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真相 | 120.大金起东北

本期内容

1. 大金崛起，宋金签“海上之盟”，夹攻辽国

2. 辽灭，宋拿回燕云六州和析津府

大家好，我是枫落白衣，上集我们说到文艺青年宋徽宗上台之后，任用了蔡京、童贯、王黼等号称六贼的一批奸臣，把朝政搞得是乌七八糟，更是发生了宋江方腊等诸多农民起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中国北方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确切地说，变故发生在契丹人大辽国的北方，在今天中国的大东北，又有一个民族突然崛起。为啥说“又”呢？因为我们都知道，五胡十六国的时候，东北那旮瘩走出来的鲜卑人，就曾经在中原折腾过几百年，甚至还建立了北魏这样长达一百多年的政权。

                             一

这一次，从东北走向中原的民族叫做女真，中原人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们，秦朝以前，这个民族被称为肃慎，汉到晋时期称挹娄，南北朝时期称勿吉（读音“莫吉”），到了隋唐，他们又被叫做靺鞨，辽宋的时候，才被称为女真。

他们发源于今天的黑龙江一代，比鲜卑人离中原更远，当然，也更加土里土气。在这次崛起之前，祖祖辈辈都是东北银，从来没有和中原有过大规模的接触，我们现在鄙视别人，经常说你咋这么没文化呢？可是你要是把这话对当时的女真人说，他们肯定大嘴一咧，嘿嘿傻笑两声之后说，啥文化啊，俺们这旮瘩连文字都没有。

在契丹人建立了辽国之后，女真的所有部落都臣服了辽国，辽国人把女真里面较为强大的部众强行迁入辽东，称他们为“熟女真”，意思就是比较熟悉的女真部落，剩下的，居住在松花江北段，还有今天吉林扶余县附近的，就是“生女真”，陌生的女真人。

120-1女真族人

虽然说女真人被辽国奴役，但那主要是因为女真人数比较少，部落之间比较分散造成的。你要是说凶悍程度，女真人应该是在契丹之上，后世有一句著名的口号，叫做“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就是说幸亏这些家伙人丁不旺，否则大家都完犊子了。

这事儿可以用一个历史事实来说明，公元1019年，也就是北宋宋真宗赵恒在位的时候，大约3000名左右女真人，确切地说，是女真海盗，大摇大摆地乘坐50艘海船，入侵日本的九州地区，杀了几百名日本的士兵和僧人，抢了一千多日本老百姓和几百匹牛马，又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史称“刀伊入寇”事件。这里的刀伊就是当时韩国人和日本人对女真人的蔑称，实际上，所谓刀伊，就是汉字“东夷”的音译，本来吧，是中原人称呼韩国人和日本人的，他们也知道不是好词，所以一转身，又套在了更野蛮的女真人身上，但女真人的彪悍，可见一斑。

到了公元1113年，生女真里面的完颜部，一个叫做完颜阿骨打的人当上了部落老大。熟悉金庸老先生《天龙八部》这本小说的，对这个人应该不陌生，那是萧峰在塞北结拜的兄弟，赤手空拳可以打死虎豹，相当地凶猛，在真正的历史里，这哥们也是相当滴凶悍，但同时也很有谋略。

阿骨打看到当时辽国内部已经腐朽不堪，根本没能力继续管理女真各部，所以刚一上台，他就领着部落里的2500名战士起兵反辽，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获得了女真所有部落的支持，换句话说，公元1115年，完颜阿骨打统一了女真所有部落，也是在同一年，他攻占了当时的东北重镇黄龙府，也就是后来岳飞经常嚷嚷的那个直捣黄龙府的所在，位置在今天的吉林省农安县。

拿下黄龙府之后，完颜阿骨打宣布建立国家，国号为大金，首府在今天的黑龙江哈尔滨的阿城区。那他为啥要叫金国呢？对于这个称呼，人家阿骨打是仔细考虑过的，据《金史》里记载，当时他对大家说，“辽以宾铁为号，取其坚也。宾铁虽坚，终亦变坏，唯金不变不坏”，意思是，辽国不是说他们这个辽字是镔铁的意思，表明他们挺硬，可是铁这玩意，它终究会生锈，生锈了之后，再硬也不好使啊，这世界上，金子不生锈，存在的时间最久，所以俺们女真人用金来做国名。我们说幸亏这老小子当时不知道“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否则，他可能叫钻石国。当然，就算是以金为名，也只是他的一个美好愿望罢了，实际上，此人的大金比大辽的寿命还短。

这里我们顺便说一句，袁腾飞曾经把辽、金和西夏称为塞北三朝，换句话说，他们算作是中国历史上的正统朝代，对于这一点，我是部分赞同，辽和金应该是算作正统朝代，你从24史上就能看出来，后来元朝给辽和金做传，分别叫做《辽史》和《金史》，那就是承认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中国或者说华夏。可是把西夏称为朝代就有点儿不伦不类，它最多就算是一个割据的地方势力，应该是和大理国一致的，不过呢，由于对汉人王朝的偏爱，我们这个专辑里，对辽和金的称呼还是使用辽国和金国。

金国建立之后，它的天然敌人很自然地就是辽国，这个毫无疑问的。这时候辽国皇帝是天祚帝耶律延禧，他和他爹是谁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爷爷你也许听说过，就是辽道宗耶律洪基，也是《天龙八部》里和萧峰结拜的兄弟。所以我们说，人家萧峰才是结拜这件事最牛掰的人物，三个兄弟分别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辽道宗耶律洪基和大理国宪宗皇帝段和誉。

言归正传，这个辽国天祚帝一听，小样的女真人还造反了，那还说啥，调集兵马，去干死他们。但他可能忘了，这时候辽国的军队已经早就不是他祖宗辽圣宗那时候的队伍了，现在的辽军啥样，用八个字就可以概括：上层腐败，士兵无能。

结果就是和完颜阿骨打的女真军队遇到一次打一次，打一次就败一次，最后天祚帝觉得这仗实在没法打，决定采用怀柔政策，也就是派出使者去讲和，册封完颜阿骨打为东怀国皇帝，啥意思呢？就是我承认你是皇帝，但是你那个国名大金我不承认。那你想想，正打得来劲的完颜阿骨打能同意不？当然不能，而且女真人还说了，少扯那些没用的，不仅要承认我们大金国，还要管我们的完颜大皇帝叫哥哥。

这时候的大辽国虽然输了几次局部战争，但是骨子里的骄傲还在，觉得就凭这群土不拉几的东北银，怎么能反抗得了我们这些契丹好汉，于是乎，两国在北边开始摆开人马，打得人仰马翻，女真人胜在剽悍，而契丹人的优势是财大气粗，家底雄厚，一时之间，也弄了一个势均力敌。

                            二

那么，北边打得这么厉害，大宋王朝知道不？当然知道。其实，早在公元1111年，也就是大太监童贯对辽国进行友好访问的那一年，宋朝就知道了女真人，而且还产生了一个很有创意的想法。

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年的十月，童贯在辽国南京，也就是今天的北京附近的一个招待所下榻，这个招待所位于今天的卢沟桥附近，所以，你可以叫它卢沟桥招待所。这个卢沟桥招待所可能是保安工作不太好，晚上的时候，就有一个辽籍华人，叫做马植的，秘密潜入童贯的房间，希望童贯能带他重回祖国的怀抱，也就是叛辽归宋。童贯还是有点办法的，他居然就把这个辽国叛徒带回了开封，而这个马植给童贯和宋徽宗出了主意，说按照这个策略行事，咱们一定可以拿回燕云十六州。

我们都知道，燕云十六州那是从赵匡胤开始，宋朝历代皇帝的一个心病，甚至宋太祖留有遗言，无论是谁，种地的，还是当官的，只要能拿回这块地，立马封王，毫不含糊。

马植的策略也很简单，就是联合辽国北边的女真人，一起干死大辽。你要知道，这个时候，完颜阿骨打同学刚刚起兵不久，可还没有和辽国开撕呢，说明这个马植还是有一定眼光的，他当时信誓旦旦地保证，女真人必然崛起，崛起之后，必然会和辽国死磕。

对于这个计策，宋徽宗是举双手双脚赞同，为啥？用四个字形容就是好大喜功，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当年章惇给他的评语，轻佻。我们说宋徽宗是一个文艺青年，或者说是一个文人，这类人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可以写两个好看的字儿，写几篇锦绣文章，天下的事儿就都不是个事儿了。比如说现在国内的知识分子，别说镇长，就是县长，很多读了学位的知识分子心里想的都是，这活儿我肯定能干，而且还能干好，实际上，你给他一个村长，他都不一定能干明白。

宋徽宗也是这样的家伙，他觉得马植同学的这个建议很好，很简单啊，不就是三步走吗？第一步，和女真人联盟，第二步，干死辽国，第三步，拿回燕云十六州，完事。

高兴之余，宋徽宗就赏赐给这位马植一个名字，说你聪明到几乎和俺们老赵家的人一样了，就叫赵良嗣吧，可惜的是，这位原来叫马植，现在叫赵良嗣的同学最后因为和童贯关系太密切，被宋钦宗给弄死了。

既然定下了这个策略，从公元1112年，宋徽宗就经常派人去和女真联络，但总是阴差阳错，联系不上。终于，到了公元1118年，女真人建立大金国的3年之后，他们的势力完全扩展到了渤海湾一带，宋朝的武议大夫马政才终于和女真人联系上了，双方最后商议好，一起干死辽国的这群契丹人，历史上，把这件事称为“海上之盟”，也有人称之为“宋金灭辽”。

120-1  金、辽、北宋疆域（图片来自网络，仅供参考，如不允许使用请告知）

那么，我们说这件事到底对宋朝是不是有利呢？换句话说，宋徽宗这一手远交近攻的策略是不是很高明呢？说实话，这事儿不高明，因为三十六计里，远交近攻这个计策，它的实施是有前提条件的。

啥条件呢？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讲过的战国历史，你应该知道，这个计策最早是范雎向秦国的秦昭王提出来的，也就是将地理位置较近的韩国、魏国作为秦国攻击的主要目标，同时应该与地理位置较远的齐国保持良好关系，这样就可以“得寸则王之寸，得尺则王之尺”，一点一点地蚕食天下的土地，而秦国也正是靠着这个策略，最后一统天下的。

可是这事如果我们站在齐国的立场上考虑一下，就会发现，他和秦国联盟，也正是远交近攻的策略，但它最后被秦国给灭了，原因只有一个：秦国强大，齐国弱小。总结出来就是，远交近攻是只有最强者才能采取的策略，否则，如果一个弱鸡用这个策略，那就不是远交近攻，那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那么，比较一下宋徽宗的宋朝和完颜阿骨打的大金，谁是强大的秦国，谁又是弱小的齐国呢？从经济和人口上，宋朝是老大，可是从军事上来说，重文抑武的宋朝那就远远不是大金的对手了。

这件事就算是开始的时候宋徽宗不知道，但1118年，金国已经和辽国打了三年多了，他要是还不知道，那就是装糊涂了。其实宋朝有很多官员对此都看得非常明白，当时有一个叫宋昭的从七品小官，他给宋徽宗上书说，“夫灭一弱虏而与强虏为邻，恐非中国之福，徒为女直之利”，咱们把一个弱小的邻居干死了，换一个凶悍的邻居，恐怕这是一个赔本的买卖吧？这哥们还说：“北虏以夷狄相攻，尚不能胜。倘与之邻，又将何求以御之乎？”女真那是一个连辽国都打不赢的蛮夷，而我们抵抗辽国都费劲，真的和女真人做邻居，又拿什么来抵御人家呢？

宋昭同学是从利弊的角度出发分析问题，还有大臣是从道义出发，也反对联合金国灭辽。比如说大将种师道，这哥们是从一个九品的小武官干起，一步一个脚印升到了正四品的大官，可能是当时宋朝唯一能打的将军了。他对宋徽宗说：“今日之事，有如盗入人来家，既不能救，又从而分其宝也，毋乃不可乎？”意思是俺们大宋朝和辽国自从澶渊之盟到现在，一百多年的好基友，好邻居了，现在女真人如同强盗一样闯进了邻居家里，我们就是不去救援，也不能趁火打劫吧？

不仅仅是中国人，就连朝鲜半岛上的高丽国国王听说了这件事，也给宋徽宗写信，说“辽为兄弟之国，存之足为边捍，金为虎狼之国，不可交也”，也同样认为宋徽宗联金灭辽这事儿不靠谱。

可惜，所有这些意见，宋徽宗一概听不进去，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如何和女真人合伙，拿回燕云十六州。他身边信任的大臣们，诸如童贯、蔡京，还有蔡京那个已经当了宰相的儿子蔡攸这些人也一个劲儿地鼓吹，这件事是多么地容易，辽国现在就像一个破旧的房子，咱们上去一脚，女真人再给他一拳，它就塌了，然后，燕云十六州就是我们的了。

就这样，公元1120年，宋金两国正式达成和约。条约也不复杂，它规定了金国负责攻打大辽的上京和中京，也就是今天的内蒙古和辽宁一带，宋朝的任务是攻打辽国的西京和南京析津府，也就是今天的山西大同和北京，等辽国灭亡，大家胜利会师之后，宋朝将原来每年给辽国的钱转给大金，换回来的果实就是拿回燕云十六州。

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个时候的宋朝和金国，彼此都是真心实意地想按照合约执行，无论是大宋，还是大金，都觉得如果能联手平分了辽国的土地，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按照这个“海上之盟”，宋朝要去打辽国的南京析津府，当时大家也都知道这一仗很关键，于是调动了宋朝最精锐的西北军团，大军开始往中原集结。

也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南方那个倒霉蛋方腊率领一帮老百姓起义了，本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正好赶到中原的童贯率领军队先去灭了方腊，可是等方腊被平定之后，宋朝君臣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人家女真人攻打辽国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公元1120年，就在宋金刚刚达成合约的那年，金兵就攻进了辽国上京，一年多之后，公元1122年正月，辽国的中京大定府被拿下，也就是不到两年时间，女真人这边已经完成了宋金海上之盟的任务，而且前锋队伍已经到了古北口，今天的北京密云东北，兵锋直指大辽的南京析津府。

这一下，宋朝就有点儿懵逼，宋徽宗赶紧地，让童贯做统帅，蔡攸为监军，种师道为都统，去攻打当时辽国的南京析津府，这也是“海上之盟”宋朝的任务。

当时的局面是，由于辽国天祚帝狼狈地向西逃窜，在析津府的辽国人一商量，就推举燕王耶律淳当上了新的大辽皇帝。童贯面对着这群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的契丹人，心里琢磨着就凭我十几万大宋军马，对付你们这些残兵败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他以为在析津府的辽国人一定会投降。

可惜的是，大宋王朝已经上百年没有和北方的邻居交手了，无论是宋徽宗还是童贯，都被契丹人在女真人面前的溃败蒙蔽了双眼，认为大辽军队是豆腐渣。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着背信弃义的宋朝，契丹人个个红了眼睛，像疯了一样地猛扑大宋军队，正所谓“哀兵必胜”，结果就是，宋朝十几万大军，一战而败，事实终于证明了，辽、金、宋三朝，宋朝的军队才是真正的豆腐渣，一碰就碎。

童贯面对着失败，并不服气，俺刚才没准备好，咱们再来。这年10月，他再次领兵进攻析津府，丢脸的是，又一次损兵折将地被打了回来，还是三个字，打不过。

到了这个地步，远在北边古北口的金国军队全都是目瞪口呆，啥玩意？一座残兵败将守卫的孤城，南边那个叫做大宋的王朝，用了几倍的兵力打了两次居然都打不下来？这不是比娘们还弱吗？这些女真人正在琢磨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大宋王朝的军队统帅童贯童大太监给他们发来消息，请求金国帮助他们攻打这个辽国南京析津府。

女真人对于这个请求，倒是没有拒绝，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两个月后，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大摇大摆地攻进了析津府，到此为止，建国210多年的大辽国算是彻底灭亡，两年之后，它的最后一个皇帝天祚帝也在穷山沟里被金国俘虏。这里顺便说一句，大辽国是完犊子了，可是耶律家族有一个相当神勇的家伙，叫做耶律大石，他跑到了西域，也就是今天的新疆，在那边建立了一个存续长达100年的西辽帝国，高昌回鹘、东西喀喇汗国以及花剌子模国，都先后臣服于这个西辽帝国，相当地牛掰，更重要的是，此人间接地阻止了伊斯兰教的传播，这个我们讲到清朝乾隆平定新疆的时候会多说一点。

120-2 金灭辽形势图（图片来自网络，仅供参考，如不允许使用请告知）

言归正传，看着完颜阿骨打进入析津府，童贯和宋朝这才彻底明白了，自己和女真人的金国在军事差别上实在是有点大。问题是，就在这个时间点上，女真人对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了，于是乎，在接下来分蛋糕的讨论当中，金国很自然地，不会按照原来协议的规定，把燕云十六州顺利交还给宋朝，他们提出的条件是增加100万贯的金钱，20万石的粮食作为犒劳军队的费用，同时，还要把将幽州城辖区内150贯以上家产的3万余户人家交割给金国。就算是这样，金国也仅仅是把六个州加上析津府交给宋朝，至于说剩下那十个州，不急，咱们慢慢说。

不过呢，在这件事上，宋朝就是告到联合国，在安理会上和金国辩论，他也赢不了，因为这俩货的海上盟约写着呢，你大宋朝必须打下辽国西京和南京，你打下来了吗？一个也没有啊，都是俺们大金打下来的，那这份盟约还有个屁用，我们能给你六个州，都是看你可怜，照顾你的情绪了。

童贯等人还能咋整，只能接受对方的条件，公元1123年正月，宋徽宗全盘接受了金国的条件，女真人在撤出析津府之前，把这座城市大部分居民都迁到东北做他们的奴隶，同时劫掠了城市内所有能拿走的值钱的东西，当然，不用他们自己搬，析津府里有多少壮实的小伙子，现在都是他们女真人的奴隶了。《宋史》上对大宋接手的这座空城有一个精确的描述，叫做“城市邱墟，狐狸穴处”，还哪里是什么辽国南京，简直就是野生动物园，一座残破不堪的空城而已。为了去去晦气，宋朝人把这座曾经的辽国南京析津府，改名为燕京府，也就是现在的北京。

在谈判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宋徽宗说辽国的那个西京，也就是今天的山西大同，本来呢是我们汉人的地方，能不能也一次性地还给我们？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说这事儿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个大同本来是应该你们去打的，结果是你们这些废物不行，而我们打下大同也死了不少人，你得给点钱，20万两白银吧。宋徽宗说俺不差钱，这就给。可是东北的这些流氓女真人拿了钱之后，却是绝口不提交割大同府的事情，最后宋徽宗只能自认倒霉，估计在后宫里一连声地骂了无数句小人。

不过呢，虽然付出了几百万贯的金钱，但是看着失而复得的六个州和析津府，宋朝君臣们还是开始了狂欢派对。以收复燕云之功论功行赏，宋徽宗宣布大赦天下，同时封童贯为豫国公再进封广阳郡王。太监封王，这在中国历史上是蝎子尾巴独一份。升蔡京的儿子蔡攸为少师，宰相王黼由少师进位太傅，赏玉带。良嗣，也就是那个最初提议联金灭辽的辽国叛徒马植，被封为延康殿大学士。

除了这些加官进爵，宋徽宗真正让人惊奇的是，他居然还让人写了一篇文章，刻在延寿寺的石碑上，用来纪念自己收复燕云六州的丰功伟绩，这就是有名的《复燕云碑》。这件事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宋徽宗还真是把天下人都当做傻子，我们都知道，这样的人，往往自己就是傻子，无论他的文学造诣有多么深，在他的本职工作皇帝这个位置上，他就是不及格。

两个月后，也就是公元1123年6月，金国的开国皇帝，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驾崩，享年55岁。他弟弟完颜晟继位，这就是金太宗。金太宗上台之后，依靠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两名大将继续东征西讨，俘虏了辽国天祚帝，逼迫西夏投降，等于是在西部和西北部，大金国是彻底没了敌人。

女真人这些天生的战士，一旦没了敌人，他们那是憋得相当滴难受，换句话说，无论是打仗，还是抢劫，他们都没过足瘾，而放眼望去，南边就是宋朝这只又大又肥还弱得如同娘们一样的绵羊，你让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心？

不过，如何找一个借口进攻宋朝，也是这些女真人比较头疼的事情，两国从互相认识的那一天，就算是盟友，还有那个“海上之盟”，说一句墨迹未干并不为过。虽然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揍你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借口的，但真的想找出来一个让大多数人都说不出话的理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是让金国想不到的是，宋朝居然主动地送上了这个借口，这事儿我们下集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