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 0266 如来用心

如来仿佛是憋闷了许久，也不待孙悟空答话，他自行道：“自从我执掌灵山以来，西荒三族对我西牛贺洲发动过七八次攻侵。别家的情况我就不说了，单单我灵山佛门，每一次死伤僧尼都超过十万。可以说，每次千年大战下来，能够存活之人十不及一。我灵山佛门乃是传承百万年的大宗门，为何百万年下来，门中老佛不过数十人？还不都是因为西荒虫族！可以说，西荒虫族不灭，我灵山佛门，我西牛贺洲就永无太平之日。所谓的长生大道，也将遥遥无期！”

　　听闻此言，孙悟空心中震动颇大。难怪这水元界天仙以下仙人动辄数十上百万，可是，算上各种隐藏势力，整个水元界天仙人数也不过千。只因修行本就艰难，大多数仙人修到天仙，都需要万年乃至数万年。可是，三荒之乱每隔三四万年就来一轮，结果，多数天仙，还有海量的地仙、神仙统统都战死了。

　　有万年时间，可以将那神仙、地仙境仙人补充上来，可是，天仙的数量却始终难有大的增长。至于天尊高人，那自然是少之又少，几乎绝迹了。

　　如来佛祖道：“至于那凡人，在三荒之战面前更犹如蝼蚁一般。哪一次虫族入侵，没有亿万凡人死亡？可若是彻底征服西荒虫族之后呢？我西牛贺洲将再无大战，无论仙凡都将迎来真正的太平。如此，万千仙人都将有机会进阶天仙，甚至证道天尊。你说说，此等好事，为何有人人偏偏要阻止？”

　　孙悟空沉默。

　　如来佛祖继续道：“何况，此时我西牛贺洲仙族大军气势正盛，只需再进一步，击败蜈蚣一族，西荒三族就将再无反抗之力。三族没了天仙根基，便是有几个老家伙，也猖狂不了几时。”

　　沉默多时的金刚不坏佛插话道：“悟空，想必你也知道了十年前我仙族精锐遭受伏击之事吧。不过，你可知道是谁在其中穿针引线，以至于我仙族精锐倾覆吗？”

　　孙悟空心中一沉，隐隐然猜到了一些。

　　金刚不坏佛道：“多年前，正是那毗蓝婆拿着蜈蚣王的亲笔信函来我灵山，找到几位古佛，然后游说世尊，进行对蚊族的突袭。那蜈蚣王可不是好心提供情报，一来，他是要借我灵山之刀，削弱其他二族；二来，他指名索要那蚊族仙宝，因此，我仙族不过是得了小利，真正获利的是那蜈蚣王。十年前，又是那毗蓝婆拿着蜈蚣王的信函来我灵山，世尊对那蜈蚣王本有怀疑，却碍着几位古佛颜面，不得已下了进攻蝎族的命令。最后，果然中了埋伏。我伏魔殿数百年栽培的三四百天仙，几乎一战俱灭。”

　　如来佛祖忽然哼了一声，金刚不坏佛脸色淡淡，依然不急不缓道：“此战之后，我仙族与西荒已然结下血海深仇，此时提出和议，要我们如何向那殒落的诸多天仙，诸多仙族交代？”

　　顿一顿，金刚不坏佛继续道：“何况，世尊对于那西荒虫族还是很仁慈的。他早就与大军将士约法三章，善待归降部族，不杀俘虏，违令者斩。因此，在我仙族大军占领的西荒广大领土中，虫族各部与我等关系其实还是不错的。”

　　如来叹息一声道：“那虫族也是三界生灵，若能共处，我又岂会像那他们一般，肆意屠戮。”

　　金刚不坏佛道：“世尊有大慈悲之心。他本意是在击败三族之后，将那三族迁徙到我西牛贺洲，分散各地，从此与我仙族共存。彼此再无战事。此举对于两族来说，都可谓造福苍生，福泽万代。”

　　孙悟空闻言，心中颇为感动。若真能如此，倒真是两族幸事。

　　如来道：“只可惜有些人目光短浅，只顾眼前。”

　　金刚不坏佛道：“悟空，你乃金蝉子弟子，金蝉子又是世尊二弟子，算起来，你乃是世尊嫡派传人。在这战与和的大事上，还要与世尊同进退啊。”

　　孙悟空合十道：“弟子明白！”

　　金刚不坏佛这句话倒是说到孙悟空心中去了。虽然千年来，如来对唐僧颇为淡漠，但在外人看来，唐僧始终是如来一脉。孙悟空自然也是如此。平日里与其他山头有点交往也还罢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得有所顾忌。否则，一顶背叛师门的帽子，就能把人给压死。

　　如来道：“悟空，你有此态度就好。对了，你既从南海来，必然问过了观音尊者。不知她对此事有何话说？”

　　孙悟空忙道：“菩萨自然是主战的。”

　　如来终于笑了，道：“好，好！观音尊者还是知我，懂我！”

　　金刚不坏佛也笑道：“有观音支持，想必六天之后的法会，那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此话孙悟空自然是懂得。灵山有五大天尊，燃灯与接引乃是一派，两人自然抱团，力主议和。如来与观音乃是一派，两人主战。至于东来佛祖弥勒，他如今身在东胜神洲，想的是如何在东方扩充势力。在这西牛贺洲战事上，他极有可能保持中立。

　　虽然说，和战都各有两位天尊，不过，如来与观音乃是天庭敕封的五方五老，身份贵重，门下又有许多弟子，力量远非燃灯、接引所比。这也是白雄尊者一心希望孙悟空去说服观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