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二百一十三）——曹操获封魏王，崔琰无辜获死

        汉孝献帝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十一月，刘备回到成都。

        同月，曹操分出原属于韩遂、马超的士卒五千余人，交由平难将军殷署等人统领，又任命扶风太守赵俨为关中护军。曹操命令赵俨派一千二百士兵前往汉中，协助驻守，以加强汉中防务。赵俨便让殷署负责监督护送士兵前往汉中，然而被选中的士兵不愿与自己的妻子老小分离，因而很不情愿，个个愁容满面。

        殷署带兵出发，走了一天后，赵俨担心士兵有变，亲自带着步、骑兵一百五十人追至送斜谷口，挨个慰劳士兵，又再三叮嘱告诫殷署，然后才返回，借宿在雍州刺史张既的家里。

殷署带兵又往前走了四十里，士兵果然叛乱，殷署一时间也不知去向，吉凶未卜。消息传到赵俨处，跟随赵俨一起来的一百五十名士兵，都和叛乱士兵曾在一个军营里共过事，有的还是姻亲。得知消息后，个个惊慌失措，披上铠甲，拿起兵器，一时间乱哄哄的。赵俨打算追上去平定叛乱，张既认为不妥，说：“如今本营士兵也不安稳，你一个人去无济于事，还是探听一下消息再说。”

        赵俨毅然道：“我虽也怀疑本营的士兵和叛乱者同谋，一听说出发的士兵叛乱，也会跟着叛乱。可毕竟还有士兵不愿叛乱却又举棋不定，应该趁他们犹豫之时，赶快去安抚。况且作为主帅，既然不能平定叛乱，就是身受祸难，也是命该如此呀！”于是毅然前往。

        走了三十里后，赵俨让士兵放马休息，然后招集所有随从，从容地对他们分析了成败得失，恳切地加以抚慰勉励。士兵们异口同声、慷慨激昂地说：“生死都愿跟随护军，决无二心！”赵俨于是带兵继续前进，来到先行的各营，让主将各自召集检束部属，将聚集叛乱的八百余人，分散在原野里，只把其中带头闹事者抓起来治罪，其余一概不问。各郡县听到这个消息，也把所逮捕的士兵全部释放，于是这些人也都相继回营归降。赵俨向朝廷秘密上报说：“速请派大将前来我营，再请派朝廷旧兵镇守关中。” 

        曹操接到报告后，派将军刘柱率两千人前往支援赵俨，约定等刘柱抵达后再发遣关中兵。不料，消息走漏，各营士兵都非常惊恐，用劝导、安抚已不能使众人安定下来。

        赵俨就对众将领说：“咱们这里朝廷的旧兵本来就少，东面的援兵又未及时赶到，各营不少士兵正在图谋叛乱，若真发生叛乱，结果不堪设想。应该乘他们犹豫不决之际，及早解决”。说罢，他当众宣布要留下一千名温和老实的士兵镇守关中，其余全部派往汉中。

        随后，赵俨召见主管官员，命令呈上各营士兵名册，立刻进行择别。留下来的人情绪稳定，与赵俨同心，那些应该前往汉中的士兵也不敢的轻举妄动。赵俨在一天内将该走的人全部发遣上路，并将所留下的一千人分布到各处守置。不久，刘柱所率部队赶到，赵俨于是再次威胁劝导，将留下的一千人也一并发遣，让他们跟在先前被发遣的部队后面，一同前往汉中，如此，总共安全送到汉中的共有万余人。

        时间来到了汉孝献帝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二月，曹操回到邺城，三月初三，他亲自到籍田中耕种。

        同年五月，汉献帝加封魏公曹操为魏王，曹操获封魏王后，平时与曹操来往较密的代郡乌丸代理单于普富晋和部下侯王来朝见汉献帝，并送礼祝贺曹操。献帝于是封魏王的女儿为公主，赐给 为食邑地。

        而当初中尉崔琰曾把巨鹿人杨训推荐给曹操，曹操以礼征召并任用杨训。及至曹操进爵为王，杨训作表为他歌功颂德，有人嘲笑杨训阿谀世俗，轻浮虚伪，说崔琰推荐人不当。

        崔琰便从杨训那里把上表的底稿取来查看，然后给杨训写信说：“看了你的上表，事情做得很好。什么时代啊！总有一天会改变的。”崔琰的本意，是讥讽那些乱议论的人太苛求，而不通情理。然而当时有与崔琰素来不和的人，向曹操报告说：“崔琰傲慢而目空一切，怨愤诽谤，信中有悖逆不逊之意”。曹操听后非常气愤，怒道：“会有变得时候，这意思很不恭顺。”说罢，下令把崔琰逮捕入狱，处以剃光头发服苦役的刑罚。崔琰服刑完毕后，照常与宾客来往，门庭若市，那个告发崔琰的人又向曹操告状说：“崔琰当了刑徒，接待宾客时，捻着胡须，双目直视，似乎心有所恨。”曹操于是派人去看崔琰，然而崔琰得言谈表请没有一点屈服意思，曹操于是赐令 自杀。

        　尚书仆射毛玠因崔琰无辜获死而伤感，心中闷闷不乐。便有人又告发毛玠怨愤诽谤，说：“毛玠出门看见脸上刺字得犯人，就说：‘老天不下雨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吧。’”曹操听后大怒，下令将毛玠逮捕入狱。侍中桓阶、和洽都为毛玠辩解，然而曹操不听。

        桓阶请求查清事实，魏王曹操说：“告发他的人说，毛玠不但诽谤我，而且为崔琰感到怨愤。这是抛弃君臣的恩义，狂妄地为处死的故友怨愤，这些行为，不可容忍。”和洽说：“假如事实确实如告发之人所说，毛玠罪过深重，天地难容。我不敢强辞夺理地为毛玠辩护，破坏臣下对君王绝对服从这一最高准则。然而，毛玠多年来受到您的宠爱和信任，为人刚直、忠诚、公正，被很多人忌惮，他不应有这样的事。当然，人的思想难保会发生变化，应当进行审查，对告发者和毛玠两方面进行核实。当今大王圣恩，不忍将此案交到司法部门，更使得是非曲直的界限不明啊。”

        那么曹操是否能查清事实，毛玠又能否获释呢，我们下集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