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神曲/地狱篇》07

但丁《神曲/地狱篇》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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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地狱篇第七章

()但丁.阿利格耶里 著

黄国彬译


啪呸撒旦,啪呸撒旦阿列呸~

财神普路托斯用咯咯的声音叫嚷。

那位和蔼的哲人,有全知的智能,


听后安慰我说:“不要沮丧

惊惶,因为,不管他有什么神通,

都阻不了我们降落在这巨石的下方。


说完就转身对着那肿胀的面孔

叱道:“你这只恶狼,还不住口~

要发怒,何不把你的五内烧熔,


他降临这深坑,自然有他的理由。(10)

这是上天的旨意。(米迦勒在那里

惩罚了傲慢的奸宄,为上帝报仇。)”


一如船上的帆,因受风而鼓起,

再因桅杆折断而塌成一堆,

那凶残的畜生也这样闻言倒地。


于是,我们走入第四层的深邃,

继续降落那阴沉愁苦的悬崖。

那里的崖壁间,塞满了宇宙诸罪。


天理呀,是谁在大量硬堆强捺

这些新的劳苦,并置诸我眼前,(20)

我们的罪孽,又为何使我们毁垮,


一如巨浪在卡律布狄斯大漩涡上面

和涌来的激涛相撞而轰然崩破,

亡魂在这里要高速舞动偃蹇。


眼前的人,数目比别处都多。

他们从相对的方向吼叫着,

用胸膛把一块块巨物滚挪,


再迎面相撞,在相撞的一刻

转过身来,把巨物向后推动,

大叫着:“干吗要挥霍,干吗要吝啬?"(30)


就这样,他们在阴暗的圆坑中

转身,各自绕回对面的一点,

一再喊着那句话向彼此讽诵。


到了目的地,动作再重复如前:

绕着半圆在另一个回合相搏。

为此,我的心痛苦的如遭针砭。


于是我说:“老师呀,请你告诉我,

他们是谁,那些可又是僧侣,

我是指左边削了头发的一伙。


维吉尔答道:“这些人眼光扭曲,(40)

心灵在生前不能辨别是非,

对于钱财不能恰当地驾驭。


他们的声音,已昭然吠出了原委。

在圆坑的两点,他们都这样喧哗,

并因相反的罪孽分成两类。


这些人都是僧侣,都没有头发

盖顶,享红衣主教和教皇的尊荣;

在生的时候,贪婪比谁都大。


于是我说:“老师,这些人当中,

我肯定会认出一两个人的模样。(50)

他们的污点跟你所说的相同。


于是,维吉尔说:“你在徒然空讲。

盲目的一生使他们肮脏的面目

模糊,再无人认得他们的形象。


他们会分成两派,永远抵牾。

这一派的人从陵寝里升起,

握着拳;另一派则剪光了头颅。


滥花滥省把他们在世上的福地

剥夺,把他们卷入这场混战。

事实如此,我无须靠美言比拟。(60)


你见到啦,小伙子,财富易散,

只配供命运嘲笑一顷半顷;

人类却为了财富而纷争纠缠。


即使把月下现有的黄金合并,

再加上古代的藏量,都不能给这伙

倦魂中的任何一个带来安宁。


老师呀,我恳求维吉尔:“还请你说说,

你跟我提到的那个命运是谁,

竟能用指爪把世上的财富握紧。


维吉尔答道:“众生何其昏愦~(70)

他们竟会无知到这个地步~

好啦,你听我评讲她的作为。


在太初,那位智能无比的造物主

创造了诸天,并命群伦去执掌,

好使各部分能够遍照各处,


浑然把光芒分配到四面八方。

对世上的荣耀,他的做法也相同:

命一个公使兼领导位居其上,


依时把世间的财富化为虚空,

由此宗到彼宗,此族到彼族转移,(80)

完全不受人类的巧智摆弄。


于是,一族作主,另一族就萎靡,

盛衰之势悉随她的决定。

她的决定,隐秘如蛇藏草里。


你们的才智,真是莫之与京。

她能裁决,能预知未来,能长保

其王国,就像天使把诸天秉持。


她掌管的变化不会停止减少;

必然的规律使她行动僄疾,

盛衰之局也就接踵来到。(90)


这,就是遭人谩骂的神祗。

谩骂的人,其实该对她颂赞;

不该错怪她,不该以恶言丑诋。


不过,她在至福中并无所感,

正欣然跟上帝所造的太初众生

推动天体,享受天赐的美善。


现在,我们向下面更惨恻的一层

走吧。众星都下沉了。它们刚升起,

我就出发;想在此久留也不能。


我们越过圆坑,在另一边崖壁 (100)

越过一道涌泉。涌泉的水

在沸腾,泻落由泉内流出的壕沟里。


水的颜色属于最深的紫黑。

我们前进时,随黪黩的波涛

沿一条险径走入下方的幽晦。


这条阴沉的溪水,滔滔流到

险恶而灰暗的斜坡,泻到山脚,

就流入一个叫斯提克斯的泥沼。


我停了下来,聚精会神地凝眺,

见沼中尽是人,沾满了泥垢,(110)

全都赤裸,仿佛愤怒未消。


他们在互相猛击,不但用手,

而且用脚,用头,用他们的胸部,

且逐片用牙撕咬彼此的皮肉。


贤师说:“小伙子呀,现在你目睹

怒魂了。他们都艴然不能自已。

同时,你还要知得清清楚楚:


这些水的下面,还有人在叹息,

结果他们使水面冒出气泡。

不管怎么看,眼睛都这样告诉你。(120)


污泥中的幽灵说:‘以前,我们爱牢骚,

不管阳光下舒畅的空气多清新,

心里总有一股滞雾在缭绕;


现在,愠怒时却要在黑淖里浸。

这赞歌,他们只在喉咙里咕噜,

因为他们说不出完整的语音。


就这样,在干岸和湿沼间的路途,

我们循宽阔的半圆绕过污水坑,

眼睛注视着吞咽泥淖的人物,


最后来到一座高塔的底层。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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