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音乐]
1.Blue ZoonGabriel Yared
2.The Tango I Saved For You - Henry Mancini
[本期书目]
[知远口述]
今天我们来读一位才华有如滔滔江水的小说家萨曼•鲁西迪(又译拉什迪)《 The Moor's Last Sigh 》先来听一首Blue Zoon。
一个读者叫“光明的角落”她说:“我去,许先生竟然也会爆粗口很放松的状态哦,我家小孩11岁了,非常喜欢历史,尤其是近代史,但我发现他的兴趣点主要在军事战术战争方面,想请教许先生,如何引导青少年在历史方面的阅读和探索呢? ”我经常爆粗口小高知道,我一直努力寻找分寸感怎么才能粗而不俗,嗯…可能也很难做到,嗯…你那个小朋友的事情他喜欢军事史就让他喜欢军事史呗,让他自己去研究呗。我觉得这种war history 这种战争史一直是中国学者中很大的一个空白,他可以尽情去研究啊,而且小孩子的兴趣可以发生很多改变,你不用为他操心,你也不能做什么,我觉得你能做的就是为他更多的选择,给他更多的可阅读可观赏,带他去更多的博物馆带他去看更多的历史古迹,就让他自己感觉就好了,或者他研究了很多军事史,最后成为了一个画家或者变成了一个艺人都不知道。
这首曲子叫Blue Zoon 来自法国一个非常厉害配乐大师,就像意大利有 日本有久石让 坂本龙一一样 法国人有一个 他给很多电影配过乐可能你们都看过的电影,有《英国病人》你们肯定都看过吧,《冷山》《天才 还有我青年时代的这个性教育启蒙片《37度2》也是他的配乐,好像是一对法国青年在热涔涔的夏天,身上总是汗水,总是在一个封闭的小房间里,叮哩咣啷叮哩咣啷的,然后那是我大二大三的一个记忆,然后听到这个音乐才想起来,而我们今天听到的这个《Blue Zoon》我都不知道这个zoon什么意思,如果那个听众知道了可以发给我,嗯…来自一部老电影《情人》 讲一个在西贡的中国商人和一个15岁的法裔的少女之间的非常纠缠的关系,来自杜拉斯的作品《情人》写的非常美妙,短促、精湛,然后有意味深长的小说,然后变成电影的时候也风靡一时,一个女性朋友她当时在旧金山,她在电影院里看了那个《情人》因为那个时候中国因素在海外还是很少的,不像现在到处都是中国人。那时候很多人对中国的印象都是张艺谋,陈凯歌的那个种《黄土地》啊 《大红灯笼》还没有拍呢 可能更早是《红高粱》那种感觉,中国那种民俗的然后都是那种很土的农民的,这个片子是梁家辉和一个法国女生演的,我忘了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了,然后的在里面有一个经典的一幕嘛,就是你梁家辉露出他的臀部嘛,非常性感的臀部,然后我那个女性朋友在旧金山电影院走出来的时候充满的民族自豪感,觉得这个有这么好看的男人的臀部展现在世界面前,然后她的给我讲,笑死我了,到后来有好多人都的对这个印象深刻,我也是大学看的这个电影,但我对这个印象不太深刻,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俩个好像是,开了一辆小汽车,因为梁家辉是富商之子,因为印度支那属于法属殖民地,然后他们穿过人群,特别拥挤的人群,然后他们在车上的那种谈话,好像也不怎么谈话,因为他们语言也太通,我觉得像那种很奇怪的感情,然后我印象很深,当然这也传达了很复杂的故事嘛,那是一个越南人的地方,法国人的一个殖民地,中国人作为一个商人嘛,这个所谓的上层,实际上是低于法国统治者嘛,所以他是通过性的关系来表现种族之间的冲突,互相的这种权利渴望,然后给你们产生那个爱慕,纠缠、征服。也当然是很复杂的欲望。想起这个因为今天要讲的这个小说印度嘛,当年这个印度被称为支那嘛,支那地区,然后印度他们当然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南亚四大路的延伸嘛,突然听这个音乐越来越觉得很配,然后马上读这一段,这段其实很奇妙,就是我以前做这个节目经常是读完这本小书啊或者说读过,或者假装刚刚读完,所以我大概挑出哪段有意思,我最近经常这样,是因为懒惰带来的,或有一种渴望新奇的原因带来的,我经常会随便翻一页开始读起来,之前也没读过,我发现我读书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我就那么读下去,我希望在每个语句里让我惊喜, 使我在朗读过程在做这个节目过程,产生新奇和相遇。结果读的时候真的很迷人,到时候你们可以听听,我也随便翻了一页正好看到中国俩字,中国帽子。这部小说在孟买发生的嘛,然后这部小说的作者拉什迪,我想在过去三十年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吧,可能几个之一吧,如果你能命名十个人,他应该是其中的重要人物吧。他出生在印度,在孟买然后在英国成名。他算某种意义上后殖民文学的开创者。他特别善于描绘那种复杂的身份感,不同文明的交汇感。然后他的写作也是泥石流式的,所有的颜色,声音、然后人物的性情,不相干历史的纠缠全都混在一起,人物的性格,语言充满了那种强烈的热情和狂热,有时候我觉得他像奈保尔和马尔克斯的混合体。真的是有点像,我觉得马尔克斯那种行文他有点像,奈保尔那种对宗主国和这种殖民国的关系,那种纠结关系,我觉得那两者他都有
[阅读节选]
戴着锥形中国帽子的人撑着船,缓缓穿过光线渐暗的澙湖。红色和黄色的渡船在作这一天最后的旅行,沉着地在岛屿之间行驶。一艘挖泥船歇工了,“轰—隆—隆—隆—轰—隆”的马达声停息后,港口陷入沉默。游艇停在锚地,支着拼凑而成的皮革帆的小船前往威平村过夜;水面上有划艇、摩托艇和拖船。亚伯拉罕·佐格意比把他母亲的幽灵留在犹太城一个屋顶蹦跶,他自己正在去圣方济各教堂与自己心爱姑娘约会的路上。中国式渔网已经被收了上来。渔网之城科钦。他想道,我就像其他鱼一样,落入网中了。双烟囱的轮船、货船“马可•波罗”号,甚至还有一艘英国炮艇,如同鬼魅一般停泊在最后一丝光线中。一切看上去正常,亚伯拉罕惊诧地发现。世间万物都发生了变化,被爱不可逆转地变化了,世界怎么还能成功地维持着一切照旧的假象?
或许,他想道,这是因为陌生感、差别的观念,让我们感到不舒服。如果我们要诚实的话,我们就得说,这个新近坠入爱河、疯疯癫癫的人让我们畏缩;他就像睡在人行道上的流浪汉,对着空荡荡门廊里隐形的伙伴讲话,像醉酒的女人对着大海凝视,怀里抱着一大捆绳子绕成的球;我们看到这样的人,会不以为意地经过。就像我们的一个同事,我们偶然知道他有不寻常的性癖好;就像专注于不断重复一连串没有意义的话语的孩子;就像我们偶然看见亮着灯的窗户里有个美丽的女人,让她的哈巴狗舔她的乳头。哦,还有那卓越的科学家,参加聚会时总躲在角落里,挠着自己的屁股,然后仔细检查自己的指甲;还有一条腿的游泳者,还有……亚伯拉罕停下了脚步,红了脸。他的脑子怎么神游了这么远!在这个上午之前,他还是最有条理、守秩序的人,一个和账簿及纵行数字打交道的人,而现在呢,亚伯,听听你自己的话吧,所有这些不切实际的胡说八道,现在加快速度吧,你的女友已经在教堂里了,在你的余生,你必须尽一切努力,不要让自己的年轻太太等你…………十五岁!好吧,好吧。在我们这个地方,十五岁其实也没有那么年轻。
在圣方济各教堂:这是谁,在教堂里轻声呻吟?这个矮个子、姜色头发的白佬,发疯似地抓挠自己的手背?这个龅牙的天使,汗水沿着他的裤管往下流?是个教士,先生们。在教堂的环境里,除了教士,还能指望找到什么人?此处的教士是奥利弗·戴思牧师,身家清白的英国圣公会的小狗儿,刚下船没多久,在印度的酷热里,正受到恐光症的折磨。
他像狼人一样怕光。但阳光还是对他紧抓不放;它们顽强地追踪他,不管他是多么顽强地追寻荫凉。热带的幻日抓得他措手不及,向他猛扑,对他浑身猛舔,而他无济于事地发出抗议;于是他的过敏症发作了,疹子像小小的香槟酒泡沫一样从他皮肤表层迸发,他就像条癞皮狗一样,开始浑身发痒,控制不住。的确是个垂头丧气的牧师,被无穷无尽的灿烂阳光打得落花流水。夜间他梦见云朵,梦见他那遥远的家乡,那里的天空十分闲适,呈柔和的灰色,就悬在自己头顶上;他还梦见云朵一样的女孩子,因为尽管天已经黑了,但热带的酷热还是紧抓着他的下身。或者,说得更具体些,是一个高个子女孩走进了圣方济各教堂,身穿拖到地板的红色天鹅绒长裙,头戴显然不属于英国圣公会的白色蕾丝头纱。这个女孩让孤独的年轻牧师流汗像水箱爆裂了一样,让他因为欲望膨胀而脸色发紫。紫色可是非常符合教会规矩的色彩。
她一周会进来一两次,坐在达伽马的空荡荡的墓地旁。她第一次从戴思身旁就像女皇或一位卓越的女悲剧演员一般飘然走过时,他就完蛋了。他还没看见她的脸,他自己脸上的紫红色就已经很深了。然后她转向他,他感觉自己仿佛溺死在了阳光里。瀑布般的汗水和猛烈的瘙痒立刻开始袭击他;他脖子上和手上红肿发炎,尽管风扇清凉地吹拂着教堂内的空气,长长地、缓缓地吹拂着,仿佛它是女人的一根头发。奥萝拉走到他面前时,情况更严重了:恐怖的欲望过敏。“你看上去,”她甜甜地说,“就像龙虾四组舞[1]。你看上去就像一个跳蚤马戏团,所有的跳蚤都逃跑了。还有,怎么流了这么多水啊,先生!让孟买留着它的弗洛拉喷泉[2]吧,因为咱们这儿有你就行了,牧师。”
她的确把他牢牢捏在手掌心了。从那以后,他的过敏的痛苦,与他那不曾言明的、不可能的爱的痛苦相比,就不算什么了。他等待她的鄙夷,渴望她的鄙夷,因为她给他的,就只有鄙夷。但渐渐地,他心里发生了某种变化。他认真,浑身爱流汗像潮解了一样,不善言辞,是个典型的英国学童,在他自己的同胞当中也是个笑柄。椰子纤维商人的寡妇艾米丽·埃尔芬斯通取笑他的期期艾艾,在星期四送给他牛排和猪腰子布丁,希望(但目前还没有)得到某种回报。在他的教士笑柄的表面之后,他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人;他的痴迷渐渐变得阴暗,变成了仇恨。
或许,是她对葡萄牙探险家空荡荡墓地的眷恋让他开始恨她,因为他自己害怕死亡。她怎么可以来到教堂,仅仅坐在瓦斯科·达伽马墓地旁,对着它柔声说话?活生生的他就在旁边,贪婪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音节,她怎么可以宁愿选择与地上的一个洞(瓦斯科被埋葬在那里仅仅十四年后就被掘出,骨骸被运回了他很久以前离开的里斯本)保持着病态的亲密关系?戴思只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他走到奥萝拉面前,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孩子;她用富可敌国的大亨的全副傲慢狂怒告诉他:“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去死吧。”然后,她缓和了一下语气,告诉他,她是来告解的,戴思被从空墓穴中寻求赎罪这种渎神行为震惊了。“我们这里是英国圣公会,”他软弱无力地说。于是她站起身来,舒展身段,让他眼花缭乱。身穿红色天鹅绒的维纳斯光彩照人地出现了,然后嘲讽得他噤若寒蝉。“要不了多久,”她说,“我们会把你们赶进大海,你可以把你们的教会一起带走。它之所以能创立,仅仅是因为某个撒尿湿鞋的老国王想要一个性感的年轻老婆。”
最后她问他姓甚名谁。他说了之后,她大笑起来,拍着巴掌。“哈哈,受不了啦,”她说,“全完蛋·死亡牧师。”在这之后他就没办法和她讲话了,因为她触及了他的伤心处。印度让奥利弗·戴思身心俱疲;他做的梦,要么是与埃尔芬斯通寡妇一起裸体坐在扎人的椰子纤维垫子组成的草坪上喝茶的春梦,要么是他遭到毒刑拷打的噩梦,他总是像地毯、像骡子一样被狠揍,被猛踢。一群男人戴着后部扁平的帽子,这样他们就可以背靠墙站着,不必害怕敌人从背后偷袭,帽子是用一种僵硬而闪闪发光的黑色材料制成的。这些男人在崎岖的山间小路上打他的埋伏。他们狠揍他,但不说话。但他高声哭喊,放弃了自尊。被人打得哭出声来,是非常丢人的事情,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哭喊还是从他嘴里发出。但在自己的梦里,他知道这个地方曾经是,将来也会一直是他的家;他会继续一直在这山间小路上行走。
他在圣方济各教堂见过奥萝拉之后,她就开始出现在这些恐怖的、他遭受毒打的梦里。人的选择是深不可测的,她曾这样告诉他,看着他在被揍得特别狠的一次之后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爬走。她评判了他吗?有时他觉得,他这样忍气吞声地承受羞辱,她一定觉得他值得鄙视。但也有些时候,他看到她的眼睛里、上臂的结实的肌肉组织里、似鸟般轻盈的头部线条里有智慧的萌芽。她似乎在说,如果人的选择是深不可测的,那么也是超越了评判,超越了鄙夷的。“有人在剥我的皮,”他在梦中告诉她,“这是我神圣的使命。除非吃皮肉之苦,我们永远学不会谦卑。”他醒来之后,吃不准自己梦的源头究竟是他对人类同一性的信念,还是恐光症对他皮肤的残酷折磨;究竟是个英雄的幻想,或者还是凡俗的。
印度就是不确定性。它就是欺骗和假象。
许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回复,您的寥寥数语让我突然轻松起来,对小朋友的兴趣更宜引导和接纳,而我之前似乎用力过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热烈的投入和拥抱,做更高层面上的引领,要好过事必躬亲和日日陪伴,再次感谢亦师亦友的许先生~
这期感觉,原来可爱随性的许知远回来了
因为许知远的节目周五这天变得和一周的其他日子不同。还是没办法对许知远用“许老师”、“您”这样的称谓,总觉得是认识多年的老友。工作早就成为长久忍耐,晚饭后河边长椅上我对朋友说我并不想将来成为什么教授。我回答不了自己,我为什么要成为一个教授。每次走在这城市我最爱的街道,更多感到的是失望沮丧甚至厌恶。一座号称千载诗书城的地方是一个没有一家像样书店的地方。占据那些绝佳景色和静谧环境的是一家家足浴店和满足人一时口腹之快的餐厅。每次走过那里,一个傻瓜一样的我都说了傻瓜一样的梦话——要在河边三层的角楼上开一家书店,阴天的午后这城市的年轻人就可以有个地方独处、读书、看天空。
Patrick2080 回复 @whitewaves: 好暧昧噢
许先生从来都是粗而不俗!!!
在节目里听到了随性的许先生,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里的我听到你笑,我也忍不住笑。想起了上海女人那期里你的哽咽。
在这个过度地用眼睛感知世界的时代,《单读》给了我用耳朵与世界联系的体验。它混杂在清晨洗漱的水声中,在早餐煎蛋的滋滋声里,和长途车上的香港警匪片一起进入我的耳朵,盖过地铁上阿姨们的闲谈。《单读》就是我的避难所,随时戴上耳机,逃离身处的空间。
羡慕死人呐。不在北京。幻想什么时候才能和许知远一起聊聊天
熊熊xl 回复 @whitewaves: 我也是出差呢!幸运!
单读第一季去哪了?
经历了北京今年夏天最闷热的一天。夏天开始得早,结束得晚。晚上躺下回想白天,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连一天都这么长,一个月,一年,甚至是一生该更为漫长。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转眼就二十多岁了,什么都没想好却要开始做决定的年纪。
忆起几个小时前在单向书店看到您骑着老式二八车子绝尘而去的身影,那本夹在后座的橙色封面的书,就是今日的主角么?许老师是去单读录节目了么?今天能在书店偶遇您,鼓起勇气和您合影,您那句“上班呀!”如此的温暖!继续一如既往的支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