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04】所依和所缘

内容提要

一、“大慧，相续灭者，谓所依因灭及所缘灭，即相续灭”。

相续灭，就是识的相续的生灭的灭，就是阿赖耶识虚妄分别种种习气灭。什么是相续灭？所依因和所缘这两个都灭了，就是识的相续的生灭的灭，就是阿赖耶识虚妄分别种种习气灭。所依因，梵文是 āśraya，在后面《楞伽经》的经文中，这个词实叉难陀大多都译为“所依”，没有“因”字。“所缘”梵文是ālambana。所依和所缘都灭，就是习气灭。

二、“所依因者，谓无始戏论虚妄习气。所缘者，谓自心所见分别境界”。

什么是所依？无始以来虚妄分别和虚妄上的虚妄戏论，在阿赖耶识中熏习下的杂染种子；就是把梦中老虎当作真老虎，并为它找妈妈的错误认识，在阿赖耶识中熏习下的杂染种子。

什么是所缘？实叉难陀的译文是“自心所见分别境界”，梵文原文是svacittadṛśyavijñānaviṣaye vikalpāḥ，直译就是在自心所现识外境上的分别，就是把ābhāsa误执为nimitta的误执，就是kṛ，就是虚妄分别。

总结一下，如何灭阿赖耶识虚妄分别种种习气？两点，第一，灭阿赖耶识中的杂染种子，这就是所依灭。第二，在灭杂染种子的过程中，不能再有虚妄分别，就是不能再执ābhāsa为nimitta，否则又会在阿赖耶识中熏习新的杂染种子，造成杂染种子永远灭不完。这个不能再起虚妄分别，就是所缘灭。所缘灭是修行的重点。

大家可以理解了，灭阿赖耶识虚妄分别种种习气的过程，就是初地到七地菩萨的修行。其实在《楞伽经》后边的经文中，就是用所依和所缘来定义依他起自性的，从所依和所缘生起的就是杂染依他起自性。灭所依和所缘的过程就是转染成净的过程。

三、什么是不著相？

上一讲和这一讲，讲了三句经文。经文虽短，但意义非常。这是佛陀三时教法修行的纲领，核心其实就可以概括为一句话，不要再把ābhāsa误执为nimitta了。学习佛陀三时教法，从资粮位开始，一下手就是要知道nimitta不存在，桌子不存在，存在的只是桌子不存在，却误以为心外桌子存在的错觉。只要认为桌子存在，只要把心外桌子存在当作默认前提，怎么修都是外道的修行。认为心外桌子存在，只是不执著心外桌子的存在，美其名曰不著相。其实这是典型的外道修法，但这却是当今佛教徒修行的主流，相当遗憾。

退一步讲，佛教的修行也可以叫作不著相，但不是以为心外有相而不去执著，而是要知道心外的相根本不存在，无从著起，这是佛教的不著相，这一点非常重要。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佛法的如法修行的前提，是听闻到佛陀正法，因为只有佛陀告诉我们，唯识无境。没有佛陀的教诲，我们至多只能是修不执著外境，因此，永无解脱之日。

四、“大慧，譬如泥团与微尘非异非不异，金与庄严具亦如是”。

 佛陀为下面的讨论先做比喻，比如泥团与微细的尘土，非异也非不异。异就是不一样，非异就是一样，非不异还是不一样。泥团与尘土既一样又不一样。金就是金子，庄严具，就是用金子做的各种金饰品，比如用金子做的狮子称为金狮子。金子与金狮子也是既一样又不一样。金子与金狮子一样，因为它们都是金子；又不一样，因为金狮子毕竟是经过对金子的铸造雕琢而成。在金店里同样的纯度，金条的单价要低于各种金饰品的单价。

五、“大慧，若泥团与微尘异者，应非彼成。而实彼成，是故不异。若不异者，泥团微尘应无分别”。

佛陀说，大慧呀，如果说泥团与尘土不一样，那么泥团就不应该是尘土聚合而成，实际上泥团就是尘土聚合而成的。如果说泥团与尘土没什么不一样，那么泥团与尘土应该没有差别，而实际上泥团与尘土在形状上有很大差别。

六、“大慧，转识、藏识若异者，藏识非彼因。若不异者，转识灭，藏识亦应灭，然彼真相不灭。大慧，识真相不灭，但业相灭”。

佛陀前面作“异不异”的比喻，是为了说明转识与藏识的关系。如果转识与藏识不同，那么藏识就不应该是转识的因，而实际上转识是藏识杂染种子现行的结果，藏识是转识的因。如果转识与藏识没什么不同，那转识灭了，藏识也就应该灭了。

比如外道的修行者，以为心外有桌子，只是不执著桌子，不看、不摸、不想，强迫压制前六识的活动，长此修行下去，前六识就可以貌似不再生起，可以入无想定了，这就可以认为是转识灭了。而此时藏识没有灭，为什么？“然彼真相不灭”，因为藏识中未现行的杂染种子还在，根本没有灭。这里的真相前面讲过了，最好译为“能生相”，就是阿赖耶识中未现行，但随时都能生起现行的杂染种子。

“识真相不灭，但业相灭”，杂染种子没有灭，灭的是造业相，就是貌似不分别外境，但不是真不分别，只是对于外境的相不执著而已。真不分别是要知道心外之境根本不存在，压根就没有存在过——唯识无境。再强调一遍，了知、通达心外无事物而无所著，与以为心外有事物而不去著，这是佛法与外道修行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