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像一块滚石》朋毛才仁
第一章 6
总之,那一天我过的特别孤独,我坐在格子木窗边望着渐渐暗淡的天空和如魔爪般狂舞的树枝,一切都是那样的昏暗、沉闷。等到入夜前当祖父走进那间供养着SHENLING的房间里敲响皮鼓时,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向上院,从那几级台阶上踉踉跄跄的跑过,不一会功夫便来到FT前的门槛外,我用力的撩开那件超乎我力气的帘子,祖父的背影顷刻间映入我眼帘。我跨过门槛进入FOTANG,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盏被祖父点亮的SUYOUDENG,祖父在做祷告。我走近有悬挂皮鼓的角落,拿起木槌毫不犹豫的敲了上去,一阵低沉肃穆的声音富有节奏的从皮鼓周围传到外面的院子里,不久祖母的声音从外面传了出来。
“那孩子没人管吗?”祖母的声音尖锐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刃,霎时间划破云雾低垂的长空与沉闷浑浊的空气直刺我耳膜。我加快节奏用力的敲了最后两下便被人带了出去,我被带到上院中的那几颗苹果树下——带我出去的人是我的母亲,那个孩提记忆中最模糊的两个人之一。
如果说孩提时代最陌生的两个人,毫无疑问是我的父母,他们在我的早期记忆中似乎并不存在,甚至关于父亲最早的记忆……毫不隐晦的来说,是从一场葬礼开始的。我甚至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那是父亲的葬礼,父亲在那场葬礼中被人锁在那件玻璃橱柜里,像列奥纳多·达芬奇笔下的《维特鲁威人》那样以十字型的姿态嵌入到矩形的橱柜里,然后紧接着便被人抬了出去。我拼命的哭喊,希望唤醒父亲的同时也希望那些粗壮大汉放过父亲,让父亲继续能和我们一起生活,但直到有人把我从那场葬礼中抱回家,也没有再看到我的父亲。
我从那几颗苹果树下离开,顺着石阶走到前院中用木头围起的栅栏,那里现在空空如也,除了一个长约七十余米的木制马槽外,一无所有。这间马厩自从我出生后就一直被闲置着,我想这除了人民公社运动与此后的十年HJ外大概与汽车的普及有莫大的联系。我采下一朵蒲公英把茎含在嘴里吸吮,果然有一股牛奶的味道从里面流出来。
第二天,当太阳升到半空时,我听到有人在门外叫我,我冲出屋子看到Thondup和Lobsang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外的拴马石旁,“一起去玩吧。”见我踉踉跄跄的从石阶上下来,Thondup说道。
我们穿过庭院外陡坡的泥泞路,从那扇巨大的木头栅栏间穿过,然后进入打谷场,顺着低矮的果园外墙和用来灌溉农田的沟渠直达被考古学家挖掘一空的坟场。那里还留着被掏空的坟坑和墓室,此时早已变成孩子们的乐园。我们常常在这里玩捉迷藏游戏,我们还有一副滑梯,常吸引来周边的牧羊人和附近很远地方的小朋友们前来参加或围观。当然,如果碰到那些臭名昭著的恶人那我们只好远远躲开,不然就被他们奴役或者是狠狠的被揍一顿,因为我们还没有足够可以抵抗他们的体魄和勇气。
我们看到一只死去的猪崽被无情的抛弃在荒野里,我们深感悲伤,围着它念诵了三遍LUIZI真言,希望以此可以使它减少或缓解一些死后的疼痛与悲伤。但当日落前我们从瀑布那边回来路过此处时,看到附近村子里的几个男孩正握着碎啤酒瓶拼命的划着小猪崽的肚子。不久肚子被划开,他们学着屠夫那样伸手在小猪崽的肚子里左摸摸右摸摸,很快便掏出小猪崽的膀胱,挤干里面储存的液体,用嘴巴噗噗的往里面灌气。
“行了,够大了。”其中一个看着像气球一样被吹鼓的膀胱说道。
“再吹一会。”
“我看差不多,你得知道它会吹爆的。”那人说道。
他们用其中一人的裤腰绳绑住出气口,然后开始像踢毽子一样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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