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点】清平调|唐朝人和宋朝人分别是如何理解“飞燕”这个典故的？

李白的清平调共有三首，其中第二首写道：“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将杨贵妃比喻为汉朝皇后赵飞燕，谁料，这个比喻在后世竟衍生出了一个小插曲。

北宋文学家乐史在《李翰林别集序》中记载，高力士记恨李白，便对杨贵妃挑拨道：赵飞燕出身低贱，祸乱后宫，那李白拿您比她，实在是对您的轻贱啊。贵妃大怒，李白的仕途就此断绝，最终被赐金放还。

情况真的是这样吗？这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唐朝人和宋朝人分别是如何理解“飞燕”这个典故的？

李白之前，六朝宫词已经开启了这样一个传统，描写女子，往往采用类似身份的典故来指代。比如民间美人比为“罗敷”，官家女子比为“绿珠”，而宫中妃子，则比为“寿阳”或者“飞燕”，比喻本身不含有褒贬之意。传说中，赵飞燕身轻如燕，能在人掌中起舞，由此宠冠后宫，因此，“飞燕”往往被赋予两层内涵，一是专宠，二是擅舞。

李白自己的其他诗作中，屡屡提及飞燕，用意也不外乎这两点。

比如《宫中行乐词》：“宫中谁第一，飞燕在昭阳。”说的是专宠。“飞燕皇后轻身舞，紫宫夫人绝世歌。”说的是擅舞。这首清平调中的“可怜飞燕倚新妆”，可怜是可爱之意，赞美杨妃如同汉宫美人再世，顺便也就暗喻了盛唐是和大汉一样强盛自信的时代，这与白居易在《长恨歌》中所写的：“汉皇重色思倾国”，乃是一脉相承的笔法。

至于飞燕的比喻冒犯杨贵妃，恐怕只有到了宋朝，“红颜祸水”的历史观兴起之后，人们才会相信这个桥段。典故的内涵随着时代变迁不断增添，像变幻的云雾笼罩了诗歌原本的面目，虽是误解，倒也颇多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