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为你鼎力相助？建立圈子，英雄来自于没有英雄主义的地方

‍第8讲

第八讲 | 谁能和你一起成事？认清互联网时代人脉的本质：网络化的个人主义

樊登读书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复杂时代的成功思维》，我是清华大学社会学系与公共管理学院合聘教授罗家德。

前面几讲我们讲到了势，‍‍‍‍后来又讲到了‍‍机会，‍从这一讲‍‍终于要开始要讲，你要‍‍怎么去把握机会？‍‍‍‍‍‍‍‍

在讲如何去把握机会之前，我们要先来讨论一下，互联网时代，人际关系的实质是什么？

我先‍‍讲一‍‍个故事，‍‍‍‍它来自《超越孤独》这本书，我在很多场合都讲过，为什么我老是喜欢讲这个故事呢？‍‍是因为‍‍我觉得它说明了信息时代是一个特别适合中国人生活的时代。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夫妇，丈夫叫做彼得，妻子叫做特鲁迪‍‍，他们非常喜欢爵士乐，所以成立了一个爵士乐相关的网站，而在这个网站上，爵士乐爱好者们慢慢形成了一个兴趣团体，这对夫妇也就成了小网红。然而不幸的事发生在了这对夫妇身上，特鲁迪因为摔跤撞到石头上失去了意识，彼得为了照顾自己的妻子，自己也跟着累病了，夫妇两个人都躺进了医院还没有人来照料，一时间陷入了困境。由于情况确实非常困难，于是在非常不情愿的情况下，他们在网站上发出了一封求援的信件，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封信得到了大家非常热烈的响应。这些网友大部分从未谋面，有些也仅仅只是爵士乐的爱好者，只是浏览过网站，但他们竟然愿意捐钱，而且还有人去医院看护彼得和特鲁迪，于是他们在网友的帮助下度过了这次难关。‍‍

我相信这个故事在‍‍中国也一样会发生，‍‍中国一直都是一个关系社会和人情社会，‍‍往往一个家族中间谁有病有灾，不仅家族里的老老少少‍‍会想办法来帮忙，左邻右里乡里乡亲也都会搭把手。我讲《超越孤独》里的这个故事，我的学生听了第一反应就觉得说这有什么？这在中国不就是很常见的事吗？

在这里我还想跟大家讲讲《超越孤独》这本书的作者，作者之一威尔曼是我们国际社会网学会的创会主席，也是他最早把社会网络研究带入了‍‍互联网研究。‍‍威尔曼曾经最有名的一句话是说：互联网就是人际网，‍‍互联网就是人际关系网，这其实等于是他对信息时代的一个‍‍重大宣言，想要有效地运用互联网，就是看你在多大程度上，通过互联网来优化了人脉。‍‍《超越孤独》的副标题‍‍叫做移动互联时代的生存之道，而其实如果把英文标题直译过来，是‍‍叫做新时代的社会操作系统。你再品味一下，“新时代的社会操作系统”。怎么理解？你的为人处世的方法就类似于windows‍‍这样的电脑操作系统，而你人生的操作系统是需要随着信息时代的来临而升级、更新的。

从我刚刚讲的这个案例中间，威尔曼他们发觉信息时代的‍‍社会操作系统和过去的传统时代有哪些不同呢？他们得出了三个结论，生活在信息时代的‍‍‍‍彼得和特鲁迪，和他们的父辈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第一个，‍‍他们的父母‍‍基本上‍‍是公归公私归私，因为兴趣认识的朋友交往也就仅止于兴趣，‍‍彼得和特鲁迪一开始也是这样，但到后来他们也明白了朋友间有通财之义，互相帮帮忙是应该的；第‍‍‍‍二个‍‍，他们的父母的时代基本上工作日相处的是工作认识的同事，周末才属于兴趣团体、亲族之间的社交，职业生活和日常生活区分得非常清楚，之所以能分得很清楚，很大程度就是因为以前的网络、通信技术不足以将每个人完全联通起来，一下班或者一到周末，就找不着人了，同事之间除非关系特别好，不然都是比较松散的连结。然而信息时代万物互联、人人相连，‍‍很多东西没有办法分开了，情感性关系和工具性关系也随之混在一起难以区分。‍‍彼得和特鲁迪在发出第一封求救信之前，‍‍还是美国人的传统思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但发出了第一封信了之后他们就感觉到‍‍时代不同了，‍‍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响应来帮他们的忙。‍‍他们的社交‍‍其实是情感性关系和工具性关系‍‍混在一起的，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第三个，‍‍自此以后，彼得和特鲁迪就懂得了要好好的经营自己的人脉，包括这些‍‍‍‍兴趣团体在内，都变成了他们经营人脉的‍‍一部分。‍‍威尔曼把这种情况称之为‍‍‍‍网络化的个人主义——这就是说，网络一方面给与了每个人发声的平台和可能性，强化了个人主义；另一方面则把更多的个体连结起来，形成网络化的社会关系和人脉——这也是网络能带给每个人的最大的收益。

‍‍我当初看完这部分内容之后的感觉，就像前面提到的，在中国这几千年的历史中间，我们一直都是如此，所以中国人适应信息时代的新操作系统好像没有任何困难。‍‍第二个我觉得比较有趣的点在于，其实中国人一直是网络化的，一直是关系‍‍主义和人情社会的，‍‍但是当下中国个人主义也正在抬头，‍‍所以中国在信息时代个人主义的增长，使得中国人变成了‍‍‍‍更强的‍‍网络化‍‍的个人主义，可以说，中国的人情社会和关系主义在搭上了网络这个载体后，反而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了，这可能也是中国人对互联网有一种天然的亲和的原因，各种互联网的新事物在我们国家层出不穷。‍‍而西方原本是在非常个人主义的情况下，由于万物互联、人人相连而网络化。令威尔曼他们惊讶的新的社会操作系统，其实是我们中国人长久以来生活的一种常态。所以东方和西方其实在一点上慢慢趋同了，东方的人际社会正在逐渐强化个人主义，不再像传统那样，依附于家庭和宗族的圈子，而西方人际社会则在变得更加网络化，这是我觉得非常有趣的地方。‍‍

我们刚刚讲的故事，其实是在问，你的圈子准备好了吗？在这里我再跟大家推荐另外一本书，格兰诺维特的《社会与经济》，我是这本书的译者之一。格兰诺维特是社会网络学派最重要的理论奠基者，特别是在经济生活的研究上，‍‍他用社会学和社会网络方法做出了相当突破性的贡献。‍‍格兰诺维特有一个理论就叫做:平衡脱耦与耦合，‍‍‍‍简单来讲，‍‍耦合是什么？‍‍耦合就是把你的关系‍‍圈缩小，‍‍同时把其中的关系强度不断地加强。而脱耦就是把你的关系网变大，你让很多人的关系从强转弱，它的目的是为了创造机会，这个我们放到下一讲来谈。

耦合往往会形成一个小圈子，而‍‍小圈子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好处，这个好处就在于它会是你抓住机会的团队。圈子足够小，‍‍得到的好处之后利益分享的人才会比较少，于是圈子里头的信任关系才会越来越强，并且大家互相监督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强，‍‍所以这个小圈子里的人都会形成很好的规范。你如果在这个小圈子的话，你是绝对不会随便欺骗人家的，‍‍因为你一旦违背了小圈子里的规范，一堆人都吐口水都要把你吐死。这就是‍‍耦合‍‍的特质。在关系中间增加更多的强连带，这些强连带会包成一个小圈子，‍‍然后你的关系人脉网开始往内收缩，建立起信任与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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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跟大家讲讲《逆转》当中的一个故事，可能很多朋友都喜欢印象派的画作，觉得非常美非常梦幻，但印象派的发展其实经历了一个比较困难的开场。19世纪的法国，画家和医生、律师一样，是一种要经过正规和严格教育才能从事的职业，当时的艺术惯例使得获得评价最高的画作一定是非常“精细”而准确的，就像我们今天用相机拍出来一样。但印象派的画家们却觉得‍‍这样的‍‍画对光和影的处理是不够的，印象派的画家们擅长用模糊的笔法表现‍‍美丽的光和影。‍‍我们今天能看到的比如莫奈的画作，他一生画了许多幅睡莲来对色彩和光影的表达进行实验，大家对此赞叹不已，然而在当时，他们对于艺术的理解并不是艺术界的主流，印象派的画风在引起了一些争议。1868年，雷诺阿、巴齐耶和莫奈的画被巴黎美术展览会选中，这是当时欧洲乃至世界上最盛大的艺术展。原本选中的作品可以公开展览六周，但在展会举办的过程中，印象派画家们的画被展览方从主展区撤出并且随意地丢尽了一个又黑又小的房间，这个房间一直以来都被放置被认为是失败的作品。这就意味着印象派完全不被评审认可。这种情况下，这些画家们做了什么呢？他们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印象派的画家们一起举办了属于自己的展览。‍‍历史‍‍告诉我们他们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如今世界各大博物馆都能看到他们的作品。所以说，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圈子、自己的团队，那么为什么不选择在自己优势的地方打一场仗呢？雷诺阿、莫奈这样的画家，他们的作品本身就已经引起了讨论，只是因为想法太具有革命性，学院派的老学究们接受不了，那干脆就不再跟学院派较劲了，而是去闯自己的另一番天地。印象派在那一刹那中间决定‍‍跳出战场，‍‍跳出哪些老学究所定义的战场，‍‍最终变成了一个时代光辉的印记。有一点我们得注意，他们不是一个人在和学院派对抗，马奈、德加、塞尚、雷诺阿等等我们今天非常熟悉的名字，这些画家们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在一起谈论艺术、谈论他们的新流派，甚至一起分享食物来熬过困顿，他们一直都在以精神或物质的形式为彼此提供支持。

所以说，当机会来了，你是否‍‍‍‍已经有这么一群伙伴和你一起做好‍‍准备，‍‍在你们占据优势的地方‍‍去打‍‍一场仗？我曾经去过一家书店做演讲，一起对谈的也是我的好朋友，他们把我的理念总结了一句话，我自己非常喜欢，在这里和各位分享一下，这句话是这样的：英雄来自于没有英雄主义。大家想想看是不是这样，有哪一个大英雄真的是所谓的天纵英才，单枪匹马就获得了成功呢？‍‍我们前面不断在重复讲的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就在这里，‍‍你有自己的团队吗？你有没有通过互联网这个操作系统，首先强化了你的个人主义——当然这可能要提前根据刺猬三原则了解了自己，通过蓄能待势和兼听兼看找到了一个风口，并且提前有10000小时的积累，你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强大的个人——其次，你有没有通过网络化的人脉，耦合出一群和你志同道合的朋友？把互联网的这种“网络化的个人主义”发挥到最大，这是你能掌握机会的关键。

我们在这一讲一直在跟大家讲的这种所谓的建立团队，核心都是在讲耦合的现象。大家会发现这里和之前讲的观势有点不太一样，因为观势讲究多元包容、兼听兼看，才能抓住机会，我们在这里谈的其实正是为了要去掌握住这个机会而打好的基础，也就是风来之前的准备，因为往往机会来了，你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力量其实是非常渺小的，你如何耦合你的人脉，为自己打造一个团队？下一讲我们又会回到另一个面向去谈。因为我们也已经提到，耦合和脱耦是要相互平衡的，要置于动态的视角下去讨论。所以格兰诺维特的另外一个研究就叫做弱连带的优势。‍‍你的弱连带变多了，你才能够有办法跨圈，‍‍你才能够发觉两个圈子之间，‍‍因为他们的不同‍‍而连接在一起能产生的机会，你才能有办法去搭建“桥连接”，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花蝴蝶角色。这是我们下一讲要跟大家讨论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