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字源学上来看,“大人”这个名词,首先出在中国文化宝典中。所谓群经之首的《易经》里,就有二十九处之多。例如:在乾卦九二、九五、“利见大人”,升卦的“用见大人”,革卦九五“大人虎变”,等等。但很遗憾的,在《易经》上,每次提到大人,也都没有确切的定义,是指做大官的大人,或是年龄成长的大人。但《乾卦·文言》上说: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我这样一说,梁先生便离开他的座位,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说,我已年过六十,平生第一次听到你这样明白的人伦之道的高论,照你所说,正好说明圣人本来就是一个常人。我太高兴了,要向你顶礼。这一下,慌得我赶快扶着他说,我是后生小子,出言狂放,不足为训,望老先生见谅,勿怪!勿罪!这一故事,就到此为止,但梁先生从此便到处宣扬我,为我吹嘘。现在回想当年前辈的风范,如今就不容见到了!
它也不可以超过天地运行变化的规律之中,除非它另有一个天地。所以说:“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就是有鬼神,鬼神也跳不出天地自然的规律,所以说:“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梁先生被我逼急了,便说,你已经是这样的境界,达到这样“大人”的学养吗?我说,岂止我而已,你梁先生也是如此。他说,请你详说之。我便说“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我从来没有把天当作地,也没有把地当成天。上面是天,足踏是地,谁说不合其德呢!“与日月合其明”,我从来没有昼夜颠倒,把夜里当白天啊:“与四时合其序”,我不会夏天穿皮袍,冬天穿单丝的衣服,春暖夏热,秋凉冬寒,我清楚得很,谁又不合其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谁也相信鬼神的渺茫难知,当然避之大吉,就如孔子也说“敬鬼神而远之”。趋吉避凶,即使是小孩子,也都自然知道。假使有个东西,生在天地之先,但即有了天地,
《乾卦·文言》新解 当年我在成都时,曾经和一位宿儒老师,蓬溪梁子彦先生,畅论这个问题。梁先生是对朱熹的“道问学”和陆象山“尊德性”的调和论者。可是我们经过辩证,他只有说,依子之见如何?我就对他说,如果高推《大学》、《中庸》为孔门传承的大学问,那我便可说,《大学》是从《乾卦·文言》引申而来的发挥;《中庸》是从《乾卦·文言》引申而来的阐扬。《乾卦·文言》说:“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肢,发于事业,美之至也。”梁先生听了说,你这一说法,真有发前人所未说的见地。只是这样一来,这个“大人”就很难有了。我说,不然!宋儒们不是主张人人可以尧舜吗?那么,人人也即是“大人”啊!
这样的“大人”,连鬼神也都无可奈何他,天也改变不了他,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呢?说到这里,我先说一段往事。
从字源学上来看,“大人”这个名词,首先出在中国文化宝典中。所谓群经之首的《易经》里,就有二十九处之多。例如:在乾卦九二、九五、“利见大人”,升卦的“用见大人”,革卦九五“大人虎变”,等等。但很遗憾的,在《易经》上,每次提到大人,也都没有确切的定义,是指做大官的大人,或是年龄成长的大人。但《乾卦·文言》上说: 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怎样才算是“大人”? 那么,我们现在要研究的这本《大学》,是不是古代所说的成之人学呢?或是如宋儒朱熹(晦庵)先生所注,含糊其辞地说,“大学者,大人之学也”呢?假定说,《大学》劈头第一句所说的“大学之道”,确是指定是大人之学。那么,怎样才算是大人?或者如中国文化三千年来的习惯,凡是做官,甚至捐官并未补实缺的,都称作大人哪!但不管是曾子的原意,或朱熹的注解《大学》一书,绝不是专门教做官做吏的人学习的。
由八岁入“小学”,到二十岁,已经不算是童子,在家族中,要举行“冠礼”,算是正式成人了。但是“冠礼”之前,又有一说,十八岁束发,也算成人了。所谓“束发而冠”以后,再要进修就学,那就要学“大学”了。
大人:有志于学,内养外用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