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读】万燕：小团圆9——和佣人们：在苍凉中的暖色

第九集：和佣人们：苍凉中的暖色

所有感情的痛苦之浴中，唯有九莉和佣人们之间的苍凉保留了一些暖色，从”她还没忘记儿童时代占有性之强“的意识，回到苍凉北方的童年。韩妈带着九莉九林去天津低矮平房里二大爷（祖父的侄子）的暗间。

虽然九莉是韩妈的事业，后来韩妈亦无情。但是韩妈忠厚的性格也表现出来，如新房子（十一爷家）的七老太太召见，不管问韩妈什么，韩妈的话都不多，“我们不知道啊”，“眼睛半霎了霎”。

韩妈和李妈看月亮有多大，问月亮是单角子还是双角子，可以看到《金锁记》开篇铜钱般的月亮起源。邓爷带九莉上街的情节在《雷峰塔》和《爱憎表》里也都有不同时期的风格呈现，童年生活最温暖的笔调莫过于和佣人们在一起。

例如《小团圆》写打霜打风的天气：

打雷，女佣们说：「雷公老爷在拖麻将桌子了。」

雨过天青，她们说：「不会再下了，天上的蓝够做一条袴子了。」

她们种田的人特别注重天气。秋冬早上起来，大声惊叹着：「打霜了！」抱着九莉在窗前看，看见对街一排房屋红瓦上的霜，在阳光中已经在溶化，瓦背上湿了亮滢滢的，洼处依旧雪白，越发红的红，白的白，烨烨的一大片，她也觉得壮观。

「打风了！」

刮大风，天都黄了，关紧窗子还是桌上一层黄沙，擦干净了又出来一层，她们一面擦一面笑。

佣人们这些有关”风雨雷电“的语言都非常生动形象，具有丰富的民间色彩。

还有吃麦芽糖，拔火罐以及余妈讲古，例如古代发大水的时候，弟弟追姐姐成亲的故事。这些佣人们的语言和生活给予张爱玲民间文化和语言的鲜活。张爱玲后来对土地文明的关注，以及她最崇拜的地母形象，都和这些佣人们的影响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