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美国还有这么让人绝望的地方

10月11日，美国总统拜登发表公告，向美国印第安人做出的社会贡献表示敬意，并提及印第安人遭受歧视和种族灭绝的残酷历史。拜登是美国历史上首位正式承认并在10月的第二个星期一庆祝“土著人民日”的总统。但即使是美国主流媒体，也对当下印第安人依旧遭受种族歧视难掩失望。我们的驻美记者前不久探访地处美国西部群山中的印第安人保留地，对印第安部落的生存状态进行了了解。

印第安人保留地主要位于贫瘠的中西部地区，最大的保留地面积约6.5万平方公里，最小的只有0.5平方公里。如果不亲自实地探访，很难想象印第安人保留地有多偏远。《环球时报》记者午后从怀俄明州西部的杰克逊镇出发，驾车走了3个多小时人迹罕至的山路，有时甚至开上近20公里都遇不到一辆车。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全美面积排第七、人口排第五的温德河印第安人保留地。

因为太荒僻，手机信号很差，即使在城镇，也只能在人口聚集区勉强连上3G信号。在保留地仅有的沃尔玛超市，商品价格比大城市贵出25%左右，这或许与运输成本高有关。加油站很少，油价也偏贵。当地人经常提醒外来者，一定要注意看汽油余量，因为有可能出城150多公里都看不到加油站。

美国总人口3.33亿，印第安和阿拉斯加原住民加起来占1.1%。美国联邦政府承认573个印第安人部落，其中，东肖肖尼部落和北阿拉帕霍部落共同居住在面积约9000平方公里的温德河保留地。那里人口为2.6万人，其中印第安人占28%，白人占59%。

东肖肖尼部落历史上居住在美国著名的“西进运动”必经之路上，当时白人移民在那里修铁路、挖金矿。1863年1月，美军上校帕特里克·康纳率领一支志愿者分队袭击一个部落村庄，数百原住民被屠杀。但美国政府将该事件称作“熊河战役”，想以此隐去“大屠杀”的本质。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保留地学校使用的历史教科书都没有相关内容。但当地部落不会忘记这些历史伤疤。

 东肖肖尼部落的伊万·波西曾在部落政府的商务委员会任职22年，这个委员会的主要工作就是游说国会，争取财政支持。但从往年的情况来看，部落从联邦政府得到的经费仅是所需的45%。伊万说：“哪个部落能拿到更多的资金不取决于需求，而是看谁在华盛顿更有人脉。”

怀俄明州一家媒体报道说，“地方性贫困就像历史创伤一样，渗透到温德河印第安人保留地的方方面面”。据美国内政部印第安人事务局统计，在保留地，北阿拉帕霍部落的失业率为73%，而东肖肖尼部落的失业率为84%。有分析认为，贫困与不幸福的童年经历、住房不足、卫生条件差、营养不良、歧视和教育不达标密切相关，而贫困又压制了政治影响力，导致贫困在保留地代代相传。

 东肖肖尼部落在历史上以狩猎为生，白人移民到来后，他们被改造成农民。目前当地的主要产业还是农业和畜牧业。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很多非部落成员到这里购买农田，目前仅有1/10的农场产权在部落成员手中。该保留地人口密度约合每平方公里3个人，大片土地不是荒山就是牧场，适合农业耕种的面积很小。

部落政府曾希望大力发展旅游业，开办了几家宾馆，但受制于资金不足和地理位置偏远而没有发展起来。整体看，除了农场、医院、学校，几乎没有其他就业渠道。所以年轻一代不愿意继续在保留地生活。据统计，部落注册成员有60%事实上没有生活在当地。

更让人吃惊的是，保留地内印第安人的平均寿命比所在的怀俄明州居民平均寿命低16.3岁，因糖尿病、慢性肝病死亡的人数分别是白人的4.6倍和8倍。

《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称，温德河印第安人保留地在美国很有名，特别是的犯罪率（达到全美平均水平的五到七倍，吸毒问题严重，可以合法倾倒有毒废物，以及“青少年自杀的可能性是美国同龄人的两倍”。

记者了解到，从19世纪后半叶开始，美国政府开始对印第安人实行强制同化政策，如强制当地儿童上寄宿学校并学习英语。经过100多年的同化政策，许多人早已忘记部落语言，即使现在强调要振兴部落语言，出了课堂大家还是讲英语。在温德河印第安人保留地，只有60%的印第安人完成高中学业，学校的辍学率为40%。

 油田也给当地带来不少问题。附近的油田将废水直接排入保留地的大小河流，导致河流周边散发着浓烈的臭鸡蛋味。东肖肖尼部落环保部门曾对当地水质进行取样，发现有毒的化学物质，有些河流由于污染已没有鱼类生存，河床上布满黑色软泥和白色晶体。

东肖肖尼部落政府驻地沃舍基堡是一座人口非常少的小城。1700多名居民中，印第安人占92.62%。其中，42.9%的家庭和42.7%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小城的主要街道很窄，柏油路凹凸不平，红绿灯也缺乏。路边部落成员居住的房子基本上是用板材搭建的，很多已破败不堪。一些人家的院落里杂乱无序地丢放着垃圾、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

温德河印第安人保留地的现状，就是美国印第安人遭系统性歧视的缩影。美国多家非政府组织表示，自建国以来，印第安人一直遭受歧视和不公正待遇，当代的民权讨论也常常忽视印第安人的权利。

总部设在马萨诸塞州的“文化生存”组织，近两年在提交给联合国的报告中提到，从1778年到1871年，美国联邦政府与印第安部落签署了500多项协议，但美国政府几乎违反了所有协议。这次实地采访经历，让记者对这份报告有了更深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