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郭雨桥身上有一股子韧劲儿,也有一股子侠气。就是凭着这股韧劲儿和侠气,他在年过六旬时立下了“走遍蒙古人聚集地”的誓言。为了践行自己的这个誓言,他背着重重的行囊,至今已经只身奔走了13万多公里。每次奔走一段时间后,郭雨桥都会停下匆忙的脚步,整理自己的收获。而他整理出来的这些收获,很多都是已经在草原上濒临失传的传统文化遗产。
郭雨桥本名郭永明,雨桥是其笔名,他是汉族人,却有一个蒙古族名字艾吉姆。郭雨桥曾在内蒙古文联民研会、作协工作,曾任内蒙古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发展协会副主席,职业作家,蒙古文翻译家,蒙古族文化学者。他的时间表里没有礼拜天和节假日,为了民族民间文化,甘愿耗尽全部心血。他的专著多达24种。他的作品获全国奖项12次,省区奖12次。其中全国骏马奖1次(蒙译汉翻译奖)、全国民间文艺山花奖2次。自治区索龙嘎奖3次。1994年,自治区授予他“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称号。
郭雨桥出生于乌兰察布市四子王旗笔架山下蒙古族聚集区内的一个农民家庭。1968年,郭雨桥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鄂尔多斯报社从事食堂管理、采购等工作。1年以后,郭雨桥成为了该报社的一名正式记者。为了学好蒙古语,郭雨桥只身进入牧区与牧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经过牧区特有的语言环境学习之后,郭雨桥的蒙古语水平直线上升,同时,他还掌握了许多关于蒙古族传统民俗民风方面的知识。1971年,郭雨桥被调到伊盟(现鄂尔多斯市)宣传部工作。在这工作期间,郭雨桥开始大量收集鄂尔多斯民歌。后来,郭雨桥又被调到内蒙古自治区文联工作,成为一名职业作家,他的作品具有浓郁的草原特色和个人烙印。上世纪80年代,他开始主持中国民间文学3套集成内蒙古卷的编撰工作,上世纪90年代开始系统钻研蒙古族民俗,并翻译内蒙古实力派作家的作品在全国报刊发表。2000年开始,已经年过六旬的郭雨桥开始踏上了“走遍蒙古人聚集地”之旅。他以走遍蒙古人聚居地为最终目的,想用文字、照片、图像的形式,完成两个系列。一个是文学系列,写亲身经历蒙古人聚居地文化、地理、历史遗迹的所见所闻所感,给后人留下蒙古人生活最本真的东西。另一个是文化系列,是对其走过的所有蒙古部族的衣食住行、古老工艺的制作、节日礼仪等进行全方位的采录。
漫漫行程中,郭雨桥只身自费到我国7省区、蒙古国全境和卡尔梅克、布里亚特等蒙古族聚居地区和国家,进行民俗和文化考察。他总是左手拉一个带轮的皮箱,右手拉一个行李车,车上捆着一个衣服包、一个杂物包、一个三脚架,背上背着一个伞兵包,包里是怕压怕震的摄像机与照相机。就是以这样一个孤独苦行者的形象,定格在蒙古人的记忆中。
他说,他的“走遍蒙古人聚集地”计划已经基本完成,至今已经背着重重的行囊,只身一人奔走了13万多公里。这一行程相当于绕地球3圈。
在蒙古国,郭雨桥的采风行程很艰辛,经常夜宿野外。他用4个多月的时间,走完了蒙古国的21个省,对该国境内方方面面的传统文化进行了一次细致的考察。郭雨桥对蒙古人聚集地的采访,是全方位、立体式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地理环境、历史变迁等诸多方面无不涉猎,采访所需的记录、照相、摄像、翻译也都由他一人承担。
郭雨桥认为,蒙古草原上的许多民俗和工艺,许多都找不到详细的文字记载,但它在民间的传承中却没受到过多的冲击,几乎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了。比如蒙古人使用的皮壶,不漏不坏,能用一辈子。它有13道工序,制作工艺复杂。光缝合就有两层,里面的一层,是把大畜的筋在木碓里捣成糊状后,用抽出的线缝制的。外面的一层,是用驼毛捻的线缝的。因为这些活性物质能随着液体的出入膨胀收缩。渗漏的问题解决后,又通过定型和21天的烟熏,把皮物装水后容易变形和撑大的问题也解决了。目前还没有哪一个民族对畜产品的了解和运用,能达到蒙古族这么科学和精深的程度。蒙古人的器物用具,都有这样一个特点:乍看简单,做起来却难度挺大,功夫很深。
郭雨桥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温泉县采风时,有位叫达西加甫的牧民特意为郭雨桥准备了一只呼呼日皮壶(土尔扈特蒙古族称为库呼日皮壶)。呼呼日皮壶早在《蒙古秘史》中就有所记载,但是这种皮壶后来失传了,这次郭雨桥从土尔扈特蒙古族寻到并采访到了这种皮壶的制作工序。
郭雨桥每一次考察回来,都要闭门整理资料,继而将他只身到各地观察思考的结晶集结成一部又一部厚重的著作。
如今,郭雨桥正在忙碌着撰写《蒙古服饰》系列丛书(五卷)。
郭雨桥抢救蒙古族传统文化的事迹引起了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著名作家冯骥才的高度关注,他多次对媒体说:“内蒙古有位民间文化学者叫郭雨桥,多年来他个人的工资稿费全都为他的责任感付出了,他弃家不顾,终年在山野草场中踽踽独行。他不怕辛苦,但是要完成他的调查,迫切需要的是资金支持。”
今年3月,年过七旬的郭雨桥被评选为“感动内蒙古人物”。
郭雨桥说:“我虽然是个汉族人,可我的灵魂已经是蒙古族人。当我把蒙古文作为一种交际工具,像旅蒙商人那样想从草原赚取点什么时,蓦然回首,它却以一种强大的文化力量俘虏了我。我接受的是整整一个民族和辽阔的蒙古草原。我一闻到草香味就‘活’了,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注入我的生命之躯,视通万里,思接千载。于是,我每时每刻都想在牧民家中坐一坐,在大自然中走一走,在历史遗址上想一想,为游牧文明吼一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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