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时代都离不开举蜡烛的人

此刻我眼前放了一张照片，是拍摄于1977年8月7日的全国科教工作座谈会的照片。中间是邓小平同志，大概有30多个代表。

在这张照片上有一个对高考发生了至关重要影响的人物，就是站在后排的当时的武汉大学副教授查全性先生。在这次座谈会上，是他第一个站出来提出了恢复高考的主张。

当时是1977年，76年粉碎四人帮结束文化大革命之后，我们的共和国百废待兴，刚从这个灾难中走出来。很多人依然心有余悸，各条战线正在拨乱反正。虽然说有识之士大家心里面都装着恢复高考这件事情，但是没有人敢轻易地提出来，尤其是在那样的场合那样的会议上，这是要冒政治风险的。所以50多岁的査教授非常了不起，他勇敢地站出来说了几句真话，这几句话对恢复高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据有关资料记载，本来恢复高考可能要1978年才开始实施，正是由于在这次会议上查教授提了这个想法，而与会代表都热烈鼓掌表示支持，那真是一个火星点燃一个草堆啊！所以邓小平同志当场拍板，1977年就恢复了高考。

我在有关资料上查到了当时查教授的讲话，咱们来听一听，他是这么说的：

“招生是保证大学教育质量的第一关，它的作用就像工厂原材料的检验一样，不合格的原材料不可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当前新生的质量没有保证，部分原因是因为中小学的教育质量不高，而主要矛盾还是招生制度。大学不是没有合格的人才可以招收，而是现行制度招不到合格的人才。如果我们改进招生制度，每年从600多万高中毕业生和大量的知识青年、青年工人、农民中招收20多万合格的大学生是完全可能的。现行招生制度的弊端首先是埋没人才，一些热爱科学热爱文化有前途的青年选不上来，一些不想读书文化程度又不高的人，反而占据了招生名额。”

查教授这番话当场就打动了邓小平同志，因为那个时候招生还是走的推荐制，换句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很多人就靠走关系走门路上大学，送礼之风盛行。所以，一方面有识之士有志青年没有机会；另一方面，歪风邪气导致了一些不具备资格的人却拿到了名额。

1977年本来准备还是要按老的招生办法走，就是所谓的16字方针，“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各位想一想，有群众推荐和领导批准这两个环节，那恐怕这里边的空间和余地就大了。

所以在体育比赛当中，我喜欢下围棋，我不怎么喜欢看体操。因为围棋靠自己本事，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你不管别人怎么嚼舌头根子，怎么指指点点，也不管那些专家怎么说，咱赢就是赢了，水平在那搁着呢。这体操可是不一样，那么多评委，五花八门心怀鬼胎，各有自己的思路，各有自己标准，往往容易打偏见分、打人情分、打歧视分。所以考试它毕竟是个客观标准，要没有了考试，光靠主观推荐，那空间就大了，里面猫腻也就大了。

当时查教授勇敢地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得到了现场人的热情反响和热烈支持。当时邓小平同志就问教育部的部长刘西尧，还来不来得及实行高考，刘部长也其实很支持恢复高考，所以他表态说来得及。1977年，高考就这样恢复了。那个时候报名费只有五毛钱，帮大家省钱嘛。而且没有印制试卷的纸张，就调用了毛泽东选集的印制纸张，这是有特批的。

这一届高考选出了20多万大学生，其中就有我们现在共和国的总理李克强同志和外交部长王毅同志。我看资料上显示说，李克强同志当时报了师范学校，原因就是因为吃饭不要钱。那时候为了背英语，拿个小本正面写单词反面写内容，走到哪儿都背，后来第二志愿是北大，结果北大有优先录取权，这样我们的李总理才上了北大。

对于恢复高考这件事情，查老是功不可没的。2009年拍了一个片子叫《高考1977》上映的时候，查老作为特邀嘉宾出席。由于他对高考的特殊贡献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所以在首映式上有一个特别感人的场景，就是所有的人都向査老深深地鞠躬，表达感激之情。

《高考1977》的导演非常动情地说，“感谢查老还给我们自己选择命运的权力”。现在想想这件事情都是让人特别感动，同时特别热血沸腾的。在那个年代比査老有名的有权的有影响力的大有人在，但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是査老。这个实话说的有分量，这个实话说的也非常有风险啊。

所以我觉得，每个时代都离不开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人，他们是时代的推动着，时代的开拓者。我觉得这种人大概分成两类，一类是发明火种的人，一类是把火种传遍人间的人。发明火种很难，难在它很艰辛；传播火种也很难，难在它很艰险。

这两种“难”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艰辛，一个是艰险。艰辛来自于物，来自于做事儿；艰险来自于人，来自于做人呐。

大家知道这个著名的故事，普罗米修斯把火种传遍人间，自己被钉在山上被饿鹰啄食。这是一个残酷的比喻，但是这个比喻往往成为现实。所以关键时刻确实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做播火者，但是这样的挺身而出太难能可贵了。

其实很多时候一根小小的蜡烛就可以打破全世界的黑暗，关键是谁来举这个蜡烛。总有人抱怨生活有问题，社会有问题，这个世界不完美，其实我相信一句话，与其诅咒黑暗不如举起手中小小的蜡烛，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把蜡烛举起来，这世界自然就光明了。

在1977年8月的那一天，査老挺身而出，勇敢地举起了那只小小的蜡烛。当大家都把蜡烛举起来的时候，众人拾柴火焰高，光明的局面就形成了。

我们每个人力量有限，我们都不是红太阳，不可能照亮世界，但是没关系我们每个人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有一分热，发一分光，把自己眼前的事情做好。如果人人都把自己手中的蜡烛举起来，世界那自然它也就光明而美好了。

建议大家有机会看一看这个片子《高考1977》，我们大家共同回忆回忆那个让人热血沸腾又荡气回肠的年代。

高考不是万能的，高考也不是完美的，但是这样的考试我觉得有三个作用：第一，它体现了社会的公平和公正；第二，体现了我们对人生对生活的追求；第三，它体现了我们对科学文化知识的推崇。这三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被改变的。

今天是高考第二天，再次预祝各位为莘莘学子能够稳定发挥，会的题都答上，蒙的题都答对，能有一个理想的学校，能有一个美好的新开始。

这里是平讲平说，咱们明天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