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 0071 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轻移莲步，走到大殿台阶之上。她轻声道：“东华帝君羽化，据今已有49天。49天前后的半个多月，黑龙岛蛇王、蛟王，为追捕飞天火鼠，一直呆在我南海海域。我弟子龙女，那些天都与他们同行。因此，他们绝无可能是击杀东华的凶手。”

　　孙悟空大喜，对青蛟道：“我此前收到八戒传信，说找到了你不是凶手的铁证。细问情况八戒却不肯细说。我也曾问你是否有人证、物证，你也不肯细说。这是为何？”

　　青蛟尴尬一笑道：“当时我与大哥确实都在南海，可是，进入时并未按照礼节拜见菩萨。我们兄弟在南海大闹了一场，毁掉了不少岛屿，之后匆匆离去。我想，菩萨不怪罪我等已经是万幸，怎么还敢去求菩萨来做见证？”

　　站在菩萨身后的龙女笑道：“你们两个一进南海，菩萨慧眼已经观照。她命我悄悄跟随，你们几个蠢货竟然丝毫没有发觉。我见你们在追捕火鼠时大肆破坏，早就想现身教训一番。可是菩萨仁慈，就是不许我出手。”

　　青蛟忙下跪口头道：“感谢菩萨大恩！”

　　孙悟空拉过猪八戒，轻声道：“青蛟有错在先不敢言明可以理解，你怎么也不肯把实情告诉我？”

　　猪八戒连连晃动那蒲扇大耳，悄声说：“是菩萨不让我告诉你的。”

　　孙悟空一愣，观音此举是什么意思？

　　观音菩萨道：“东华之死谜团甚多。不过，青蛟以及黑龙岛的嫌疑可以排除。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能够和平解决争端，还是两家都各让一步，罢手言和为好。毕竟一旦开战，死伤的可就是万千仙众。”

　　众城主闻言，齐齐躬身道：“菩萨仁慈！”

　　禄星见身为五方五老之一的南方南极观音亲自来为青蛟作证，再不敢多说。

　　见此事再无争议，孙悟空道：“既然如此，流洲城主白石翁、玄洲城主阴长生、万通城主万通道长、瀛洲城主东方朔暂且留下，我们具体商议下与黑龙岛合作的细节。我们会拿出一个合作草案，到时候再召集诸位城主共同讨论。”

　　之后，诸位仙城城主散去。孙悟空先请观音菩萨、龙女进入内院歇息，然后安排青蛟与四位城主商谈合作事宜。蓬莱三星盘踞东方仙城多年，许多城主都唯他们马首是瞻。如今虽然因为寿星、福星不在，禄星孤掌难鸣，不过，孙悟空暂时还是不想和他们全面开战。相对其他城主，阴长生、东方朔等几位和孙悟空算是比较亲近，孙悟空打算先在这四座仙城开展合作。只要合作搞得好，双方都获得了巨大利润，那么，不需要动刀动枪，其他仙城城主自然会抢着和黑龙岛合作。

　　处理好庶务后，孙悟空来到内院，却见院中有一位女子一袭绿衣，正饶有趣味地看着院中的一些花草。时而，那女子还把那花瓣移到鼻下，轻轻嗅上一嗅。见到花圃里有些地方花草长得不好，女子还用手中的小铲子松松泥土，随手凝聚出雨水为花草浇水。

　　听闻脚步身近，那女子回转头来，见是孙悟空，不禁一笑。

　　也不知怎么的，这女子随意的一笑竟然让孙悟空心头一跳。

　　孙悟空笑道：“龙女，一别千年，你都从一个小女娃长成大姑娘啦。”

　　龙女轻嗔道：“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我初见你时，你也只是一个小猴子。”

　　孙悟空不禁一愣，随即笑了。龙女道：“菩萨正在里面等你，我就不陪你进去啦。”

　　孙悟空明白观音特意赶来，必定是有大事吩咐，于是快步入内。

　　一进入屋内，孙悟空就感觉四周一静。三岛都是人间仙境，一年四季如春，处处鸟语花香。又有数百万仙人汇聚，堪称仙界大都会。可是，在这屋内，一切的喧嚣都被屏蔽，剩下的只有安静。

　　孙悟空知道，这是观音菩萨施展了大神通，可以屏蔽其他天尊的探查。

　　观音菩萨到底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呢？

　　他走上前去，在观音面前跪下，再次行参拜之礼。

观音菩萨默默看着孙悟空，许久，长长一叹道：“悟空，你闯了大祸了。”

　　孙悟空一愣。

　　从五行山前第一次见到观音菩萨开始，孙悟空就倍觉亲近。取经路上，孙悟空每遇困难，常常去南海寻求观音菩萨的帮助。两人之间的情谊，远远超过寻常仙佛。曾经有那么一段短暂的时光，孙悟空甚至忘记了观音菩萨是天尊老祖，是他取经行动的大领导，只把观音当成一个朋友，一个亲人。

　　但是，现实很快就击碎了孙悟空的那点幻象。

　　从取经后期开始，到之后千年。孙悟空再也没有去找观音。

　　不过，孙悟空虽然没有再见观音，但是，千年以来他一直把观音菩萨当成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那个人。

　　能让孙悟空信赖的人极少，只有寥寥可数三五个。能让孙悟空依靠的人就更少。除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年传功就消失不见的菩提老祖，就只有眼前的观音菩萨了。

　　孙悟空问道：“菩萨，我早不像当年那般荒唐，行事都还算循规蹈矩。不知您说的闯祸，指的是什么？”

　　观音菩萨满眼都是怜悯，她道：“若你如当年一般荒唐，那我倒放心了。”

　　孙悟空奇道：“菩萨这又是何意？”

　　观音菩萨问道：“你可知你为何会被任命为这东胜神洲东方仙君？”

　　孙悟空道：“世尊如来念我出身神洲，与三岛十洲多有故交，调查东华帝君死亡一案可事倍功半，于是向玉帝举荐了我。”

　　观音菩萨道：“世尊确有举荐之权，然他仅是代理五方五老，仙君人选的最终决策权还在天庭。你说的优势，禄星也好，浮丘公也罢，哪一个不如你？为何天庭最终会选择你做东洲的东方仙君？”

　　孙悟空一愣，沉默下来。许久，他道：“莫非是因为我荒唐无行？”

　　观音菩萨道：“一千五百年前，你在天庭任职。最开始，你数月（天界的数月）不到就嫌弃官小，反出御马监，后来以齐天大圣身份看管蟠桃园，半年不到就把蟠桃偷吃得金光，再后来，大闹蟠桃会，大闹兜率宫，大闹通明殿。哪一样不是荒唐透顶，无行到家？”

　　孙悟空辩解道：“可是，人是会变的。”

　　观音菩萨道：“上面那些人更愿意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是，他们对你的理解还很浅薄。怎知你荒唐无行几番大闹，全因受到歧视心中不平。取经十四年的历练，更让你一改以往的轻狂暴虐，变得成熟了很多，冷静了很多。”