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赛罗 第五幕（下）：爱米利娅以死力证苔丝狄蒙娜的清白

第五幕 第二场 

【旁白：奥赛罗用那双曾经浴血战场的手扼住了苔丝狄蒙娜的咽喉，将利剑刺进她的心脏，燃尽了一腔妒忌之火，当他还未来得及掩藏这一室狼藉之时，爱米利娅焦急的叫着门，她又将会带来什么可怕的消息，地狱之门的下一位光临者又会是谁呢？】

奥赛罗 是谁？

爱米利娅  啊，将军！我要跟您说句话。

奥赛罗 爱米利娅吗。死了吗——等一等。——爱米利娅多半要来说起卡西奥的死。外边已经听得见嘈杂的声音。嘿！一动也不动了吗？像坟墓一样沉寂。要不要让她进来？我想她又在动了，不，怎么办呢？要是让她进来，她一定要跟我的妻子说话。我的妻子！我的妻子！什么妻子？我没有妻子，没有.....啊，太难堪了！

爱米利娅  啊，好将军！请您让我进来对您说句话儿。

奥赛罗 啊，进来，爱米利娅。慢点儿，等一等。让我把帐幕拉下来。等等，我马上开门。

爱米利娅 好将军！那边出了杀人命案啦！

奥赛罗 什么！现在？

爱米利娅 就是刚才，将军。卡西奥杀死了一个名叫罗德利哥的威尼斯青年。

奥赛罗 罗德利哥被杀了！卡西奥也被杀了吗？

爱米利娅 不，卡西奥没有死。

奥赛罗 卡西奥没有死！

苔丝狄蒙娜  啊，我死得好冤枉呀！

爱米利娅 啊！那是什么声音？

奥赛罗 那！什么？

苔丝狄蒙娜 我明明没有犯下任何罪。

爱米利娅 那是夫人的声音。

爱米利娅 啊！救命！救命啊！救命！啊，夫人，您说句话啊夫人！亲爱的苔丝狄蒙娜！啊，亲爱的夫人，说呀！

苔丝狄蒙娜 我是无罪而死的……

爱米利娅 这是谁干得？！

苔丝狄蒙娜 不是谁；是我自己。再会吧；替我向我的仁慈的夫君致意。啊，再会吧！

奥赛罗 啊！怎么回事？这.....她是....她是怎么被杀的？

爱米利娅 我不知道……

奥赛罗 你听见她说是她自己，她说杀人的不是我吧。

爱米利娅 她是这样说的；我只好按照事实去报告。

奥赛罗 啊，她这个骗子，到地狱的火焰里去还不愿说一句真话。杀死她的人是我。

爱米利娅 啊，她是那样一个天使，你这个黑心的魔鬼！

奥赛罗 她干了无耻的事，她是个淫妇。

爱米利娅 你冤枉她，你是个魔鬼。

奥赛罗 不，她像水一样轻浮。

爱米利娅 你说她轻浮，你自己才像火一样粗暴。啊，她是圣洁而忠贞的！

奥赛罗 卡西奥与她通奸，不信你去问你的丈夫吧。他什么都知道。

爱米利娅 我的丈夫！

奥赛罗 没错，就是你的丈夫。

爱米利娅 他知道她不守贞节吗？

奥赛罗 没错，他知道她跟卡西奥有暖昧。嘿，要是她是个贞洁妇人，即使上帝为我用一颗完整的宝石另外造一个世界，我也不愿用她去交换。

爱米利娅 我的丈夫！

奥赛罗 没有错，是他最初告诉我这件事。他是个正人君子，他痛恨卑鄙龃龊的行为。

爱米利娅 我的丈夫！

奥赛罗 妇人，为什么把这句话说了又说呢？我说的就是你的丈夫。

爱米利娅 啊，夫人！你因为多情，受了奸人的愚弄了！我的丈夫说她不贞！

奥赛罗 正是他，妇人；就是你的丈夫；你听得懂这句话吗？嗯？我的朋友，你的丈夫，正直的、正直的伊阿古。

爱米利娅 要是他果然说了这样的话，愿他恶毒的灵魂每天一分一寸地糜烂！他全然胡说；她对于你，这个最卑鄙的男人是太痴心了。

奥赛罗 什么！

爱米利娅 随你把我怎么样吧。做出这样的事来，你配不上这样的好妻子，你这样的行为是上天所不容的。

奥赛罗 还不闭嘴！

爱米利娅 我一点都不怕那把剑，我要跟所有人控诉你的罪恶，我的心碎了，还怕你什么！救命！救命！救命啊！救命！摩尔人杀死了夫人！杀人啦！杀人啦！

蒙塔诺 怎么回事？

伊阿古  怎么了，将军。

葛兰西安诺 什么事？

爱米利娅 啊！你来了吗，伊阿古？你做得好事，人家都把杀人的罪名架在你头上啦！伊阿古，你若是个男人，赶快否认这恶人所说的话吧；他说你告诉他，他的妻子不贞。我知道你不会说这种话，你不会是这样一个恶人。

伊阿古  我不过是把我自己的意思告诉他；我对他所说的话，已经由他自己证实了。

爱米利娅 可是你有没有对他说她是不贞的？

伊阿古 我说过。

爱米利娅 你说谎，一个可憎的、万恶不赦的谎！凭我的灵魂起誓，这是谎言，一个罪恶的谎！她跟卡西奥私通！你说她跟卡西奥私通吗？

伊阿古 跟卡西奥私通，太太，好了，你先住口。

爱米利娅 我不会住口的；我必须说话。夫人在这儿床上给人谋杀了。

众人  啊，哪会有这样的事！

爱米利娅 都是你造的谣言，引起这场血案。

奥赛罗 各位不必惊慌；这事情是真的。

葛兰西安诺  真有这样的事，那可奇怪了！

蒙塔诺  啊，骇人的行为！

爱米利娅 啊，这是个诡计！诡计！我现在想起来了；啊，诡计！那时候我就有些怀疑……

伊阿古 你说什么！你疯了吗？快给我回家去。！

爱米利娅 各位先生，让我有一个说话的机会。

爱米利娅 照理我应该服从他，可现在不能。也许，伊阿古，我永远不再回家了。

奥赛罗 啊！啊！啊！

爱米利娅 哼，你躺下来哭叫吧；因为你已经杀死一个世间最温柔纯洁的人。

奥赛罗 啊，她......她是污秽的！

葛兰西安诺 奥赛罗，你究竟做了什么！

奥赛罗 我简直不认识您了，叔父。那边躺着您的侄女，她的呼吸刚才被我这双手扼断；我知道这在世人眼中是惊人而惨酷的。

葛兰西安诺 可怜的苔丝狄蒙娜！幸亏你父亲已经死了；你的婚事是他致死的原因，悲伤摧折了他衰老的生命。要是他现在还活着，看见这惨状，一定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的；他会咒天骂地，赶走了身边的守护神，毁灭了自己的灵魂。

奥赛罗 伊阿古知道她曾经跟卡西奥干过许多回无耻的勾当，卡西奥自己也承认了。她还把我初次送给她的定情礼物给了卡西奥，为了回馈他的爱。我看见那东西在他的手里；那是一方手帕，我的父亲给我母亲的一件古老的纪念品。

爱米利娅 天啊！上天的神明啊！

伊阿古 闭上你的嘴！

爱米利娅 闭住我的嘴？不，不，我要像北风一样自由地说话；让天神、世人和魔鬼全都把我嘲骂羞辱，我也一定要全部说出来。

伊阿古 放明白一些，回家去吧。

爱米利娅 我不！

葛兰西安诺 住手！你要向一个妇人动武吗？

爱米利娅 你这愚笨的摩尔人啊！你所说起的那方手帕，是我偶然拾到，把它给了我的丈夫的；他几次三番恳求我替他偷出来。

伊阿古 长舌的淫妇！

爱米利娅 她送给卡西奥？怎么可能？是我捡到之后，把它交给我的丈夫的。

伊阿古 贱人，你说谎！

爱米利娅 苍天在上，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各位先生。杀人的傻瓜呀！像你这样一个蠢才，怎么配得上这样好的一位好妻子呢？

伊阿古 愚蠢的贱人，你永远的闭上嘴吧。

奥赛罗 天上没有石块，可以像雷霆一样打下来吗？伊阿古，好一个奸贼！

葛兰西安诺 这女人死了。他把他的妻子杀死了。

爱米利娅 是，是；啊，把我放在夫人的身边吧！

蒙塔诺 这是个罪大恶极的凶徒。你拿着我从这摩尔人手里夺下来的剑。来，在门外看守好了，别让他出去；奥赛罗要是想逃走，尽管把他杀死。我要去追那恶人，那是一个不可宽恕的家伙。

奥赛罗 我的勇气也离我而去了，每一个孱弱的懦夫都可以夺下我的剑来。可既然失去了正直，哪里还会有荣誉存在呢？让一切都归于幻灭吧！

爱米利娅 你的歌儿是一个预兆吗，夫人？听，你听没听见我的声音？我要像天鹅一般在歌声中死去。

爱米利娅 摩尔人，她是贞洁的；她爱你，狠心的你，我说的是真话，我的灵魂可以得到救赎了；我没有留恋了。我可以去了。

奥赛罗 我还有一柄剑在这屋子里，那是一柄用冰泉的水所浸炼的西班牙宝剑。

奥赛罗 啊，在这儿！叔父，请您进来，我有话要说。

葛兰西安诺 什么事？

奥赛罗 瞧！我有一柄剑；从来没有一个战土佩带过比这更好的剑；凭着这一条小小的胳臂和这一柄利剑，我曾经冲破二十倍于你们这样人数的包围；啊，无聊的夸口！我自己的命运就是这样，无法掌控。虽然你看我拿着武器，可是不用害怕，这里是我的旅途的终点，我漫长的航程将要在此终结。我将在这里施展最后的愤怒。

奥赛罗 不必如此惊恐；谁只要拿一根灯草向奥赛罗的胸前刺去，他也会向后退缩的。奥赛罗应该到什么地方去呢？——啊，你现在又会是什么表情呢，薄命的女人！像你的衬衣一样惨白！我们在天庭对簿的时候，你这一副脸色就可以把我的灵魂赶下天堂，让魔鬼把它抓进地狱吧。你的全身冰冷，我的恋人！正像你的贞洁一样凛若寒霜。啊，该死的、该死的奴才！魔鬼啊，把我从这天仙一样的美人面前鞭逐出去吧！让狂风把我吹卷、硫磺把我熏烤、沸汤的深渊把我沉浸吧！啊，苔丝狄蒙娜！死去了。苔丝狄蒙娜！啊！啊！啊！

罗多维科  这鲁莽而不幸的人在哪儿？

奥赛罗 如果你们要见过去的那个奥赛罗；我就在这儿。

罗多维科 那条毒蛇呢？把这恶人带上来。

奥赛罗据说魔鬼的脚是分趾的，让我看看你的脚是不是这样。要是你真的是一个魔鬼，我也一定要试试，试试.....我究竟能不能杀死你！

众士兵 主帅，停下！

罗多维科 把他手里的剑夺下来。

伊阿古 我不过流了点儿血，但我还没死。

奥赛罗 那也好，我要你留着活命；因为在我看来，死倒是一桩幸福。

罗多维科 啊，奥赛罗！你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汉子，却会中一个万恶的奸人的诡计，我们该说你什么好呢？

奥赛罗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要是你们愿意，就说我是一个正直的凶手吧，因为我所干的事，都是出于荣誉的观念，不是出于猜忌的私恨。

罗多维科 这恶人已经承认了一部分他的奸谋；杀死卡西奥是你跟他同谋的吗？

奥赛罗 是的。

卡西奥  主帅，我从来不曾得罪过您。

奥赛罗 我相信你的话；愿你原谅我吧。你们问一问那个顶着人头的恶魔，为什么他要这样陷害我的灵魂和肉体？

伊阿古 什么也不要问我；你们所知道的，你们已经知道了；从这一刻起，我不再说一句话。

罗多维科 什么！你连祈祷也不做了吗？

葛兰西安诺 苦刑可以逼你开口。

罗多维科 将军，一切经过，你将会明白，我相信你现在还一点也不知道。这是从已死的罗德利哥衣袋里搜到的一封信；这儿还有一封；其中一封信里说到杀死卡西奥的事情由罗德利哥动手执行。

奥赛罗 啊，奸贼！

卡西奥 野蛮残忍的阴谋！

罗多维科 这儿还有从他的衣袋里找到的一封充满怨言的信，看来好像是罗德利哥预备寄给这个万恶的奸人的；可是信还没有寄出，伊阿古就给了他回答了。

奥赛罗 啊，恶毒的奸贼！卡西奥，我的妻子的手帕怎么会到你手里的？

卡西奥 手帕……掉在了我的房间，刚刚他也亲口承认了，是他故意丢在那里的。而且那时害我去打架惹事的人也是他，我现在也都弄清楚了，我会被免职都是这个男人的错。

奥赛罗 啊，傻瓜！傻瓜！傻瓜！傻瓜......

卡西奥 在罗德利哥的信里，他又埋怨伊阿古不该撺掇他在我值夜的时候向我寻事；我就是为了那一回事情而去职的。就在刚才，他从长时间的昏迷中醒了过来，还说起他一切都受伊阿古的指使，结果却是伊阿古伤了他的生命。

罗多维科 你必须离开这所屋子，跟我们走一趟；你的军队和兵权必须全部交卸，让卡西奥主持塞浦路斯的军政重务。对于这个混账，我们将要用一切巧妙的酷刑加在他的身上，使他遍受种种的痛苦，而不至于立刻死去。我们还要把你严密监禁，等候威尼斯政府判决你的罪状。来，把他带下去。

奥赛罗 且慢，在你们走以前，再听我说一两句话。我对于国家曾经立下汗马功劳，这是执政诸公所知道的；那些话现在也不用说了。请您在信上，报告这不幸的事情时，请你们在公文上老老实实照我本来的样子叙述，不要徇情回护，也不要恶意构陷；你们就说我是一个在恋爱上不智而过于深情的人；一个不容易发生妒忌，可是一旦被人煽动以后，就会糊涂到极点的男人，会把一颗无可替代的珍贵宝石随手抛弃的人；一个不惯于流妇人之泪的人，可是当他被感情征服的时候，也会像涌流着胶液的阿拉伯胶树一般两眼泛滥。请你们把这些话记下，再补充一句说：在阿勒坡地方，曾经有一个裹着头巾的土耳其人殴打一个威尼斯人，诽谤我们的国家，那时候我就一把抓住这受割礼的狗子的咽喉，就这样把他杀了。

罗多维科 啊，惨酷的结局！

葛兰西安诺 一切说过的话，现在又要颠倒过来了。

奥赛罗 我在杀死你以前，曾经用一吻和你诀别；现在我自己的生命也在一吻里终结。

卡西奥 我早就担心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可是我还以为他没有武器；他的心地是光明正大的。

罗多维科 伊阿古，你这斯巴达的恶犬！你比痛苦、饥饿和大海更凶暴！瞧瞧这床上一双浴血的尸身吧；这是你干的好事。我无法再看下去，赶快把它遮盖起来吧。葛兰西安诺，请您接收这一座屋子；这摩尔人的全部家产，都应该归您继承。总督大人，怎样处置这一个恶魔般的奸徒，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用怎样的刑法，都要请您全权办理，千万不要宽纵他！我现在就要上船回去禀明政府，用一颗悲哀的心报告这一段悲哀的事故。

第十集参演CV

昊澜 饰 奥赛罗

孙潇 饰 伊阿古

惠凡 饰 苔丝狄蒙娜

欣然 饰 爱米利娅

夏铭 饰 卡西奥

马骁骁 饰 罗多维科

于浩 饰 葛兰西安诺

周准 饰 蒙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