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一百九十一）——孙刘联姻，曹操退封地

        上集，我们说到曹仁不得已弃城而逃，孙权便命周瑜兼任南郡太守，屯驻江陵；程普兼任江夏太守，设郡府在沙羡；吕范兼任彭泽太守；吕蒙兼任寻阳县令。

        而孙权、刘备在这一年里，也进一步巩固了双方的关系。先是刘备向朝廷上表，推荐孙权代理车骑将军，兼任徐州牧。而在刘琦去世后，孙权与刘备在京口相会，孙权让刘备兼任荆州牧，并同意将长江以南的荆州地区分给刘备。刘备于是将军营设在油口县（隶属于今湖北省荆州市），并将该地改名为公安。

        而为了让这个联盟关系更加稳固，孙权还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备。孙权的这位妹妹在史料中并未载有全名，只称她为孙夫人，但是在民间戏剧中，她则非常出名，因为在民间戏剧中，她的名字叫孙尚香。

        孙尚香在剧本里是怎样一种人物性格，我们在这里不多做描述，只说说在史料里关于她的记载。史料中说这位孙夫人才思敏捷，性情刚猛，颇有她同宗兄长们的风格。孙夫人身边的侍婢多达一百余人，且个个都是执刀在她身边侍候。这番阵仗，让刘备这种经历过多次战争的人物，每每进入内宅，内心都感到很是恐惧。

        而此时驻扎在公安县的刘备，其实处境十分艰难、窘迫，他北畏曹操之强盛，东惧孙权之威胁，因而表面上是为了稳固孙权与刘备关系的孙夫人，在刘备心里，其实是祸患。就连刘备身边的谋士法正也劝说刘备要与孙夫人保持距离。

        而这位孙夫人，依仗着自己是孙权的妹妹，也是非常刁蛮跋扈的，她从吴国带来的官兵受此影响，也大多不遵法度。于是，刘备后来在公安县城西的孱陵建了一座城，称作“孱陵城”，又叫“孙夫人城”，让孙夫人带着她的侍女及卫队单独住在这里。当然历史上也有一种说法，称此城是因为孙夫人猜忌刘备，所以自己筑城，不愿与刘备同住。 

        而不管哪种说法更可靠，我们只需要知道，孙夫人与刘备一开始并不是相敬如宾、恩爱和谐的，那么后面，会不会发生什么故事呢，我们以后再讲。

　        曹操见孙权与刘备联合，心知周瑜之才，于是秘密派遣蒋干去游说周瑜，想让周瑜归顺自己。这蒋干，字子翼，九江（今安徽寿县）人，是汉末名士，以才能、机辩闻名于长江、淮河之间，据说当地没有人能胜过他。

        蒋干受曹操所托，便换上平民的布衣，戴上葛布制成的头巾，来到东吴，自称因私人交谊来看望周瑜。周瑜听闻后，亲自出来迎接他，对他说道：“蒋子翼，你涉水远道而来，如此幸苦，是为曹操作说客的吗？”说罢，也不等蒋干回答，便邀他一同参观军营，两人巡视了周瑜驻军的仓库、军用物资与武器装备。随后，周瑜又设宴款待蒋干，席间让蒋干看自己的侍女、服装、饰物以及各种珍贵的宝物，并对他说：“大丈夫生活在世上，遇到知已的君主，外表上是君臣关系，内心却情同骨肉，言听计从，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即使苏秦、张仪重生，能转移他的心意吗！”蒋干听后，知道此行任务是无法完成了，于是只是笑着谈论私人关系，没有再提及其它。等回返后，他向曹操汇报说，周瑜胸襟宽广，志向远大，不是言语所能挑拔离间的。

        其实蒋干这个人在史料中就只有这么寥寥几笔，并不是特别出名的人物，但是在三国演义中，他却是一号非常出名而且关键的人物，同时在三国演义里，还被刻画成了被周瑜愚弄的小丑形象。《三国演义》种，把他的出场放在了赤壁之战前，曹操让蒋干充当说客，劝说周瑜投降。却不想周瑜当时正担心蔡瑁和张允帮助曹军训练水军，于是将计就计，摆下“群英会”，诱导蒋干盗走假的张、蔡二人的“投降书”，以反间计除去了这二人。这段戏固然精彩，但并不是真实的历史，大家权且一听。

        好了，时间线来到了汉献帝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正月，曹操下令要求举荐人才，他说：“自古以来，凡是开过和中兴的君主，无不是靠贤人君子帮助自己共治天下。如今天下还未平定，正是需要贤才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帮助我明察举荐有才之士，即使身份卑微，也要推举，只要有才能，就进荐，让我能够任用他们！”

二月初一（巳朔日），发生日食。

        同年冬，出于军事需要，曹操在邺城西北部地势高亢之地修建了铜爵（通雀）台，从这里向城外观望，可及早发现来犯敌军，向城内观望，则全城尽收眼底。

        十二月，曹操归还了自己所拥有的两万户封地给朝廷，对于这个举动，他如是解说道：“我最初被推荐为孝廉时，自认为不是什么知名之士，恐被世人看作平庸无能，故而打算好好处理政务，推行教化，以树立名誉。故，在济南国任国相时，铲除残暴邪恶势力，公正地选拔人才。但也是因为这样，受到当地强门豪族的忌恨，我恐给家中招来灾祸，就借口有病，回到家乡。当时年纪还不大，就在谯县以东五十里处修建书房，打算秋季与夏季读书，冬季与春季射猎，计划这样过二十年，等天下安定后，再出来做官。但我未能如愿，被朝廷征召为典军校尉，于是改变主意，想为国家讨贼立功，使墓道的石碑上可以题写‘汉朝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这便是我的志愿。而后，遇到董卓之乱，我兴起义兵，任兖州牧，击败黄巾军，迫使三十万黄巾军投降；又讨伐袁术，使他走投无路，穷困而死；击败袁绍，将他的两个儿子斩首示众；再消灭刘表，于是平定天下。我身为宰相，作为臣子达到尊贵的顶点，也已超出了我的愿望。假设国家没有我，不知会几个人称帝，几个人称王？或许有人看到我势力强盛，又生性不信天命，会随便猜测，认为我有篡位的野心，每每想到这些，我心中就感到不安。所以，向你们述说这些，均是我的肺腑之言。然而，想要让我就这样放弃军队，交还给朝廷，回到我的封地武平侯国，却也不可能。为什么呢？我害怕自己一离开军队就会被人谋害，这也是为我的子孙打算，我一旦失败就会使国家危亡，所以，我不能追求虚名，而遭受实际的灾祸。然而，如今我的封地共有四个县，享有收取三万户百姓租税的权利，我的品德怎么能配得上呢？天下尚未安定，我不可以辞去官位；但是封地，是可以退让的。今天，我就把阳夏、柘、苦三县的二万户封地归还给朝廷，只享受武平的一万户百姓的租税，以此来减少对我的诽谤议论，同时也稍微减轻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