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 0293 三不可探

魏伯阳大惊，眉头紧锁道：“若如此说，那三荒异族不也是根底深厚，与我等无异？”

　　圣帝笑道：“区区三荒岂能与我等相比！那位三老爷择徒素来过滥，不分披毛带角之人，皆收入门墙。并且，除了那跟随在他身边的大弟子们，多数弟子不过是挂个虚名，并未得其真传。怎如我等，传承有序，门规井然。”

　　魏伯阳道：“便只是记名弟子，我等行事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圣帝道：“这亿万年下来，估计便是四荒后人，也未必知晓这层关系。你又何必纠结？”

　　魏伯阳道：“多一些考量，总会更稳妥一些。”

　　圣帝道：“如此也好。必定为师尚在闭关，不能外出。便是如此与你商谈，也颇费神思。许多事情，都还要你全盘考虑。”

　　魏伯阳躬身一礼道：“能为师尊效劳，是弟子的福分。”

　　圣帝微微点头，又道：“关于那如来规避天衰之事，你可曾打探清楚？”

　　魏伯阳忙道：“弟子愧对师尊！数千年来弟子一直用心调查，只是如来行事颇为谨慎，连半点蛛丝马迹也未曾留下。不过，弟子猜测，或许如来进阶，与香火有关。”

　　圣帝一怔，道：“香火？这香火于我辈修行是有不少助益，只不过，香火除了能用来施展一些大神通，或者缓缓影响，改变自身气运，也未听闻有其他妙用。”

　　魏伯阳道：“弟子做出这个推测，有两个原因。其一，我水元界在最近数万年来，并无大天尊降临。便是混元大罗老祖，也不过是那几位的化身。因此，如来进阶的功法，多半来自师门。”

　　圣帝略一点头，道：“如来之师颇多，若说真正传道之师，或还是那阿弥陀佛。只是，此老犹如昙花一现，不过是在近百万年前偶然出现，在我水元界前后不过数百年。我也曾远远见过此老，比我师老子或有不如，却又远在为师之上。”

　　魏伯阳继续道：“其二，这数千年来，我水元界最大的变化便是灵山佛门的扩张。此前百万多年，灵山佛门局限一隅，便是在那西牛贺洲，倒也还有大半地界归我道门。可最近千余年，佛门弟子不但遍布四大部洲，便是水元界下属百千界面，也有大半归了佛门。弟子估算，佛门香火之盛，已然不在我道门之下。仙凡弟子，怕有数十亿之众！”

　　圣帝不由一惊，道：“不过短短千年，西方佛门竟发展至斯！”

　　魏伯阳道：“弟子怎敢妄言！此前数次，弟子都焚香祷告，祈求师尊元魂降临，好将一些大事禀告。只是师尊忙于修炼，极少回应弟子。弟子也只好胡乱做主，难免就耽误一些事情。”

　　圣帝沉吟许久，方才道：“许多年前，我在离恨天时，偶然听到玉清真王与洞渊大帝的只言片语，仿佛就提到天人五衰与香火等字眼。只是当时为师一心比斗，对此并未在意。”言语之间，圣帝颇为懊悔。

　　魏伯阳道：“师尊为何不抽空去拜望下师祖他老人家？或许他老人家能帮你释疑解惑。”

　　圣帝叹息道：“且不说你师祖仙踪不定，此刻也不知在哪一重天。便是为师，不得玉帝敕命，怎敢擅离水元界？倒是你，若能成功渡过这天人第一衰，以我等三清嫡传的身份，便有资格前往三清天闯那玄元碑。那里才是真正万仙汇聚，万法昌隆之地。”

　　魏伯阳闻言，不禁心神振奋，悠然望想。

　　圣帝道：“当然，眼下你还要多多努力。想当年，为师以天生道体的资质，混元太乙的修为，也不过堪堪挤入玄元碑之末。”

　　魏伯阳恭敬道：“弟子定然会加倍用功，不负师尊厚望！”

　　圣帝笑道：“好！你心性坚毅，处事稳妥，为师是极为放心的。对了，那孙悟空最近可有消息？”

　　魏伯阳道：“弟子日前曾邀请他为我东胜神洲天仙军主帅。之后他去了灵山。据说后来又去了一趟南海。至于眼下如何，弟子就不清楚了。若是师尊挂念，弟子现在就推演一番？”

　　圣帝忙道：“千万不要。以后你要记住，这水元界中，有三人未来你万万不可窥探。一是为师，二是你自身。窥天之术最忌窥探自身命运，为师又与你关系太近。故此不可推演。至于第三人，便是那孙悟空。”

　　魏伯阳一怔，道：“这是为何？莫非那孙悟空身上也有何不可示人之隐秘？”

　　圣帝道：“你可听过一气化三清？”

　　魏伯阳道：“百万年前，弟子拜入师尊门下。师尊在楼观讲道，当时就曾为弟子们说过这一气化三清典故。”

　　圣帝笑道：“哦，是吗？人老了，讲过的事情也都忘记了。你且说说，你记忆中的一气化三清。”

　　魏伯阳也微笑道：“师尊说笑了。您老修为高深，神识一扫，这第一重天上至天庭，下至幽冥，远及四荒以及百千小界面中虫鸣鸟语，师尊若是想听，想记，也丝毫不会错乱。”

　　顿一顿，魏伯阳道：“当年师尊曾道，三十三重天之中，唯我师祖太上老君修为最高，地位最尊。他老人家先天地而生，因宇宙晦暗，寂寥无边，所以开天辟地，分辨清浊，创造万物，衍化万灵。是以有如今三十三重天世界。”

　　圣帝闻言，沉默不语，仿佛沉浸在无穷往事之中。

　　魏伯阳继续道：“此后亿万年，我师祖太上老君见万灵劳苦，寿元短暂，于是发大宏愿，要传扬道法，度化众生。于是他老人家施展一气化三清大神通，一化为三，从此世界便有了三清圣人。我师祖太上老君体念上天谦冲自然之道，尊玉清元始天尊为首，上清灵宝天尊其次，自身甘居太清末座。”

　　圣帝脸上笑容忽然古怪起来，魏伯阳见了，不禁一愣，讲述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