进了他自己家的一件事，她的女儿惊慌失措的来找她，说女婿被人告了，要递解回乡，周瑞家女婿是哪一个？就是冷子兴。周瑞家的女儿害怕，周瑞家说，小人家没经过什么事就急成这个样，在周瑞家看来，官府要惩办女婿没什么了不起的，晚上求求凤姐一句话就解决了。荣国府的女仆对官府都这么有恃无恐，荣国府的权势有多大？深闺少妇凤姐包揽词讼，已经在进行了。

听众朋友们你们看看，周瑞家送宫花多么小的一件事，但是把那么多重要人物的线索都提拉了一下，都写了一下这些人的个性。送宫花很像现在影视的摇镜头，我们跟着周瑞家的一步一步的观察将要在红楼舞台上演出悲欢离合的主角们。所以对大作家来说没有小故事，没有小人物，只有对人生的深刻观察，巧妙体现。

宝玉会秦钟

第七回，另一个重要的内容是宴宁府宝玉会秦钟。贾珍的妻子尤氏请王熙凤宁府来玩，贾宝玉也要跟着去，尤氏和秦氏接出了仪门，尤氏和王熙凤见面，要互相嘲笑一下，秦氏说他的兄弟来了，尤氏就说，罢罢罢，不必见他，人家的孩子都斯斯文文的，惯了，见了你这个破落户，还被人笑话死了。贾蓉也说，他生的腼腆，婶子见了没得生气。凤姐说，她是哪吒，我也要见一见，别放你娘的屁了，再不带我去，给你一顿好嘴巴

听众朋友们听听，一个贵族少妇，这样说话，竟然连“放你娘的屁”都说出来了，凤姐在贾蓉跟前真像是一只横着走的大螃蟹。秦钟来了，眉目清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他有女儿之态。凤姐先推宝玉，说比下去了。秦钟露面，一件小事，就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写出来了，平儿最理解王熙凤和秦可卿关系好，马上派人送了礼物，一匹衣料，四个金锞子。王熙凤还说，少了。而宝玉心中起了呆意，就想天下竟有这样的人物，我成了泥猪癞狗了，可恨我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如果生在寒门薄宦官之家，也能和他交朋友，也不枉生了一生。我这么尊贵，可是这锦绣纱罗，不过裹了我这根死木头，美酒羊羔，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

贾宝玉是多么喜欢秦钟，而秦钟也喜欢贾宝玉。看到贾宝玉形容出众，举止不凡，更兼金冠绣服，骄婢侈童，也在那琢磨，可恨我生在清寒之家，不能与他耳鬓交接。两个心就越来越亲密了，就商量起来一起读书，这就带来了第九回的顽童闹学堂，一个非常好玩的故事。

焦大醉骂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两个好朋友初次见面，这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引出了《红楼梦》一段著名的焦大醉骂。尤氏派人送秦钟回家，派的是焦大，焦大喝醉了，骂起来了，先骂管家，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像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羔子！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跷跷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头里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一起杂种王八羔子们！

这个老家人，那是跟着第二代宁国公出生入死，把宁国公从死人堆里背出来，自己喝马尿，得了一点水给宁国公喝的，那是很有功劳的一个老家人。但是现在还是一个老仆人，也没混上一个管家干干，而且半夜三更派他去送人，他当然心里不平衡了。他就骂起来了，贾蓉就拿出主子的身份来，就训焦大，焦大就赶着贾蓉叫起来了，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凤姐就说，你们太没有规矩了，怎么还叫他这样犯上作乱，焦大就被揪翻了，捆倒了，拖往马厩，这个时候他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了，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

焦大，《红楼梦》的小人物，前八十回就出来这一次，但是鲁迅先生把焦大叫贾府的屈原，太深刻了。焦大醉骂，血淋淋的揭开了宁国府的脓疮。在这里，我们需要解释一个词，什么叫爬灰？当一个人跪在地上用手把灰聚拢起来的时候，就污染了膝盖，而膝盖的膝和儿媳的媳是同音字，所以爬灰被借指公爹玷污了儿媳。听众朋友可能还不知道，焦大醉骂“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句话，很生动，但是它不是曹雪芹的发明创造，是直接从《金瓶梅》抄过来的，西门庆的仆人旺儿的妻子宋惠莲和西门庆红杏出墙，旺儿醉骂要对西门庆和潘金莲“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有的脂砚斋评本焦大骂的还不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而是反过来，“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有的研究者认为，这样讲更能表现出醉汉语气。

听众朋友们就要问了，焦大骂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指的谁？扒灰指的是秦可卿和贾珍，这毫无疑问。养小叔子是哪个？听众朋友们可能想不到，他也是在骂秦可卿，秦可卿养的小叔子就是比贾蓉还要风流俊俏的贾蔷。

第九回，顽童闹学堂写的是贾宝玉和秦钟上学，学堂里出事了，这回里面出现了贾蔷，当时是16岁，贾蔷本来是宁国公的正枝玄孙，父母双亡，从小跟着贾珍过活，他和贾蓉最亲密，荣国府，宁国府的奴仆就造谣诽谤，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贾珍为了避嫌，就分给贾蔷房子，叫他自立门户了。

到底宁国府的下人说了什么闲话？曹雪芹没有点破，他叫读者自己琢磨。有人就琢磨，贾蔷是贾珍父子的同性恋伙伴。但是清代一些红学家还有我，我读出来的这里面埋藏的内容，就是贾蔷住在宁国府的时候，曾经和嫂子秦可卿有私情，被仆人发现，嚷嚷出来，贾珍不得不把贾蔷请出去。贾珍是不是借这个由头又和秦可卿有了关系，这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养小叔子的不是秦可卿，在荣国府和宁国府，还有哪个最有嫌疑，有不少的红学家认为骂的是王熙凤，而养的是贾蔷。其实呢，连辈分都不对。贾蓉和贾蔷是王熙凤的侄儿，王熙凤的亲小叔子，也就是贾琏的弟弟，很小。堂小叔子是贾宝玉，而王熙凤对贾宝玉完全是一个大嫂对小弟弟的慈爱态度，没有一点儿私情。所以焦大骂的还是秦可卿。他骂扒灰的扒灰，那是秦可卿和贾珍。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是秦可卿和贾蔷。

两桩不体面的事都有很清晰的所指，这不是空穴来风，凤姐和贾蓉一个是秦可卿的丈夫，一个是秦可卿的好朋友，都听到焦大在那里骂，都假装没听到。贾宝玉小，他就偏偏要去问凤姐，什么叫扒灰？王熙凤就吓唬了他几句话，叫他赶快闭嘴，贾宝玉不懂，被吓唬了几句，就赶快叫好姐姐，我再也不敢说了，王熙凤就安慰宝玉，我回去就给你找老太太，安排你和秦钟一块读书。

焦大醉骂，不过是几百字，是这一回的高潮，也是《红楼梦》全书的奇峰突起。

二、知识点补充

1、周汝昌：周汝昌(1918年4月14日--2012年5月31日)，字禹言、号敏庵，中国著名红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诗人、书法家，是继胡适等诸先生之后新中国红学研究第一人，考证派主力和集大成者，被誉为当代"红学泰斗"。

其红学代表作《红楼梦新证》是红学史上一部具有开创和划时代意义的重要著作，奠定了现当代红学研究的坚实基础。另在诗词、书法等领域所下功夫甚深，贡献突出，曾编订撰写了多部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