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脾主统血｜聊聊《红楼梦》里的方子

这一讲我们讲一下“脾主统血”的问题。

中医所说的“血”，和西医的血液不太一样。中医的“血”对应“气”，气是阳，血就是阴，气，对应卫外的“卫气”和阳气，血就是营养全身的“营血”。关于血的定义，《内经》说“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 血，是从中焦五谷精微变化而来。而脉的定义是“壅遏营气，令无所避”，所以脉又称为“血府”。脉起着约束血液运行的作用，血液循脉运行周身，内至脏腑，外达肢节，周而复始。如果因为寒凝或痰湿，血在脉中运行迟缓涩滞，停积不行则成“瘀血”。若因外伤等原因，血从脉中而逸出脉外，则形成出血，或称为“离经之血”。离经之血若不能及时排出或消散，也变为瘀血。而平时按揉经脉啊、刮痧啊、泡脚啊等等，就是宣散经脉寒凝，防止瘀血的发生。

西方人说血，由血管固摄；中国人说血，由气固摄。血之所以能疏布全身，就是气的带动，气为血之帅。

气为血之帅，是指阴血的运行靠的是阳气的推动和温煦。若气的推动和温煦作用减弱，血则运迟缓、四肢发凉；但若只有阳气的推动、温煦作用的促进，而无阴气的宁静、凉润作用的调控，血的流动就失去控制，就会“脉流薄疾”，流速过快，来不及运化和收藏，人就活不长。因此，阴阳二气的协调，才是健康的基础。

气若把血气化了，就是“精”。如果气不足，血就粘稠，然后慢慢就堵塞了，出现斑块和败血，就是血栓。头部淤堵了，就头痛，人体就会以加压的方式来疏通，这时就是高血压，这时吃中药，就是要帮助疏通，于是头部又出现刺痛，有时还会胸闷气短，但如果能顺利冲关，血压自然就回落。

所谓“肝藏血”，源于“肾藏精”，精与血之间存在着相互资生和相互转化的关系，肾藏精，即是肾化精的能力强，肾精充足，水生木，则可以归精于肝而化清血。厥阴肝有疏布气血的功能，就是肝负责血的疏布和运化，这种疏布功能使得血能够濡润全身，就好比《素问·五藏生成》说：“肝受血而能视，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摄。”不仅如此，厥阴肝还承担着代谢毒素或瘀血的功能，甚至包括我们情绪所有负面的东西的疏泄。而这个疏泄的过程要靠睡眠和休息来完成，人若不休息，就劳累肝，就伤肝，最后就是肝肾衰竭，就有可能肝的瘀滞或猝死。

血的濡养作用，更重要的，表现在“心主血脉”的功能上。所谓“心主血脉”，指心的动能好、正常，则能把血打到身体的各个末梢，反映在面色、肌肉、皮肤、毛发、感觉和运动等方面。血量充盈，濡养功能正常，则面色红润，肌肉壮实，皮肤和毛发润泽，感觉灵敏，运动自如。如若气亏血少，濡养功能减弱，则可能出现面色萎黄，肌肉瘦削，肌肤干涩，毛发不荣，肢体麻木或运动无力失灵等。

同时，心又主神明，精亏血少，人就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情志方面的病症，如精神疲惫，健忘，失眠，多梦，烦躁，惊悸，甚至神志恍惚，谵妄，昏迷等。

总之，七窍之灵，四肢之用，筋骨之和柔，肌肉之丰盛，以至滋脏腑，安神魂，润颜色，充营卫，津液得以通行，二阴得以调畅，凡形质所在，无非血之用也。

再说“脾主统血”，就是统摄统治，就是解决血往哪走的问题。为什么女子月经病，月经不下来或者月经不按时来，或者月经淋漓，要吃人参归脾丸？就是要增加脾的统血能力。或者有的人就是暗经，就是这个月没来月经，却流了鼻血，就叫“倒经”，这个病专门从脾治，因为这是脾统血出问题了。这时，有些人就会吃归脾丸。

附：人参归脾丸

人参归脾丸，出自归脾丸，只是把原方中的党参换成了人参。归脾丸是《医学六要·治法汇》卷七里的方子。具有益气补血，健脾养心之功效。主治心脾两虚和脾不统血所致心悸怔忡，失眠健忘，面色萎黄，头昏头晕，肢倦乏力，食欲不振，崩漏便血等。

组方：人参、白术（麸炒）、茯苓、甘草（蜜炙）、黄芪（蜜炙）、当归、木香、远志（去心）、龙眼肉、酸枣仁（炒）。

这种后来的方子总能让人一眼看出端倪，人参、白术、甘草、茯苓健脾，黄芪当归补气血，另外在加上提神治失眠的药物。不像伤寒方等深藏不露，又大道至简，疗效非凡。所以，真治病，还得用伤寒方。比如林黛玉常年服用人参养荣丸，最终也没啥疗效。

有趣的是，《红楼梦》这部大写特写女人的书，在女子月经方面却很少提及，那些正值青春的女孩子，除了魁首林黛玉常年吃人参养荣丸外，其余的似乎都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反而两个少妇王熙凤和秦可卿，一个流产血崩，一个病名不详，成天虚汗淋淋，可见中年妇女更劳心劳力，再忧患不已，自然不救。

附：人参养荣丸

人参养荣丸，中成药名。为气血双补剂，具有温补气血功效。用于心脾不足，气血两亏，形瘦神疲，食少便溏，病后虚弱。

人参、炒白术、茯苓、炙甘草、当归、熟地黄、麸炒白芍、炙黄芪、陈皮、制远志、肉桂、五味子，生姜及大枣。炼蜜为丸。

方中熟地、当归、白芍补血养阴，人参、黄芪、白术、茯苓、甘草补气益脾，且可阳生阴长，补气以生血；远志、五味子宁心安神；肉桂能导诸药入营生血；陈皮理气，与诸药同用可以补而不滞。配合成方，共奏益气补血，宁心安神之功。

可林黛玉配药都是上等的料，病也没见好。可见，人要是先天不足，后天又心事重重，再补气血也没用。心事重重，经脉自然不通，补什么都是补不进去的，只有解其心结，通其经脉，才能获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